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所有的事情都是鹿鸣让我干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卓名激动极了,拉住了邢伟的手。
“我没有杀乔远,真的没有,只是想让他的脚受伤而已,警官,是鹿鸣,一定是鹿鸣,他是在嫉妒乔远,一年前他就在嫉妒乔远比他红,他想要男主角!”
卓名的话与案发现场搜寻到的证据吻合,死者左脚的严重骨折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现场那条麻绳的杰作了,卓名提供的上下山时间点,也与武明山路口的监控吻合。
更重要的是,死者死前与凶手进行过激烈的打斗,他身上没有伤痕,凶手不是他。
问完话,许知意就放人了。
清晨的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天亮了,一天又过去了。
乔米的手机里还播放着鹿鸣悼念乔远的视频,他穿着干净的白寸衫,留着学生时代才留的发型,青春洋溢。
“真的非常难受乔远竟然遇到了这样的意外,我们私下里是很好的朋友,我会帮他照顾好弟弟,还请警方尽快找出真凶……”说到深处,还不忍的抽泣了几声。
呸!人渣!昨天还说这个小哥哥长得帅的乔米狠狠的朝手机里的人翻了个白眼。
这一桌子人,邢伟先开了口,“我有一个脑洞啊,你们说,这个叫鹿鸣的既然这么恨乔远,会不会找人陷害他只是一个幌子,他自己把乔远给杀了,等警方查起来,用卓名来背锅,说,他原本只是想让卓名制造点意外,没想让他把他杀了?”
“你忘了啊,他有不在场证明的……”陈标揉了揉额头,满眼睛的血丝,“死者死亡当晚,节目组摄影师与编导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小乔,你不是想见他吗?我们还是先去找他聊聊吧”
乔米一脸嫌弃嘟嘟囔囔的,“我呸!谁想见他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剧组吧,岂不是可以见到影帝沉默?”
“那个影帝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戏子千面,娱乐圈,正常得很”刚到警局的莫法医,神清气爽的呵呵的笑了两声,“记得帮我去买大象形状的便当盒啊”
正在此时,温暖走了进来,她还穿着昨天晚上出门时候的运动服,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昨日许队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说她休假了呀。
温暖淡淡的拿出了那个淡黄色的小本子,“我昨天去了乔远住的酒店,发现了这个,我,我怀疑他有女朋友”
乔远有女朋友?怎么可能!温暖小姐姐你是来搞笑的吧!再说了,就算他有女朋友,和他的命案有什么关系,查案就应该从直接证据入手的啊!八竿子打不着啊!
许知意咽了口气,并没有接下她手里的本子,“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很危险的,小伟,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温暖一组,执行她所有的命令,有什么情况即时通知我……”
“啊?我?”邢伟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脸,可自家队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的好兄弟还像看好戏一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仿佛在告诉他,找了个关系户,你小子以后清闲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过来,将警局里挂着的几盆吊兰都染成了旧色。
就像宫崎骏的漫画一样,宁静淡泊,四处都泛着昏黄。
温暖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淡黄色小本子,这像是小学生的日记本。
三月十五号,晴,春天到了,学校里的迎春花开了很多,我看见她了,就站在迎春花下笑,她真的好美啊,比花儿还美……
三月二十号,晴,她就坐在窗户旁边,我决定每次都从哪里经过,希望她能记住我的脸。
四月十三号,阴,好巧啊,我们坐了同一趟公交车回家,她是在吴兴街下去的,真高兴原来我们住的这么近,记住这个时间的公交车,希望每一天都能和她同路。
五月十八号,雨,今天下雨了,她没有带伞,我故意装作人多的样子挤到了她身边,把伞撑到了她的头顶,好希望能知道她的名字啊……
这真的是一个男孩的日记啊,还是一个暗恋的日记,日记写了满满的一个本子,只可惜到了最后,男孩被父母送出了国,都没能知道女孩的名字。
第7章 血色收藏
温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年少时期那场情窦初开的美好。
阳春三月,迎春花在书香味满满的校园抽出了花骨朵儿,女孩穿着嫩白的校服,露出了笑颜,柔软稚嫩,像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站在远处背着书包的男孩被这个简单的笑容吸引了。
从此以后男孩每天都从女孩的窗前的经过,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干净的脸上,很美很美。
他们开始坐同一趟公交车上学,下雨的时候他会给她撑伞,早上的时候会给她买早餐,也许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而名字,但他一定很爱很爱她吧。
因为在日记的最后,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九月一日,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我要去韩国了,很多很多年都见不到你了吧,但是你放心,等我回来,赚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你。
他去找过她,一定去过,而且还找到了,因为别墅是在他回国之后买的,爱那个字也是在他回国之后留下的。
但,但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是因为他是明星吗?
