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珺:……
“看来你也不是像外面说的那样,每天只知道风流快活嘛。”赵云珺顺手抄起桌面上一个模具看了起来。
“玩了这么些年也腻了”,林萧顿了顿。
“可是你做这个,为什么非得找这么个隐秘地方?”赵云珺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我做的都是些现在还没有的器械跟发动技术,这些玩意儿拿出来能吓死他们”,林萧应道。
“噢——”,赵云珺接受了这个解释,“可你研究这些干嘛?纯属爱好?”
“不然呢,我以前可是宅男啊,现在有钱也买不到手办,只能自己瞎琢磨呗。”
“这么说来,我觉得你跟一个人一定聊得来。”她的脑子里马上跳出了顾辰烨做木雕时的样子。
“谁?”林萧依然没抬头。
“这个,以后再说。”赵云珺肃然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闲聊的。”
她迟疑了一下,“你对念芝是真的?还是闲来无事耍她玩玩?”
“怎么?郡王妃不想与我做亲戚吗?”林萧抬眼看她。
“你不要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你当真了解念芝?”赵云珺问道。
“你很了解顾辰烨吗?”林萧挑衅道:“不了解就不可以结婚吗?怎么?只许你这么做,别人就不可以吗?”
赵云珺蹙眉道:“我不是这意思,可你之前明明说过你将来的妻子……我是怕念芝以后会受委屈。”林萧明明说过不动真感情的。
林萧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踱步至赵云珺面前。
“我是说过……”他的眼神似有动容,“可遇念芝后我觉得我错了。”
赵云珺挑眉,一脸揶揄,“智者不入爱河?”这可是当初林萧跟她说过的话。
“凡事都有个例外不是?”
“所以,你是志在必得?”赵云珺注视他道。
“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我有什么资格’志在必得’”,林萧冷哼一声自嘲道,“还是说,你怀疑我想高攀靖王府?”
「自然不是」,赵云珺勉强笑了笑,“你想攀的话,早就攀了,也不必等到现在,也不必只盯着靖王府这一棵树。”
林萧不作回应。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是想当面问问你这个事儿。”赵云珺故作轻松说道,“我也不便久留,先走了。”
“等等。”林萧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赵云珺回头问道。
“走这边。”林萧指了指自己身后。
……
林萧给她指了另一道出口,赵云珺一眼看去,长长的一道楼梯,眼见有两三层高。
赵云珺错愕问道:“就不能原路返回吗?”
“不能,因为现在外面没人接应。”林萧用下巴指了指楼梯,推了她一把,“去吧。”
赵云珺无奈瞥了他一眼,提起衣裙便开始爬了上去。推开了楼梯尽头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尽奢华的客房。
赵云珺转身关了身后那扇门,才发现这扇门原来被伪装成了一个衣柜。走出客房,一片客座满盈。
赵云珺已身处望江楼内。
转眼便是农历七月。
七夕这日,顾辰烨本就打算与赵云珺上街看灯,可顾念芝不知道从哪听说城里的盈自寺求姻缘灵验得很,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同前去。
靖王妃近日到顾辰斐的府上小住,皆因孟姝艳有了身孕,靖王心情也大好,大手一挥,竟同意了这宝贝女儿出门。只是仍不放心,给他们配了几位贴身随从。
街上人头攒动,杂乱无章,顾念芝哪里见过这光景,只觉得目不暇接,头晕眼花。
今日盈自寺果然是全城最热闹的胜地,一眼地望去,年轻女子占了大多数。
顾念芝巴巴地就赶着去上香、添香油钱,一出手就是一锭白银,惹的身旁的信客频频侧目。
顾辰烨用手肘碰了碰赵云珺,“我们也拜拜?”
