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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你们都还小，所有人都是。”果然，阿福第一句话就这么说了：“小到我总觉得，为什么要放着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而是一直将自己放在黑夜之中，追逐和制止着无法停歇的黑暗和罪恶，而不能忘掉这些东西，不再做蝙蝠，而是他应做的那个人呢。”
阿福还是在说韦恩。
“以前我觉得他还小，塔利亚夫人。这是出于我自大的想法，以及我倚老卖老的狂妄。”阿福这样说：“我看着他长大，陪伴他的时间多过我自己的女儿。”
他抚养小少爷长大成人，作为管家，又作为……一个父亲？
或许吧。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来对这位已经成家立业的老爷指手画脚了，塔利亚夫人。我只是从自己的角度上，无法摆脱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说实话，他带您回来的那一天，我其实有些不安。”
那是刺客联盟的继承人，多次带给蝙蝠侠致命伤害的死敌的女儿。哪怕他知道了塔利亚的经过，但依旧抱有疑虑。
这是当然的，谁能确定她就一定能够弃恶从善呢。
阿福没有像迪克那样表现出来，他只是一直在观察着，然后逐渐放心。而等到塔利亚在韦恩夫妇的画像前，对着肚子里的小宝宝那样介绍时，阿福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我最终发现，我抚养长大的孩子有了一个家庭。最终他会……像他父亲那样，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与妻子一起抚养孩子。”阿福说：“我能感觉到。塔利亚，他在这样做，就在他改变主意，绝不希望杰森再成为罗宾的时候。”
阿福几乎是看着韦恩和杰森吵起来的，又因为自己的怔忪，没来得及和杰森好好谈谈。事情的发展后面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一贯作为和事佬的管家发现，这次有人扛起了他的重担，开始调和矛盾、平息纠纷。
就像一个普通的家一样。
多奇怪不是吗，明明吵架了。
但阿福那么愉快。
这种改变是这样不经意地，以至于阿福感慨到了要老泪纵横的地步。他却又觉得不应该哭，因为这是很好的事情。
“我竟然忍不住地在想，塔利亚夫人，会不会有一天他因为这个家，决定卸下这身披风，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阿福说：“这个蝙蝠洞无论是就此封存还是留给继任者，都会成为布鲁斯·韦恩的历史，而不是他永恒的另一个居所。”
阿福有些期待。
“我希望我可以看到这一天。”
塔利亚看着那位老管家，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微微笑起来，点了点头。
“嗯。”
“但是这不可能，对吗。”
这个对话，塔利亚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韦恩，就在她回到了大都会后，和他视频时。
其实她不告诉韦恩，韦恩自己在查看蝙蝠洞的录像时也会看到的，但是塔利亚觉得他应该和韦恩谈谈这些——她可不是那种会总想和人谈谈的人，一旦她觉得应该了，那么韦恩就应该摆正态度。
韦恩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一直在看着塔利亚，分析她的表情，试图找出塔利亚最真实的想法。
但塔利亚就那么看着他，如同以前一样。
“你知道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对吗。”
塔利亚说：“为什么不试着这样做呢，吾爱？”
这不是韦恩的强项，但他……
“你是……怎么想的呢，塔利亚。”他问：“你觉得‘蝙蝠侠’……他的存在，会让你感到……他将影响作为丈夫和父亲的……称职吗？”
他中间顿了好几次，极为难得。
他又想起了拉斯在地牢中对他说的话，在回忆后，他竟然出了些冷汗。
而塔利亚还没回答，她只是歪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亲爱的。”她说：“我只知道你一定放不下蝙蝠侠的制服，而且也放不下哥谭。”
韦恩一怔，有点害怕塔利亚后面的话：“但是塔利亚，我——”
“可这又能怎样呢，我知道你在意你的哥谭，所以我才放你回去，还给了你图纸，让你满城拆炸·弹，不是吗。”
塔利亚说：“我好像在嫁给你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韦恩一下子无话，而那边的塔利亚又想了想。
“这很奇怪，因为一般女人，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一定会觉得安稳的生活更重要。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孩子。但对我来说好像没那么严峻，我自己就很厉害。”
