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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莫子昂略微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叫宋哲的人，她看见了莫子昂的眼神连忙把手机翻了过来，继续满脸笑意的和乔米讲述着自己的恋爱经历。
不一会儿，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莫子昂放下了茶杯，“你问问问，问什么问！你没有谈过恋爱是不是？人家忙着，没听见手机一直在响吗？”
“啊？不好意思啊……你先接电话吧……”乔米不好意思的说，女人微微的笑着，把电话挂断了，“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难得聊得高兴，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不用了吧，我们也是例行查问”莫子昂拉着乔米站了起来，“都是她，小女孩没见过世面，让您见笑了，现在时间也不造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工作，就不多打扰了”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家里事情有点多，没能好好招待警官们”魏云站了起来，温柔的笑着，送了送客。
开始准备晚餐的张阿姨从冰箱里拎出了一些食材，“太太，您上次买的西洋菜都放了好几天了，今天做吗？”，魏云回头看了一眼，“扔了吧，都不新鲜了”
莫子昂微微扬了扬嘴角，“平时都是高太太负责买菜吗？”
“不是，怎么会呢……”张阿姨连忙笑着，解释着自己的工作，“买菜平日里都是我去的，只是上次太太说她想自己去逛逛超市，所以就自己去了一次”
他这么一问，乔米也引起了警觉，“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月十二号，就是我老公出事的那天”魏云抢在在话前头，继续说道，“那天傍晚天气闷热，我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正好张阿姨要出去买菜，我就帮她去了，不过我七点左右就回来了，一直在家里陪我儿子看动画，这里还有超市当天的小票，警官们要看一下吗？”
乔米并没有接下小票，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小票上的付款时间是六月十二号晚上七点零九分，想到之前的口供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们没作多留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魏云的手机就又响了，她避开了张阿姨，急匆匆的拿着手机上了楼。
房间传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与方才温婉大方的姿态大相径庭，“你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现在正在风头上，警察局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这个时候联系我，只会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
“什么？！你想要一半？不可能，那我和兮兮以后怎么办？”不知道对面的人又说了些什么，魏云忍气吞声的咽了口气，答应了他无力的要求，“行，一半就一半，你要是敢伤害兮兮，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第46章 水泥下的秘密
今天晚上的云层有点厚了，都这么晚了还没有看到星星。
言肆洗过了澡，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站在窗户旁边，斯文就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气质，眉眼唇鼻都温温柔柔的，奶白的猫就在他怀里咪咪的叫着。
窗外微风浅浅，树叶摇摇曳曳，下面那辆黑色的大奔潜藏在浓郁的夜色之中，就像是一樽雕塑，巍峨不动。
温暖穿着粉色的睡衣，擦着刚刚洗过的头发，走到了哥哥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她知道那是谁的车，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言肆慢慢的转过了身，“他出身在军警世家，为人正直，性格和顺，前途一片光明，值得拥有一个比我们都完美的人生，这么多年了，暖暖，我们不能再耽误他了”
“我知道了，哥哥”女孩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毛，“我早就已经很习惯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日子了，我去和他说清楚就好了，我们都不似当年那般冲动不成熟了，事情总是要有个了断的”
夜色正浓，他还是像从前一样，靠在驾驶座上，眼眸轻合，七楼的那个窗户，灯不灭就睡不着觉。
车窗微微的震动，许知意回过头就看见了她的脸。
海藻般蓬松的长发，明亮的双眸，精致小巧的泪痣，晕开了嘴角轻轻的笑着，“外面的空气很好，出来走走？”
小区里茂盛的香樟树透过昏黄的路灯，参差不平的铺在路面上，微风略过，簌簌作响，地上平铺的倩影亦斑斑驳驳的晃动着，将女孩的长发带到了男人的指尖，酥酥麻麻的。
他实在不想开口，打破这种来之不易的美好，都绕了两圈了，还是温暖先说了话。
“许知意，我们都长大了，经历了五年前，我们都应该要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看见了尸体都会害怕的小女孩了，你也不再是那个眼里心里都只有爱情的阳光大男孩了，我们都有自己坚守的，我真真实实的选择了我接下来的人生，你，你也应该要有更好的未来的”
