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沉默不语,萩原笑了笑:“小沙纪是在担心我们吗?”
“当然了,那可是处理□□啊,很危险的!”我瞪了他一眼。
他想了想:“那小沙纪的意思是要阻止我们加入吗?”
问出这句话的少年带着笑意的温柔神色和往常别无二致,灯光从头顶洒落下来,照亮着他俊秀的面容,我有种错觉,他仿佛是冬天的薄雪,下一秒就会在阳光下融化消失。
这个问题我17岁那年就想过了,想了整整五年,明明已经想好不去干涉,但临到头又忍不住犹豫纠结。
万一呢?
万一我没能成功逮捕那两个炸/弹犯,他们还是陷入了危险怎么吧?
就算我成功扭转了命运,那以后呢?还是碰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这些想法总是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像阴云一样困扰着我。
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阵平那家伙,一直对处理□□有兴趣,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是啊,我这么喜欢他,根本不能想象失去他的日子。
“但是——”
“我最大的愿望是想让他开心呀,那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吧。”说到这里,我眼眶有点发热。
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忍住了眼泪,“至于研二君……就算心里有点害怕,还是很想和他一起玩吧?”
“你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上学、玩耍、写作业、摆弄机械……简直形影不离。”
我抬头看向他:“我不会阻止你,前提是你答应我无论遇到多简单、多安全的情况,都记得好好穿防爆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三国演义里面,松田最喜欢关羽。
关羽最有代表性的描述就是——义薄云天。这大概也是松田本人的品质吧。
沙纪和有里虽然是幼稚园同学,但是小学并不是同班,而且她和有里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外守一不可能注意到她的,那个神经病变态老头一心一意在跟踪Hiro。
不过某种意义上我还真是很佩服这个老头。
看看警校篇,五人组的推理能力都很强,也都很敏锐,总觉得反侦察能力也应该很强的,这老头居然跟踪这么多年都没有被Hiro和零发现,尤其是没有被零发现这一点,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以及,篇幅原因,正文就不写Hiro视角了,这里交代一下没写出来的小故事——
沙纪的千纸鹤和信,Hiro其实还留着。
病中收到这些东西,是难得的美好记忆和精神寄托。所以当年他从长野一直带去了东京。这也是Hiro一直没忘记沙纪的原因。
因此正文里他跟松田说起沙纪时,用了“性格很好”这个词。
少年时代,降谷零某天去Hiro家玩的时候,注意到了装在罐子里的千纸鹤,有问起过来历。Hiro只笑说是小时候的朋友送的,但没说名字。
后来Hiro要去当卧底,走之前收拾自己的所有物品。
收拾中,千纸鹤不小心散落,于是发现了这些千纸鹤,其实每张纸里面都写了对他的美好祝福。
有祝他身体健康的,希望他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食物,未来会长得很高,会遇到很好的朋友……各种各样的。
Hiro全部拆开看了一遍,又全部折好,恢复原样,寄回了老家。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原世界线后来,如果沙纪和安室透关系熟了,也许两个人会提到Hiro的事情,说不定能对上这个线索。
想必安室透会很吃惊吧。
感觉这文都能改名叫《论我和警校组的不解之缘》了。(笑)
第20章 警校日常(六)
我是第二天早上才从同班好友那里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两个竹马在大马路上飙车的光辉事迹。
就在昨天,当我得知两个竹马被爆破组邀请,表达了自己的担惊受怕,并收到了当事人之一某萩原同学信誓旦旦的安慰和保证,怀着满腹担心和惆怅回了宿舍之后——
那两个家伙后脚就跑出了校门,和另外三个同学一起,在马路上演了一出追车大戏。
虽然初衷是为了阻止疲劳驾驶的司机酿成车祸,但是,没有带驾照开车是事实,严重超速是事实,开着车子不要命地飞跃断桥也是事实……最后车子理所当然变得惨不忍睹,车身各种刮花,坑坑洼洼的。
最关键的是,这车子还不是他们自己的,听说是他们的教官专门交给松田让他保养清洗的。
好家伙,我要是鬼冢教官,也会血压升高心肌梗塞的。
总之,五人组又闯祸了,又闹出了个大新闻。从入学开始就置顶新闻不断,这五人也算是彻底出名了,我们这一届警校学生无人不知。
早训一结束,我就赶紧趁着空档跑去了休息室。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挂彩的男友。一眼望去手臂和脸颊都有擦伤,一张帅脸又贴上了新的创可贴。
萩原倒是还好,竟然是降谷君伤得最重……说是最重,也没有伤筋动骨,就飙车这么危险的事来讲,实属万幸了。
我松了口气,忍住了想开口让他们注意安全的唠叨话,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也没什么用。最后只好戳了戳松田的脸,聊以泄愤了。
这件事让我心情有些糟糕,以至于上午的射击训练发挥不太好。教官像是脑补了什么,眼神很是谅解,也没怎么训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柴田,你在想萩原他们的事吧。”
休息室内,桐原凑了过来。
“是啊。”
想起从小到大两个竹马闹出的各种鸡飞狗跳的事件,我靠在沙发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姑且不提在我心里人设已经崩塌的景君,连那么正经踏实、做事情一板一眼的降谷君都被带坏了,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罪孽深重。
说真的,要不是有一层男朋友/竹马滤镜在,这么张扬且喜欢搞事情的男孩子,我肯定会选择敬而远之的,但奈何现在早就一脚踩进了深坑,拔都拔不出来。
“我记得你和萩原是青梅竹马来着,那你以前有没有坐过他的车?”
