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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程杨一直在收的灵气法宝，担心他真的有什么法子造出新的毁天灭地的法器来。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他要是拿着那种东西威胁他们，那就不是一个反邪丨教宣传能对抗的了。
唐舒想的入神，眉毛都七七八八的扭在一起，看上去很是忧愁。
褚弋就在她身边，看她这样下意识的就想为她抚平眉间的褶皱。
只是还没等他上手，唐舒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突然一下亮起来。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在东海抓了一条青龙是不是？名字叫青恒的！”唐舒想起这个名字还有些振奋。
当初看东海的事情又多头疼，现在就有多高兴。
她往牢房走，边走边说话，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我记得程杨说过，他和青恒从前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肯定知道彼此的住所吧！”
褚弋跟在她身后，看她这样振奋还有些无奈，“时移世易，如今的世界和从前不一样了，不知道他还找不找得到地方。”
“那你怎么能找到我们家？”唐舒反问。
她说‘我们’家，这个词语让褚弋心中一动，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他带着笑意看着唐舒，“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家，我醒来之后每次出门都会回家。”
去看看他的老婆有没有回来，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家了。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唐舒也没仔细想，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青恒的牢房前面。
从前拽的跟个二五八万的青龙现在也大喇喇的躺在牢狱里的床板上，看到唐舒和褚弋过来，也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子，并不将两个人放在心上的样子。
唐舒也不在意，倒是褚弋一鞭子气流打下去，将人打的怒目圆睁，不得不坐起来。
“你们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还是想给我新定个什么罪名？”
唐舒笑了笑：“我们是来给你减刑的，不过要看你想不想配合了。”
这么一说，青恒感兴趣了。
他先是好奇的往前凑了凑，但视线一转看到褚弋，又觉得不靠谱。
“你们该不会是来戏弄我的吧？别以为我被你们抓了就会全都听你们的话，要是逼得很了，我不介意和你们鱼死网破！”
他身上还带着青龙的野性，同样是龙，程杨在人世间游历多年，已经磨砺成了其他的样子。
暴躁的烛龙变成圆滑世故的‘人’，青龙沉睡醒来却还留着原始人的简单直白。
唐舒也不生气，只是稍稍提醒他，“我们不会怎么你的，大不了关久一点。”
“友情提示一下，你刚刚威胁管辖所的神官，这一点可以多判十年。”
青恒一僵，脸上透露出青青白白的尴尬，似乎是没想到管辖所会这么不要脸，一句话的事情也能做文章。
看他这样，唐舒觉得今天的谈话应该会很顺利。
青龙被抓进来还没多久，还没磨掉身上的性子，——比起隔壁不知道坐了几十年牢的‘老’妖精们，他还没变得平静无波。
“我们做个交易，看你能说出多少关于程杨的事情。”唐舒和他讲条件，一句句顺着说过来。
“要是有一条有用的，就减十年牢狱，由此叠加，上不封顶。”
青恒耳朵一动，试探着问道：“我被判了多少年来着？”
“不多，三百年。”褚弋适时出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凉薄，和似有若无的戏谑。
仿佛是笃定了青恒不会知道程杨太多的事情，由此来激发青恒的胜负欲。
而青恒听着这二人说出的话，心里在飞快的打算盘。
一个有用的就少十年，只要说三十个，就能出去了。
“这个交易我做，但你们不能诓我，这个有没有用，要有个标准。”
他还知道给出先决条件，实则是粗中有细，脑子不要太灵光。
“可以，就以程杨的住所为例，要是你能说出他的住所，并且带我们找到地方，这样能给你减少二十年。”
反正也就是找程杨住哪里罢了，唐舒含笑想，就给你少二十年又怎么样，还剩二百八十年呢。
单纯的‘上古大妖’青恒还不知道人类的险恶心思，他兴致大发，很有宣泄的欲望。
