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便是景贤自己也数不清自己做下了多少孽事了。
“所以,这分明是天帝天后不愿你再回天庭。”司命叹了一声,“便是你做了他们三万年的儿子,也终究不是他们的亲子啊。你许是不知,天帝其实已经找到了救回晏清世子的法子了。”
“想来再过百年,他们的亲子便能回来了。如此,你这个太子自然也将让位。”
闻言,景贤眼中的红光越发浓了。
“你与我说这些什么意思?!”景贤极力想要维持理智,可是听着司命的话,再感受着无处不在的钻心灼痛,那丝勉力支撑的理智很快便被怨恨代替了。
“景贤太子,我自然是来帮你的。”司命循循善诱,“若是天帝死了,那晏清自然也不能再复活。届时天界无主,而你身为太子,天帝之位自然该落在你的身上。”
“这点罪孽又算什么?等到你成了天界至尊,又有谁敢对你不敬?”
那声音仿佛充满了诱惑之力,就像是一点火引,点燃了那被压在心里的贪欲和野心,瞬间有了燎原之势。
“……我要怎么做?你能帮我?你又想要什么?”
“很简单,只要把这里面的魔气放出来,天帝自然活不成了……”司命的声音越来越轻,须臾,轻笑了一声,“至于我?我只是不想再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司命仙人了。”
**
容钰没有再天庭耽搁,出了瑶池,便直接回了苍泽山。
“恭迎神君归来!”
方一落地,早已等候在仙府的众妖们便齐齐高兴地朝她行礼,便是曾经桀骜难驯的虎妖,此时看上去也甚是谦恭。
“大家起来吧,无需多礼。”容钰并不在意这些,挥手便让众妖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了。树老应了一声,便带着众妖下去了。
这世间便是如此。
他们是苍泽山的妖,归苍泽神君管。容钰越强,地位越高,他们的脸上也更有荣光,自也会更倾心拥戴仙主。
待到众妖离去,璎霖忙迎了上去,围着容钰转了转,惊叹的道:“这战甲真威风!”只是光看着,便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璎霖虽是小仙,可却也能看出这战甲的不凡之处。
“神君,这是天后赐您的吗?”
容钰点头,“确实乃天后所赐,唤作九翎乾坤甲。”
“光听名字就好厉害啊!”璎霖赞道,“而且也很适合神君,您穿上真好看。”她笑嘻嘻的看着容钰,倒是比初见之时开朗了不少。
“你何时变得如此嘴甜了?”容钰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虽按照实际年龄来算,璎霖比容钰大了上千岁,可实际上,这小花仙却还像是个小姑娘一般,颇有些天真烂漫。
倒是容钰,竟是从未有过这般少女的时候。
因此容钰看着璎霖,便像是在看妹妹一般。
两人之间,也是以她为长。
璎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抬头看见神君眼中的笑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本正经的道:“哪里是我嘴甜了?我分明说的就是实话嘛!”
说话间,还大着胆子挽住了容钰的手臂,撒娇般的晃了晃。
容钰唇角忍不住翘起,笑着摇了摇头,并未抽出自己的手。
笑闹一番后,见璎霖身后再无其他人,便忍不住问道:“可知道无咎他们如何了?”
她比他们回来晚了一点,人间又已过了三天了。
“我刚去人间看了,靖王还未回来。”璎霖回道,“他应还与黑琅在一起,估计如今还在冥界吧。”
只是她们如今也不好再私入冥界,所以,倒是不知两人如何了。
闻言,容钰微顿,眼里的笑意收了收,“已过了三日了,怎还未回来?”
“神君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天帝已经下令整顿冥界,更重惩了景贤太子等人,如今冥界肯定不敢再出现徇私舞弊之事了。”璎霖安慰道,“况且,那靖王可不似普通凡人。不但打退了那么多鬼差,甚至便是太阳真火也奈他不得,想来能伤到他的神妖也不多。”
不错,酆无咎不但能自己进入冥界,甚至面对那么多鬼差还能立于不败之地,最重要的是,在太阳真火中也完好无损。
从此种种来看,那个小和尚都不似普通凡人,甚至比之许多神妖还要厉害。
只是……
容钰的眼前却不由闪过不久前在天庭的画面……小和尚的命数为何是空白的?
