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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唐舒不解，她回过头来看着褚弋，“我只是多看他几眼，怎么会害怕呢，我又不会吃妖。”
褚弋帮她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的把她头上的帽子压了压，小声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我怎么知道。”唐舒小声道，有点心虚，但到底还是没有继续盯着看，只是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偶尔装作不小心的瞟一眼台上的小动物。
第35章
一大群道士高人跑寺庙里做交流，还真是离谱。
唐舒想，虽然其中还包括了很多奇装异服的高人，但大批量道士进佛门，看上去真不像是交流，而像是抢地盘。
好在的是僧人们脾性都很好，两方对上没一个红脸的。
交流会持续了一整个下午才结束，结束之后那些高人纷纷离开。
这些人平时不太见面，这次交流会就会彼此认识认识，也算扩宽人脉圈子。
这其中最为众星拱月的大概就是董朔道长了，他成名之前还不算正式入了道门，后来入了门也有了法号，但外面的人还是习惯叫他的俗家名字，以至于道长自己也懒得纠正，一直就以俗家名号在外混迹。
今天他又在负责人的面前漏了脸，等过几天开坛做法肯定也是董朔首当其冲，其他人都忙着想和他打好关系。
这一幕看得程杨有点羡慕，“还是当道长好啊，做一次法肯定挣很多吧。”
相对他们这边，确实是好很多。
褚弋淡淡的看着他，“你也可以去。”
只要不暴露身份，谁管这群神官干什么呢，就算是装成高人去抓鬼也无所谓，只要别带来不好的影响就行了。
当然，恶意抢占道长们的生意市场这种事情，还是不行的。
三个人留下来，台上的负责人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几乎是对褚弋还有其他两人都露出讨好的表情，请着他们到了休息的内室。
这里面坐着的人，才是真正要和褚弋见面的人。
每一个人单独拎出来，位置都高的惊人。
原本的负责人退居身后，这群人当中真正的管事人胡主任站出来，“褚先生。”
褚弋平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要问好的意思。
其他人也不生气，甚至对他这个样子见怪不怪。
只是对方还有些好奇的看着唐舒和程杨，似乎分不太清楚哪个才是人才办和学校分别的负责人。
程杨主动做了自我介绍，说明了身份和原型，然后非常客气卑微的给唐舒也做了介绍，将自己的位置摆在这两个人之下。
其他人一听，目光更是忍不住落在唐舒身上，似乎都察觉到了她的特殊之处。
胡主任率先道：“不知道您的职位是？”
一个半老的老头，对着她喊‘您。’
唐舒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刚想喊自己受不住这个尊称，褚弋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
“和我平级。”褚弋淡淡道，不欲说出真正身份，还好用这个方式做代替。
可其他人一听就知道了，最开始褚弋会答应建立管辖所，就是因为国家答应帮他找老婆……
这个老婆是谁不言而喻，此刻，唐舒是谁，也不言而喻。
就连不知道真相的程杨，都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什么。
胡主任惊讶的看着唐舒，又看着褚弋，嘴唇微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唐舒的态度更恭敬了，“您请上座。”
“您客气了，直接叫我的小唐就好了。”唐舒真觉得尴尬，作为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她受不住。
“您客气了，还是您叫我小胡吧。”
“您真不用这样——”
似乎是看不下去他们这副样子，褚弋主动开口，“不要浪费时间，有事说事。”
到这个时候，胡主任才从刚才的‘谦让’状态中回过神来，说起正事，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神色肃穆，“褚先生，过去一年的报告我们都看见了，如果真有破坏分子试图分裂妖界，还希望您能……保卫人间。”
这句话说出来胡主任都觉得心虚。
这些负责人能要求道长们和高人们为了人类努力，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类。保护这个世界，就是保护他们自己。
但是如褚弋这样的神官……胡主任和大师交流过，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众生平等’。
人和妖，和动物植物甚至鬼怪，在他们的眼里几乎都没有区别，尤其褚弋在高位，甚至连手下的神官也并不能入他的眼睛。
一句众生平等，好坏都在里面了。
