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独眼龙不愧是被称作奥州笔头的男人,立刻接受了阿芙拉能说英语的事实,“哈,”他兴趣盎然的笑了一声,“cool.”
“拜托你别说英语了就告诉我行不行!”阿芙拉很急,“那什么你不是还要继续进攻的吗!我也要去本能寺的啊!come on我也很赶时间okay?”
――完蛋了。她居然也开始英语日语混搭着说了。
救命。
伊达政宗沉吟了一下,盯着阿芙拉。而阿芙拉认为这大概是估摸着她的可信程度,立刻露出自认为最可信赖的表情。
“……”被微妙的萌了一下,伊达政宗清了清嗓子,“要是我不愿意呢?”他试探着问,其实是打探对面陌生的少女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的兵力部署。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觉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不会伤害到自己,所以,答应这么个无伤大雅的要求,似乎也没什么。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什么付丧神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是要争夺天下的人嘛!!
今天也信心满满并且逻辑通的伊达政宗,等着阿芙拉给出一个通情合理的回答。
阿芙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迫使伊达政宗答应的手段。
短刀们用热切的目光盯着阿芙拉后背:快说吧!快说我们付丧神可以在战场上以一当百!我们可以替主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武将拦住!揍晕!扒光!主人想摸哪把刀摸哪把!
阿芙拉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最凶的表情:
“那,我会很生气,”阿芙拉威胁,“我会,非常、非常,生气!”她还很有说服力的鼓起腮帮。
伊达政宗:“……”
真田幸村:“……”
短刀付丧神:“……”
太、太可爱了――!!!
可爱的程度是顶级,从这个程度上来说,威胁力满分!
伊达政宗深呼吸一口气,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给你,随你挑,”他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伸开胳膊,露出自己因六刀流而挂在腰间的、六把刀剑,“只有一件事――速度要快。”
阿芙拉惊喜的一拍手,飞快跳了下来。
短刀们对视一眼,派出织田信长的佩刀药研、还有前主人和伊达政宗私交密切的秋田,跟在阿芙拉身边。
阿芙拉丝毫没察觉到短刀们的戒备心理,只是根据付丧神的指引,飞快的唤醒了两把太刀和一把打刀。
白色头发白色衣物的一把,穿修身燕尾服的一把,褐色皮肤有纹身的一把。
阿芙拉甚至都没来得及询问他们的名字,只眼疾手快一人手里塞了一瓶百试百灵的治疗仙药,就忙着询问伊达政宗的另一把贴身短刀。
独眼龙微妙的盯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还带有体温的防身短刀来。
阿芙拉直率的伸手就接过,唤醒了一个蓝发金瞳的短刀少年。
“好了!我ok了!”阿芙拉急急忙忙的说,拉着自己的战马,和扶住几位刚苏醒同伴的短刀们一起,让开了道路。
伊达政宗:“……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
“啊?”阿芙拉百忙之中回过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心的补充:“Thank you!”
伊达政宗:“……”
小姑娘眼神清清凌凌,显然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假如他是一个恋爱攻略游戏的玩家,他一定和奈落非常有共同语言。
――我有着这么特殊的人设!战国!主角!英语666!基友满天下!
用这么特殊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力,你居然真的只是来唤醒什么付丧神的???
微妙的……有些不爽啊。
第32章 本能寺副本
阿芙拉着急要去看自己新同伴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刚走两步发现背后伊达政宗还没有动静,困惑的一回头:
“怎么啦?”小姑娘坦坦荡荡的发问,“你还不走吗?本能寺还能来得及吗?”