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仰着头长吐了一口气。
“暖暖，既然你提到当年，就应该还记得，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原本不需要经历那些的，是我亲手将你推到那个地狱里去的，就当我是在为过往赎罪，不必太放在心上”
“不要这么想，我还要谢谢你们兄弟俩，让我和哥哥能重逢”
“言肆他……”
“许知意，你知道我曾经有个孩子”她停下了脚步，终于逼着他正视了这个问题，“也知道我以后再也做不了母亲了，我不干净，身体残缺，你长在阳光下，我生在黑暗中，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暖暖，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愿意承受所有的后果。我爱你，和五年前一样爱你，你现在让我在做警察和你之间做出选择，我不会再和当年一样了，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的”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又能白头到老的人，更多的是像我这样一厢情愿的人，你其实很早就选择了言肆，也是我亲手把你推到他身边去的，我不难过，也不后悔”
“既然你认为我已经打扰到你的生活的，我会试试的，试着慢慢从你身边剥离，但是，五年养成的习惯，总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我适应没有你的日子之前，不要逃避我的关心与陪伴，好吗？”
他不难过，也不伤心，甚至还是高兴的。
因为他知道她病了，他也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她的病快要好了，她正在渐渐的从她和言肆的世界里走出来，慢慢的去感知周围的一切，开始认真工作，和乔米逛街，和组员们出去吃饭。
甚至，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即便是以拒绝开始的，五年了，她终于意识到，除了言肆，还有个许知意的人也陪在她身边了。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愿用往后余生所有的日子去弥补当年的那个错误，暖暖。
相顾再无多言了，这一整夜的细语清风将枕边的梦境都染出了淡淡的粉色，不知道为什么，连次日清晨的空气都泛着清甜。
路边的香樟树被初升的太阳惊掉了几片树叶，黑色的大奔穿过刚刚苏醒的城市停在了法证科门前。
许知意穿着灰色的外套，身形笔挺的下了车。
送到法证部的物证，检验完之后都会派人把报告送回去的，但是这都两天了，交警大队那边没有什么消息，法证部这边结果也还没有出来，全组人都等着他们的证据，他实在等不了就自己先来了。
他来的时间也巧，高建峰被摔坏的那支手机，信息刚刚被复原出来，正在出报告，法证部的同事已经去取了，让他在这里稍微等了一会儿。
坐了不到三分钟，温暖就在另一个同事的指引下走了进来。
她看见他也在这里，不知所措的愣了一下。
毕竟昨天晚上她也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但是很显然，许知意并没有把昨天的话放在心上，看到她还分外开心，微微的笑了笑，“真巧，这么早就来取报告，正好，我们一起吧……”
“许队……”法证部的同事递给了他们一份文件，“报告出来了，死者的手机在六月十二号当天共收到了一通电话和一条短信，电话是一个叫宁泽的人打的，时间在晚上八点五十六分”
“至于短信是一个套号发的，内容只有五个字，有情况，速来，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分，我们往上也追踪了，发送地址在南平街37号”
晚上八点五十几分的那通电话是宁泽的打的，一定是宁泽在通知他们老板那对老夫妻的事，让他们老板赶去工地现场，和口供没有什么出入。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的那通短信，就是死者独自离开公司的原因了，但是为什么会是一个套号呢？难道这个高建峰还在从事什么非法的勾当？
套号就是给真实的信息发送人套了一层壳，一般都是从事非法勾当的人干的，他们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交流信息，不被警方查到，会与手握大量的套号的号贩子合作，把他们发出来的原始信息用另一个空号加工，而且每次发出来的都不是同一个号码。
法证往上追查，最多也只能查到发送地址。
南平街是锦城最老的一条街，也是锦城最乱的一条街，这里街道狭窄，店铺林立，以纹身店，理发店和洗浴中心居多，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就是行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除了查案，许知意很少来，但是温暖在这种地方确实轻车路熟了。
眼前灯红酒绿，三教九流，头有些疼了，她微微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了在厦城花街的些许片段，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抽烟喝酒唱歌跳舞，扒在男人的怀里笑得流波婉转。
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许知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你先回去吧，我找其他同事来”
