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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一名的诅咒
高考前夕，锦城市连续死了三个名列前茅的学生，凶手还逍遥法外，全市所有参加高考的孩子们人人自危，都不敢迈出家门一步了，凛上少年宫发生了命案，也早就关门了。
莫子昂是一个人来的，游泳馆还保持着案发现场原来的样子，游泳池里连水都没有放。
三百多平的游泳馆空空旷旷的，从这头走到那头都需要很长时间，除了勒住绑住死者的绳子，死者周围没有任何机关，匀速运动是一定要有一个匀速的力的。
这个力还能大到把人勒死，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莫大法医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努力的还原出案发当时的场景。
时间接近晚上八点，清洁工王阿姨推着清洁车将游泳馆内的椅子摆正，复原，拧干了拖把上的水，将这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临走的时候，她打开了游泳池的水阀，关上了灯，准备明天早上来打扫游泳池。
这么晚了，少年宫的走廊很安静，王阿姨推着清洁车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忽然，迎面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女孩，“哎哎哎……同学，这么晚了，都下课了，还来干什么啊？”
曲婷急急忙忙的道了歉，“对不起阿姨，我的钱包落在这里了，我拿到马上就回去，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倒不是给我添了什么麻烦”王阿姨慈祥的笑了两声，“只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不回家，太危险了，找到了钱包，赶紧回去啊……”
女孩跑进了游泳馆，跑到了更衣间，不对，不对，法证在更衣间里找到了死者的钱包，这说明死者还没有来得及去更衣间，而且死者要去更衣间，一进游泳馆，肯定会开灯的，那不就看到凶手了吗？
死者后脑还有伤，所以，死者应该是一进游泳馆就被凶手拍晕了。
凶手躲在哪里呢？哪里都能躲，三百多平的游泳馆，还有后门和侧门，即便是清洁工王阿姨打扫的手特别注意过了泳游馆没有其他人了，凶手也可以等王阿姨走了之后从后门或者侧门进来。
他拍晕了死者，然后将绳子套到了死者的脖子上，慢慢的把她勒死……不对，不对，死者手腕，脚腕都有挣扎的痕迹，肯定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勒死的。
凶手没有立刻勒死死者，而是把她绑到了游泳池深水区的扶手梯上，为什么呢？
扶手梯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创造力量将死者勒死的吗？为什么一定要等死者醒来呢？还是说凶手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莫子昂小哥睁开了眼睛，力不从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果然，脑力活还是得让姓许的来。
但是这里与凶案现场相比，应该还少了点什么东西吧。
水，案发当时，游泳池里是有水的。
莫子昂按下了进水阀，看见清明澄澈的水慢慢的涌了进来。游泳池进水阀和出水阀的速度一样，大概也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把游泳池放满。
他站在水池边，思绪就像是游泳池的水一样，一寸一寸的蔓延上脑海。
死者身高大概一米六五，游泳池的深水区有三米深，依照死者被吊在手扶梯上的高度，死者脖子以下的位置都应该是泡在水里的，凶手既然设定好了一切，完全可以将死者绑得牢牢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把绳子放得那么长呢？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乔米背着双肩包刚进入案发现场，就看见莫子昂这个神经病，在发现尸体的深水区的手扶梯上，横着绑了一根绳子，然后把脑袋往里面伸。
“莫子昂！你干什么！别想不开啊！”乔米惊慌失措，一声大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莫子昂小哥被着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手放松了力气，脖子挂在了绳子上，脸憋得通红，“救命……救命！”
乔米赶紧给他解开了绳子，莫法医扑腾一下掉进了水里，但是他好像还并没有脱离危险，双手用力的在水里的扑腾着，“哎……我……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
什么？你是警察啊，你不会游泳！