本来就有些不爽的奥州笔头,恼火的眯起了眼睛。
不过,赶在他开口之前,从六刀流里诞生的几把刀剑,先恢复了过来。
他们并不像藤四郎家族,为了强制性的守护庞大的家族成员、不在不同的时空之中分散,而耗尽了诸多灵力。有幸诞生于自己起源地之一的刀剑付丧神很快回过了神,除却神态之间还沉淀着深刻倦意与微妙的、近似于癫狂一样,不太妙的情态之外,看上去已经与正常状态下的刀剑付丧神没什么两样。
阿芙拉敏锐的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它。
童话里的魔鬼也要因过久的、无望的囚禁而黑化,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这些的刀剑们呢?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曾经拥有过、却又被一一夺去。
阿芙拉理解这个。她能够意识到自己对于刀剑付丧神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是降临在黑暗里唯一的那束光,是长长久久的呼救之后、第一个能把刀剑拯救出来的人。她会被这些因执念诞生的神明紧紧抓住,像最后一根稻草,不会放手。
假如阿芙拉表现出嫌恶和疏远,刀剑付丧神会因此而做出些什么,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阿芙拉意识到这个,但是,她接受了。
她是死亡过一次的人。她理解久远无法得到拯救的折磨,用一种近乎于天真的信心,包容他们、信任刀剑总有一天能够走出“审神者”和历史修复主义者的阴影,哪怕没有所谓挥动刀剑的主人,也可以依靠自己的自由意志存活下来、不受约束。
在阿芙拉注视着刚刚苏醒的伊达组刀剑们、回想起这一点的时候,人见阴刀——奈落施加在她心灵上的幻术,彻彻底底的失效了。
对此反应迟钝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把奥州笔头抛到一边去,亲切的上前和付丧神们打招呼。倒是已经了解自家主人一点的短刀们,彼此沉吟着交换了眼神。
白发金瞳的那把太刀晃了晃脑袋,像一只试图抖落翅膀上水珠的漂亮雀鸟。他伸手,用戴着半指皮革手套的手掌捋起了额发,让白羽毛一样的头发在指缝里滑下去。
一个短促的呼吸过后,这把太刀眉宇间的阴郁已经退散的不剩一星半点。他高高兴兴的环顾着四周,不过眼角余光一直凝固在阿芙拉身上,然后又充满好奇的看了几眼表情不太妙的伊达政宗,挥手和新主人打招呼:
“被吓了一跳吧?哈哈哈我才是真的被吓到了呢!”太刀说,“呦!我是鹤丸国永,就是有名到会被人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那一把!——许久不见啦,和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嘛,政宗公?”
奥州笔头双手环胸,审视的注视着从自己刀剑里诞生的付丧神。
另一把穿着非常现代的、修身燕尾服的青年,也站直了身体,活动筋骨一样舒展了一下,无声显露出大长腿和漂亮的好身材——以及燕尾服里侧伊达家的仙台竹家纹。
“我是烛台切光忠。因为被前主人将躲藏于烛台之后的罪臣连同烛台一起斩断,所以得到了这个名字,”同主人一样戴了单边眼罩的俊美青年,把面庞转向了独眼龙,轻笑着抱怨:“要我说,希望能够更帅气一点啊,政宗公。”
另一把打刀同时轻哼一声。发现阿芙拉的视线转向自己,他有些不自在一样的扭过头去,停顿半秒又转回来。
“……大俱利伽罗。”手臂上有着俱利伽罗龙纹身的青年说,声音低低的,“无铭刀。没什么好说的。”
“OK、OK!到我啦,到我啦!主人,我是太鼓钟贞宗呦!”头发上戴着羽毛发饰的短刀,元气满满的举起右手,“看我,非常华丽的装饰对不对!我是伊达政宗大人曾经用过的刀,会在华丽的舞台上大闹一番的!嘿嘿!”
“呃,”阿芙拉有点微妙的看着太鼓钟贞宗,“看出来你的确是奥州笔头的刀了——你英语说得真不错啊。”
“这是英语吗?”短刀付丧神无所谓的一摊手,“我不记得啦,只是觉得很有趣——政宗公!”他高兴的跑到前主人身边,“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不过好久不见啦!”
奥州笔头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我的刀剑还会对我抱怨的,”他盯着烛台切光忠,“你对你的名字有什么不满吗?”
“哪里。并没有不满,”烛台切笑容纹丝不动,“只是、更帅气一点就好了。”
“……”
似乎微妙的不是很能相处得来啊,伊达政宗与伊达组的刀剑们。
阿芙拉挥手拨开空气里奇妙的火药味,忍不住再次提醒:“你真的不急着走吗?刚刚还在催促我哦,这样可以吗?”
一直在旁边待机、并且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表情盯着自己两柄□□的真田幸村,立刻回过神来接上了话,“政宗大人!”他表情严肃下来,“本能寺——!”
“啊啊,No problem(没问题),”伊达政宗回答,云淡风轻的:“你跟我一起走吧。”
“——哎?”