塔利亚想到这里就很开心了：“我比绝大多数人都厉害，而且我的厉害是站在了金字塔尖上的那种——我是刺客联盟的女儿，我的侦探，我可以保护我自己和我的孩子。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能保护你。”
她开开心心地说，让韦恩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说他可以保护自己似乎就拒绝了塔利亚的好意，但不说又怪怪的……？
“但最重要的是，你就是这样的人，是会因为责任而不放弃的人。我是在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依旧爱你的。”
她说。
“你现在就是我爱的样子。”
绿色的眼睛弯了弯，倒映着他错愕的脸。
“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我只需要你做自己。”
塔利亚这样宣布。
“这样的你，就是我的丈夫，和我孩子的父亲了。”
韦恩又能说什么。
他有那么多话要说，却凝结在了胸口，只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不用谢。”塔利亚给了他一个飞吻：“我等你回家。”
然后果断地摁掉了通讯。
塔利亚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好不好，但她似乎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抱着被子的年轻姑娘哼唧了好一会儿，又低声问。
“你觉得呢，小坏蛋。”她说：“你希望自己成为他的……一个后顾之忧吗。”
她肚子没有动，不知道小坏蛋是默认还是睡着了。安静的房间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思索着。
塔利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的确知道被吵醒的时候，她没睡多久。
“塔利亚塔利亚！”
杰森敲响房门，这次根本不在门口等着了：“我有事情！”
塔利亚睡眼惺忪地开门，还被这家伙挤开了，坐在椅子上看他兴奋。
“你说你大清早的——”
“塔利亚。”
杰森看起来很兴奋。
“我妈妈好像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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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桶：我妈还活着！【摇尾巴
塔姐：要命了这蝙蝠怕是要抓狂……
老爷：监护权不会给的，亲妈也不给，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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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
塔利亚看着这只小狼狗兴冲冲地讲了他是如何回到自己以前住的地方附近, 然后通过一些人的话和自己翻找出来的东西寻找出他亲生母亲线索的。塔利亚听着杰森的话, 捋了一遍, 接着看到了他闪闪发光的眼睛。
“你觉得，你觉得我的推断是不是有道理？”杰森兴冲冲地说：“我觉得这实在是——太让我振奋了！”
“挺有道理的, 不过杰森……”塔利亚琢磨了一下：“这些是你在一天之内靠自己推断出来的？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跟布鲁斯学学怎么当侦探，或许他能给你保送进GCPD呢。”
“我才不要当警察, 那多没意思。”
杰森随口回答：“对, 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有很多线索是我花了些时间拼凑出来的，但就算是拼拼凑凑，竟然也挺顺利的……”
塔利亚看着杰森U盘里的内容，发现他连图都画好了，用各种线索拼凑出了一个非常有指向性的方向。她眯起眼睛来回看了几遍，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 塔利亚？”小少年有些紧张：“你看起来……好严肃。”
“没什么问题，杰森。”
她说：“但问题就出在这儿。”
