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皎觉得也是,薇音的感觉还有点像邱瑶夕,没准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挂。
风琴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啊,昨晚阿七跟阿六打了一架,两个人都弄得鼻青脸肿的,所以阿六今天才没来找你?”
“打架了?”
“听说是阿六先动的手。”
李月皎不信,“阿六看起来脾气很好,绝对不是他先挑事。”
“还真不是。你不是给阿六修补了靴子?他去那伙男的面前炫耀呢,就很突然的,阿七抢过去把那靴子剪了个稀巴烂,阿六一拳头就砸过去,两人打一块儿了,拉都拉不开。”
可岚吃着奶就睡着了,李月皎抱了她一会儿,就低头看着孩子长长的睫毛,孩子皮肤很白,白的透出血丝。
风琴凑近了她,“你那天,为什么打阿七?他是不是喜欢你?”
“或许吧,”李月皎道:“她们都没我好看,是不是?”
“那是。”
风琴觉得自己若是男人,光美貌上看,肯定喜欢李月皎,谁能不爱美人呢?爱美之心人恒有之,放在身边到底是赏心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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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从对着铜镜仔仔细细给自己上药,很突然的,来了个稀客。
这换做其他时候她过来,他一定会是特别高兴的,可这是啥时候,他刚毁了容。
傅云从赶紧拿着铜镜转过身去。
“你怎么来了?”
他问的有些底气不足,透着自己的心虚。
虽是背对着的,可李月皎还是看到了铜镜里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噗哧笑了一声。
“来看看你这副模样,现在不看,以后未必看得到。”
傅云从垂下头,“你见过阿六的样子吗,他没有我好看的。”
“好看不好看的无所谓,他心细能干,帮了我不少事儿,可岚也喜欢他。”
李月皎平静的跟他说:“风琴也总劝我找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对可岚好,好多次我在忙的时候,可岚给谁抱都不中,他抱还真不哭了。我瞧着,孩子跟他也有缘份。”
傅云从把铜镜按倒在一边,不想去看铜镜里的自己。
“你把可岚给我抱抱呢?如果她也要我,你能不能……”
“不能。”
她拒绝的很干脆,这个答案没有如果。
“我来,就是想劝你走,你身娇玉贵的,留在这里也是折磨,我也很可能会找别的男人,你难不成要喝我喜酒?”
傅云从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去找阿六,今天我跟他得死一个,想做我女儿的爹,就先打死我。”
李月皎拉住他,“你够了啊,你什么人,打死你他活得了?不要害人害己。”
傅云从看着她,道:“父皇说,出了金陵城就当我死了,无论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他都不会管,也不会允许母后管。我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杜曹,父皇都不允许他跟着。”
李月皎原本以为傅云从身边一定有保护的人,至少有隐卫。
可他被刘铁铸打的时候没人出来,跟阿六肉搏也没人帮他,他没有骗人,他身边是真的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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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星•光
“那更没意思了,”李月皎说,“你从里到外,只有嫡长皇子的身份有价值。”
傅云从唇抿成了一条线。
也不是一无是处吧,他这张脸应当也够吃个软饭。
李月皎平静的,由衷道:“其实你不出现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你的好,我们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开心的回忆。可你一出现,我能想到的都是些不好的东西了。走吧,你不走,或许我得离开这里了。”
傅云从青肿的嘴角拉垮下来,整个人变得特别沮丧。
他妥协了。
“我不闹事了,不找人打架。”
手忙脚乱的把面具翻出来戴上。
“你不想看见我,那就不看见,我保证离你远一点。”
看着他这个卑微的样子,李月皎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皇城中说一不二的表哥?
