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胭脂,翁斐然凤眸微眯,忽然想起了穆青青来,眼看着已经三日了,那个小家伙,还是没有给他一个答案。
“你去查查是哪个香坊。”翁斐然摆了摆手,让顾飞离开了。
往前走上几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莲花。
翁斐然心烦时,便会来这里散散心。看着一池莲花洁白胜雪,心里也会平复几分。
翁斐然坐在凉亭上头,手中把玩着青白色的茶杯,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偷茶杯的小贼。也不知道穆青青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月光之下,一切都变得柔美而静谧,翁斐然百无聊赖的赏着风景,却被池中的一抹光彩吸引了注意。
翁斐然凤眸微亮,朝着池边走近了几分,皎洁月色之下,少女静静地靠着河岸浅眠,洁白的脊背被墨发遮掩了七八分,只余下两三分让人畅想她的美丽。
翁斐然喉结微动,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撑开了手中的折扇。
空气里除了莲香,忽然又涌起了阵熟悉的清香,随着吹拂的清风,悉数打在了他的脸上,闻到这熟悉的香味,翁斐然放下了折扇,皱眉朝着少女走近了几分。
少女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似是觉得睡姿不舒服,想要翻身,她应是忘记了人在水中,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被水淹没。
翁斐然扔下折扇,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巴,看清了那容颜之后,翁斐然无奈一笑,果然,也只有穆青青这般胆大的,敢在池中睡下。
穆青青应是困极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将她惊醒,翁斐然就这么托着她的下巴,静静地欣赏了一小会儿。
穆青青整个身体已经沉在了水中,月光实在是明亮,将湖面照的像是一面镜子,翁斐然面色绯红,看着穆青青那张红润的小嘴,喉结又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中的少女睫毛微颤,似是要醒过来了,翁斐然见状,急忙抽出了手,消失在了夜色里。
没了翁斐然的助力,穆青青脚下一空,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便看向了荷叶上的胭脂,见胭脂盒还在,这才放心的穿好了衣裳。穆青青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束好的发被水冲开了,她摸了几下,不由得哎呦了一声。
糟糕,莆生送给她的木簪,怕是被湖水冲走了!
殊不知自己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都被岸上的人看了个正着。
直到穆青青离开之后,翁斐然才从凉亭里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木簪。
修长的手摩挲着木簪上的桃花,翁斐然凤眸里闪过一抹凌厉,这个傻丫头,是真的不明白吗,送人桃花簪子,是示爱的意思啊,这才离开她几天,这丫头就收了别人的簪子。
山村,王氏家中,老黑狗正趴在窝里睡着,忽然听到门口细细碎碎的响声,敏感的睁开了眼睛,老黑狗呲着牙咧着嘴,发出了阵阵低鸣,躁动不安的挠着地上的土,眼看着就要叫出声来了。
待到那人走近了些,原本狂躁不安的老黑狗这才安静下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日的张桂花。
看见许久未见的主人。老黑狗立刻变得殷勤起来,想要扑在张桂花身上,却没想到,自己才爬上去,便被张桂花一脚踢开了。
老黑狗觉得委屈,窝囊的叫唤了几声。
屋里亮了灯,王氏显然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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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出事了
“汪汪汪的,叫个什么劲,你这条死狗,总有一日我把你杀了吃狗肉!”王氏还没出来,咒骂声便先她一步传进了张桂花的耳朵里。
王氏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正好瞧见了院子里的张桂花。
“你这个要饭的怎么上我院子里来了,这条死狗,来了个叫花子也不咬。”王氏看了张桂花一眼,把她当做了要饭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氏眼神不好,一是因为天黑,二是因为眼前的张桂花,穿着破烂的衣裳,浑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土,实在是辨别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张桂花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我是桂花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氏大吃一惊,她揉了揉眼睛,急忙走近了些,待看清了张桂花的长相后,更是吃惊的不行。
“桂花,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王氏看着张桂花这幅样子,未免有些心疼。
提起张桂花这些日子的遭遇,那真是一言难尽。
那日烧了周柳云的房子之后,张桂花还是很潇洒的,拿着二两银子去了镇上,想要坐牛车远走他乡。
没曾想半路上,被酒楼里的香味绊住了脚,张桂花实在是没抵住诱惑,下了牛车去吃了顿饭,谁能想到那竟然是家黑店,两个菜便要了三两银子,张桂花哪有那么多钱,被人扣在酒楼又打又骂,这还是趁没人的时候偷溜出来的。
张桂花没了搭牛车的钱,一路走回来的,现在已经是饿的头晕眼花了。
“娘,都是我糊涂了,鬼迷心窍想要害你,只是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娘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
