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告诉严深他与应姨娘商议好的办法,严深知道今日后,他便没有时间再与父亲话别,遂在今晚,与父亲话别,这一次离开后,他并不确定自己何时才能再回大齐,
一年,两年,或许三年,
而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严静娴,离开前,他需要让父亲知道他对静娴的心思,才能保证他再回大齐时,她不会成为她人妇。
严起跪在父亲面前,深深的向他磕了一个头,诚心诚意道:“父亲,此次一别,儿子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父亲的教诲,我永记于心,我并不想只当父亲的儿子,还想成为父亲的女婿,我喜欢大姐,
所以,今日我想与父亲定下三年之约,三年后,我一定三媒六娉,回来迎娶大姐为妻,请父亲成全。”
说完,严起再次向父亲磕头,静静的等候严起的反应,
听了严深的话,严起说不震惊是假的,严深何时对严静娴生出了这样的心思,他竟是从未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严起俯身扶起严深,沉声道:“你既做出了承诺,便莫要失约了。”
严深久久没等到父亲的回应,本来以为父亲是有所顾忌,下一刻便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父亲放心,我一定如约前来下聘。”
严起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到了高丽国,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严深缓缓点了点头,与严起对视良久,转身退了出去,
在离开前,他还必须要去见一个人,
锦华堂,严静娴正在准备明日去相国寺上香的的东西,
父亲忽然说明日要带她和应姨娘去相国寺,严静娴便提前准备好东西,正在清点,春秀在外面回禀:“大姑娘,公子过来找您,说是有话要与您说,”
严静娴微顿,柳眉微皱,默了会儿才开口:“让他在花厅等着,我马上出来,”
春秀却没回话,严静娴便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还未到门口,便看见严深大步从外头走来,神色明明灭灭的,有些沉重,
春秀跟在身后,皱着脸不好阻止,
严静娴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用跟了,
瞬息间,严深已经走了进来,严静娴退了两步,率先在桌边坐下,淡淡问:“有何事?”
严深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人,努力回想严静娴上一次对他笑的时候,却发现从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后,她就一直对他这样淡淡的,
严深在她对面坐下来,沉默了许久,忽然却不知道该怎么同她开口,到最后全部都化为一句:“我会离开三年,三年后,我会回来娶你。”
这是他给严静娴的承诺,从他得知自己是高丽国世子那一刻,便想好的承诺。
严静娴听他一进来就说这些不该想的事情,面上的神色更淡了,没接严深的话,便也忽略了他所说的离开一事,没问他是要去哪里,
严深本打算把自己的身世也告诉她,可见她这副模样,忽然就想知道,要是明日她知道自己“死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严深忽然就歇了告诉她身世的打算,站起身,直接往门外走,跨出门时,他微顿了顿,接着便大步离去。
严静娴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日,他们在去相国寺的路上,竟遇到了歹人,严深与父亲将歹人往另外的地方引,严静娴与应姨娘坐在马车里,外头护卫层层围着,
片刻后,父亲被侍卫扶着回来,却不见严深的身影,严静娴以为严深是断后,父亲却寒着脸吩咐侍卫都去找严深,
这时她才知道,严深被歹人打伤坠了崖,生死不明。
严静娴不相信,昨晚严深还说他要离开,怎么今日就遇险,生死不明了呢?
直到侍卫从山崖下抬回一名与严深穿着同样衣服的男子,严静娴软着腿上前,不过是一眼,便踉跄得差点摔倒,那名男子,正是严深。
严静娴白了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严深的功夫有多高,她是知道的,区区几个歹人,怎么能轻易要了他的性命呢?