唐舒做人的本性盖过做神仙的高傲，当即接上胡主任的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任何企图分裂我们的，都是坏分子，都要被消灭！”
“对！您说的对。”胡主任感动落泪，这是他和管辖所接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动听的话。
……
之后就是对一些事件的探讨，尤其是从年初开始，不对劲的那些事情。
那些妖精知道管辖所的软肋，知道管辖所忌惮被人类知道这些非自然事件，所以每次出事之后都往闹市区赶去，这样很容易让管辖所的追踪出现失误。
这番讨论还是有些进展的，胡主任们虽然体会不到神官们工作的难度，但是想到闹市这个词，就能想到很多工作无法开展的源头。
管辖所的人又少，掌握科技的人更是少，这方面需要人的话，只能向人间办事处申请。
褚弋提出了这一点，胡主任立马应好。
“不知道褚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我们这边别的不多，人才最多。”
褚弋想了想，“做大数据分析。”
闹出的事情看上去好像毫无规律，但只要是有目的的组织，肯定会有一条线是串起来的。
神官们负责‘点’追踪，胡主任派来的人负责‘线’追踪，这样或许能快速总结出他们的规律来，或者是幕后之人的窝点。
下午的讨论结束，褚弋三人要离开，胡主任叫住他们。
本来还以为有话要说，却没想到胡主任掏出了手机递到唐舒跟前，“唐小姐，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方便联系。”
此言一出，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对劲起来。
尤其是褚弋的眼神不对，但是胡主任为了今后工作能顺利开战，他稳住了。
就今天看来，唐舒是其中最好的相处的……不，在他上任接触这方面之后，唐舒就是他见到最温和体贴的神官了。
更别提她身份特殊……胡主任想，这三个人里面，褚弋算什么，能让褚弋在乎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为了工作，为了工作。”胡主任擦擦汗，一大把年纪了为工作付出到这个份上，实在让人佩服。
唐舒无可无不可，扫了微信加上好友，那头胡主任里面就给她发了个很可爱的‘你好’。
……
走出寺里，三个人往住的酒店去。
路上碰见好些先前在交流会上见过的‘高人’，这才各自散开，自顾自的逛街，唐舒也可以大胆的观察他们了。
就这么看着，突然有一只黄鼠狼窜到跟前。
那只小黄鼠狼站立起来，后面跟过来的夹克正在愣神，却没想到这小动物只是朝着唐舒拱了拱手，那张尖尖的脸上写满讨好。
唐舒看它做出这样的动作，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她蹲下来，“你是在和我拜年吗？”
小黄鼠狼点了点头，虽长得不可爱，但动作神态倒是可爱。
唐舒原本就对这种将要化形的动物感到好奇，她伸手想把黄鼠狼抱起来，伸手的时候却同时听到两声阻扰。
“别碰。”
“不可。”
前一声来自前方的夹克，唐舒记得他和黄鼠狼是一起的。
后一声来自褚弋，他看过来，眼底写满了不赞同。
“怎么了吗？”唐舒不解。
褚弋淡淡的扫了一眼小黄鼠狼，“它明明害怕你，却还讨好你，你就不觉得它另有所图。”
“害怕吗？我没看出来啊。”唐舒愣了愣，转过头来看地上的黄鼠狼，挺正常的。
但褚弋低头看了一眼，盯着黄鼠狼，下一秒唐舒就发现它好像在不自然的发抖。
唐舒：……
“它明明是因为害怕你。”唐舒无语，心想自己这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有小动物害怕自己。
夹克衫男人走到前面来，他对唐舒几个人没有印象，以为只是普通的游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要拉着黄鼠狼离开，却没想到后者一动一动，甚至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唐舒。
这表情太具有迷惑性，唐舒心生不忍，甚至觉得夹克衫虐待小动物。
夹克衫连忙解释，“我没有虐待它，平时不把它当祖宗供着就算不错了。”
这倒是实话，他养黄仙呢，还打算给后辈们留下传家绝技，怎么可能虐待它。
可黄鼠狼还在讨好唐舒，小爪子轻轻的挠唐舒的裤子，看上去真有点乖巧，和平时在夹克衫面前吆五喝六的样子可不一样。
褚弋看出来这只畜生的意图，不由得嗤笑一声，“本事不大，野心不小。”
黄鼠狼瑟瑟发抖。
褚弋提醒夹克衫：“这畜生快要化形，可他窝里还有一窝家属，你怕是养不起。”
黄鼠狼抖得更厉害了，而夹克衫男人的视线却一凝，原本以为这两人只是普通人，却没想到或许是同行，只是可惜上午在交流会上对他们没印象。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黄仙还有家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手啊……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夹克衫对褚弋的态度一下就变了，从之前的普通客气变成了小小的尊敬。
