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安澜呵斥道,“刚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怕什么?”
话落,声音更靠近了一步:“不过一个狗仗人势的傻叉,安小姐这么护着干什么?”
萧二知道这声“傻叉”是在回敬他,当即转头朝着身后怒吼:“你才是傻叉,你全家都是傻叉!”他已经吓得只会说“傻叉”这个词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还敢继续回骂。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安澜说:“安小姐,你可千万别扔下我呀!”
安澜摇了摇头,对他说了一句放心就没再说话。九婴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她也不慢,虽然带了个拖油瓶,但至少能赶到山脚。
树林的方向被他堵住了,她只能反方向绕一圈再下山,如今已经快绕过那片树林,只要绕过去,距离山下就不远了,虽然正直深夜,山下人少,但至少在城内,他还是会忌惮的。
这片林子虽然之前被她净化过,但现在当她从林边绕路时发现,树林中的黑气更加浓郁了。之前还只是时不时冒处一缕,现在却盈满了树林,几乎快要溢满冲天。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身后九婴追赶的速度却不知什么时候慢了下来,她倏地惊醒。
糟了,上当了!
第204章 玩具枪
九婴根本就是刻意将她逼近树林,他之前一直追在身后,虽然越来越近,却始终留有余地,她还猜测难道是他的伤还未痊愈的缘故,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她震惊不已,抬手就想拉着萧二退回去,就在这时,林中黑气冲天而起,汇聚成一柱黑云,到了最浓郁的时候,一刻也不停顿地朝安澜冲去!
安澜双眼中倒映的都是这道粗壮的黑云柱,其中蕴含的黑暗力量太过强大,她根本没有把握,第一反应就是将萧二放下去,全神贯注迎敌,他若深处黑云柱中,必受侵袭。
萧二安全落地,躲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偷偷张望着天空的方向,安澜见状说了一声跑远点,就不再管他,右手托举一股红息,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直到黑云柱袭至面前,红息猝然抵上,一黑一红瞬间发出爆炸般的声响,黑云柱被炸成了两半,但红息却彻底消散了。
安澜被余波震退数步,鲜血从嘴角溢出,她抬手一抹,迅速平复着胸腔的震荡,忽然,她睁大了双眼,之前被一分为二黑云柱正在重新融合,眨眼间恢复如常,甚至又粗壮了一圈。
安澜:“……”
她冷笑一声,大声说:“你这偷偷摸摸习性也不知道改进改进,果真是一条见不得光的臭老鼠,人人喊打!”
这时,身后传来九婴的声音:“安小姐,你已经穷途末路了,难道不应该下跪求饶,求我放你一条生路吗?”
他终于慢吞吞地追了上来,站在安澜身后不知道多久了,安澜见了他就恶心,讥讽道:“一条恶心的蛇和一只臭气熏天的老鼠,倒是搭配得很。”说罢,身体不动,耳朵眼睛却注意着周围的状况。
“丫头,多日不见,你的嘴上功夫又见长了!”
一道熟悉的嘶哑如老鸭嗓的声音响起,安澜倏而一笑,侧身看去,双目如炬,昏暗中,一副白骨面具尤其显眼。
她启唇缓缓说:“终于舍得现身了,司徒煞。”
司徒煞哈哈大笑,似乎对她的挑衅全然不看在眼里,说:“你如今强弩之末,还敢跟老夫这么说话,丫头,你这条命不想要了?”
安澜之前只为逼他现身,好证实自己的猜想,如今却需要拖延时间,因为她体内的生命树正在为她疗伤,于是她问:“你为什么还活着?”
司徒煞亟亟而笑,语气中透出滔天恨意:“你们以为老夫会这么容易死?老夫早已是不死之身,你们能耐我何?!”
他语气张狂,安澜却感觉不对,她的这双眼睛自从“开光”以后,对万事万物都很敏感,自认为许多东西逃不出她的双眼,如今司徒煞的外形样貌虽然和以前别无二致,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说:“当初路经时已经灭了你的魂魄,即便不死之身也该魂飞魄散了吧,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她刻意提到路经时,就是想刺激他套出他的话,从而找到破绽,果然面具后的双眼一瞪,说:“区区一个路经时,能耐我何?”
区区?安澜不由心惊,他口气这般大,难道有什么奇遇不成?她正思索间,司徒煞忽然呵道:“好个机灵的小丫头,老夫差点上了你的当!不过你拖延时间也没用,你既然已经发现了老夫,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安澜冷笑道:“我的死期?你说了就算吗?你以为我来就毫无准备?”
