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斐突然觉得酒会很没有意思,出去刚才的后花园透气。
她刚走过去,刚好撞见后花园里小脏辫欺负李子淇。
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替罪羊李子淇身上,进行了资本对中产的残酷羞辱。
中产李子淇身上那件花了大价钱,吊牌都没有摘的礼服已经被人撕碎了,十七岁的小姑娘环膝遮住还没来得及发育好的胸部,把自己低到了资本的尘埃里。
围观的几个小资本家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试图闯入资本世界的小女孩,各个一脸冷漠跟嘲讽。
宁斐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冷漠。
她想李子淇并不知道资本家们都长了一双狼一样精明的眼睛,你想要从他们身上讨便宜,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他们见惯了这种想要试图凭借美貌攀高枝的中高产家庭的女孩儿,对这种场面也早已见怪不怪。
想要把自己卖出去的李子淇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她的美貌还不足以跟资本进行置换。
这才是资本的真面孔,冷漠,残酷。
宁斐叹了一口气,向妈妈借来了身上的披风,走上前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李子淇包起来,将她属于十七岁的女孩子仅有的自尊心给遮挡起来,如同一个骑士一般,护着她离开大厅,送进了自己家的房车里。
一直到车门关上,瑟瑟发抖的李子淇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如何欺负宁斐,断断续续的向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宁斐诉说自己对她们的付出。
替她们跑腿,替她们排队,替她们作恶。
“我给她们做了几年的狗腿子,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对我?”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是狗腿子,她只是想要从她们手里讨些食儿吃。
她断断续续哭了半个小时,脸上的妆糊成一团。宁斐一句话也没说,看了一眼手表,打电话叫人送衣服过来。
“以后不要以这种身份来这种宴会。”
电影里灰姑娘的故事都是骗人的,更何况,灰姑娘本身就是贵族。
李子淇还在那儿抽抽搭搭,“那该以什么身份?”
“当你能够为他们创造价值的时候,”宁婓转头看向天空中这时开始绽放的华光璀璨的烟花,声音中带着某种极具安抚人的力量,“那你才可以在他们的世界适当的撒野。”
李子淇傻傻看着房车内真正如同公主一样高贵典雅坐在那儿看财经杂志,却让人忽略她的美貌,而臣服于她强大的人格魅力的少女,这下连哭都忘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嫉妒有多么可笑。
她从来都没有被对方当成对手过,尽管这是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认知,可她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不配!不只是身份的不对等,而是宁婓认知的高度,也许她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
可是,还是不甘心。
她掏出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嘴硬,“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打扮成那样?要是你早一点把你身份亮出来,也就没有这么多事?”
她才不会傻到去跟她作对。
“学校里难道不是学习的地方吗?”
“可你考倒数第一……”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宁小资本的逆鳞,她白了李子淇一眼,“考倒数第一,就不能好好学习了?你规定的?”
李子淇瘪瘪嘴不说话。
这时候已经有人送来了衣服。宁婓把其中一套丢给李子淇,自己也换了一套打算等宴会一结束,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就回自己住的地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宴会终于结束了,宴会里的人陆续走了出来。
没了镁光灯,来时手挽着手恩爱无比的夫妻,出来时大多数恨不得立刻劳燕分飞。彼此连看对方一眼,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
唯有不远处的宁先生紧紧握着宁太太的手,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滋出爱的火苗,似乎比刚才璀璨的烟火还要夺目。
跟依依不舍的宁太太告别以后,宁婓叫司机先把李子淇送回了家。
临下车前,李子淇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宁婓。
宁婓挑眉,“有事儿?”
她咬咬唇,“今天谢谢你。”
“嗯。”宁婓点点头,“你放心,今天的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更加不会发帖子,我作文写的不好。”
李子淇:“……”
007这时候痛心疾首,“宿主,我原本看到她头上有好感值飘过来了,又被你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宁婓惊讶,“你怎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宿主故意怼她!”
宁婓:“……”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作文确实写的不好!
司机把宁婓送回住处,她才进电梯,007开始躁动,“宿主,如果过了十二点都没有积分,系统将对您实施处罚!”
它绝望尖叫,“宿主,距离十二点还有30秒,29.28.27.26……”
“停,”宁斐打断它,她没有心情,“不是包括但不限于吗?也不一定变白痴。”
007:“……”
它看着一个个亮起的数字,在心里默念。
18。
17。
16。
……
9——
叮一声响,电梯停在22楼,电梯门才打开,宁斐就被家门口蹲着的人吓了一跳。
她走出电梯倚在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上看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话音刚落,系统提醒:【您的一个好感值已到账,查询到您能量血包不足,因时间有限,已经自动抵扣。】
与此同时,007的倒计时最后一秒也跟着数了出来。
0。
好险!
第25章 乖孩子跟真朋友
沈初浔从晏家的酒会出来的时候, 跟着爸爸的司警卫员陈叔叔回了自己的家。
他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就只有院子里的路灯发出幽暗昏黄的光, 投映在窗户上。
他无声的进了屋子, 看见一个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一身军装, 面容英俊坚毅的男人孤独的坐在靠窗的餐桌前,就如同把一把沉默冰凉的枪械放进了屋子里。
那是他的爸爸沈霆钧。
他记得好像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半年前。应该是的, 记不太清楚了,他每次回来匆匆,走也匆匆,所以他对男人的印象只有“匆匆”二字。
沈初浔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就像是要进行男人跟男人般的对话一样坐到他对面去。
“你回来了?”他似才醒来, 声音里透着疲惫。
沈初浔“嗯”了一声,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跟他自己说些什么好。
“赵阿姨呢?”赵阿姨是他家的保姆, 从小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她家里临时有事儿回去了。”
然后两父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大约过了十分钟, 沈初浔上前开了灯, 顿时,整栋空荡荡的房子被橘色灯光填满。
沈霆钧站起来,一双税利的眼睛看着沈初浔,就像是上级对下级表达自己的关心,关心了一下他的近况。
“你最近还好吗?学习怎么样?好是吗?好就行, 嗯, 爸爸也挺好的。”
问完之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过后,沈初浔问:“这次在家里待多久?”