面对桐原兴致勃勃、充斥着八卦热情的眼神,我忍不住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还真是……坐过的。
毕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嘛。他们两个这么会搞事,到哪里都不安分,总有那么几次我是在场的,被卷进去也是有的,还得经常被迫包庇他们,想办法帮他们应付老师和家长。
萩原其实也会正常地开车的,正常的时候简直平稳得像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但是飙车的时候……嗯,大概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吧。
时间回到四年前。
第一次坐萩原的车,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当时我有一场重要考试。
不走运的是,考试当天路上出了事故,公交车被堵在了半路上。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急如焚。而松田也有重要的事,没法帮上忙。
思考再三,实在不想在优等生的完美生涯中留下补考记录,我就跟刚考完了驾照不久的萩原说了这件事,然后听到他在电话里自信满满地说可以送我去考场,保证不会迟到。
学生时代萩原就偷开过他爸的车,而且他也确实在这方面有天赋,因此驾照考起来非常迅速。别人要学三个月,他是马上就能路考的程度。
因此我信了。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迟到。
——只不过是达成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晕车的成就而已。
他带我七拐八拐绕了小路,连桥底下那种根本没法通过一辆车的狭窄地方都不放过。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墙上也是路啊”。
就离谱。
车子整个九十度倾斜,一半轮胎碾压过桥底的墙壁,我扶着把手拉紧安全带,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身边传来一道声音,将我的神智从震惊中唤醒。
“沙纪。”
我下意识转过头,看到他随着风散乱的头发,和嘴角扬起的笑容。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看了我一眼,“相信我。”
少年眼瞳发亮,神采飞扬。
这一刻,耳边一切的声音都像是消失了一样。我望着他的俊秀的侧脸发怔,尽管还是很紧张,心脏砰砰直跳,却奇异地不害怕了。
片刻的无声只是浪漫的幻觉,回过神来,声音重新回到世界。车窗开了一半,耳边擦过呼啸的风声,以及发动机的轰鸣,鼻尖呼吸的空气带着汽油燃烧和轮胎剧烈摩擦的气味。
“研二君……”
我无意识叫了他的名字,不知道此刻胸腔里跳动的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还是仅存在于这一刹那的、无法对任何人提起的、也必须忘记的心动。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注意着反光镜和后视镜。
“坐好,要踩油门了。”他笑着说道。然后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一脚踩下了油门。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车子提速到极致。
在这远离平静琐碎的生活,只剩下速度和激情的一刻,少年褪去了平日里脾气温柔的老好人模样,露出了热血不羁的本质。
我忽然意识到,他和松田看起来性格完全不同,却能玩到一起这么多年还能如此默契的原因。
风景从两侧飞速掠过,车窗外吹来的强风吹起了我的头发,恍惚有种在风中起飞的错觉。
身体紧紧贴在座位上,整个人和车子一起倾斜颠簸,仿佛灵魂都被拉扯着,挣脱了平日里厚重的枷锁,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原来这就是速度的魅力。
原来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
原来这就是他喜欢的事物。
那一刻,我隐约听到心底深处有什么声音在回应着这份挣脱束缚的畅快淋漓。
明明是违规甚至危险的行为,明明是在路上飞驰不歇,紧张眩晕中的我,却不可思议地感觉到了安静。
没有课业压力,没有对未来的担忧,没有纷纷扰扰的声音,没有必须应付的人际关系。
不需要刹车,只需要一往无前。那些不安,那些烦恼和忧愁,都会被强风吹散,只剩下胸腔里的心跳和耳边的风声。
到了平路上,考场近在眼前,他分出余光看向我。
“没有迟到吧,还有十分钟。”率直又得意的语气,他的嗓音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回荡。
我想要缓解这份头晕和心悸,却仍然无法平复呼吸,连考试内容都一时想不起来。
应该生气的。
应该不满地抱怨他几句。
应该叮嘱他下次不要这样了要注意安全的。
结果却莫名其妙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是身旁的竹马在路边停下车,转过头看向我时,神色怔愣了一下。我在他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此刻的脸,与苍白的脸色相矛盾的,是闪闪发亮的眼睛,以及带着几分羞恼和开怀的率真笑容。
“沙纪……”他忽然抬起手,这个角度像是要摸我的头发,但是在我的视线下,他的手顿了顿,又自然地放下,转而帮我解开了安全带。
“考试顺利。”他抬眼笑着说,眼中没有任何阴霾,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只有和从前无二的温柔。
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送我,考完了请你吃饭。”
我拎起包,下车前,转回头冲他笑了笑,“虽然没有迟到,但我现在有点晕车。要是考得好,想吃什么都随你,但要是考砸了,吃什么就得听我的了。”
萩原怔了怔,然后笑着wink了一下,比了个OK的手势。
…………
“嘶——听起来就好刺激,不愧是萩原啊。”桐原露出神往的表情,“那后来你考试怎么样?”
“你猜。”我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懂了。”
她叹了口气,“优等生果然是优等生啊,不存在晕车会考砸这种死角。”
“聪明。”我摸了摸她的头发。
“喂!”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肩碰肩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陷入了沉默。
桐原看着我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好奇地问道:“说起来,萩原这么帅,性格也这么好,温柔体贴还有趣,又会哄女孩子开心,怎么想都更适合当男朋友吧……柴田你怎么就和那个我行我素又凶巴巴的松田在一起了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
我自己也想过。
小学和中学时代,身边有两个帅气又耀眼的男孩子,整天相处在一起,哪怕两个人都不是我的理想型,但他们都各有魅力,又那么可爱,讨人喜欢……诚实一点说,对两个人都动过心也不奇怪。
但有些事情说不清的,或者说,根本没办法说清楚。
马尔克斯曾在《百年孤独》里写过一句话——“你和死亡之间隔着父母,若父母离开人世,你就直面死亡了。”
中学时第一次看到这句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过早地直面死亡,也就意味着过早明白人生的孤独,提前去承担生活中的种种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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