可面前的人却真真实实的是昨天还在她面前做出承诺的人,
显国公与家人去相国寺遭歹人刺杀,大公子坠崖身亡的消息传开,汴京城的百姓人人都叹可惜,
短短一日,显国公府全府挂白绫,弥漫着一股低沉哀伤的气息,
严静娴自昨日开始,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常常是走着走着便会险些撞到哪里,春秀心惊胆战的,一整日都跟在她身边,怕她出什么事,
严静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严深的“葬礼”,但她面上始终都很平静,
苏菀见此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几次都想要告诉严静娴真相,可又想起父亲的提醒,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让春秀一刻不离的守着大姐,等某个人亲自和大姐解释吧,
她初初得知严深对大姐的心思不纯时,也很惊讶,但很快又觉得说得过去了,毕竟严深从小就与大姐一起长大,说起来,两人也算青梅竹马吧。
严深的“葬礼”一过,严静娴便彻底病倒了,前几日的平静似乎都是在为这场病痛积累,所谓病来如山倒,便是如此了。
见女儿这样,严起不敢再拖,立刻来锦华堂,准备告诉女儿真相,
他的怀里揣着严深离开前给他的信,说是给严静娴的,
起初他还以为这小子会提前告诉女儿真相,却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严深没有提他会假死离开,
事情发生了严起才知道,可那会儿并不是告诉女儿真相的时候,严府长子“死”了,他们就是应该悲痛的,
严起方走到女儿房外,还没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第48章 . 掉马 两人是师兄妹
那低低的呜咽声昭示着屋里人悲痛的情绪, 严起听着,不由得在心里把严深臭骂了一顿,
严静娴哭着哭着,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她身子微僵, 胡乱抹了把眼泪, 心中嘀咕,怎么没听见春秀提前来回禀,
她走过去用屋子里的帕子匆匆擦了擦双眼,才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便对上了父亲担忧的眼神,她不自然的垂了垂眼,
严起却一眼就瞧见了她微红的眼眶, 低低的叹了口气,
进屋后,严起没说什么, 先摸出怀里的信递给她,
“阿深给你的信, 看看吧,”
严静娴微愣, 双眼中有些迷茫,
“你先看了,我再跟你说怎么回事,”
严静娴心中猜到什么,手忙脚乱的打开信,快速的看信上的字,
严起看她面上神情几经转换,震惊、羞恼,一丝欣喜悄然闪过,心中也猜到她对严深是喜欢而不自知了,
以他对那小子的了解,也隐约知道那小子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她假死一事了。
“阿深并非我亲生,他真实的身份是高丽国世子,前段日子那边找过来,为了恢复高丽国世子的身份,又不会引来圣上的猜测,我们选择了让他假死,脱掉严府公子的身份,”
“上香前,他曾在我面前提出三年之约,约定他三年后会来娶你,”
严静娴此刻的心情犹如经过高山与平地,她应该生气的,可是意外的,生气只是一瞬,最后她竟然觉得,特别的欣喜,
不知道是欣喜他没有死,还是其他。
严静娴捏着手里的信,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父亲,
她竟然觉得于父亲说起这事,会有些不好意思,
严起看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知道她需要时间平复,便不再多说什么,安抚她几句便离开了。
严静娴站在原地,忽然,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
苏菀作为严府的女儿,大哥“去世”了,她还是“消沉”了好几天,
严深虽是假死,但这明面上,该守的丧还是要守的,
苏菀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反倒不用守那么久。
这事告一段落后,苏菀又再想着要怎么去查苏府的事情,此事不论让谁去查,都不保险,苏菀为此事,也是快抠掉了头皮。
元宵节一过,朝廷大休的日子也即将结束,第二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苏菀却并不想出门,昨晚去街上逛得有些久,回来沈穆还压了她两回,今日她是一点都不想出门的,
苏菀懒懒的靠在竹躺椅上,眯着眼晒太阳,心中却在思量,若不然还是再找个时间去一趟苏府,这时,远处洒扫的两个丫鬟嘀嘀咕咕的声儿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有人昨晚看见护国公府里有青烟飘出来,应是有人在里头烧钱纸祭拜护国公府的亡灵,你说这护国公府不会真的有冤屈吧?”
“我猜可能是,不然为何前段时间有人击鼓以诉状鸣冤,现在又在元宵节明目张胆祭拜,”
苏菀骤然睁开了双眼,
另一个丫鬟忙嘘了声,“小声些,这可是大理寺卿亲自裁断的案子,你我还是不要再妄议了。”
两人说完便分开各自打扫,
苏菀却将此事放进了心里,她回想最近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在想,难道当年经历过苏府一案的人,除了她,真的还有人活着吗?
