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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想了想韩文清打比赛时候那股狠劲儿，默默划去了第一个选项。
相较之下，喻文州则不免有些沮丧。他针对对面治疗事先制定的战术被证明方向错误，石不转的新操作者经验纯熟、头脑清晰，绝无新手惯有的紧张；他自己又限于硬件条件，急忙发号施令想要临场补救的时候，反倒成了对面的突破口，自己被第一个送下场。
于他的职业生涯而言，这实在不算一个满意的开端。
幸而上个赛季叶雪也客串过几场指挥，临时接过索克萨尔的指挥权驾轻就熟。匣中雪与夜雨声烦双剑客打法第一次暴露在公众面前，霸图那边纵然有所预计，一时之间仍被打了个兵荒马乱。
如果说团队赛里，霸图的石不转成了一匹黑马；那么蓝雨的亮点则出现在擂台赛。
夜雨声烦在组队赛第二位上场时，面对的是对面第一顺位还有半管血的神枪手。下场的时候，对面是守擂的大漠孤烟。
面对拳皇那样的对手，在先手不利的前提下还能坚持拼掉对方少说三分之一的生命，主场观众席已经一片哗然。黄少天回到选手席时却仍有些耿耿于怀，念叨着自己刚刚某某操作做的不好。
“不然说不定一挑三也有可能啊。”
他的碎碎念与屏幕上公频留下的垃圾话相映成趣。
偏偏对面韩文清也不是脾气好的，黄少天垃圾话飚起来简直恨不得开上高速，他却没那兴致绕过荣耀的屏蔽机制。于是聊天栏里标点符与语气词齐飞，马赛克共颜文字一色，画面犹如车祸现场，比比赛本身还精彩。
裁判犹豫了好久，给了两个选手一人一个黄牌警告。
团队赛里，蓝雨的两个高手剑客打出来的配合，自然与网游里大众品牌的双剑客打法不可同日而语。光是重剑与轻剑之间微妙的攻速差距，就足以难倒无数民间高手。这的确给霸图一方带来了不少干扰。但很可惜，身为核心的索克萨尔提前退场，使得新打法的弱点亦被同时放大。
那就是后方不稳。
不止是蓝雨自己，别的队伍发现这个问题也不过早晚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接下来几场团队赛，对面队伍都贼精贼精地盯着索克萨尔，把他们的核心打死，剩下的便好办许多。
几个队员大会小会开了不少，都是有关战术改进的，收效却寥寥。外人却不明所以，只看每场的数据，便将诘责轻而易举地归到了喻文州头上。
所幸蓝雨这几年浮浮沉沉，大家几乎轮流站过风口浪尖，闻言都当是个笑话。这位新上任的小队长还是看着谁都温温和和地笑，可嘴角冒出的几个泡，却昭示出他的内心并不那么风平浪静。
快入冬的时候，蓝雨轮到去S市打比赛。事情太多，叶雪几乎都要把“堕落晨星”的那封邮件忘得一干二净，提前三天收到提醒，这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这项行程。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再开完记者招待会，时间很快就指到了十点。但从窗外一眼望去，S市的夜晚灯红酒绿，夜还很长，很少有人舍得就此睡去。
记者招待会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轮回这边换了个新场地用作记者招待会，比大多数俱乐部租的都要大些。新东家人脉也广，请了不少媒体。熙熙攘攘的人流一阵挤搡起来，蓝雨原本预计作为代表接受采访的喻文州、黄少天和李宏三个人竟一时之间找不到入口。
眼看时间快到了，王经理才收到主办方的消息，又是打电话又是派人去找，闹得鸡飞狗跳。彼时叶雪请了假去赴约，站在高档餐厅的过道里听电话那头王经理着急上火的抱怨，尴尬得连表情都快维持不下去。
而原本与她对坐的年轻男子则好整以暇地看着玻璃另一面她的背影。
“堕落晨星”真名秦星，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纤细身材。大约是在高纬度的地方呆久了，皮肤几乎称得上苍白，唯独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脉脉含情。
实在和游戏里禁欲的牧师大相径庭。
刚见面的时候，对方身上似曾相识的气质令叶雪晃了晃神。后来她就意识到，这大约是养尊处优久了，升斗小民口中的“贵气”。过去她也是其中一员，可近年来反倒越过越接地气了。
就好像两年来她的容貌一样，无可避免地染上了些许G市的痕迹；或许叶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言谈举止，正愈发接近与她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并与原来所属的阶层渐行渐远。
时间匆忙，她只来得及在队服外头套了件保暖的外套，戴上墨镜和鸭舌帽低调出行，配上时间地点人物，怎么看怎么违和。反观秦星却一身西装革履活脱脱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使得叶雪一开始无论如何没法把眼前这人与网线那头互坑竞技场的队友联系起来。
“抱歉。”听说队伍那边总算找着了失联的几人，叶雪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餐桌旁，秦星看起来并无不耐烦的样子，反而冲她宽慰：“轮回新换的场地，业务上或许会有所疏漏。不过这种公共场合，主办方一定比你们更着急。”
“想不到你对职业俱乐部还挺关注的？”叶雪随口反问一句。
