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取悦或讨好任何一个男人。相反,我要他们臣服于欲,望,然后交出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她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zheng治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斗争,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它不欢迎胆小怕事的人。更讨厌站在道德制高处对别人指指点点的伪善者。而且从姑娘们的角度出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们拥有更多的选择,可以更好地生活。而回到德纳街就意味着她们一辈子只能当最下等的妓,女。赚最少的钱,还要冒着感染性,病的风险。”
我察觉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觉得你的同情心泛滥过头了),赶忙打圆场,“我想梵妮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需要帮手□□地位,女孩们也需要一份风险性相对较小的工作。这谈不上什么。我认为我们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如何挽回她的声誉。”
视频拍摄到的教室画面中同时出现未成年人和妓.女。光是这点就很致命。再加上教授的课程内容不被大众所接受。梵妮若是想将自己完全摘干净还是很有难度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出现在视频里。这在某种程度上无法成为“梵妮对姑娘进行性,剥削”这类传闻的佐证。
“或许你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向慈善机构捐助一笔钱。”你提议道。毕竟只要数额够大,慈善机构会主动帮忙做宣传。
“慈善机构的人通常抽取捐赠者的10%用于真正的慈善,其余的不知所踪。他们是商人,稳赚不赔。对了,以后可别把钱捐进富人的口袋里了。”梵妮淡淡地说。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事实上,她很少说不着调的话。
“这是真的吗?”你不可置信地转向我,将信将疑,“他们真的私吞了我捐给孤儿院的钱?”
我的大脑快速运转,搜肠刮肚拼命想一些不太直白的话术。你很了解我,一向如此。你知道当我沉默时就基本等于承认了事情的存在。
“我想听实话,阿尔弗雷德。”你一脸受伤但眼神坚定。这让我意识到你已是个大人了。你有权知道真相。即便它可能会很残酷。
我瞥了眼梵妮,她微微低下头,咬了下嘴唇。这是愧疚的表现。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想过会向你揭露这个世界的本质。
我收回视线,你仍然执着地盯着我寻求一个答案。我只好斟酌着开口,“好吧。我承认,我隐隐约约有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其实这种事情在任何国家都很常见。我知道你去过贫民窟,在流浪汉聚集地派发过食物和保暖用品。可你又不可能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我想着,只要那些机构的人哪怕能干一点实事,花出的钱就不算浪费。你也确确实实帮助过很多人。我不说这些是不想打破你的成就感。它会搅得你忧心忡忡,整宿整宿地睡不安稳。我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对人性失去信心。抱歉,布鲁斯,我的初衷只是希望你开心。”
我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然而这些却不能缓解我的紧张,我拼命思考有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话没讲。
“谢谢你为我构筑了一个绚烂的童年,”你先是向我表达了感谢。接着说道,“不过我想现在是时候了。相信我,我可以面对世界黑暗的一面。”
“当然,你长大了嘛。”我干巴巴地吐出句毫无营养的话。
幸好幸好。
我擦了把虚汗,赶紧把话题从你我身上移开。我问梵妮,你觉得是谁偷录了视频?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我,艾米莉亚,女孩们还有韩露夫。你还记得那天吗?我不舒服没去上课,韩露夫取走了教室的钥匙。”
结果显而易见。
如令我知道了,那是恐惧。一切都变得明了:韩露夫不肯接受梵妮的新婚礼物并非出于两人关于同居问题的分歧。她那是良心不安(前提是她还有良心的话),是为了掩饰心虚和惶恐才会用那样做的。
我懊悔不已。我把那天发生的事讲给梵妮听,然后等待她的苛责。
可她只是轻轻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她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我早该想到她对爱情的追求远大于一切。”
说实话,我真希望她能骂我一顿。因为她越是这么讲我越是惭愧。
一个身经百战的特工竟然连这点端倪都发掘不出?