救人要紧，乔米顾不得多想跳进水里就把他拽了上来，莫子昂小哥瘫在游泳池边，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头发尖尖都滴着水，“好险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差点就因公殉职了”
“你还好意思说”乔米拿了两条备用的毛巾，扔了一条给他，“你是警察唉，大哥！警察怎么不会游泳呢？你是怎么通过毕业考核的？”
“我是法医，法医！和你们刑警不是一个部门的”
“嘁……”乔米白了他一眼，坐在了游泳池边，散开了头发，拿毛巾擦着水，“莫天才，你真是干啥啥不行，泡妞第一名，警察吧，不会打架，瘦瘦弱弱，脑子还不行，法医吧，验尸还验不明白，连凶手作案过程都推断不出来，我看你还是尽早辞职，不要在这里祸国殃民了”
“光说我，那你呢，每次开会就问问问，十万个为什么啊你！”
“不懂就问，业务技能就得在不停的提问中上升，你懂不懂，上次那个沉默还不是我先发现他不对劲的”
“你还好意思提上次，上次我从地道里出来就知道那个人不对劲，旁敲侧击的问了那么多，被你突然一下就点破了，要不是温暖，本法医就因公殉职了，你啊，和人家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那当然！人家暖暖姐是谁啊，又聪明又能打，我虽然比不上，但是我可以向她学习，她才刚刚看物理书，放大镜聚光这么简单的原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暖暖姐重新勘察现场能找出新的证据，所以我这不就来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吗？哪知道看见了你这个倒霉鬼在寻死”
“谁寻死了”莫子昂小哥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叫从死者的角度出发，感受死亡过程，寻找凶手的作案破绽，你懂不懂啊？”
“行行行……莫天才，你差点把你自己送去见阎王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啊？”女孩回过头冲着他挑了挑眉毛。
“我……”他正想接住这个话茬，但是看见她的脸就愣住了。
作为长期混迹于酒色场所的情场浪子，莫大法医可是说是阅女无数了，眼前的这张脸刚刚被游泳池的水洗去了淡淡的妆，皮肤都透着水润，不妖艳，不惊艳，不脱俗，但是清清纯纯的，就像是一团棉花，看久了心都变得软绵绵的了，尤其是垂到锁骨还在滴着水的短发，点缀得恰到好处。
“你看着我干什么？”他……他是在看……“流氓！”乔米小姐姐迅速给了他一巴掌，站起来就捂住了自己的胸脯。
“你干什么啊……你们刑警的手都这么重吗？”莫大法医委屈啊，揉着自己红肿的嘴角，“哥哥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啊，胸无四两肉，都没发育好，谁稀罕看你啊……”
“你……”女孩又羞又气，恨不得现在就把他踹进水里，暴打三百回合。
莫大法医看见她气红了脸，玩心大起，又打了个鬼主意，“哎，我刚刚还差一点就想出来凶手的作案手法了，只是不会游泳，不能下到水里去，你会游泳吗？帮个忙？”
“当然啊，水下逃生，刑警的必修课”乔米理直气壮的转过了身，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浑身都是湿的又立马转了过去，“可是我没有带游泳衣”
“游泳衣，多大事啊，我去买！”
“哎哎哎……你知道我的……尺寸吗？”
“哥哥我阅女无数，看一眼便了如指掌……”
“你滚！”像莫子昂这样的淫贼，竟然还能做法医？电视剧里的那些法医都是禁欲系的好不好！他就应该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被浸猪笼，被千刀万剐，简直就是玷污了我们警队的名声！
泳衣很快就买回来了，是一件蓝色的，还好款式还算正常，要不然她肯定要把这变态法医的脑子都挖出来喂狗，她愤愤不平的白了他一眼，拿着泳衣走进了更衣间。
女孩钻进了游泳池，像一条蓝色的美人鱼，从这头游到那头，从那头游到那头，来来回回都游了三四趟了，莫子昂就坐在泳池边上，看着她一脸傻笑。
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招人疼了。
乔米是不耐烦了，挥起水花就往他身上砸，“你不是说水里有线索吗？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告诉你，莫子昂，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莫大法医眼睛眯得像只狐狸，“喂……看你游泳不错，什么时候学的？改日教教我呗”
“终于发现本姑娘有一技之长了吧！”乔米骄傲的把双手抱在了胸前，“游泳这项运动呢，我从小就会，我小的时候，我爸我妈带我上游泳馆学的，最开始不会，就会用游泳圈，大黄鸭，浮在水面上，像你这么大年纪还不会游泳的，想学的话先去买个救生圈”
等等，浮在水面上，浮在水面上，游泳池放水的速度是匀速的，水面下降的速度也是匀速的，如果死者能浮在水面上，不就有了一个匀速下降的力了吗？
但是死者要怎么样才能浮在水面上呢？案发现场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呢？
莫子昂脑中灵光一闪，迅速站了起来，乔米连连追问，“喂！你去哪儿？”
前面的男人头都没有回就扔了一句，“找个假人，做案件重演！”
