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装扮相较于平时低调了不少,但在乡间依然有种熠熠生光的闪耀。
贝咛低头看了看自己,蜜桃粉的纯色短袖,和婴儿蓝的休闲长裤,长发收拢在脑后,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
虽然挺好看的,但跟穿着淑女连衣裙的黎薇一比,她真的好像来生火的丫鬟,而黎薇是来体验生活的小姐。
黎薇和另外一个最近有新剧播出的男演员是前两期节目的飞行嘉宾,贝咛在看见黎薇的时候稍稍惊讶了一瞬,很快恢复淡定,这姐姐不跟她抬杠才奇怪。
常驻嘉宾里有一个控场的主持人,两个德高望重的老戏骨,两个当红演员和一个偶像歌手。
贝咛承担了相对轻松的工作,和黎薇一起去给农场饲养的动物们添饲料,大概是上次在采访里贝咛毫不留情的回应让黎薇也有了收敛,不再拉着她表演姐妹情深,只是普通的交流,镜头面前,两个人客客气气,贝咛在心里脑补,给这副和谐的画面添上一行字幕:果然是普通同事。
中午天气开始热起来,吃过饭之后,进入午休时间,贝咛在放菜的簸箕里拿了一根绿油油的黄瓜,准备去平房外面的水龙头洗一洗。
午休时间,摄制组的机器也关了,跟拍的工作人员都在休息。
乡下种的黄瓜是浅浅的绿色,上边有凸起的点点,略微刺手,贝咛放在水下搓了搓,送到嘴里,清香可口。
“好吃吗?”
背后的女声幽幽的,没有了那种刻意压抑着嗓子的温柔,反倒有点清冷,像碎玉击泉,挺好听的。
贝咛嚼着黄瓜想。
转过身,和黎薇对视。
对方背靠着墙壁斜晲她,眼神不屑,莫明有种社会姐姐的气势。
“你要来一半吗?”贝咛手按在黄瓜上,“我可以撅一半给你。”
“嘁。”黎薇冷笑,“不要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把别人衬托成恶毒女配。”她抬手,长长的指甲贴着贝咛的鼻尖擦过,又痒又疼,贝咛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嘴里的碎黄瓜喷了她一手。
“……”
贝咛揉着鼻子,掀帘看黎薇,她脸色很黑,长眉紧皱,盯着沾了黄瓜碎的那只手,眼神可怕,宛如一朵黑化的白莲花。
疯起来连自己都砍的那种。
贝咛侧身让开一个位置,黎薇深吸了口气,几步冲过去,拧水龙头的动作很急切,直接拧到了最大的水量,一股小瀑布冲出来,落在她手上,顿时水花四溅,把她上半身都溅湿了。
“……”
贝咛强忍着笑,憋到脸都有点抽筋。
人真的不能起坏念头,孽力反馈也太快了。
现在的黎薇头发濡湿,胸前的布料也湿了一大片,社会姐姐的气场彻底冲散,狼狈的模样配着她柔和没什么锐角的五官,像个落难的小可怜。
只是眼神仍然恶狠狠的,但没什么力道。
贝咛毕竟是常驻嘉宾,有一点照顾人的敬业,虽然榕市四季如春,午后的气温也并不低,但湿衣服穿久了,寒气依然会浸透到骨子里,她主动说,“我带了一箱衣服,要么……”
“呵。”黎薇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打断她的话,嘲弄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流连在她胸口,“你的衣服,我可穿不下。”
卧槽!!!贝咛气炸了。
她身材匀亭窈窕,整个人灵动轻盈,少女感十足,而黎薇的曲线诱人,像熟透了的水蜜桃,靠着天使脸孔和魔鬼身材长期占据着宅男女神的宝座。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不该把话柄递到黎薇手里,这个女人没有心的!
贝咛绷着脸,语气干巴巴的,“我也只是客套一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毕竟你这么胖,撑爆了衣服我就亏大了。”力图在口头上找回场子。
这句话对黎薇毫无杀伤力,湿裙子贴在身上黏腻的触感令人恶心,但她竟然没有立即走,两只手指嫌弃的拎着胸口的衣料,质问贝咛,“上次在采访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你没有一点教养的吗?”
害她到现在都陷在普通同事的玩梗里,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贝咛最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尤其是指责她的教养问题,相当于变相的辱骂她的父母,所以她也毫不客气的回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跟你什么关系,你心里没点AC数吗?麻烦你做戏找对人,你配让收视女王跟你配戏吗?”
