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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接过票据，追问：“所以你才总是笑？”
云霄觉得胸口中了一箭，嘴角抽了抽，微笑道：“又一个尖锐的问题，看来你这一年多和那些人学到了不少。”
阿尔法没有接话，他的确学到了很多。
云霄往观众入口走去，“掩饰、伪装是一种礼貌，不代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做，也有一些在被你观测到的那一刻正处于快乐的状态，情绪是波，不是恒定。”她尽可能的解答他的每一个问题，“我更愿意称之为一种状态，就像你面对喜欢的人和面对讨厌的人态度会不同一样，听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一心千面，多看看自然就会了。”
他们坐上了观众席，下面正在进行一场比赛，以她的眼光看，这场比赛从竞技的角度说，没什么看点，但她不是为看人打架来的，所以也不用在乎表演者的水平。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云霄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阿尔法打量了几眼下面角斗的两个大块头：“他们两个，我都有办法杀他们好几次。”
云霄笑了笑，“还有呢？”
男孩又有点疑惑了，“他们出手似乎不是抱着杀死对方的想法行动？”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云霄没骨头的靠在座椅上，“在外面的战斗中，你遇上的对手通常不会以一击致命为前提，所以你那种每一次都奔着杀人的作战方式可以稍微改改。”
阿尔法问：“是因为不好用还是你不喜欢？”
“因为你的实力和训练方式都不能支撑你转到“杀手”路线。你学到的打法是“亡命赌徒”，赌鬼走不远，外面也没有许多值得赌的东西，命很贵，不是一块小面包就配得上殊死一搏。”
下面的比赛正好在此刻分出了胜负，周围闹哄哄的，云霄轻快的吹了声口哨，应景的拍了拍手，站起身道：“学学其他战斗方式，周末我会来陪你报名，我要你不杀人取胜。”
“知道了。”阿尔法同样站了起来。
从天空竞技场出来之后，云霄带他去了附近比较大的集市，堆满新鲜水果和蔬菜、香料、干货的市场中，开着一家宠物店，主要卖鱼鸟猫狗和一些盆栽花草。
云霄在一窝新生的金毛幼崽前捞起外袍，蹲了下去。
“你想要一只宠物吗？”
阿尔法知道宠物的含义，但不理解宠物的意义，为什么要把食物、住所、衣物分给一只不能吃的动物，还要花时间照顾它。
“我不想要。”他道。
云霄笑眯眯的曲起食指挠了挠小狗的下巴，站了起来，没有勉强，“好吧，不过我想告诉你，拥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作伴，能有效防止抑郁，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总是需要陪伴。”
“你为什么不自己养？”阿尔法毫不客气的回怼。
云霄掏出手机，“无辜”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有更好的。”
阿尔法没话说了，他最好别说，否则她一定会说个没完。
云霄收起手机，边往菜摊走边道：“总之你自己注意一点，在渴望爱的年纪让自己孤身一人非常危险。也许你现在觉得没关系，但大部分人都会在某一天，触发某个契机后，疯狂开启补偿机制，掉入心理的陷阱。很多时候正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快乐，才能支撑我们后来走得长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嬉笑道：“不至于提前疯掉。”
阿尔法思考了一会，坚持道：“我现在只想快一点开始学习。”
“嗯哼，你起码要把基础教育补完才行。”云霄也觉得扫兴。
如果是正常的小孩，从三岁起就接受各种教育了，而她的这位“未来接班人”“小小武器大师”“薪火相传者”如今已经十三了，却连最基础的教育和普世法则都没有学会，十年空白期。她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都已经开始斗智斗勇了吧？
但是自己生一个从头开始，似乎也有点太晚了，从怀孕到可以教学培养，至少要花费四年的时间，而且小孩有天性、天赋一说，自己开的盲盒，未必合适走这条路，如果不合适，反倒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拿起两个番茄装进塑料袋里，暗自想道：有空问问西索有没有流落在外、生活困顿的私生子好了。
不过他大概不会关心这些。