“毕竟荣耀职业联赛在国内关注度蛮高，而轮回俱乐部在魔都本地也算是个潜力股。”秦星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向等更新的小伙伴们说一声抱歉，之前三次元忙了一阵，不过现在已经好辣！
偶然刷到一篇王吹视频的作者终于想起了她的晋江账号【并不】
好久不写可能有点手生，前几天还特意写了个征文找手感——但愿这玩意能回来吧= =
最后声明，作者向来感情戏苦手，这段狗粮（血）情节也是写完了才敢一次放上来。大约三四章的样子？如有不适请速速退避QAQ这已经是作者的极限了emmmmm
第71章 第六十八章
烤得五分熟的牛排已经上来了一会儿，看起来不如刚端上时色泽鲜艳，但在室内适宜的温度下，仍冒着些微热气。秦星抬手示意，见叶雪已经动起自己那份，这才执起刀叉。
肉质很嫩，切起来并不费劲。肉汁顺着金属切割出的纹理缓缓渗出来，与浓稠鲜香的酱汁混在一处。牛排中未被炙烤充分的纤细血丝被酱汁的颜色遮得严严实实，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时，才偶尔从回味中尝出一丝腥涩。
在座两位都是熟手，用餐时几乎听不到金属与盘子摩擦的声音。吃完盘子里的食物，两个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以荣耀游戏为切入点，在交谈的过程中，秦星对职业联赛，尤其是俱乐部之间的事情表现出的熟稔令叶雪很是惊讶。自己刚回来那会儿，对国内职业圈可是一无所知。
“你刚刚说，现在面子上最风光的嘉世俱乐部，从商业运营来说却相当失败。比起同期其他俱乐部，嘉世那边出的活动的确少了不少。不过好歹也是三连冠的老队伍，要说会直接影响到赛场上，未免危言耸听。”叶雪顺着对方的话头，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可就不是普通粉丝能接触到的层次了。秦星似是不假思索，依旧侃侃而谈：“未来嘉世一定会打造出一个明星选手，用以充当队伍的门面。原本叶秋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三年过去，连脸都没露过的职业选手，他也算是联盟一绝了——如果不是嘉世的陶老板手段低得骇人听闻，那么想来未来的明星选手另有其人。今年他们新出的那位女选手，不是长得很漂亮么？哈，当然，你也是。”
叶雪对秦星最后一句恭维只礼貌性地笑了一声，道：“你是说，这个新人或许就是未来嘉世战术中的重要一员了？”
“是啊，核心不敢说，核心之一还是可以肖想一下的——别这么看着我，这是联盟未来的必然趋势。今年金主席就要退下了，听说目前呼声最高的继任者冯宪君可是电竞产业商业化的鼓吹者。他发表在《xxx》的那篇《论明星选手对体育事业的促进作用》，可是在国际上都颇有影响的。”
秦星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红酒。这一颗惊雷却令闻言的叶雪上了心，目光不由锐利起来：“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
秦星放下酒杯。他整了整衣裳，收起了之前随意的表情。大约是叶雪的眼神太过灼灼，他也没好意思在明显猜出些许的女伴面前继续装下去。只是正要开口时，他搁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忽然闪了闪。瞟了一眼来讯，秦星将准备好的语言重又吞下去，无奈道：“抱歉，我该走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起走么？说了这么久，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吧。”
叶雪猜得不错，秦星的确不止是个普通的荣耀玩家。来接他的那辆车除了壕之外没什么问题，但后头还跟着一辆保姆车，待二人走得近了，便见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干净的、年轻的脸：“咦，叶前辈？好巧啊，又见面了。”
来人是轮回战队今年新加入的新人方明华，职业牧师。几个小时前还在团队赛里打生打死，可不是好巧么！叶雪惊讶之余，与他打了个招呼，再仔细一看，张益玮等等一众轮回队员都坐在车里，有的人干脆车门都开了才发现她，尴尬得不上不下的。
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迎接的显然不是叶雪自己。她识趣地侧身让开，就见秦星果然又端起他那副架子，冲露出脸来的几人点点头权作回应。而方明华则先是看了叶雪一眼，然后对秦星说：“秦总，张哥说会场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留在那边收个尾。您看是一起回俱乐部，还是我们先回去？”
“我先送个人，回头再去俱乐部。你们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秦星淡淡道。
他接过那辆轿车钥匙后，保姆车就拉着其余人绝尘而去。这里距离新闻发布会的地点很近，叶雪原是想拒绝的，但想起秦星话里有话的模样，出于礼貌，仍按捺住内心的抗拒。
秦星的车技不错，车子平稳起步，转眼汇入魔都街头的滚滚车流。叶雪坐在副驾驶位置没来由一阵憋闷，听得身边秦星忽然道：“我说过，一个惊喜，怎么样？”