她一连三问,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一时间真唬住了司徒煞和九婴。他们一前一后将她围在中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安澜面上无波无澜,甚至带着蔑视的神色,实际上心里直打鼓,迅速思量着应对之策,但想来想去,她想要带着萧二安全退出,简直不可能,再加上受伤还未痊愈,更是难上加难,为今之计,还是拖!
只是,能拖多久呢?这两个都是人精!
她心思百转,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司徒煞沉默地站在黑暗中,身上的黑袍无风自摆,猎猎作响,若无视那一身鬼气,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时,身后九婴笑道:“安小姐若有帮手,你我在山上斗了大半夜,怎的一个都不见,莫不是在诈我们吧?”
安澜没有回身看九婴,说道:“对付你还需要帮手?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被我网在圈中动弹不得。”
“是了,”九婴即刻接话道,“在下是因为帮手,所以逃过一劫,这样说来,直到在下从安小姐手中逃脱,安小姐的帮手都未出现,那么,安小姐是没有帮手的咯!”
安澜暗道他的脑回路转得快,但眼下若露出一点心虚的样子,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只故作轻松地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些人,你越是激他,他越是惧怕,只要把握其中的度。
安澜从头至尾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似乎毫不在意身后还有他这么一个威胁,实则后背就像长了双眼睛一般时刻注意着情况,此刻不再听见他说话,心想他应该信了几分。
黑暗中,司徒煞忽然“哼”了一声,道:“丫头狡诈,这座山上除了我们再无他人,你竟然敢骗老夫!?”
说罢一团黑气已经向安澜迎面袭来,她伸手挥散黑雾之后,之前还有一段距离的白骨面具忽然近在咫尺,在黑夜中异常明显。
距离太近,刹那间她只能急速后退,半途想到后面还有一个煞神,赶紧拐了个弯想离开包围圈再说,却已经来不及,在司徒煞动手的时候,九婴同时靠近,一掌向她背心拍去。
前后的路都被封住,她遁逃无门,只能伸手同时迎上两掌,心想反正死不了!
忽然,一阵枪响,原本蓄势待发的司徒煞忽然身形一滞。
机会来了!电光火石间,安澜积蓄全力迎上九婴,二人掌心相碰又像弹簧似的崩开,各自后退。
安澜终于挣脱了夹攻之势,与那二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司徒煞在原地半弓着腰,仿佛受了极大的影响,安澜握了握手掌,对九婴有了新的估量,他用自己的肉身打架,果然厉害得多,刚才那掌,她堪堪与他对个平手。
三人都悬于半空,司徒煞忽然愤怒地朝树下瞪去,安澜想起刚才那道枪声,正怀疑是谁开的枪,却见萧二站在树下洋洋得意地挥舞着手中的黑色手枪,对安澜炫耀道:“怎么样,我也不是全然的拖油瓶吧?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妖怪的枪,我爸专门让我带身上的,那死老头中了我一枪,还不死?!”
捉妖世家的武器中的确会有专门炼制来对付妖怪的枪,这些枪看起来和玩具枪无异,而且材质摸起来也粗制滥造,岂不知那只是迷惑人的,萧二既被邀请参加路家的宴会,知道捉妖世家的存在并不奇怪,与之有交集也顺利成章。
之前九婴附身于萧二时,也摸到了这把枪,却以为是把玩具枪,就搁在口袋里没管,结果现在才知道,他一时疏忽留下的确是要他命的东西,当即脸色沉了下去。
第205章 另有内情
萧二还嫌不够似的,非得讥讽九婴一番:“我说你这头九头怪是个傻叉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你自己是个傻叉了吧?傻叉傻叉傻叉!”
安澜忍不住扶额,谁能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傻叉带走?
九婴被激怒,身形一动就想冲下去先灭了萧二,谁知萧二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在他动之前就大声吼道:“傻叉别动!我枪里的子弹还多呢,你要是敢动,我就打穿你的心脏!萧二爷的枪法可是很准的,你别不信!”
他虽有狐假虎威之态,但看他刚才打的司徒煞那一枪就知道,他的枪法不虚,应该是练过的。这种枪打在妖怪的身上会令他们浑身如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其中,打中心脏最严重。
九婴果然不敢轻举妄动,萧二见状对安澜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
安澜却忽然盯着他身后,大喊道:“小心!”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黑气从萧二身后偷袭,直接将他手中的枪卷飞老远,直接滚进了黑暗中,再也看不见,同时萧二痛呼一声,左手捂着右手蹲了下去。
几乎同时,九婴和司徒煞同时动了起来,安澜已经在提醒萧二的瞬间向他奔去,一手将他抄起往后飞掠。
果然,萧二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汇集了一大群黑气!