李月皎叹了口气。
“表哥,皇上要不是气到那份上,不会这么对你。姨母怕是为了你,眼泪都哭干了,你就当为了姨母,回去吧,哪天姨母被你气病了,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
“如果还想我念着你一点好,就走吧。回去之后别再跟姨母耍性子了,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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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从在屋子里坐到天黑,心想,这里有什么好,风大的时候门被吹的一直响,回去金陵城不用整天吃野菜,不用睡这么粗糙的被子,还有人鞍前马后的伺候。
回去就回去呗,他也不是非要呆在这个破地方。
这里没什么东西值得他带走的。
想写封信留下,本来只想写个我走了,勿念,一时收不住手,写着写着就变成满纸矫情。
算了。
没什么行囊可带的,这里的几件粗制滥造的衣服他都不要了,回去路上买几件新的就是。
他把纸揉成了团,出门时候丢进了河里。
走着走着,就去了她的屋子前。
就突然走不动路了。
听说可岚那孩子身子不太好,总是会生病,她就常常彻夜的抱着哄着。
这会儿,里头的烛光亮着,她抱着孩子在屋子里开回渡步,身影都印在了窗棂上。
傅云从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在身边不厌其烦的哄着他。
“表哥,你别不开心了,我跳舞给你看。”
然后她在面前翩翩起舞,她粉色的衣裙飞舞起来,像绽开的牡丹花。
她跳着跳着,脸就红了,“表哥,好看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了。
但是记得她说:“表哥,我没有跳给别人看过,你是唯一的一个。”
他就被哄高兴了,真的,挺高兴的。
傅云从在她屋前台阶上坐了下来,她的脚步声没有了,她哼起了歌谣。
起初孩子会哼唧两声,慢慢的没了声。
想来是睡熟了。
她没有吹灭烛灯,灯亮了一整夜。
傅云从坐到腿麻了,站起来,最后往那屋子看一眼。
这大概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跟她和女儿在一起了,最后一次离得这么近。
他突然有些懊悔,为什么要冲动到跟阿六闹起来呢?如果没有闹起来,她大概也不会来赶他走。
就那么沉不住气啊。
“表妹,我走了。”
“表妹,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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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陵城,是在半个月以后。
清辞差点觉得他中邪了,回来一趟跟变了个人似的。
傅云从可从来没有抱过弟弟妹妹,不过对于琼儿,他居然那么喜欢,隔三差五的要来抱抱,比绵绵过来的次数都多。
见了她的面,也是很顺贴的喊母后,不再尖锐了。
清辞几次怀疑这个回来的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直到有一回,傅云从把琼儿抱在怀里,点着孩子鼻子说:“哥哥跟你好一点,你要听哥哥的话,等你当了皇帝,帮哥哥下一道圣旨,把嫂子和可岚召回来。
可岚很漂亮的,比你好看多了!哥哥就等你长大了,赶紧出息,咱们架空了父皇,趁早篡他位……”
“傅云从!”
清辞脚步声很轻,他完全没听到,走到他身边了,她才大吼了一声。
傅云从身子猛地抖了抖,怀里的琼儿还当闹着玩,咯咯笑出声来。
清辞快步走到他面前,把琼儿抱过手。
脸色很不好的对他说:“你滚,不准再来看琼儿。”
被他这样教下去还了得?
这话都还不会说的奶娃娃,教他篡父皇的位?
琼儿看着清辞,哇得一声哭出来,使劲挣脱着往往傅云从的怀里去。
傅云从要把弟弟抱回来,清辞就是不给他。
“母后就这样开不起玩笑?”
“你这是开玩笑?”
“琼儿那么小听不懂,他但凡听得懂,我也不会这么说。”
清辞被他的狡辩气得哑口无言。
她一手抱着琼儿,一手拽紧了他的衣襟,压低声音说:“你刚刚那话是谋逆你懂吗?万一听到的是别人不是我,是死罪你不知道吗?”
傅云从哼道:“明明就只是个玩笑,这要在寻常人家,啥事没有,到了皇家就成了死罪。”
清辞听得脑袋里轰轰的。
这王八崽子,她居然还以为他改好了,好到她都怀疑是不是本人了。
这么看,确实是这个讨债儿子没错了。
外头响起宫人给皇上的行礼声。
清辞放开傅云从的衣襟,警告得瞪了他一眼。
傅景翊走进来就要抱琼儿。
“怎么哭这么凶?大老远都听到了,父皇抱,不哭了啊。”
琼儿趴他怀里哭声弱了些,变成小声抽泣。
傅景翊自然察觉了清辞和傅云从两个不对劲,他问琼儿:“母后和哥哥怎么了呀?琼儿你告诉父皇,母后和哥哥哪个不好?”