为了减轻内心对自己的谴谪,我主动提出要帮她联系《哥谭日报》的人,顺便问问“大英雄”莱斯的事。
我打给自己在报社的线人。他是个编辑。他在电话那头说自己忙的不行,只有午饭的时候才能歇口气。
如今媒体和zheng府完全操控舆论和新闻,从而达到控制民众的目的。在哥谭,信息来源只有报纸和电视。外部消息被阻断。个人社交软件则不被允许使用。起初有人反对,但没什么效果。再后来,反对的声音消失了。人们开始相信这是zheng府出于对他们的保护。
这个地方曾是人们认知里的整个世界。如今无非是虚无的空洞,竟还妄图自称“世界”。是哥谭先抛弃了世界。于是它被世界抛弃了。
十二点一刻,我在编辑常去的小餐馆找到了他。
“谈谈梵妮.洛佩斯的事吧。”我说,“你们要怎么才肯撤掉那些对她不利的评论文章。”
“拜托,我们就是靠这个赚钱的。”编辑边往嘴里塞面包边含糊不清地说,面包渣顺着他的嘴角掉在油乎乎的桌子上。
“我们的特派记者已经前往部分视频里出现的女孩家中进行采访。现在人人都想抢先一步爆出惊天大料。”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编造呗。说她勾结权贵,给有钱人培养性.奴。反正她的名声都那样了,谁还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给什么人当过情.妇?几个几十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最好不要这么干。”我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撒落在桌面的面包渣跳动着掉下去。
编辑缩了下身子,不再吭声。一个瘦高个儿阴着脸走来。男人声称自己是报社的主编。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而不是威胁我的员工。”
他倨傲的态度让我心生不满。但我还是用较为温和的口吻询问他如何才能停止报导与梵妮相关的新闻。至少不要再煽风点火。
“你吃饭了吗?”主编突然一句话搞得人摸不着头脑。
我疑惑而迟缓地点了下头。
主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看你的穿着,顶多是个刚刚能吃得上饭的中产阶级。一没关系二没权,拿什么多管闲事?”
“那吃不上饭的人呢?”
“饭都吃不上还关心这个?”他轻蔑道。
我算是明白了。无论我怎么说,他都有话堵我。
一旁刚才还战战兢兢的编辑此刻也犹如受到庇护般开始装腔作势。
“老朋友,给你个忠告。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滚出哥谭。”
或许等我离开这里,他又会说:一个外邦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已落了下风。想要掌控谈话的节奏,我必须得拿出点有震慑力的东西来。于是我说,“你们笔下的大英雄莱斯是个彻头彻尾满嘴谎话的骗子。他根本没有朝杰罗麦开枪。因为在他到达之前后者已经死了!”
看两人的表情,他们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知道此事。相较于总编的面无表情,编辑还是先沉不住气。他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们的记者是鲁莽了些。他只听到疑犯被击毙的消息就跑去警局询问是谁杀了他。没经过核实就进行了报导。但——”
“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主编厉声打断道,“你就不怕他身上别着录音笔?”
他转向我,用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听着,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都最好给我闭紧嘴巴,免得赔上你这条老命。谁开的枪不重要。因为从现在开始莱斯就是拯救了城市的大英雄。”
真讽刺。新闻会告诉民众不会再有谎言。一切公开透明化。但那不是真的。推动世界运行的就是秘密和谎言的混合物。
我记得某个名人曾说过,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不会成为真理,但谎言如果重复一千遍而又不许别人戳穿,许多人就会把它当成真理。
真悲哀。我还记得编辑刚入职的时候的豪言壮语。他说自己要写出最好的文章,化文字为利刃刺穿这儿的黑暗与腐败。只是现在这把剑指错了方向。这些记者编辑统统被钱财名声迷了心窍。他们与妓.女的唯一区别就是出卖的部位不同。后者出卖的是肉。体,他们出卖的是灵魂。
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憋着一口气回到家。推开大门的那刹,一股无力、凄凉之感席涌全身。
到底是我蒙蔽了自己的眼还是这世界本就如此疯狂?