“不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无神论者吗?”赵云珺在顾辰烨耳边低语道,“何况,别人求的是姻缘,我们都成亲了啊。”
“你不拜,我拜。”顾辰烨扔下这句话,转身便去取香火,平安也忙不迭跟着去了。
赵云珺看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噗嗤笑了。
庙里头都是清一色的少女,或者是为子女求姻缘的中年妇女,见顾辰烨一超凡脱俗,身如玉树的男子,在一众女子间虔诚叩拜,众人皆窃窃私语,“不得了,哪家的姑娘竟有如此福气。”
赵云珺在庙里被挤得喘不过气,便与鸳鸯翡翠到殿外等候。
不知不觉走到寺内一处僻静之地,便想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的桌椅上坐着等。
正想迈开步子,不远处传来一低沉嗓音:“姑娘请留步。”
三人应声怔住,面面相觑。
赵云珺方才甚至都没发现有人在这附近,扭头一看,一墙角下坐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体型偏瘦,一袭黑色棉衣穿在他身上明显松松垮垮的。
他神色自若,眼睛紧紧盯着赵云珺,一副万事皆了然于胸的样子。
桌椅旁支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旗子,上面写着「算命看相」。
哦,不是庙祝,是不知为何混进庙里的算命先生。
今日这庙里人来人往的,他一个早上都没开过口,却唯独叫住了赵云珺。
赵云珺环视周围一圈,然后与他对视,“你叫我?”
那算命先生笃定点头,“对。”
赵云珺思量片刻,恍然大悟,胸有成竹地笑着走向他:“你是不是想说我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灾啊?”
算命的也笑了,但目光仍紧紧盯着赵云珺。
连鸳鸯翡翠也不禁诧异,且不说赵云珺自带一股气焰凛然的姿态,一般人也不敢如此盯着她打量。
加之她又是如此绝色佳人,陌生男子看她一眼就足够面红耳赤的了,这人居然盯着她看了这么久也岿然不动。
算命的看赵云珺毫无惧色走到他面前,便幽幽开口道,“姑娘,你且听我算一算,要是不准我不要你的钱。”
赵云珺来了兴致,便想试探一下他的能耐。
“好,我算姻缘。”赵云珺歪嘴一笑。
“姑娘定是说笑了……噢,不对,我应该叫你夫人。”算命的应道。
“哦?”赵云珺听到他喊她「夫人」,倒来了兴致,这人有点能耐嘛。
“夫人不如让我看看手相,说不定我能说点你更感兴趣的。”他是如此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赵云珺也直截了当,摊开两只手掌往他面前一递。
这时这算命的才将目光从赵云珺的身上移向她的手。
不到一会,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笑着对她说,“看来,你不是这里的人。”
翡翠憋不住了:“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活神仙,装神弄鬼的,我们家郡……小姐可是这皇城根下土生土长的……”
赵云珺忙按住翡翠,“你且听他说完。”
“我是说……”他乜斜着眼看赵云珺的反应,“你不属于这里。”
赵云珺脸色一变,“你……”
那算命的又道:“你不必再问,我也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最后再赠夫人一句话吧,既不属于这里,那便注定是大梦一场尽徒然,夫人定当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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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最后会回去现代两个时代间肯定有啥联系。】
-完——
第四十四章 【修】
——不信神佛——
赵云珺敛起方才稍显惊慌的神色,目不斜视盯着这算命的,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此人当真有如此能耐?
可鸳鸯翡翠在旁,她怎好开口问出那些匪夷所思的问题。
满肚子的疑问都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萍水相逢,今日这几句话就当是在下赠夫人的”,这算命先生畅然笑道,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夫人慢些走吧。”
“小姐,咱们走”,翡翠啐道,“这世道什么江湖骗子也敢出来摆摊算命,所幸是个识趣的,要是真开口问咱们要钱,我可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拿一锭银子给这位先生吧。”赵云珺淡淡对翡翠说道;
“小姐!”翡翠急了,瞪大了眼。
“听我的。”赵云珺轻声安慰道。
“夫人知道,我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你这锭银子。”算命的将他的目光从赵云珺身上移开,直直望向前方。
“老先生不必多虑,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多谢先生的……”,赵云珺顿了顿,又躬身作答谢状,“金玉良言。”
