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虞见状笑了笑,道:“我想给静妃娘娘送个礼物,表达一下我的谢意,殿下觉得送什么比较好?”
沈渊眉宇微皱了一瞬,才道:“不用送,我与她之间不过是个交易。不用你去特意去谢。”
“......行吧.。”江晚虞听着交易两个字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方才心中那点子不得劲顿时就飞了,也没有问到底是什么交易,反正她相信殿下的人品定然是不会做坏事的!
想着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夕阳渐落,晚霞渐消。她直起了身,道:“那我就先回去啦。”她还想着要拓宽社交圈子的事呢。
“厨房新来了些新鲜食材,都是些海鲜,不知道夫人喜欢喜欢?”沈渊漆黑沉静的眸子落在她的眼底,低声问道:“若是不喜,明日便让他们不做了。”
“喜欢!”江晚虞闻言立刻就抬起了头,扭头就看向他,脸上略有些不太好意思,道:“我这好像顿顿都在殿下这里蹭饭......”
“不是蹭饭,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沈渊看着她,眼眸微暗了暗:“一人用膳的时间太久了,能与夫人一起吃也热闹些,夫人......不嫌我无趣便好。”
“殿下说的什么话?”江晚虞立刻就道:“殿下不觉得我话多吵到您才是!”
“不会。”沈渊看着她认真道。
江晚虞闻言顿时就高兴了,笑的一双杏眼都弯了起来,道:“那殿下我就先走啦,明日再来您这儿蹭饭!”
沈渊看着她脚步轻快离去的模样,微垂下了眼睑,屋内慢慢寂静无声,淡淡的暖意似被藏到了身体深处,周身渐渐泛上了冷寂,让人不敢靠近。
在江晚虞一路行至桑雨轩之时,天空已经从淡淡的暖色彻底成了灰蓝色。
“夫人,这......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初柳看着往日岁不说热闹,但也不至于这般一点声音也无,下人看着更是寒蝉若惊。
江晚虞四下看了眼,直接进了屋子,不过刚坐下来,碧琴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来,小声道:“夫人,今日又来了圣旨了!”
江晚虞闻言挑了挑眉,看着方才院子里那般场景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了,不过对他不是好事,对她就不一定了。她随手倒了杯茶,道:“说来听听。”
“就在夫人您出门不久,侯爷也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突然来了圣旨,说是什么侯爷管束不严,有侯爷手底下的将领在京城犯了些事,之前被侯爷压了下去,现下又有人在京中闹起来了好像,事情就这么传到了圣上的耳中,不仅没了半年的俸禄,还暂夺了侯爷军中的差事!”
说着她似还有些心有余悸,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那宫中的公公那般的气盛呢,上次还是嘉奖,这次就遭了斥责,果然是天威难测。”
难怪。
江晚虞扬了扬眉,不过这样的话这人应该能消停好一阵子了,不会猛的就又发神经了吧?毕竟,对于他来说,儿女情长么哪里比得上前程重要?
桑雨轩正厅,靖宁侯面目阴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这段时日好像就没有一件好事!除了雨柔(恭王妃)终于离开那个病秧子之外,其他的事无不是让他焦头烂额!
这一切都是从江氏撞见他与雨柔之事之后,威胁着想要和离开始的!竟还妄想着要干干净净的离开?靖宁侯阴冷的笑了笑,当初他能忍下算计娶了她一个失怙女子,也就是看着她外祖家白家还有些用的份上了!
不过这一切,只要等回京便都可迎刃而解,那时,就算是她想说,他也会让她开不了口!
倒是如今先要紧的是圣上这里,想着他就皱了皱眉,好在秋猕快到了,总有机会在圣上面前表现解释。
夏日的夜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寻着窗隙之间缓缓浸入到了屋里,有人一夜好眠,却也有人不得安枕。
“陛下!”
“无事。出去。”沈渊面色惨白,紧阖着眼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只是额上的青筋却是控制不住的鼓起,周身皆冒着寒气。
徐海看着即使沉浸在热汤里浑身也冒着寒气的主子,顿时心痛又无奈,这毒平日里吃着药压制着总也还好,但每年却总有几次突然压制不住之时,全身寒气上涌,若不泡在热水中,整个人都能冻的浑身僵硬,血脉凝固而亡!
“将那药,拿来。”
“陛下!”徐海骤然转身,急声道:“陛下!您前不久才用了一颗,再强压下去,不让寒气散出来,您身子会受不住的!您只要在此处多待上几日,待得寒气散了些,用不上那药的。”
“拿来。”
“陛下!”徐海不禁跪下哀求道,“这是最后一颗药了,您若是现下用了,之后若是再发作的话,就再没有能压制的住这毒的药了!章太医那里最少还需两三月才可能得到那解药,您三思啊!”