“四个小时,”沈霆钧抬起手腕露出自己的手表, “还要两个小时,小浔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或是想要买的玩具,爸爸现在去带你——”
“爸爸,”沈初浔打断他,“我下个月底就满十八岁了,已经过了要玩玩具的年龄。”
“都这么大了……”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是爸爸工作太忙,没能照顾你。”
沈初浔看着男人眼角不知何时爬上的皱纹,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仿佛这珍贵的四小时只能够用沉默来应对。
沉默过后,是别离。当沈霆钧的手触碰到桌子上的那顶帽子时,沉默的沈初浔喉结滚动,下意识随着男人站了起来。
身材伟岸的男人把帽子戴到头上,把眼前个子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儿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想要拥抱,却实在生疏,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时间到了,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你陈叔叔。”
沈初浔紧抿着唇不说话。
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昂首挺胸走出屋子。
外面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惊醒了沈初浔,他突然追了上去,“爸爸,您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今晚不行,两个小时以后爸爸还有紧急会议要开。等你生日爸爸一定回来。”
沈霆钧已经正了正帽子,从后备箱取出一个最新战斗机,歼11的模型递到他手里,笑,“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吗?你看看你十八岁生日想要什么,爸爸先给你准备。”
沈初浔见他就要钻进车里,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哑声道:“我妈妈怀孕了!”
男人弯下的腰定住了。
足足有十秒钟,他站起来,再次用男人与男人的立场与儿子对话。
“你妈妈是个好女人,这一切都是我不好。小浔,你别怪她。”
“既然妈妈那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跟她离婚,如果你不主动跟妈妈离婚,妈妈就不会——”
男人沉声道:“沈初浔同志,请端正你的态度!”
这一刻,沈初浔就像是一头困兽,眼眶发红,“沈霆钧同志,我是你儿子,不是你手底下的兵!”
他说完,把怀里的模型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就像是永远都不会有人回来的家。
等沈初浔缓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宁婓家门口。
他甚至还在她家门口小睡了一觉。
现在,她回来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
*
宁婓一直在想,江品一宅的小区的安保非常严格,没有业主的同意或是门禁卡,是绝对进不来。
可现在一身高定的落魄王子沈初浔蹲在她门口,如同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柯基犬,拿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声音低哑,“宁斐,我现在还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一向懂得待价而沽的小资本家宁斐老毛病犯了,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落在他头上那棵跟主人一样颓废的绿茶树,学着他从前的语气慢吞吞开了口:“我是学渣,还是晏粤江的朋友。最糟糕的是还不是他女朋友,连给人挖墙脚的机会都没有。”
沈初浔湿漉漉的眼神哀怨起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瞧。
才对上他的眼睛,宁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玻璃心王子眼尾泛着红,清澈的眼神里里面盛满了委屈痛苦与无助。
宁小资本决定先暂时放弃落井下石,在自己的小星球的朝孤独的小王子伸出友谊的手,“你好,我叫宁斐。宁斐的宁,宁斐的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宁斐。高二实验班沈初浔,你要跟我做朋友吗?”
“沈初浔。”
沈初浔握住她温暖柔软的手站起来,低头看着她,“沈初浔的沈初浔。也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沈初浔。”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
跟酒会的强颜欢笑完全不同,腼腆而害羞,跟平常冷漠骄矜的模样判若两人。
007化身尖叫鸡,“宿主,你获得了两个愉悦值!”
十积分,欧耶!
这是宁斐第一次看见沈初浔露出这样毫无城府的笑。
他长得实在太妖孽了,这样笑一笑,居然把宁先生比下去了。
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眉眼弯弯,眼神清澈灵动,又野又欲,又乖又奶。
宁婓有那么一刹那的恍神,手心有些发痒,好想RUA一把。
妖孽露出一副叫人无法拒绝的可怜相,“朋友,我今晚无家可归。”
“现在困吗?要是困就进屋睡觉,”宁斐既没有问本该回家的沈初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00:05分,“要是不困,那跟我走?”
他摇摇头。
宁婓重新摁了向上的电梯,在电梯里冲他勾勾手指。
他问都没问去哪儿就跟着宁婓进了电梯,直到电梯运行,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去哪儿?”
“去我的小星球。”
电梯内静悄悄,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怕我卖了你?”
或是欲行不轨?
帖子里可都说了,她这个小资本家对眼前的绿茶精使劲了手段,甚至还想霸王硬上钩。
“你卖吧。有人要的话你就卖吧。”
小资本家宁婓奸佞一笑,“学校里大把人要,你对买主有没有什么要求?你放心,我就赚个中间差价,一定替你挑一个好的买主,卖个好价钱!”
他斜睨她一眼,神情慵懒,似乎在说“你想得美”
电梯门这时开了。
宁婓先他一步出了电梯,上前用密码开了锁。
电子锁发出提示音之后,滴一声开了。
“来吧朋友,”心情愉悦的宁婓朝他敞开门,”欢迎来到我的乌托邦世界。”
自从车祸以后,宁斐几乎没有动过这里的乐器。
现在她把沈初浔领进来,试图用音乐治愈沈初浔今晚受到的伤害。
她把自己的宝贝温柔而又小心的擦拭一遍,坐在那儿试了试声音,朝他抬抬下巴,“玩吗?”
沈初浔走过去先是在键盘上试了试音,又拿起了一旁的电吉,弹起了一首宁婓没有听过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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