就先从小时候两个人认识开始说，到后来说起程杨因为血脉不纯，被烛龙一族看低——
“等等，你说血脉不纯是什么意思？”唐舒打断他。
青恒停下来，问：“这算不算十年？”
“勉强算吧。”唐舒给了他许可，点了点头道，心里一算现在只有二百七十年的预算了。
青恒满意了，于是娓娓道来，“就像你们这里的狴犴一样，是大妖结合生出的另一种类型。”
“若父强则肖父，母强则肖母。只有龙族可与他族结合能生下子嗣，四海龙王血脉非凡，若是母体强大，生出来的就变成了‘四不像’，只有他们生出的下一代再与龙结合，才会有机会成为龙。”
唐舒听他饶了半天，就跟听野史一样，听完才意识到，这应该可以代入到生物学里面。
显性基因和隐形基因的斗争，AA和aa在一起，生出了Aa，然后Aa和AA成亲，生出来的肯定是AA或者是Aa。
太强了，原来生物学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果然物种起源不会骗人。唐舒想。
青恒还在说，“程杨的祖父就是烛龙，祖母是凡人。”
“凡人？”唐舒顿了顿，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没想到那时候的大妖就这么前卫了，不仅是跨物种，还跨自然。
妖与妖精之间好歹还有属性共通的地方，但妖与人确是全然不同。
唐舒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进行了非常丰富的活动，而头脑风暴的后果就是听完青恒的所有话语之后，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程杨是AA或者是Aa。
不过既然都说了血脉不纯，那肯定是有人类的成分在里面，是Aa的可能性很大。
“难怪他对人间适应的这么好。”基因具有适应性，不是环境适应基因，就是基因适应环境。
很好，生物学真是一门伟大的学说。
“还有吗？”唐舒跳过这一节，她怕自己想的太多，以至于分不清楚今天问题的主次了。
青恒想了想，“好像没有了，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人类女孩算吗？”
“害，这应该也不算，他喜欢的人类女孩多了去了，就是不喜欢龙，真是口味奇特。”
一条龙吐槽另一条龙。
唐舒无语，心里却悄悄将这句话给记住了。
再后来青恒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了，具体到程杨小时候犯过什么错，再到他从小被祖父带大，听的都是那个凡人祖母的故事……
稍事休息，唐舒和褚弋从家里带来了一份上古地图，又带了一份现在的世界底图。
他们让青恒依据想象将程杨曾经的住所圈出来，然后依据自己的记忆去和现今的地理位置对上。
青恒七七八八圈了三个地方，又经过褚弋和唐舒的精准计算之后，锁定了三个具体的城镇。
然后他们就走了。
青恒：？
“你们不是说让我带你们去找吗？”
“这样不行啊，说好了让我带你们去，你们怎么能自己走？”
“给我的二十年不能少啊！”
刚才的交流当中，青恒总共才说出两条过了唐舒标准的地方。
再加上这二十年，以后只用坐二百六十年了！
这二十年，一年都不能少。
唐舒摇摇头，“不会少你的，我们是要去找帮手，还有工具。”
“不过要是找不到，你就只能分到一半。”
知道他们不会跑，青恒就不在乎了。
反正说的是找到地方，又不是说要找到程杨。
找地方就是费劲了一点，但总比说要找到人才能二十年好多了。
唐舒和褚弋从牢房里走出来，他们召集了一些力量比较强悍的神官，让他们分派下来，几个人一组，跟着唐舒和褚弋一起出去。
但是在分配队长的时候犯了难。
“我们两个各带一队，乔毕安也能带一个，但他那里会不会太冒险了？”
其实若是程杨手上的东西太厉害，光是褚弋和唐舒一个人单打独斗也有些不太保险。
而实力不如他们的乔毕安更是危险几分。
到了如今的境地，竟然因为没有人可以用而出现了困难。
褚弋顿了顿，说道，“可以将唐奇水几个人叫过来，和他作帮手。”
第57章
这倒是个好主意，唐舒想了想，觉得可以。
确定好了地方和时间，就只等将青恒从牢房里放出来了。
但是在这之前，褚弋先去库里找了三样法器过来，一次性将管辖所和人才办以及学校三个地方的地下镇物全都换掉，然后将他们两个的法器从底下拿出来。
这是早在之前，人才办的镇物被偷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
他们算到后面或许还会有人动手，干脆就再养一次法器，只是养起来麻烦，褚弋在这上面废了不少心思，连功力都折损了几分。
总算是养好了，换掉从前的，又能继续镇压。
而本命法宝归位，唐舒和褚弋也能多有助益。
他们拿着东西，将青恒从地底下抓出来，——他身上绑着紫金绫，绝对跑不掉。
青恒只能随着一个人去，唐舒褚弋还有乔毕安三人分开行动，又暂定让唐奇水三个人暂时守在一个地方，让唐舒带着青恒一个个找过去。
最开始去的就是乔毕安所负责的庆云县，这里还留有从前古老的山寨，看上去古韵悠然，但同样也留有不够便利的交通。