“哟,今天就你们俩没出去啊,小伟,忙啥呢……”莫子昂穿着白大褂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都到午饭时间了,你们不吃饭啊……正好,我订了小龙虾,一会儿就到,走,去我哪儿吃!”
邢伟像是听到了很恐怖的事情,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了,不了,我去趟税务局,调查一下死者的经济情况,莫医生午餐快乐啊……”
见他逃命一样的跑了,温暖满脸的疑惑,“你把他怎么了?”
“没有啊……”莫医生无辜的摊了摊自己的小手,“可能第一次请他在我办公室吃牛杂火锅,吃吐了之后,留下阴影了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开膛破腹的尸体面前吃牛肚的”
温暖呵呵的笑了两声,这种恶趣味也只有他们法医才有了吧。
法医室在地下一层,因为要保存尸体,温度特别低,验尸房与莫医生的办公室仅一窗之隔,还是个自动感应的巨大落地窗,他的办公桌正正好对着落地窗后的验尸台。
莫子昂戴着手套,剥着小龙虾,吃得满嘴都是油,油油腻腻的,若不是他穿了这身大白褂,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医生。
“没想到你被你哥哥养了五年,四肢还没有退化啊,还会剥虾?”见温暖剥了满满的一盘子虾壳,莫大法医问道,“怎么样?这家店的小龙虾最好吃了,回头让你哥哥也学学”
“我哥哥一直都生活在厦城,五年前和我搬来锦城之后就没有再交新的朋友了,你是怎么认识我哥哥的?”
“啊?”他这一问,莫子昂倒是有点慌了,“我,我不是认识你哥,我是认识你哥的朋友,楚慕辰知道吧,楚慕辰就是我介绍给你哥认识的,但他好像出国了,等他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不过你倒是很厉害啊!”莫子昂吃饱摘下了手套,“我第一次见有人在我这里吃午饭吃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连许知意的胃口都没有你好”
“你既然认识楚慕辰,就应该知道,我从前见过的东西比这里可怕百倍”温暖静静的说了一句,站起来就往验尸台那边走了过去。
莫子昂知道,他当然知道,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他也能想象得到,在金三角待过的女人,在毒贩身边做卧底的人,所闻所见哪里是一具尸体可以唬住的。
乔远就静静的躺在这里,未着片缕,身体僵硬,从头到脚都附着一层惨白的死灰,他这张脸,长得真好看,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阳光大男孩吧。
他的身体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渍,往下,再往下,不对,不对……
见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的某处,莫子昂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我去,见过世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的,看别人大象都能看得这么认真!
直到温暖拿起镊子从里面慢慢的夹出了一根耻毛,莫大法医脸色都变了,女孩盯着他的脸,“莫大法医,你可以去辞职了!”
莫子昂连忙带上了手套,一边在显微镜下化验着那根毛的DNA,一边喋喋不休的给自己解释,“这事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不像你,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大象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把每一根毛都检查得清清楚楚……”
“而且,人体百分之七十的毛发都是很容易脱落的,这根毛有可能就是死者自己的,我们忙了这么半天,都没什么用”
“不可能……”温暖坚定的否定了他,“死者被人清理得很干净,在武明山那种地方,尸体上连泥土都没有,凶手不可能扒光了他的衣服,还让他凌乱着!”
“得了,还真被你说对了!”莫子昂从打印机里拿出了DNA对比报告,看了一眼,递给了她,“这根毛确实不属于死者,也不属于啤酒罐上的DNA,案发现场出现了第三组DNA,是一组女性DNA”
他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唉,本法医命苦啊,这要是让那个姓许的知道,我又得写报告了,我还是现在就开始写吧,还能少被他骂几句……”
“女性DNA……”温暖沉着脸,眯了眯眼睛。
没错,哥哥说的果然没有错,脱别人的衣服一种情况是为了羞辱,还有一种情况是为了……
用你的小脑瓜好好想一想,哥哥脱你的衣服是为了什么呢?