“我具体有那些课程？”男孩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霄回神，略带同情的看着他道：“那可就太多了。语文、数学、国际政治、历史、礼仪、格斗、哲学、战场急救、毒药鉴赏以及武器辨别、射击、法律等等基础知识，不会深入但很庞杂。”又挑了两根黄瓜丢进袋子，“这些不会每天都有，比较固定的是每天外出两个小时，有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有时不会，但你要回来告诉我发生的事观察到的情况，还有念的修行，也是固定课程，你必须会，至少要能独当一面……”
至于为什么必须会则是因为省钱，念能量不光使用免费还能补贴家用，纯机械路线不仅个体羸弱还会导致破产，想要信仰现实两手抓，唯有双修一条路可走，这都是血泪的教训。
第128章 三小只的竞技
丢掉票根，云霄吸着果汁单手插兜慢慢走向拥挤的看台，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手腕上挂着几袋蔬菜。
决斗正在进行中，大部分观众激动的拍打着两旁的扶手，时而狂欢咒骂，时而大声呼喊，表现得十分狂热。
场地中央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正单手钳着一名瘦弱的男孩脖子，死死按住地上，和男孩捏着他小臂外拉的那只手较劲，夸张的体型差将两人衬得更强弱分明。
那名大汉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猛地朝男孩脸上挥去，口沫横飞，鼻血迸溅，清晰的血肉碰撞声似乎透过现场的扩音设备传进了每一个观众的耳膜，落下鼓点般的打击声。
原本兴奋的氛围更热烈了，不少观众屁股离开了座椅，站起身喊叫了起来，欢呼咒骂声不绝于耳。
地上被钳住的男孩空中一只手，曲起两根手指戳向砸来的手腕内侧，大汉见他这一下来势甚快，也不躲闪，加快速度砸向面门，那只手却早有预料般跟着转向，正中腕部，绷紧的手臂瞬间一痛，酸麻贯穿臂膀，无力的往旁边挥去。待他回过劲，地上的人已挣脱桎梏，朝着他的膝弯、臂弯、肩锁等关节部位猛攻，一连打出七八招，力道都不重，角度却十分刁钻，仿佛在试验什么。
大汉也不甘示弱，迅速调整身体，张开双臂，巨大的身躯扑向瘦小的人影，以力破巧。
云霄漫不经心的吸着杯子里的果汁，思绪从下次喝什么口味，飘到了最近有什么新上映的电影好看，等她在观众的喝彩声中回过神，场下的比赛已经到了决胜点。只见男孩猫下身子，并起两指戳中大汉腰椎穴位，大汉顿时双腿一软，踉跄几步，趴在地上不住哀嚎。
就在裁判准备倒计时，宣布胜利者时，阿尔法甩了甩手，插进口袋，轻飘飘跳下擂台：“我输了。”
“不错嘛。”云霄先一步赶到了选手通道等他，“不过有点损，你最后那一下找准穴位能把人打瘫痪。”
“我想要的就是那种效果。”阿尔法侧目看向她，比起两个多月前眼神锐利了许多，“为什么不让我上两百层？”
“上去了就没这么好的条件让你试验各种不同的打法了。”云霄轻笑着指了指头上的天花板，“这是一道分水岭，上面那些家伙稍有运气就能把你底子掏干净。”
阿尔法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下面的人太弱了。”
“练手用不着那么强。”云霄道：“别把重心搞错了，我让你学习与人对战，不是真要把你培养成战斗狂。你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个人对战上，万一重伤在床会很耽误学习进度，懂了吗？”
阿尔法刚要点头，走出竞技场迎面碰上的两个陌生小孩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云霄姐姐。”绿衣服的小孩用力的挥动着手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嗯，我家住在附近嘛。”云霄笑眯眯的坐过去，揉了一把臭着脸没说话的奇犽头发，介绍道：“这是奇犽、小杰。这是阿尔法，我弟弟。”
“噗，阿尔法。”奇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量着他问：“喂，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贝塔？”
从两人出现起就没精打采的阿尔法闻言气场徒然一变，阴郁的盯着面前年纪相仿的男孩，“打一架？”
“哈？”奇犽似乎没预料到面前的人脾气这么差，信心十足的回道：“好啊，你不要后悔哦。”示威般亮出骨骼变形的手掌。
云霄眨了眨眼，吸了一大口果汁，看热闹般观察起三小只的互动。
“可是奇犽，我们才打完第一场。”小杰道。
“没关系啦，我们很快就会打上去。”奇犽随意的回了一句，挑衅般看向阿尔法，“你多少层？”
“180层等你。”阿尔法侧身绕过他们往前走，云霄见状挥了下手跟上。
“噗哈哈哈。”奇犽哈哈大笑，回头对他道：“我八岁的时候就上过两百层了。”
走出几步的阿尔法恼火愤怒的回头瞪了得意的男孩一眼，加快脚步气冲冲离开。
回去的路上，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云霄好笑的问道：“生气了？嘿嘿，别气啦，那两个孩子是同龄人呦。”