沈渊缓缓抬起了眼帘,翘长浓密的睫羽上似覆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漆黑的眼看着他,平静道:“明日她会来......将药拿来。”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错过与她的任何一次的相处。
徐海神色怔愣了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陛下遇见的江夫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主子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的了。
行宫的夜里凉风习习,将承华殿外的竹林吹拂的飘飘荡荡,天空从暗色渐渐露出了一抹晨曦的光亮,当破晓之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淡淡的云层,挥洒在大地上,又是一个好天气。
“夫人,咱们今日怎么来这么早啊?”
江晚虞看着上面的清晖阁,她能说她昨日就怀疑殿下没有好好吃饭么?
“醒的早,就来了,反正在哪里待不是待?”她随口说着就踏上了蜿蜒的青石阶。
她才上完青石阶,徐生便忙小步走了过来,“奴才见过侯夫人,殿下今日在后面的草坪上,正等着您呢。”说着便将人带了过去。
江晚虞绕过大半个清晖阁后,就看见了坐在靠椅上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人,一时间不禁惊讶的瞪大了一双杏眼。
只见不远处一袭玄衣姿态慵懒的人正不疾不徐的烹着热茶,淡淡的阳光尽数的洒在那人的身上,轻浅迷蒙的白色烟雾将那墨色的眉,微微上扬的眼,浅淡的唇都轻轻的笼罩着,让人看着就想拨开那朦胧的白雾,见得那身后的真容。
而她一直以为的简单至极的玄色衣衫,在阳光下却是粼粼闪现着不一样的淡淡的光芒,看着就让人觉得尊贵不凡。
“夫人站在那里作甚?”又低又磁的嗓音突然响起,让江晚虞顿时回过了神来。
她一双清凌凌的杏眼微转了转,她自是不会承认自己看他的美色看的出了神的!
“就是看着殿下这副模样有些惊讶,”说着她就从随身的香囊里掏出来个东西,笑道:“对了,这是上次答应殿下的,看看。”
沈渊看着她白嫩的小手心里放着一个晶亮的小东西,眼神微亮了亮,抬眼看向她。
“!”江晚虞突然捂了捂眼睛,不行!她怎么越看越觉得殿下好看的快移不开眼了!
“怎么了?”沈渊突然站起了身,眉宇紧皱,“可是眼睛不舒服?”
“不,不是,”江晚虞听见动静忙放下了手,看着他近在咫尺俊美无双的面容,忙退了一步,立刻抬手将手往他眼前一伸,道:“殿下喜欢吗?”
沈渊看着下意识退的那一步,心中不由紧了紧。半晌,见她澄澈透亮的双眸没有异状,才微垂下眼看着她手心里用五彩编绳穿起来的的水晶小鱼。
“昨日回去看了看殿下你给我的那些东西里,就看见了整整一盒子已经穿了孔的水晶珠子了,这才想到的,这样在阳光下就更好看了。”江晚虞看着他,道:“若是殿下还有其他什么喜欢的小动物我也可以给殿下都做出来,也算是我天天在殿下这里蹭饭的小小回报了。”
沈渊抬眼,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澄澈的双眼,薄唇轻启,“很好看。但,我只喜欢虞儿。”
江晚虞微愣了一瞬,脑海里还回荡着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以及他的话,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忙笑道:“殿下喜欢就好,”乍一听还以说的是喜欢她呢!
她笑了笑,道:“只是没想到殿下这么喜欢小鱼,上次中秋晚宴我还特意挑了个特别好看的银鱼灯准备送给殿下的,只是后来呃”她说着说着就猛的卡壳了。
脑子里猝不及防的就又冒出了那已经被她压的不见天日的那些画面来了......
沈渊漆黑的眼却是在听得她的话后骤然亮了亮,里面似有灼灼火焰,薄唇微动了动,似准备说话之时,掌心就被突然的塞进了个东西。
“殿下既然喜欢,就......殿下你手怎么这么冰?!”
第33章 . 肾气不足? 青筋乱蹦
江晚虞捏着他的手掌, 若不是还能看见对方是个人,都要以为自己是碰到冰块了!