案发现场的第三个人是个女人,死者死亡以后给他清理身体的是个女人,在那种地方留下耻毛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对死者进行过猥亵……
是他女朋友,一定是他女朋友。
邢伟是小心翼翼猫着腰进来的,目不斜视,不敢看验尸台上的人一眼,看见温暖才松了口气,“暖暖姐,你在就好了……”
“不是吧,许老大盯这么紧?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放过啊……”莫子昂调笑道,“你手里拿着的的是什么东西?”他接过来一看,更惊讶了,“我去!当明星这么赚钱吗?一个月流水这么大啊!”
“是啊,我看到的时候我也吓呆了!”邢伟心有余悸的喝了口矿泉水。
“乔远的那套别墅是全款买下的,成交价六千多万,电视剧一集六十万,电影一部三千万,在武明山拍的那个综艺节目,出场费就有五百万,他的账户一个月利润高达九百多万,但是他每个月都把一半以上的钱给了家里了……养他那个混蛋弟弟……”
“啊,你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哥哥该多好啊……”莫子昂看着账单一声长叹,“本法医真的是少爷的身子干活的命,唉?……这个账户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邢伟摇了摇头,“三个月前,乔远突然把钱都转到了这个账户,开户行在吴兴街,户主是一个叫曾敏的女人,我正准备去查查呢……”
吴兴街,女人?四月十三号,阴,好巧啊,我们坐了同一趟公交车回家,她是在吴兴街下去的,真高兴原来我们住的这么近,记住这个时间的公交车,希望每一天都能和她同路……
温暖恍然大悟,把莫子昂手里的流水单抢过来就跑了。
吴兴街,对,是那个女孩,乔远暗恋的女孩,他们见过了,早就见过了,还有经济上的往来,她拿了乔远所有的钱,她是第三个人,她一定在现场,一定在!
站着的两个男人一脸蒙圈的看着她,莫子昂推了推他,“愣着干什么,许老大不是让你跟着她吗?你是觉得你的五菱宏光能跑得过法拉利是不是?”
邢伟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出去,“哎……暖暖姐,等等我啊……”
这个账户的开户行是在吴兴街,登记地址是吴兴街子宁巷679号。
这是个很狭窄的巷子,墙挨着墙仅容两个人通过,密密麻麻的都是居民楼,空中都是晾衣架,地上都是污水坑,是典型的穷苦人住的地方。
温暖把车停在了巷子门口,穿着白色的运动鞋走进去的。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了,当年在厦城,一鸣山的黑巷,和这里一模一样,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那台老旧的电风扇,老旧的电视机……
“哥哥……我要吃肉,我是肉食主义者……哥哥……有蚊子咬我……好疼啊……”
那个大雨连天的下午,那枚穿进心脏的银色子弹,她满身是血,倒在雨地里,看着他被人拉走了,“哥哥……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哥哥……”
温暖头疼欲裂,扶住了墙,闭上眼睛,努力的将那些老旧的记忆从脑子里轰走。
她痛苦的煎熬着,挣扎着,很久很久,才睁开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子宁巷679号,在一个破旧的楼里,温暖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两鬓微白妇人。
她愣了愣,还是礼貌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您好,请问是曾敏吗?我是警察……”
“警官好,你是为了查小远的事情来的吧……”曾敏淡淡的笑了笑,“进来坐吧,有什么话可以问快一点吗?我一会儿要出去……”
温暖默默的走了进去,这个房子不到四十平,屋子里只有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张破旧的桌子,充满了下水管老化传来的异味,窗户是朝北开的,常年见不到阳光吧。
“你是曾敏吗?乔远是你什么人?”温暖问道,曾敏倒了杯水给她,“我是曾敏,那八千万是我收下的,小远,算是我们的恩人吧……”
她说着淡淡的扭了扭头,看着桌子上的相框,照片里是一个女孩,背着书包,拿着迎春花,笑得很漂亮。
“你一定觉得我们是坏人吧,拿了别人这么多钱,他现在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们竟然连面都不露,一句谢谢也不说”老妇人抹了抹眼角道,“但我们没有办法呀,小远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找他,不要说出来,因为那会是一场灾难。”
温暖站起身,拿起相框,摸了摸照片里的女孩,“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好看……她应该是乔远的女朋友吧,我可以见见她吗?”
提到女儿,曾敏的眼中才像是有了点颜色,“当然可以,我正好也要去,警官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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