褚弋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东西，却并不解释，而是拉着唐舒走了。
等他们走了，黄鼠狼才大胆起来，而夹克衫看着黄鼠狼的目光却不对劲了。
第36章
唐舒他们三个人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虽然该说的东西已经说完了。
不过应胡主任的热心邀请，他们决定在这里看完大师们开坛做法，起阵卜大卦。
这个卦算形势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乾泽万象’，据说是卜卦和阵法的结合体。
听起来很像唐奇水在榕城买房的那个小区名，唐舒还记得那个小区叫‘嘉泽万象城’。
道长，高僧，还有民间派系的高人们汇聚一堂，分坐在各个方位上，各自施展各自的功夫，然后汇聚在前方的董朔道长身上，开始祈愿和卜算。
唐舒在下面看的啧啧称奇，“这个道长好像真有点厉害，居然能坐在最中间。”
“十多年前妖鬼作乱，这位董道长贡献了不小的力量。”程杨回答，抢去了褚弋的话头。
褚弋似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唐舒，“成名比较早，这么多年好像也做出了一些闻名全国的事迹，是让人敬佩的人物。”
他平淡的说着，却不吝于对董道长用上‘敬佩’这样的词汇。
唐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祭坛上，眼神一动不动。
卜算的时间有点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唐舒快要发困的时候，那边的祭坛上，唐舒看到天上传来一股莫名的气，萦绕在董道长的身上。
这气息稍纵即逝，而地上的董道长顺势抛出钱币，得出最后的卦面。
“那是什么？”唐舒小声问。
“天道的提示。”褚弋回答，眼神却落在唐舒的身上，二人眼神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有些唐舒想再瞒一段时间的真相，还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暴露出来了。
褚弋没有戳破她，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戳破她。
“接着看，等结果出来。”他淡淡道。
唐舒像是一直蔫吧的肥头鹅，耷拉着脑袋心乱如麻，却始终问不出那句话来。
倒是一旁的程杨好像很感兴趣，小声问着褚弋，“大人，这方法这么好用，咱们是不是也能试试，这样就知道作乱的人是谁了。”
褚弋摇头，视线虽然在台上没有下来，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其实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仙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情况下，如果天道不给人类偏爱，哪里会有如今这样的世道。”很多事物的灭亡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没落的天庭众仙，还有眼下这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
只有他和唐舒诞生神沼之中，对天道的感应比其他人都要真实，所以每每感觉到天道有什么动作的时候，都会顺应这份力量做出让步。
比如混沌初开的时候作为始祖的男神和女神掌管成仙的男女，比如昊天出现建立天庭，他们自动退位给昊天送上人选，比如封神之后人间大兴，他就和唐舒一同沉睡。
再到现在，他在睡梦中感觉到天道降下的提示，顺应时局在建国之后答应创建管辖所。而不顺应天道力量的事物，早已经随着历史的长河流淌，沉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了。
程杨露出叹为观止的神情，褚弋低头一看，发现唐舒也是同样的表情。
……明明都不是普通人，为什么非要跟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一样露出这种丢脸的表情？
台上的卜算有了结果，一群高人围在旁边开始解卦。
他们各有各的理解和想法，唐舒他们几个人在旁边靠着目力不同，才看到了卦象。
“这是什么意思？”唐舒问。
褚弋摇头，“我不知道，这是给他们的卦象。”
这世上还有褚弋不知道的事情？唐舒愣愣的想，但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
台上争论不休，卦象被人拍照留念，然后高人们把照片带回住处参谋，约定三日后再开坛论道。
唐舒：？？？
“还能这样？”
高人们还在和负责人门说话，边上围观的‘二级’高人闻言不免露出嗤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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