暖意从那柔软的掌心缓缓浸入,心底有些不舍, 但还是将自己冰凉的手掌抽离,看着她缓声道:“无碍, 过两日便会好。”
“初柳, 去请太医来。”江晚虞黛眉紧皱,说罢就伸手将人拉着进了屋。
“是, 夫人。”初柳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就快步走了。
渊微垂下眼, 看着那细白温软的小手拉着他的手,随着她的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徐生抬头小心觑了眼自家主子任由江夫人乖乖牵着走的模样,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江晚虞拉着人坐在软塌上, 眉宇皱成了一团, 见人只是盯着她看,也不说话的样子, 不禁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触之便是一股凉意窜上指尖,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人有的温度!
沈渊缓缓抬手握住她温软纤细的皓腕放下,道:“不用担心, 老毛病了,过两日便会好。”
江晚虞听着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是担心了,倒了杯热茶,塞进了他的手掌,“殿下先将就着暖暖。”
转头就问道:“怎么太医还没有来?”
沈渊看着她, 半晌,浅淡的薄唇微动了动:“夫人之前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江晚虞扭头看向他道。
沈渊缓缓道:“银鱼花灯。”
“当然是真的,只是就是之后不小心弄丢了......”说着她抬头看着他有些失落的眼神,下意识就道:“殿下若是喜欢,我过几日再送一个给您。”
看着那如墨玉般的眼神更亮了点,江晚虞心中似也舒坦了些,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了,立刻就望了过去。
沈渊看着眼前关切的身影,想着方才那澄澈明亮的眸子,微垂下了眼睑。
“靖宁侯府不是被安排在桑雨轩吗?你带我来这里作甚?”那道声音似有些怀疑和不满。
徐生刚准备出门之时,就发现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出了门,看着那快步而出的背影不禁微愣了愣。
“太.....陈太医?”江晚虞出了门就看见一身太医院官服的人正准备说话就发现还是个认识的人。
“靖宁侯夫人?”陈太医扭头,见她气色不错的模样,作揖行礼,道:“可是靖宁侯身体哪里不适?侯夫人带老夫去看看吧。”
江晚虞有些心急,也没来得及多解释,道:“陈太医快请进,殿下他身体不知为何冷的有些异常了,这才去请的太医,劳烦您好生看看。”
殿下?
陈太医一边随着她往里走,直至进了房门绕过屏风,就看见了坐在塌上之人,耳边听着靖宁侯夫人嗡嗡的话,还没来的及反应,膝盖瞬间就是一软,跪下了。
“微臣见......”
“陈太医快起来,您不必行如此大礼!殿下还等着您看病呢。”只是他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徐生就满脸笑容的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陈太医察觉到胳膊上的力道,一时间有些懵,抬眼看着坐在塌上的人的眼神,口中没有说完的话顿时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嘴唇下意识抖了抖,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陈太医?陈太医?您怎么了?”江晚虞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您还好吧?”
“无,无碍。”陈太医一时间有些弄不懂是怎么个情况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揣测这圣上的意思。
“那劳烦您快给殿下看看吧,”江晚虞闻言眉头略松了一瞬,便皱的更加紧了,忙解释道:“昨日殿下都还好好的,虽然身体因为先天体弱的缘故时常有些凉,但也没有像这般冰冷过,您快看看殿下的身体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状况?”
“微,微臣......”陈太医心下不禁抖了抖,圣上的身体向来都是由章院判一手看诊的,这......
“麻烦陈太医了,”沈渊缓缓抬起手放在茶几之上,微抬起眼皮看着他,不疾不徐的道:“我自小便身子弱,这不过是老毛病罢了,无甚大碍。”
陈太医听着这仿佛天方夜谭的“麻烦”二字,顿时抖得更厉害了,他觉得若不是他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他都要怀疑眼前的圣上是不是被人掉了包了!
然后他就听到此生中最为胆大包天的话了!这世上还有人敢这般语气同圣上说话的人?!
“什么无甚大碍?”江晚虞顿时就扭头瞪了他一眼,就忙转头道:“陈太医你别听他乱说,他就是太不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才这样的,您快给殿下好好看看。”
陈太医看着圣上面色宁静平和的模样,已经震惊的麻木了。
看着圣上的眼神,他下意识行至塌前,手指微颤着按上了脉搏,不过短短片刻,那诊着脉的手就抖得更厉害了。
这,这脉......他不敢置信的抬头!
虽然解毒不是他所擅长的,但这脉,他却是还能看出来的......
江晚虞见状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忙问道:“如何了?陈太医?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脉显现的......长则一两年,短则几月便......
“可是无碍?”沈渊一字一句看着他缓声道。
陈太医诊着脉的手闻了这声音,顿时颤了一下,躬着身子收回了手,微颤着声音道:“无,无甚大碍,贵人常年体弱,应多好生调养着便,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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