愣了两秒之后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的,阿芙拉大吃一惊。
另一边,奥州笔头似乎完全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就好像,他一点也不觉得什么后援都不带、就两个人单枪匹马,就能去刷本能寺副本了一样。
他理所当然的说:
“自然而然的吧,你不是说着要去本能寺的吗,我也不是不能捎带你一程。”伊达政宗环抱着双臂,语气里有着试图问鼎天下的骄傲和自信,“再说了,从我的刀剑里诞生的这些家伙们,至少也不能丢了我的脸吧。”
“——还是说,”他语气淡漠下来,逼视着:“你其实,是去救织田信长的呢?”
阿芙拉沉默了一下,在所有刀剑付丧神隐隐警惕着的时候,坦率的回答了:
“不,我不是。”她过分直白的说,“我在这里不是要去拯救任何人。我不打算改变什么历史,因为我甚至并不了解战国英杰们的生平,而这里连野史都算不上,却是个豪杰辈出、可以一争天下的乱世!我并不想、也不能帮织田信长做什么,也不会帮助你。因为,你们都有自己的骄傲,争霸天下的道路上、并不需要我。——我说的对吗?”
小姑娘与奥州笔头对视着,没有人将视线挪开。
然后,骤然之间,伊达政宗爆发出一阵大笑!
“You are right(你是对的)!”他爽朗的笑着,抓住缰绳翻身上了马,“我才不要外人插手来做什么!这天下肯定是我要亲手夺取的!不过,说说看你要去本能寺找什么!打败织田信长之后,我可以赏赐给你!”
“我不要什么,”阿芙拉不为所动,“我只要织田信长的刀——让我摸一下就好。”
被“摸一下”的刀剑们,一时之间都有些微妙的脸红。
哇啊,主、主人,都是这样对别人说的吗?
摸了一下的话,是在侟身上、小绪上,还是刀茎上呢?
刀剑付丧神的思绪都有些漂移。
伊达政宗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看起来单纯天真、简直是把轻信与好骗写在脸上的少女,却有着一颗比水晶还要通透、能够看透一切的心。
他忍不住赞赏的笑了起来:“上马!”独眼龙豪气万丈的抖了抖缰绳,让自己的哈雷战马怒嘶一声,“向本能寺出发!”
阿芙拉犹豫了一下,觉得好像并没什么碍事之处,便决定与战国时代的英杰一同奔赴地狱级副本。
刀剑们默契的商量了一下,体型更小巧灵活的短刀两两乘坐着一匹战马,太刀和打刀各自骑上了一匹,弥补了机动上的不足。
他们对主人将要去往的战火没有半丝抗拒,对于刚刚苏醒就要被使用更是压根没有怨言。不加掩饰的兴奋浮现在伊达组刀剑们的金瞳之中,如同他们独眼的主人,向往着足以一战的对手。
“Are you ready?”
伊达政宗习惯性的发问,而这次,尽管并没有军队在身边,却有人高高兴兴的回答了——
“Yeeeeeees!”太鼓钟贞宗大喊,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准备好大闹一场了!”
伊达政宗微微一愣,下一秒,愈发志得意满的笑了出来,双腿加紧马腹、催促战马加快了速度。
“Let\'s party——!”
“Wooo!”
“Here we go!”
“Yeah——!”
“……”阿芙拉微妙的看着欢腾起来的伊达组,小心控制着自己的马,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不不,这样一路喊着冲过去的话,早就会被敌人发现了吧。
本来还想说两个人急行军是刺杀、潜入、王对王,这样一来算什么啊!充满励志狗血气息的八点档吗!
想要吐槽的心情简直停不下来。而就在距离本能寺只有百米之遥、甚至已经能够清晰看见那寺庙周围的旌旗和军士的时候——
“轰——!!!!”
火焰,爆炸起来了。
阿芙拉崩溃,“我就说你们先走的啊!”她深呼吸,“啊啊啊啊等一下啊本能寺之后刀剑不是就要被烧毁了吗!!”
“你就担心这个啊?!”同样心情不爽的伊达政宗大声喊了回去,“我还没有和魔王堂堂正正的交过手,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啊!”
出于迥异原因而抓狂的两个人,同时催马向本能寺冲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就在这个时候——
他们听见了高高低低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充满变态气息的,喘着气的大笑。
“啊啊,好痛啊——”那个声音低喘着,“好痛、好痛,好痛啊——!太棒了!”那个人大笑起来,“啊啊,再让我痛一点,不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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