邢伟本来还在排查锦城第一中学的学生家长们，接到莫子昂的电话立刻就回了警局，看到许队与暖暖姐也回来了，还以为是出了大事。
莫大法医坐在许知意的位置上，得意的把脚都跷在了会议桌上，许知意皱着眉头进来，其他人都一脸蒙圈的，“你吃错药了？让我们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见证本法医的高光时刻！”莫子昂小哥眯着眼睛，“我知道第二个死者是怎么被凶手杀死的了，知道你们没时间去现场，录了视频，特别清晰，一看就懂！”
乔米非常配合的按了一下自己电脑上的播放键，办公室的投影里出现了他们放在在泳游馆录的案件重演影像。
第33章 第一名的诅咒
幻灯片里的假人和死者在案发现场的捆绑状态一样，脖子和两只手腕上都系着绳子，两只脚也被绳子绑得紧紧的，挂在游泳池深水区的扶手梯上。
但是有所不同的是，脚上原本吊着的泡沫板被折了过来，假人正躺在泡沫板上。
游泳池里的水放完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视频是加速播放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面在渐渐的往下退，死者由于被绳子拉着，不能随着水面的下沉而下沉，而是渐渐的仰了起来，但是用作支撑她的泡沫板就不一样了。
泡沫板最开始是浮在水面上的，随着水面的下沉而下沉。
远远的看上去，假人与泡沫板就像是一个正在打开的锐角，随着水位的下降一点一点的张开，直到最后，失去了水最后的浮力支撑，假人受力于上端，泡沫板也受力于死者脚腕上绑着的绳子，二者成为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平角。
死者被吊在了手扶梯上，泡沫板被吊在了死者的脚上，和案发现场的呈尸状态一模一样。
“看见了吗？”莫法医兴致高昂的解释道，“快夸我吧……这就是死者死亡的全部过程，死者进入游泳馆，被凶手拍晕了，然后被绑起来弄成了这个样子。”
“凶手之所以要把绳子弄得这么长，就是因为他首先要让死者能躺在水面上，再利用水的浮力与重力的落差一点一点的把死者勒死。”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凶手会在死者的后颈给麻绳打个结，这样死者的脖子就无法自由活动，死者手脚都被绑着”
“嘴里堵了一块布，中途醒了，叫了叫不出来，解也解不开绳子，只能拼命的挣扎，但无济于事，游泳池里一点一滴流逝的水就是她踏向死亡的路”
许知意看了半天，按了回放键又以八倍速看了一遍，死亡过程是这样没有错，但是，但是，“但是还是没有用到椅子对吗？”
莫子昂小哥蒙圈了，“椅子？什么椅子？”
他听不懂他的话，马上便抛诸脑后了，“根本不需要用到椅子啊，本法医是不是很聪明啊？无愧于天才这个称号吧！就是那个钱包上没有找到凶手的指纹，更衣室里也没有安装监控，要不然就好找多了，这个凶手真的是一次比一次聪明”
许知意收回了思考那把椅子的思绪，“如果凶手是在利用水的浮力，那一定是非常了解游泳馆的清洁日常的。”
“游泳馆的更衣室，男生女生虽然是分开的，但都是从一个入口进去，当天下午高三六班预定了游泳馆，根据他们班主任的口供，除了学生和学生家长，没有任何人进入了游泳馆，所以如果凶手要拿走死者的钱包，将死者留下来，一定就在那一群人中间”
“许队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六班的学生家长？”邢伟猜测了一句，“但是根据我的调查，高三六班并没有老师是学生家长啊，对得上第二个案子对不上第一个”
“不是说死者后脑残留的砂质黏土成分有点特殊吗？法证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法证人员刚刚送来的报告”邢伟将手里的文件递了一份给他。
“这份砂质黏土样品除了常见的物质以外，还多了很大剂量的四氯化硅，根据调查，我市三个月前就出过一起造纸厂四氯化硅泄露事件，但是封控及时，只影响到了周边的几个工厂”
“其中就有一个造砖厂，我也查到了高三六班一位叫江同的学生家长江丽就在哪里工作，但不管是江同还是江丽都与我们的犯罪嫌疑人画像差很远”
“江同的考试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好，而江丽只是工地上的一个搬砖工，不具备专业的物理学知识，我正准备去找她聊聊”
“我去吧”许知意站了起来，“高峰的车祸案已经有证据可以和这两起案子并案调查了，你现在去交警大队交接一下，把所有物证都移交法证，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的，许队”邢伟点了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温暖追上了许知意的步子。
许知意虽然怔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阻止，这是第一次，这还是五年来第一次她主动要和他一起，从抗拒到冷漠，从冷漠到接受，暖暖，你就快回来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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