我很难说清。
梵妮就坐在那儿。她正在和人通电话。她的嗓子有点哑,可以想象她今天说了多少话。
“您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撤资的事吗?我可以向您保证,这种丑闻不会再发生了!我会辞去校长的职位,但是那些孩子,她们真的需要念书……”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卑微地低声下气央求人。我差点没有勇气走进去。我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直到她放下手机我才假装刚刚进门。这样对谁都好。免得难堪。
“回来了?”她抬头望向我。
我没有吭声。
好在她懂我的沉默。
“没关系,这是你我早该料到的。”梵妮将杯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来吧。”我快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来到餐厅接了一杯水。
我回到客厅将水杯递给她。
“布鲁斯呢?”我张望一番,确定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他昨晚陪了你一夜,实在撑不住。我叫他回去睡觉了。”梵妮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我想起自己之前劝你不要熬夜研究匕首时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什么效果,不禁有些感慨。
“他还真听你的。”
“你嫉妒了?”
“算是吧。”我耸耸肩。
“倒不如说我嫉妒他。”她的声线细微而干涩,“虽然他在我眼里还是个心智不够成熟的小男孩。但他展现出的不合常规的善意恰恰说明你将他保护的很好。没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真的好羡慕他。他有你这么称职的管家一直陪在他身边。”梵妮心酸地笑了。
然而很快,这样的笑也不多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把设定好的情节全部写完再发的。然后发现一章最多三万字,塞不下了。只好分part发了。下章已经在写了,就是管家视觉的男女主拉灯戏份有点难办……
第24章 混沌新世界.中
夜幕降临,《哥谭今夜秀》开始了。虽然节目通常以直播的形式放送避免了剪辑造成的曲解,但看过节目的人都知道主持人是出了名的刁钻,净问些尖锐的问题。即便嘉宾是名人也有被他问的下不来台的时候。
我并不期待他会老老实实地提问,只祈祷他不故意挖坑就算万幸。
经过短暂的几个小时休息,你恢复了一些精神。我们三人并排坐着,面色凝重地盯着屏幕。
艾米莉亚出现在那张所有嘉宾都坐过的红色单人沙发上。面对镜头,她显得有些局促。
节目刚开始,她就打断了主持人两次。
首先是当主持人称呼称她为“洛佩斯夫人的发言人”时,艾米莉亚说:她比任何人都想坐在这里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可你们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是这样吗?”主持人干笑两声,看向下面的观众不忘互动,“可我听说她正在某个小岛度假。”
“我想那不是真的。我们中午还通过电话。”
“她在哪?”主持人追问。
“这……我不知道。”
“看来她对你不够信任啊。”
下面适时传来哄笑声。艾米莉亚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睑。
主持人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洋洋得意道,“好了,丝萝小姐。你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说话总得讲求点章法。我们来谈谈洛佩斯夫人付给你多少报酬让你给孩子们讲那些东西的?”
“她没有让我讲那些事。是我自作主张。”
看得出她在竭力为梵妮开脱。可惜效果不够显著。她唯一做到的是打乱了主持人的节奏,惹得后者一阵愠怒。
“有意思。”主持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丝萝小姐的话是否属实。”
他打了个响指,工作人员立刻搬上来一台插满线路的仪器。
“测谎仪。”我低声说。引得你和梵妮同时侧目。
“这不合规矩!他们又不是警察,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你瞪大了眼睛,愤怒地一捶腿。不过你应该不知道这个娱乐性质的访谈节目曾留有整蛊嘉宾的历史。想必对他们来说,将“审问”美化成一种新式样的娱乐模式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静,布鲁斯。我们继续看。”梵妮皱紧眉,攥起的拳头显示出她的内心也不平静。
我们把注意力转回到电视上,主持人正在向艾米莉亚介绍测谎仪的运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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