萧二也看见了,顿时忘记了手腕的疼痛,呐呐道:“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安澜说:“你要是能管管你那张嘴,定能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萧二立马接口道,还嘿嘿笑了一声。
围攻之势已破,安澜马不停蹄带着他往山下的方向逃亡,也不管树林里还有没有黑气了,反正最坏的情形已经这样了。
突然萧二道:“又追上来了!”
安澜回头一看,瞳孔骤缩,司徒煞化作了一股庞大黑涌追了上来,那速度就像根本没中弹一样。
已经来不及了,她说了一声站稳,就将萧二抛了出去,旋即周身爆出红光,准备迎接那道黑涌。
她知道,这次,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然而,就在黑气即将撞上红光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抬手就向黑气挥去,只听一声闷哼,黑气骤然消散,司徒煞往后退了数米。
身前的人转身看向安澜,面上闪过急切之色:“没事吧?”
安澜看着他,缓缓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那边九婴见势不好,拖着司徒煞就逃,转眼消失在树立深处,这边忽然有一只手抹上她的唇角,将残留的血迹抹去。
安澜说:“你到底是路境渊,还是路经时?”
他看了她半响,缓缓说:“都是。”
……
安澜再一次被小妖魂们吵醒,她拉开窗帘一看,天已经大亮,撑了个懒腰转身去洗漱。听动静爷爷早已起床,她下楼陪着吃了个早饭,就交代了一声准备出门。
今天约了路境渊谈那晚的事。
临走前,爷爷叫住她问约了谁,她想了想,说:“路境渊。”
爷爷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一会想到老人家还是端正些好,于是两簇白眉逐渐回到原来的位置,问:“你跟他好了?”
安澜脚下差点一滑,回首无奈地看着老人:“爷爷。”
“好了好了,爷爷不说了,”老人摆手大笑,随即拿起身旁的报纸,翘起二郎腿开始看报,催促她说,“快去吧,这小子还不错。”
安澜:“……爷爷,报纸拿反了。”说罢就忍着笑出了门,门内传来老人尴尬地咳嗽声。
她摇了摇头,想到了今日要做的事,原本轻松的神色忽然转变得骇人。
到了约定了咖啡店,安澜正准备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等,忽然感觉右后方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转头一看,在咖啡店靠窗的角落位置,一人正看着她,不是提前到达的路境渊是谁。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座椅下的空间本来足够宽敞,却仍旧容不下他的腿,以至于微微偏斜往外,他对面有一个空位,见了她,伸手往对面示意。
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说:“来得这么早。”
他看了眼手腕,说:“不早,只提前了一个小时。”
安澜:“……我怎么感觉你在凡尔赛。”
他浓眉一挑道:“凡尔赛是什么意思?”
安澜笑道:“就是炫耀的意思。”
他顿时明了,笑了笑,说:“这里经常堵车,所以我提前出门了,而且只等了你一个小时,我不认为有什么好炫耀的。”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所做的也理所当然,她忽然明白过来,在星际时代,等一个小时确实不算多,他身处现代,却活在未来,他的行事准则从未变过。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下笑意后道:“好了,言归正传,说正事吧。”
他嗯了一声,进入正题:“司徒煞还活着,是我的疏忽,他应该跟我们一样,是通过寂静之地和荆棘之地之间的时空裂缝回到了这里。”
“但他不是被你杀了吗?”安澜问,“怎么可能回来呢?”
路境渊道:“我猜测,当时我虽然捏碎了他的魂魄,但他的残魂碎片飘进了寂静之地,不知有何奇遇,也许被寂静之地修复了魂魄也尚未可知,总之他的残魂进入了时空隧道,才会在这里出现,但他应该比我们先来一步,两个世界中有时间的误差,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回来多久了。”
“这么说……”安澜若有所思道,“他的躯体已经被你灭干净了,回来的只是魂魄?”
“是。”路经时点头。
“这样说来,她岂不也是附在人身上才能活?!”安澜一边说一边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怪不得那晚他明明中了枪,却恢复得那么快,因为伤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被他附身的那一具肉身,他至多感同身受而已,而后以妖力恢复肉身的伤岂不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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