杀人诛心,黎薇的脸色瞬间就垮了。
她咬着牙不说话,眼见午休时间即将过去,贝咛瞥了眼她胸口的一片透明,说,“好好处理下你这条裙子,别到时候播出了让人说你故意露点博出位。”
“你!”黎薇胸口起伏,景致惑人,贝咛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才不要当农夫与蛇里好心没好报的蠢农夫。
在农场里录了几天节目,返回京市的时候贝咛收到了《电竞高手》节目组的消息,即将收官,节目组决定做一期特辑,邀请小贝壳战队的全体成员去到第一期节目结束后,赞助商以小贝壳战队所有人的名义做公益的贫困山区。
她一口答应下来,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就如同云端说的话,这个奖励很实在,但是太飘了,离他们很遥远,大家都没有什么实感,观众估计也没什么实感,就像一个虚假的噱头。
如果真正的去到当地,让他们看一看以他们共同的名义建造的公益网咖,让观众们看一看山区里渴望科技渴望改变的孩子们,这个奖励的意义才真正的落到了实处。
而且,这也是给她和梁一默增加了一次见面的机会,对于贝咛来说,一举两得,非常好。
这天跟梁一默视频的时候,贝咛主动提了一嘴录制特辑。
果然节目组已经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
贝咛特意回看了往期视频,找到了那个贫困山区的地名,看着图片上的泥土地和低矮的砖石平房,她叹了口气,“真的是个好困难的地方。”
梁一默也没有去过这么淳朴的地方,他的家境很好,作为职业选手,他的身价和商业价值也很高,从来没有尝过贫困的滋味。
“你说。”贝咛托着下巴,语气很惆怅“我要不要捐点物资呀?”
比如书籍和文具。
“嗯。”梁一默认可的点点头,“不要一个人捐,一起。”
让他和她一起做这件事,多一点共同的痕迹。
贝咛笑了一下,很开心地答应下来,“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踩着点码完更新了!星星应该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吧,专栏里弄了几个新坑,但是最后还是想写一个别的,到时候写好文案发上来~是一个很适合秋天的稍微慢一点的故事,完结的时候再跟大家求求预收,爱你们(づ ̄3 ̄)づ╭?~
第44章
但是这个叫南县的贫困山区比贝咛想象的更贫苦, 录制特辑的那天下了小雨,布满石子的山路更加难走,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小水洼, 泥泞不堪。车身一路晃荡, 车上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山路十八弯,饶是她不晕车, 此时也吃不消这样的颠簸崎岖, 吃了一粒节目组准备的晕车药,精神恹恹的靠在椅背上。
目光定定地投在斜前方。
梁一默穿着件纯黑的冲锋衣,侧脸精致, 微微闭着眼,眼底染着一层倦色, 似乎没有休息好。身体随着车身的起伏晃动, 额发跳跃着。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 他睫毛动了动, 掀帘朝后方投来视线。
两人对视,他勾起唇角,眉眼里带出一点笑意, 在昏暗的车厢里, 点亮了山色。
“呕……”云端终于忍不住了, 抓着座椅前面的塑料袋吐得天昏地暗, 难闻的气味散开来, 坐在他旁边的神明一脸生无可恋。
脆脆鲨从座位底下拉出一袋橘子,一人分了一个, “来,一人一个橘子冲冲恶心,橘子皮别扔了, 放在鼻子下头醒醒脑。”
孩子们不知人间疾苦呀,他捏着一瓣橘子,送到嘴里,酸酸甜甜,用来抵挡晕车的恶心最好不过。
贝咛剥开橘皮,尝了一口,五官登时挤做一堆。她不喜欢吃酸苦味的东西,尤其是水果,稍有一点酸味都咽不下去。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拿走她手里的橘子,换上另一个,梁一默声线轻淡,“我这个比较甜。”
贝咛剥了一片,也是酸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捕捉到几分甜意,竟也能咽下去了,捧着剩下的橘子小口小口的吃,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后半程车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如同霜打过的茄子,所幸这段路程没有太远,临近中午的时候,节目组的车终于开到县城,县城收费站拉起了长长的的横幅,欢迎众人的到来。
贝咛一下车,浑身都冷飕飕的,最近京市天气晴朗,她出门习惯穿短装裙装,做节目去的地方也都是好天气,这次做特辑,她穿的是一套米白色工装连体短裤,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女团腿,下车冷风携裹着细雨刮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县领导和公益网咖的负责人热情的迎上来,逮着贝咛一通感谢,众人这才知道,来之前,贝咛用个人名义已经给南县政府捐赠了一批图书和文具,送到县里的中小学。