如果是这样,她必须要去护国公府一趟,
北院书房,染青将昨晚所发生的事都一一禀告沈穆:“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有人在昨晚在护国公府祭拜,对方的人知道,定会有所动作,属下已经安排了人,对方一出现,便能知道,是为灭口,还是想为护国公府平反。”
“嗯,切记要留活口。”沈穆沉声吩咐。
“属下明白。”
苏菀决定赶在元宵灯会前,去苏府一趟,灯会会在正月十七结束,而苏菀需要挑个沈穆忙的日子,思来想去,苏菀挑了正月十七这天下午,约严静娴一起。
苏菀给沈穆的话是,严静娴没人陪着出门,以前有严深在,像这种时候,自然由严深陪着,现在严深不在,应姨娘身份不便出府,父亲更不能陪着大姐,
苏菀反倒是比较合适的人,
所以,沈穆并没有反对,加上他这边也有事要处理,
这时候两人都不会想到,两人晚上会再次见面。
得了沈穆的话,用过午膳后,苏菀收拾收拾,便让人驾着马车先去严府接大姐,在严府呆了阵,和严静娴说了会儿亲密话,
这次交谈中,苏菀发现,大姐对她和严深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那么点不可说的情绪,反正苏菀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有了点发展,
也不知道严深离开前做了什么。
临近黄昏,两人才收拾着准备出门。
春秀在车里备了糕点,苏菀拿起一块一边吃,一边撩起车帘看外头的街景。
虽然已经是最后一日,街上的热闹却依然不减,这会天色还没暗下来,沿街的灯笼还未亮起,苏菀想了想,提议先去上次她和素心到过的的茶楼坐一坐,待天色黑了,再出去赏灯。
到了茶楼,茶楼里没什么人,苏菀挑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和上次一样,她只要稍微偏头,便能瞧见护国公府的府邸,
素心和春秀替两人解下披风,放到一旁,素心见苏菀挑的位置,笑着打趣:“王妃记性真好,上次我们也坐的这里,”
一旁的严静娴看过来,眼带疑惑,素心就笑着说了上次她和王妃来过这里的事,还说苏菀当时嘴馋,就要吃昌盛街的点心,
“王妃这次还吃昌盛街的点心吗?”
苏菀闻言,嗔怪道:“大姐让春秀准备的点心这么好,我可不馋什么劳什子昌盛街的点心。”
这话一说,顿时逗的严静娴哭笑不得。
在茶楼用了两盏茶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几人起身离开茶楼,往宋氏灯楼所在的那条街走。
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另一边,护国公府,一道身影趁着夜色潜了进去,一路摸进了护国公府祠堂,仔细看,便会发现此人对这里并不算太熟悉。
到了宋氏灯楼前,这会儿时间还早,宋氏灯楼前人却已经比较多,虽不到人山人海的地步,但也并不少。
今日虽已经是最后一天,宋氏却还是上了新的灯谜,楼前不少人都兴致迥然,大家也不是为了什么,都是途个乐子,
苏菀她们没在门口逗留,去了里头专门为贵人们设置的雅间,雅间不是随便一个贵人都能进,不同的雅间,设定了不同难度的谜语,你得猜中了,才能进对应的雅间,
这种事,严静娴比较擅长,苏菀便退后一步,让严静娴来,
如她所料,严静娴不过是微微思索了片刻,便猜出了谜底,伙计笑眯眯的请几人进去,
进了雅间,里面还设有谜底,伙计离开前,提醒到:“待会楼下又竟猜灯谜,彩头是我们东家亲手制作的灯笼一盏,两位姑娘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苏菀点点头,心中已经想好怎么溜去护国公府了,这种场合,大姐是绝对不会去抛头露面的,
如她所料,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吆喝声,竟猜灯谜开始了,苏菀顺势站起来,问严静娴:“姐姐,我们去楼下看看?”
严静娴听着楼下的声音,摇摇头:“咱们就猜猜这雅间里的好了,这里的灯笼也漂亮,”
苏菀自然不干,“那我下去瞧瞧,姐姐在这里等我,”
说完不等严静娴回话,便窜了出去,素心忙去跟,但一出雅间,便不见苏菀的人影,
她忙下楼去找,
苏菀这时从一旁走出来,从另一边下了楼,一路出了宋氏灯楼,去护国公府前,她先去了趟成衣铺子,给自己换了身行,
苏菀还是选择了之前进护国公府的那个狗洞,这会天暗,四周也没人,她进了护国公府后,一路摸到了祠堂附近,但是暂时没有露面,
暗中盯着这里的染青变得迷惑了,这……对方就安排了个女人过来?
虽然夜色昏暗,但染青常年都是在夜色中行动,视力比一般人会更好,别人看不出,他还是能分辨出的,
染青决定先按兵不动,他安排的人已经提前进去了,若有动静,也没的会让人跑了。
东宫这边,太子也选择今晚行动,那位存活着想要替护国公府申冤的人既然会在昨晚过去祭拜,那今晚就一定会再去那里,他若想拿人,今晚时机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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