他们过来的时候是用了法术，倒也不用担心这些。
循着村子往里面走，青恒好似头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一样，所看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几分新奇——从出世到被抓，他确实没见过如今的世面。
哪怕这里古韵悠然，但信号塔和手机也还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
“看起来真好玩啊，他们居然拿着一块黑色的砖头说话，难道那砖头是传音石？”
青恒很感兴趣，“现在的传音石做的真是越来越差了，块头越来越大了，从前我们只用半个巴掌大的石头就能传话了。”
“那是手机。”唐舒也有耐心，她一边往四处看，一边回他的话，“能说话能见面，还能用来交易，甚至还能打游戏听音乐做很多很多从前做不到的事情。”
青恒对手机的妙用并不大清楚，听唐舒说了这些，只觉得这东西或许是个多功能传音石，确实很方便，那倒是可以勉强容忍这越来越大的体积。
他们找了一圈，青恒对这地方的了解不甚多，最后还是靠起卦在勉强算出来从前的方位。
他们往那边去，当法力打穿山脉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空间，这里原本的洞府显然是已经废弃了。
既然不是这样，乔毕安等人便去唐奇水驻守的地方，而唐舒也带着青恒往下一个地方赶。
等到了下一个地方，唐奇水几个人正守在这里，看到唐舒过来，几个大男人目光还亮了一瞬，要不是看着身边还有很多神官，那句‘闺女’就要脱口而出了。
“先看地方，如果不是的话，就要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她说着，青恒也识相开动，但他感应了半晌，竟然没找到：“奇怪，怎么感觉不到气息。”
先前庆云县的那个洞府虽然不在了，但他卜算和感应之后也能找到方位，没道理这次用同样的办法没有用。
“怎么回事？”青恒还要再探，唐舒皱了皱眉，走到了边上。
她沿着这个地方的四周看了看，发现了新鲜的脚印。
眼前是一座不算高的山——这样的地方最好做洞府，好开凿也不会轻易塌陷。
青恒说感应不到，这样只有一种情况，“后退——”
在唐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山体突然炸开，无数碎石块朝外冲来，期间裹挟着化为风刃的无数到攻击。
即便大家已经是很小心了，但神官们还是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打击。
唐舒眼睛一定，在灰尘碎屑中看到了站在其中的程杨。
她伸手，紫金绫回到手上，不等人反应，就率先冲了进去。
在一片迷雾中，还有很多的妖精冲出来，神官们冲去应对，而唐舒和程杨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现在束手就擒，还能给你少定点罪。”唐舒盯着他。
程杨却咧开嘴角笑，“给我定罪？你们管辖所不是自诩公平吗？那你们凭什么对我定罪。”
“给人类做事，来定妖精的罪？凭什么？”
唐舒看出来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偏执当中，只是淡淡的回答，“我们不是给人类做事，我们只是帮助维持两界的平稳。”
“平稳？平稳的代价就是让妖精对人类俯首称臣？”程杨哼笑着，“我从前觉得人类很好，但人总是被妖看不起。”
“现在轮到妖精屈居人类之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唐舒手上的资金链渐渐舒展开来，朝着程杨的方向防备着，“你觉得是为什么？”
天地公正，强悍和弱小终究会有一场中和，最后形成的局面就是当下这样。
这是千万年以来自然发展的选择，和谁高谁低没有关系。
程杨显然陷入了偏执，在他心里，这一切显然都是管辖所的错。
时局紧张，显然是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们两个人在这掰扯，唐舒率先动作，紫金绫一甩而出，眼看着就要打在程杨的身上，却被一股力量给反弹回来了。
“这是？”唐舒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一股警惕。
程杨笑了笑，在原地悠哉悠哉的转了一圈，从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可就是这样，作为先天神器的紫金绫都没有办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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