贝咛每次应对这种场面都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一点绵薄之力。”她笑了一下。
“要感谢的,县里的图书馆好几年没补充过新书,除了教材娃都没新东西看。”老县长是个重教育的人,眼里有泪花闪烁,“山里的娃只有读书一条出路,都知道不能亏了娃的教育,但条件跟不上,娃跟外边的世界脱轨,想学就是学不着。”
粗粝的手紧握着贝咛的手,仿佛蕴藏着千斤的力量。
“感谢你们。”老县长环视一周,“给南县带来了世界。”
县委书记打破煽情的氛围,他体格偏胖,面貌和善,仿佛一尊弥勒佛,笑盈盈地拉开老县长,说,“中午嘞,先带贵客们去接风宴填填肚子,有啥话咱们饭桌上说。”
老县长应了一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小贝壳战队的成员们,目光殷殷,道,“对对对,先吃饭。”
贝咛不饿,但是站在这儿风吹雨刮说了会儿话,她快要冻死了,尤其一双光裸的长腿,小腿肚都在抖。
梁一默从她下车就注意到了异常,这时看到贝咛和老县长结束对话,他脱下身上的黑色冲锋衣,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把冲锋衣递给贝咛,“挡挡雨。”
他的冲锋衣是防水的材质。
其他人才发现她唇色都冻白了,神明的手立即放到拉链上,说,“我的也给你。”
冲锋衣上带着他的体温,贝咛把它围在腰间,对二人轻声道了句,“谢谢。”又阻止神明的动作,“你穿着吧,我有这件就够了。”
云端乐呵呵的,“想不到默神身材这么好。”他的目光扫过梁一默的上半身,挑剔的转到神明身上,有点嫌弃的咂咂嘴,“你这瘦鸡仔一样的身板就别凑热闹当绅士了,看起来比小仙女还弱不禁风。”
众人哈哈大笑。
梁一默身材高大挺拔,却并不过分壮实,像运动场上跑过的少年,神明身高不输他,但骨架偏窄小,体格瘦弱,衣服空空荡荡的,贝咛的瘦则是骨肉匀亭的瘦,为了线条好看,经常健身,有种健康美,这样三个人站在一起,一眼望去,确实最弱不禁风的就是神明。
原和不掺和,人家都说了,她有默神的衣服就够了,这种细节抠出来就是暗戳戳的糖呀!
乡下的接风宴很实在,菜都盛在盆里,一大盆一大盆端上来,鸡鸭鱼肉样样不少,不知道多破费,满满的都是心意。
饭桌上老县长和县委书记一直劝众人放开肚子吃,山里没什么好东西,起码饭是管饱的。让众人不要客气。
贝咛禁不住这种热情,破天荒地吃了一大碗饭。
饭后,一行人跟着公益网咖的负责人去看他们努力收获的公益成果。
网咖是直接在县城图书馆一楼改造的,连带整个图书馆都挂上了小贝壳的名字。
负责人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跟他们介绍,“这个选址是县里开会决定的,把电子教室搁在图书馆,上头搁书,下头搁电脑,方便孩子们搞学习。”
难怪叫电子教室,这是贝咛踏进去的第一感觉。空间经过翻新,墙面雪白,墙上挂着一幅写着知识改变命运,科技开启未来的书法作品,室内整齐简约的布局,让贝咛一秒回到了上学时候的电脑课的教室。
意外的简单,和她想象里的网咖南辕北辙。但却和南县和县图书馆万分契合,透着一股求知的韧劲。
希望这间教室真的能把世界带给南县的孩子们。
贝咛心里划过这个念头,连嘴角的笑意都柔软了。
进来的山路崎岖泥泞,加上雨天路滑,若天色暗下来,驱车出山恐怕有危险,《电竞高手》的节目组没有在南县停留太久时间,在南县中学和孩子们完成短暂的见面会后,一行人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有了进山的经验,上车之后都先吃了晕车药,唯一吐了的云端上车后蒙头就睡,企图睡过全程。
贝咛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山景,感慨道,“这是我第二次感觉到打游戏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脆脆鲨抓住关键词,“第二次?”他语气兴味地问,“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回想最开始小白劝她接下《电竞高手》的邀约时,她说的话,感觉当时的自己既武断又无知。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游戏。
——玩出来的是职业选手,没玩出来的叫不务正业。而且这种游戏容易上瘾。
存在即合理,任何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任何东西也都是双刃剑。
她的目光扫过原和,在梁一默身上停留,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在翔龙杯决赛的现场。”
“你去了?!”
“卧槽,小仙女你去看我们打比赛了?!”
脆脆鲨跟原和同时惊讶道。
她点点头,那时的她置身在热血的海洋里,耳边是观众们声嘶力竭的欢呼,台上无论是最终捧杯的曜日战队还是遗憾落败的月光战队,每一位选手都竭尽全力,为荣耀而战,游戏是他们的青春,胜利是他们的追求,坐在替补席上等待的日子,在比赛场上拼搏的日子,每一秒都是意义非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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