只要一思及此,她的心中终有不安生起。
“对了,神君,您跟我来。”正这时,璎霖拉了拉她的手,笑着道,“我有个东西要给您看。”
容钰回过神来,顺着璎霖的力道,任她拉着她朝仙府里跑去。
很快,竟是来到了仙府的温玉池。
这是仙府的浴池。
那池全由灵玉所铸,泉水来自苍泽山的灵泉,四季都清灵温暖。凡人若是在此泡上一泡,便可百病全消,神仙泡了,倒是能消除疲乏,回固仙力。
只是容钰对此道并无太大兴趣,也无这般的闲情逸致,自成为苍泽神君以来,竟是一次也未来过。
而此时,温玉池中冒起了一股暖气,如云烟般充满了殿中。
“我在里面加了璎霖花汁,是我特意调制的花浴,在里面泡上一个时辰,不但有治愈之力,还能让肌肤变得更光滑,有养颜丹的功效。”璎霖邀功道,“您之前受了伤,消耗了仙力,泡一泡最好了。”
容钰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可转头对上小花仙那双亮晶晶盛满了期待的眼睛时,拒绝的话终究还是被咽了回去。
泡一泡也无甚大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况且,她确实也有一些累。
思及此,她终是点了点头,笑着说了一声,“好,璎霖,谢谢你。”
闻言,璎霖果然笑得更开心了,“我已经把换洗的衣裳都给您准备好了,您有事就叫我一声。”
说完,她才喜滋滋的退了回去。
一时间,殿中便只有容钰一人了。
因着还未祭炼,因此这九翎乾坤甲还不能收于她丹府之中。容钰褪下战甲放在一边,脱去外衣,身上便只剩下了一层素白的单衣。
素发白衣,越发衬得她纤细柔软。
飘渺模糊的烟雾间,那道纤瘦的身影若隐若现,清丽的面容似在云烟中,染上了一层薄红,眉间的清冷却让她更多了一丝轻灵之风。
玉雪冰清,云鬓峨峨,神仙妃子不外如是。
须臾,那清冷的仙子垂头,伸手解开了腰带,撩起了乌黑的长发。
乌发顺着纤白的手垂在一边,霎时间,修长的脖颈完全露了出来。随着那层单衣被缓缓褪下,白皙圆润的肩膀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谁?!”
然而就在此时,容钰的眉头却忽然蹙起,蓦然厉喝出声,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
太阳真火本烧得越来越旺,有那么一刻,酆无咎甚至以为自己会被其焚烧殆尽,彻底化为灰烬。
仿佛连呼吸都是一股灼烧之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肺腑已经被烧尽了。
可当黑琅背着他到了元华山后,体内的太阳真火却仿佛被压制了下来。
随即,一股沉重的困意席卷而来。
酆无咎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而这一次,他又在梦里看见了将军。
只是云雾缭绕间,入眼的却是一位轻衫半褪、玉面娇容的姑娘。她赤足站在地上,乌黑的发丝间似有雪白闪过,玉白的足、纤瘦柔软的身子,在云烟之中若隐若现……
第62章 他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
将军……将军正在沐浴?!
酆无咎霎时呆住了,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只是心跳声在瞬息间加速到了极致。
他、他为甚会梦到将军沐浴?
直到耳畔响起女子的一声厉喝, 酆无咎才如梦初醒,当即背过了身去, 心脏怦怦直跳, 身体的温度似乎在瞬间拔高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背对着身后的丽人,慌忙解释, “抱歉将军,我这就走!”