琼儿虽然还不会说话,还听懂了父皇在问他事儿,他小脑袋转了一下,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清辞,嘴里还啊啊的喊。
清辞更生气了,“琼儿那么小他懂什么对错?我跟凡凡嘴上吵两句罢了,没有谁对谁错的,你这样问他,岂不是挑事儿?”
傅云从也附和道:“就是,没有谁对谁错的,琼儿不懂。”
他握住了琼儿的手指,“哥哥没有生母后的气哦,没关系的,我们的命都是父皇母后给的,母后怎么撒气都是应该的哦。”
清辞觉得自己是不是脾气不太好,这会儿竟然想打死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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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流
琼儿是不懂,只知道哥哥好好的哄着自己,母后一上来就发脾气了,哪里懂这个哥哥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她更是不敢让景翊知道实情,只能自己揽下来,谁知道这个儿子顺杆往上爬了。
只不过傅景翊也不是个傻的。
听了傅云从绿茶般的言语,傅景翊眉头皱了一下。
清辞怎么可能有错呢?有错也只会是这个不省心的大儿子。
“行了,你母后既然心情不大好,你就出宫回你落霞庄去,改日再来。”
清辞没好气的说:“改日也不要来了。”
傅景翊疑惑得看了她一眼。
清辞察觉自己的反应过激,这样不寻常,景翊是个疑心多的,一猜就能猜到大概。
再怎么虎不食子,涉及到谋逆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这才说:“总是跟我顶嘴,什么时候不跟我顶嘴了,再进宫来。”
傅云从跟啥事没发生似的,亲了琼儿一下,恭谨告退:“父皇,儿臣改日再来。”
傅景翊点了下头。
人走了,傅景翊再问:“怎么了?为的啥事?”
“没怎么。”清辞说,“他就态度不好,我大概快来日子了,脾气也大了些。”
傅景翊想了想:“不会吧,你那日子过去了半个月都不到。”
清辞稍稍讶异,他怎么就记那么清楚?
傅景翊叫奶娘进来,让奶娘抱着琼儿,握住清辞的手,牵着她去了内室。
让她坐稳了,心事重重的看着她:“李月皎回金陵城了,你知道么?”
清辞有些惊喜,儿子回来半年不到,月皎也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
“是可岚病了,”傅景翊语气沉重,“那边条件不够,她带着孩子回来求医的,住在客栈里,李家她也没有回。”
清辞焦急道:“病了?怎么会病了呢?什么病?”
“江太医说那孩子是母体里落下的病根,先天不足,眼下用药吊着,也不知能活多久。”
清辞的神色久久的僵滞。
许久后,她说:“怎么不回李家,有父母陪着,也好过一些。”
月皎到底自己也还不大,本来只要孩子好好的,为母则刚,什么事都能过去,可孩子有了好歹,做母亲的那种肝肠寸断,是别的痛苦都不可比拟的。
傅景翊道:“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男子,他们住一起,回李家就有些招摇了,她名声本就不好,不想再多事。”
清辞想了又想,思想里挣扎了无数次,最后说:“那还是不要告诉凡凡了吧。他总是在想可岚,这个念想若是没了,我怕他受不住。”
他还想着父凭女贵,等孩子长大。
傅景翊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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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和傅景翊一块儿便衣去了客栈。
李月皎要行礼。
清辞忙拦住了她,“对你姨母姨父行什么大礼。”
她便也没有多礼。
清辞进去,看到床上有个小小的婴孩,裹在粉色的襁褓里,安安静静地睡着。
一个男子在轻轻拍着她,哄她睡熟。
这个男子面目清秀,看起来比月皎大不了多少。
清辞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便去看襁褓里的孩子。
这孩子,实在是小。
明明只跟琼儿相差了半个月,个子却小了那么多。
傅景翊不记得这孩子啥时候出生的,傻乎乎问了句:“这孩子,五个多月大了吧?”
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他对孩子在几个月的时候大概多大,是很了解的了。
李月皎黯声道:“九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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