“是挺惊讶的。该夸一句，秦总年轻有为么？”叶雪说。
秦星皱了皱眉，操纵车子降下速度。不巧，刚上路就遇上红灯。趁这个间隙，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座位。灯火透过车窗上的防护膜，在叶雪脸上投下一片暗影，使她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秦星问：“怎么，不开心？我也是刚刚从家里接手S市这边的市场，正好看我喜欢荣耀，就选了这个俱乐部练手。”
叶雪摇摇头，委婉地说：“如果早知道你的身份，我大概不会这么草率过来。和别的战队老板共进晚餐，还被你的队员看见，说不定明天就会有轮回打算买下匣中雪的传言了。”
信号灯一变，秦星松开脚下的离合，令车辆重新起步。驾驶室里隔音却极好，甚至听得见秦星轻笑的声音：“有何不可呢？嘉世打造得起明星，轮回当然也可以。”
他语气轻松，说出的内容却令叶雪没法只当做玩笑。她在心下叹了口气，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在蓝雨呆的挺好，没有跳槽的打算。”
气氛顿时为之一凝。好一会儿，秦星才重新开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这邀请虽然突兀，叶雪却并不觉得对方只是心血来潮。在停车场短暂的接触，他与轮回队长张益玮之间糟糕的关系，连她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从头至尾，两个人除了点个头，交流还比不上传话的新人方明华多，张益玮更是八风不动地坐在车里，看起来架子比老板还大。
好歹有同期之谊，叶雪当然清楚张益玮私下里并不是高傲的人。只是这人十分不擅长掩藏情绪也是真的，偏偏爱钻牛角尖，十之八九是与秦星的个人矛盾。
这样看来，秦星试图挖角的想法就显得有理有据，恐怕不知计划了多久，才有了今天这场面基。想清楚其中关节，叶雪心里一阵疲惫。毕竟，秦星骨子里仍旧是个商人。
就好像嘉世捧出了沐雨橙风一样。如今的一枪穿云并不能使人满意，如果没有人做出改变，矛盾就会一直存在。
回到队伍落脚的酒店，叶雪仍没从之前的思绪里走出来。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一时充斥胸口，使得她暂时忘记了自己可能遇上的麻烦，直到回来不久即被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人敲开房门，见到两人的表情，她便心知不妙。
“叶姐叶姐，轮回的张益玮前辈私敲队长说看见你跟他们老板吃饭了，真的假的？喂喂喂当初嘉世都请不动你，你可别被轮回的银弹破防啊虽然他们看起来好像确实蛮有钱的就是了……你看有钱也不是永远那么好的是吧，比方说今天新闻发布会，租那么大的场子干什么，害的我们几个差点被绕晕……”
喻文州即时拉回了黄少天越跑越远的话题：“好了，先让叶姐说完。”
叶雪不由扶额，她就知道会这样：“是我认识的朋友，不过我之前不知道他跟轮回那边的关系。”
“所以说你们只是纯洁地吃了顿饭而已？”黄少天再次确认。
“纯洁的不能更纯洁。”叶雪举手保证。
但是在G市连续收了半个月的玫瑰花后，叶雪深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在同队人称情场小王子的李宏的科普下，战队每个人都被迫学会了不同数目玫瑰花的N种花语，以至于再听到传达室大爷那句“小叶！S市又送花来了”，叶雪都有种恨不得暂时性失聪的企望。
“今天是多少朵？”李宏一脸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要秀出自己渊博的恋爱理论，仿佛收到礼物的是他自己。
“20。”一直没出声的罗会明率先数了出来。
“二十啊。”李宏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口海鲜味儿的普通话假装播音腔：“啊，我仅一颗赤诚的心，两情相悦，一生一世，永远爱你，此情不渝！”
训练室里嘘声一片。叶雪忽然把埋在掌心里的脑袋抬起来，字字铿锵地说道：“我要请假！我受不了了，这太羞耻了！”
善解人意的喻文州当然没有卡着不放的道理。
花束没有署名，但用脚后跟也想得出是谁的手笔。叶雪早就在网上向秦星确认过，并表达过了十动然拒的意愿，然而花还是雷打不动一天一送。
但是秦星永远只有一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我就觉得我们非常合适，简直天造地设。”
相比起来，王杰希果然还是输在了不要脸和死缠烂打的精神上。
叶雪与堕落晨星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事先整理过思路，觉得这位花花公子半是闲着撩妹，半是有求于她，非得她亲自去一趟S市才能了断。不过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再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
作陪的却是叶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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