说罢便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不能告诉郡王和平安,反正,对谁都不许说。”赵云珺对二人叮嘱道。
待她三人走回到盈自寺的主殿,赵云珺站在长长的阶梯上向方才那处望去,哪里还有什么算命先生的踪影。
就在她出神之际,一只温厚而骨节分明的手牵起了她。不用看也知来人是谁。
“方才去哪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顾辰烨暗暗责备道。
虽然被那算命的扰得心神不宁,可这事尤其不能对顾辰烨说,自己若是继续瞎琢磨也只是会走进死胡同罢了。
她笑笑回握住顾辰烨的手,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是道是不是受赵云珺心不在焉的影响,顾辰烨也比方才进寺庙前更沉默了些,整个人也有些恍惚,走在路上也总是躲闪不及与他擦肩而过的人,赵云珺只得一直牵着他。
往年的今日入夜后,都有汴河放灯祈愿祝福的惯例,祈祷连生贵子、祈祷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念芝断不会错过这一活动,一行人想寻个落脚的地方用膳,等待入夜。
虽顾辰烨与赵云珺的出门次数不算少的了,可每次都还是会被街上繁盛的光景所吸引。
人间烟火,永远让人心醉。想着明年的这个时候,两人该是在别处看如此光景,赵云珺不禁喜上眉梢。
顾念芝今日身着藕粉长衫罗裙,杏眸粉腮,傅粉施朱。一双小鹿眼充满好奇,看在旁人眼中那是一个是顾盼流转、我见犹怜。
一路上有不少公子哥儿上前向她搭话,惹的顾念芝是诚惶诚恐,面红耳赤。
只是没等那些公子才俊把话说完,一旁的随从早已将其远远隔开,任凭谁看这架势,也只得乖乖作罢。心里感叹,此女子定非一般人矣。
看来靖王的安排很是妥帖,不用时刻挂心着顾念芝的安全,其余人等才能安下心来游玩。
阴差阳错的,晚膳竟是又绕回到望江楼,皆因今日四处的酒楼饭馆竟都人满为患,无从下脚,更别说要腾出大桌或大包间来招呼赵云珺一伙人。
方才赵云珺一行人正踌躇之际,抬眼一望,竟不知何时已走到望江楼外。
望江楼内,熙熙攘攘更胜平日。掌柜忙得晕头转向,如此日子,各路人马微服出行,任凭谁都得罪不得,只得频频点头哈腰。
门口早已站了一连串的拿着号码牌之人正焦急跺脚等候,看样子大多是些仆人婢女,都在给自家主子候着等座位。
可当赵云珺一行人进了门,这掌柜眉毛一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赶忙迈着小步子,躬身来到赵云珺跟前,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快速说道,“姑娘来了,套房已备好了,请随小的来。”
赵云珺还没明白过来掌柜的这一系列操作,便被引上了楼,惹得等座众人怨声载道,「凭什么」「我们先来的」「吃个饭也要走后门啊」……
掌柜又恢复点头哈腰之态,这简直像是刻在他DNA里的惯性动作,不用什么铺垫即可完成动作间的转换,“这房间本就是这位姑娘早早定下来的,诸位客官多多担待,稍安勿躁。”
赵云珺凑近掌柜:“这样插队会不会不太好啊?”
掌柜挑眉回道:“怎么不好?您若不来,这房间平日里也是空出来的。姑娘不必多虑。”
跟掌柜打了几次交道,竟不知不觉熟络了起来,让赵云珺莫名有种亲切感。
众人随掌柜上了三楼,推门一入,无敌江景映入眼帘。
顾念芝与紫鹃平日在靖王府看的都是些庭院假山,再多的就是练马场后头的那几座山,哪有机会如此欣赏过流过华安城的芜江,不禁啧啧称奇。
房间关上门后,竟是安静地完全感觉不到外头是生意火爆的酒楼。
其余人吃饱喝足,又有美景相伴,自是心情大好,除了顾辰烨。
对于赵云珺跟望江楼的关系,他总觉得怪异,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赵云珺看出了他的心思,“我日后自会跟你解释,先吃饭吧。”顾辰烨只得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夕阳像是挣扎着要留下它最后的余晖,可最终无果。江边渔船上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夜晚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望江楼下游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汇集起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人们或在观看往来的船,或指指点点驻足观赏景色的。
街上的灯火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汴河是华安城的护城河,从城外的芜江引入。此时,汴河上的莲花灯开始堵了起来,它们承接着一个个的心愿顺流而下,有的成堆聚在一起,有的又孤孤单单地越飘越远。
顾辰烨与赵云珺买了两盏莲花灯,跟所有民间的百姓一样,走到河边许了愿,便将它们置于河面,轻轻推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灯旋转着越飘越远,时而碰撞到一起,时而又被冲开。
被冲开时,赵云珺明显感觉到顾辰烨有一丝紧张,不经意拽紧了她的手,可当看到两盏灯又聚在一起,顾辰烨又像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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