世界上的事情完美恰巧到一点支线都不留，圆润到没有毛边, 是个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就如同塔利亚虽然相信她父亲是爱她的, 但依旧也必须面对她父亲杀了她两次的铁一样的事实；也如同塔利亚虽然也相信她丈夫是爱她的, 但要说韦恩那个变·态·控·制狂对她一点都不防备那绝对不会发生；更如同塔利亚虽然同样相信她儿子是爱她的，但很可能这个臭小鬼生出来之后调皮叛逆的人格缺陷是更大的。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吐槽还没出生的小坏蛋，奥·古嘛, 她们家的血脉就不那么正经, 自带一股源自拉萨路之池的癫狂——再加上那个时不时还要阴暗一下的大蝙蝠, 塔利亚才不相信什么负负得正的鬼话——她已经做好从小把他打到大从而纠正他奥·古特质的准备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操·蛋之处，那就是你在享受它的好处的时候，随时随地要接受它的不好。
要是看小说的话，大概要怎么形容？
刀里扣糖？
是什么大家懂那个意思就行，塔利亚也没觉得这让人日子过不下去。相反她过得挺好的，并且意识到了这就是14岁的她意识不到的，世界不围着她转的公理。
“一定会有什么不让你那么顺利的，杰森。”塔利亚来回动鼠标：“而你这个事情太顺利了，就好像所有线索就在你手边，等着你去找到一样。但你知道，哥谭除了庄园，哪会有这种‘瞌睡有人递枕头，饿了有人喂吃的’的好事发生？市民素质人均阿福的话，你的蝙蝠爸爸不至于每天晚上都要平均挨揍好多下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
杰森虽然还是很气韦恩，可听到塔利亚这么吐槽，还是不太服气：“我用了很多他教过我的方法才查到的，你要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说明你不相信他？”
“别给我下套，臭小鬼，我跟大坏蛋斗智斗勇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塔利亚说：“我可是和恶魔生活在一起的人，自带坏人的属性和直觉。如果我觉得不对，那一定是有不对的地方的。”
少年暗搓搓翻了个白眼：“不对在哪里？”
“你真的要听吗？那我直说了。”塔利亚也不管小少年心理承受能力了：“这就好像一个做得挺好的陷阱一样，等着你刨开土跳到坑里，然后你还以为是自己挖出了一条通道。如果我是蝙蝠的敌人的话，那么我想这个计策是很聪明的——它把你钓上钩了。”
杰森一愣，接着有点气恼：“你不能就这么……”
“杰森，我死过两次，我能闻到危险的信号。”塔利亚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否定你，我只是要跟你说我感受到了什么——我觉得这个过程太顺利，不曲折，没有任何意外。这不是事情发展的一般规律，而且……我有点慌张。”
她握住杰森的手：“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觉得……我害怕了。”
这到底是出自一个准妈妈的直觉还是出自两次死而复生的经验，塔利亚不得而知。她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如果杰森想要去找这个人，她一定要拦下他。
少年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是被说服了还是被吓到了，看着塔利亚的眼神有些复杂，又有点茫然——他本来怀着巨大的喜悦但是却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并且泼冷水的还是……塔利亚。
如果是韦恩的话，那么哪怕是同样的结论，杰森多少都会因为被否决而产生逆反。但同样的话塔利亚说出口后，他竟然有些认同。
这倒不是因为塔利亚更权威，应该只是出于杰森对塔利亚的顺从和信任，并且……在塔利亚说出自己有预感，而他们都知道预感的来源源自何方时，杰森不忍心再坚持。
“你……说得也有道理。”
少年于是问：“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只是出于一种喜悦所以才急于和塔利亚分享的，这时有些无措了，眼巴巴看着塔利亚，指望她来给他一点指点。
塔利亚咬了下嘴唇，问：“说起来，杰森，你这些信息有没有用蝙蝠的电脑搜索过？”
“……没有。”少年有些窘迫：“他……把我的权限给关了。”
这是杰森来投奔小妈的另一个原因了。
塔利亚“噗嗤”笑了一声，心里知道肯定是韦恩为了防止杰森想偷偷摸摸干点什么才这么做的。而韦恩这个想法也的确是正确的，因为杰森要是不验证一下的话，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权限被取消了？
“那么……就先搜索一下看看？”塔利亚说：“我其实也在想，万一呢？”
“什么万一？”杰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反应过来了：“你愿意帮我吗塔利亚？！”
“我都被找上门了。”
棕发姑娘笑嘻嘻：“不过先说好，就算见到了亲妈你也不能跑，你得留在庄园里，杰森。”
少年顿了顿，心头有些暖洋洋的。
“我还得给我带孩子呢。”塔利亚拍拍他的肩：“到时候可就全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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