然他虽这般说, 可脚却分毫未动。
酆无咎有些着急,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听身后人的回应,抬脚便想要离开。可是不知为甚, 前方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似的, 无论他跑了多远,不过片刻, 便又会回到原地。
仿佛、仿佛被禁锢在了此处。
“对不起将军,我、我出不去……”那一瞬,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做梦,只胡乱说着, “你、你继续吧,我不会看的。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甚至连自己也听不清了。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也不知将军是否生气,是否……会因此认为他轻浮不知礼数。
而也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的安静终于被打破。
然后,他听见了衣物掉落在地的声音……
酆无咎的身体仿佛被冰封了一般,生生的僵在了原地,可心头那不知名生起的火焰,却似乎要把那冰彻底融化。
他的眼前不由自主的闪现了方才的画面。
她轻衫半解,肤色雪白,犹如凝脂……便连那双清冷的眸中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柔雾,波光粼粼间,她羽睫轻抬,安静的朝他望了过来——
他听见了轻浅的脚步声,听见了水波荡漾的声音,听见了她淡柔的呼吸声……将军,她下水了。
酆无咎蓦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手心传来了清晰至极的震动。
他的气息在霎那间紊乱了。
“将军……”他不由自主的轻唤了一声,可身后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水波轻荡的声音,她没有应他。
酆无咎知道,他应该把自己的五感屏蔽的。
他该捂住自己的耳朵。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此刻,他似乎在恍然间彻底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将军,是个女子。脑海里似又有雪白闪过,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应该坏了将军的清誉。
可那一刻,他的手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般,竟是丝毫也动不了。
酆无咎便犹如一座石雕一般,僵硬地站在那里。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足十步,以至于身后的每一道水波,她的每一声呼吸……在这一刻,竟是都清晰到了极致,深深地落在了他的耳间。
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那似乎是极短的一瞬,却又像是过了一世。
明明他什么也看不到,明明想让自己不要去想,可不知为何,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印在了他的心上。
身后终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和加大的水波声,是将军出来了。紧接着又是衣衫摩挲的声音,是将军在穿衣了……
那一刻,酆无咎却骇然的发现,心底竟似有失落闪过。
他的脸色顿时煞白,眼里似有惶恐。
而就在这时,一阵清香顺着柔风飘了过来,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的身体僵硬的越发厉害,心里慌乱不知所措。
“将军……”他张张嘴,艰难的唤了一声,却蓦然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沙哑的骇人,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似的,刚一出声,便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你、我……你别生我气,我不是……” 依誮
他不敢转身,一句话说得混乱至极,便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酆无咎有些颓丧的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直至身后人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池水应是加了花汁,浓浓的花香味飘满了整座殿中,分明是花香更浓郁,可酆无咎却偏偏只记住了她身上那独一无二的清香之气。
待到她走到他身边时,那香气便更浓了。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本能地侧过了身子,看向了身边那轻声走来的丽人,到嘴的话竟是又霎时忘了个干净。
她没有用仙术弄干头发,而是任由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似墨色的泉顺着她圆润的肩头流下,走动间发丝轻扬,如梦如幻。
因是刚沐浴完,她便没有穿上平日的正装,而只着了一件白色的素衣,外面罩了一层透明的纱衣,露出了她从未现于人前的风景。
纤腰玉肌,墨瞳素肩,犹似一泓清水。
酆无咎狼狈的别开了视线,慌忙垂头,再不敢看那人一眼。
而她,目不斜视,也不曾朝他看去,竟是缓步的从他身边经过,仿若并未看到他。至始至终,都未曾在他身边停留。
与平日的将军截然不同。
酆无咎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原是还在梦中。
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是他自己的一个梦而已。一个让他也无法解释的梦,一个凭空而起的梦。
他倏然抬头,便见从他身边走过的女子轻轻推开了门。
刹那间,一股清冷的风从门外吹了进来,也吹散了这一室的旖旎。
可意识到这一点的酆无咎心里却无半分轻松,甚至像是被千斤重的山石压住,竟让他沉沉的踹不过气来。
更让他的脸色苍白如雪。
这个残忍的事实,让他心口冰凉。
他身子微微颤了颤,像是被心头的那股寒意彻底侵蚀,让他生出了无边无际的恐慌。
为什么,他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这样一个无礼至极、轻浮无耻的梦!
他竟然在梦中亵渎了将军。
若是将军知道他竟然做了这样的梦……她定然会讨厌他的吧。
可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可酆无咎却残忍的发现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从前方那个纤瘦的身影上移开。
他的脚底像是生了根,眼睛也像是有了自己的贪欲。
他看着他的将军斜倚在窗边,看着她玉白的手指顺着乌黑湿润的发丝穿过,看着窗外袭来的轻风吹乱了她的鬓发,看着橘黄色的暖阳印在了她的身上,仿若为她添上了一层暖光。
70/110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