她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旁边一家卖衣服的店子，顺手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超短裙，黑色的皮靴，还挑了个精致小巧的黑色斜挎包背在了身上。
旁边就是一家卖化妆品的，门口就摆满了试用套装，虽然都是些劣质的廉价品，但也只能先将就着用了。
温暖对着镜子，叼着头发绳，束了个高高的马尾，露出了精致的五官，画了个大浓妆，烈焰红唇，用眉笔着重的描黑了右眼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妖艳欲滴。
许知意默默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在这种灰色地带，如果暴露了警察的身份，不仅抓不到人，还会惹来麻烦，混到其中去打探消息才是最好的做法。
南平街37号是一家手机修理店，老旧的门面挤在狭窄的巷道里，非常不起眼。
进去之前，她撕了一颗口香糖放进了嘴里，看了旁边木讷的男人一眼，“你没有经验，一会儿别说话就好……”
店子的面积很小，二十平不到，四处都摆放着修理手机用的零件器具，还有手机壳，手机膜等一些寻常的电子商品，柜台那边一个干巴巴的男人正在打手机游戏。
听到店里的响动，他没有抬头，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游戏屏幕，“手机修理一百起步，其他的要什么自己看”
温暖直接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有号吗？”
瘦小的男人这才看了她一眼，见到是个美女，才放下了手里的游戏，“美女，要多少？”
她笑了笑，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量大，让你们老大出来谈”
瘦小的男人冲她吹了个轻浮的口哨，带着他们往店面的后面去了，穿过了两道破旧的铁门，后面竟然还有一间面积很大的屋子，里面连着数十台电脑，桌面上摆满了手机，很多人都忙忙碌碌的敲击着键盘。
男人敲了敲最里面的一道门，“威哥，大客户”
那个叫威哥的大胖子连忙起身将他们迎接了进来，前台小哥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朝温暖的腿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许知意手疾眼快拧住了他的胳膊，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呵呵呵呵……两位，买号啊？要多少？哪条道上的？”
温暖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我们老大刚来锦城，洗钱的，听人说你这里不错，没有出过岔子，只要安全，钱不是问题”
“新人？谁介绍的？”
城市里阴暗处的灰色生意就像是一张暗网，他们在这一块儿混了那么多年了，有点名号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如果是新面孔就需要格外注意些，免得混进来条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只能告诉你，五年前我们老大叫言肆，谁介绍的自己去查”温暖弯着嘴角，看着对面的男人在听到言肆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贩毒的言肆？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就算了，明天会有人来让你相信的”温暖拿着东西站起来准备走了，他连忙站起来拦住了他们，慌忙的赔着笑脸，“我也没说不信，你看你们这……”
即便是在五年后的今天，单单言肆这两个字，在全世界范围内的黑市里都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像五年前他身边那个叫小成的人说的一样。
你的心是冰做的吗？你的名字明明叫温暖，但你的心是冰做的吗？你以为肆哥这十五年在金三角是白混的吗？俄罗斯，澳大利亚，泰国，缅甸，英国，法国，只要有毒品的地方就有人会听言肆的话。
就算是肆哥死了，我死了，我们都死了，但只要我们留下一句话，不让你活着，你这辈子天涯海角都得不到安宁了，我有多想杀了你，但我不能也不会！并且还像尊敬肆哥一样的尊敬你。
因为他爱你，比爱他自己还要爱你！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近他！
温暖全身颤抖了一下，扶住了桌子，许知意立刻拉了她一把，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她惊恐的回头看见他的脸，才从过往杂乱的情绪中拔了出来。
“我们有一笔黑账要在锦城洗干净，一个亿，买你三千个号用”温暖说的就和真的一样，“肆哥从前留下的规矩，我们得先验货，让我们看一下一周以来你们做的所有案子，确定你有和我们合作的实力”
搬出了言肆，信息发送记录拿到得很顺利，六月十二号晚上八点五十六分，发送到死者高建峰手机号码上的真正的号码是……许知意瞟了一眼就记住了。
出了南平街，许知意就给乔米打了个电话，“小乔，立刻查一下号码18345768725的机主”
不到两分钟电话里就有了回应，“许队，是一个叫桑平的人，地址在万宁大厦十二层，看地图上显示应该是个私人侦探社”
第47章 水泥下的秘密
到目前为止，我国还没有任何法律确立私家侦探的地位，也就是说私家侦探只能行使普通公民的知情权，跟踪，盯梢，偷拍是严重侵犯公民隐私权的行为，也是法律明令禁止的。
所谓的私家侦探社其实都是在打法律的擦边球，也有很多侦探社除了从事私家侦探的工作之外，也顺带在干很多违法的勾当，这就不难解释他们为什么会使用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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