阿尔法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抬头看向云霄即恼怒又带着点委屈，“我八岁的时候也能上去。”
见他这个样子，云霄也不逗他了，反而一副做错事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立在原地，“嗯……我也觉得你可以。”垂目想了一会，斟酌道：“这样吧，等他们打上来，我就同意你和奇犽交手，不过不许下死手，残疾和杀人都不行，怎么样？”
“知道了。”阿尔法又恢复了平常那副不亲人的样子。
呼……小孩子真难养。云霄暗中抹了把汗，走进自己庄园。
她刚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就感觉到一股黏滞的杀气传来，抬目望去，看见西索穿着一身白衬衫坐在单人沙发上朝她侧身举了下酒杯，正对面的电视荧幕上正在播放无聊的都市偶像剧。
云霄弯下腰，对着身旁的阿尔法小声耳语：“别紧张，是认识的人。待会客气一点，我打不过他，搞不好我们两个都得挨揍。”
“我知道是谁，你楼上每张桌子抽屉里都放着照片。”阿尔法面无表情的斜她一眼，径直入内走向二楼，砰的一声关上门。
云霄嘴唇动了动，臭小孩越来越难养了！进门把菜放进厨房，走向西索旁边的长沙发坐下，歪在扶手上看向荧幕，好奇的问道：“你喜欢看这种剧啊？”
杀人魔爱看爱情肥皂剧什么的，这设定也太古怪了。
“很有趣呦~”
西索的笑容很恶劣狡诈，毫无掩盖，绝不是指正常的有趣，不过具体是那种，云霄看不懂，撇了下嘴道：“我喜欢看动画片，有利于保持童心，丢掉大脑。”
西索看她一眼，放下酒杯拿起遥控器换起了台，画面上的一男一女换成了一堆奇怪的动物、植物拟人生物。
云霄调整了下坐姿，津津有味的欣赏起并不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儿童向节目，“我今天在天空竞技场遇到小杰和奇犽了。”
“嗯哼~我知道呦~”西索心情很好似的轻轻敲击着杯壁：“我调查了他们的网络购票记录~”
云霄了然的“哦”了一声，揶揄道：“尾行痴汉呀~西西，你不错嘛。”
西索僵硬了一瞬，瞪她一眼，有些气结和不满，“要说尾行的话，你那个“能力”才是天生的痴汉吧~”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云霄可疑的大笑起来，尴尬的转移起了话题，“这回要做什么，打算待多久？”
“赶我走？”西索扭过头挑了下右边眉毛，不等回答又转向了荧幕方向，“恰巧有空而已~你知道吧，两百层的不同~”
云霄点头，“也是，以他们的情况打普通人大概没什么难度，什么都不清楚贸然上去肯定会惨遭洗礼。”单手托住下巴，迷恋的看向他戏谑道：“西西果然是暗藏温柔的绝世好男人，多么令人感动啊，佯装冷酷的~无私的关爱，一颗比钻石还要纯洁闪亮的心，我为你神魂颠倒。”挑逗的抛了个媚眼。
西索怪异的笑了两声，唇边勾起一抹笑容，顺势暧昧的低声轻语：“我们去床上看看温柔的心~”
“不不。”云霄连连摇头，一下子滑到了沙发另一边，大惊失色：“你想乱我修行，门都没有，我们就在这里。”
西索闻言打量起了连接大门和楼梯的宽阔客厅，“这里~？”笑容愉悦地点头：“好呦~边看边~哼呵呵~”
云霄表情扭曲了起来，不太甘心又有点恐惧的说道，“好了，我认输了，你别说了。”
“嗯哼~”西索瞬间变正常了，伸展一条臂膀，颔首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过来~”
云霄心有余悸，不情不愿的抬起屁股坐了过去，双臂环住他的胳膊。
“最近有什么想分享给我的事吗~？”西索嘴唇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脸颊。
云霄仔细想了想，还真想起一件事，“我上周想到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机械假肢的研发与制作。把纯外置武器延伸到身体嵌入方面，比如说用念连接机械零件和神经，再以液压传动或其他方式制造合适的假肢，让四肢有残疾的人也有机会成为一名钢铁战士。”
流星街残疾人的比例不低，虽然以现在的情况，他们大多都活不长，但如果有希望的话，肯定要将他们也拉入战力考虑范围，也许差的就是那一点力量呢？
“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而已，这种技术正处于非常初期的阶段，多用于医学领域，和木根没有多大差别，但因为有念的存在总能给人带来惊喜，我想稍微尝试一下。”云霄眨了眨眼睛，期待的看向西索：“所以伟大的魔术师先生，在战斗的时候有遇到和人体神经、外物连接一点点相关的对手吗？无论什么样的我都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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