张桂花小声的哭着,揪着王氏的衣角不放手。
王氏也没有法子,虽说张桂花对她起过杀心,但那终究是已经过去了,没有张桂花的话,自己以后的生活,的确没有办法得到保障。
王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张桂花进了屋子。
艳阳高照的时候,穆青青才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瞧了瞧水桶里的莲花,昨夜从莲花池回来时,她顺手采了两朵莲花回来,将胭脂放在了上面熏着,穆青青打开胭脂盒,里面已经沾染上了莲花的香气。要是再放一段时间,香气会更浓的。
想到还要去店里帮忙,穆青青伸了个懒腰,便出了房门,香喷喷的饭菜就摆在桌子上,周柳云还在厨房里忙活,瞧见穆青青醒了,温和的对她说道,“青青,快吃些东西吧。”
桌子上是一碗白粥,还有两碟小菜,周柳云的厨艺不错,虽是素菜,却让人食欲大增。
有了新房子,周柳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穆青青吃完饭,从荷包里取了三两银子出来,交到了周柳云手里,“娘,这些银子你拿着,想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
周柳云摇了摇头,“青青,你现在真是用钱的时候,娘一切都好,不必给娘的。”
听了这话,穆青青又笑了笑,执意将银子塞进了周柳云的手中,“娘,我自己手里还有钱,这些是给你的,你尽管拿着。”
周柳云拗不过她,只好将钱收下了。
离开家之后,穆青青的心情都很愉悦,她的心情,就像是今日的阳光,灿烂而舒适。事情全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怎么说,她和周柳云,也算是在镇上添了房产,接下来,就要安心搞事业了。
穆青青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京城的香坊去了,没曾想才到香坊,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还有几分耳熟。
穆青青加快了些脚步,还没进门,便瞥见了里头一身红衣的马妍儿。
马妍儿手里拿着鞭子,她脸上带着厚厚的面纱,却难掩怒色。
“这胭脂到底是谁做的,这是要故意谋害我吗!”马妍儿声音狠厉,紧紧攥着手里的鞭子。
白掌事见状,急忙低着头走了过来,“马小姐,胭脂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马妍儿冷笑一声,将胭脂甩了出来,胭脂盒被狠狠地抛在了地上,殷红的脂粉碎了一地。
“自然是有问题,你们是想毁了我的脸吗!”马妍儿又大声呵斥了一句,“快把制作胭脂的人给我揪出来,我今天要活活抽死她!”
站在门口的穆青青打了个冷颤,胭脂怎么会出问题呢?
店铺里的动静实在是闹得有些大,彩屏和彩珠也从后院进来了,马妍儿一回头,便瞧见了门口站着的穆青青。
太阳光打在了马妍儿的脸上,透过光亮,穆青青依稀能瞧见马妍儿脸上的红肿,面纱之下想要掩盖的,便是红肿和那一片包。
马妍儿的脸,似乎是中毒了。
穆青青快步走了进去,半蹲在地上,检验着摔碎了的胭脂。她拿手占了一丁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这一嗅,让她打了个冷颤。
里面,竟然有一股水仙花的味道,水仙花粉有毒,并且很严重。涂抹在脸上,轻则红肿痒痒,重则化脓溃烂,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瞧见蹲在地上的穆青青,马妍儿急忙走上前去,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立刻怒上心头。
她本就讨厌那些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女子,更别提在自己脸被毁了之后看见了。马妍儿紧紧攥着鞭子,恨不得甩在穆青青身上。
“马小姐,胭脂就是穆青青做的。”彩屏瞧出了马妍儿的心思,急忙指着穆青青说道。
听了这话,马妍儿心里的怒气更深了,她抡圆了胳膊,眼看着就要将鞭子甩在穆青青的背上了,后院忽然有一个身影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穆青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身前的人一声闷哼,她一抬头,便瞧见了莆生那张眉头紧锁的脸。
莆生及时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挨了那一鞭子。
“莆生大哥…”马妍儿那一鞭子用尽了全力,看着莆生这痛苦的神情,穆青青心里有些愧疚。
莆生朝着她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这是你的老相好吧,竟然这么护着你,穆青青,你毁了我的脸,别管是谁来了,都护不住你!”看见自己的鞭子打空了,马妍儿怒气值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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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嚣张跋扈
马妍儿这么说着,又抡圆了胳膊,想要再甩一鞭子。
莆生宛若一面墙,将穆青青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听着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穆青青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把将莆生推开,攥住了抽过来的鞭子,神色里夹着几分狠厉,“马小姐,滥用私刑可是违法的,你不怕我报官吗?”
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马妍儿嗤笑一声,瞥了穆青青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父亲可是当朝太师,在这京城里,我便是王法,就算是杀了你也无妨,穆青青,你将我的脸毁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敢提报官,我告诉你,就算是不报官,我也能将你处死!”
“呵,好大的口气,我只知道京城宫里有圣明的皇室,却从未听说过太师就是王法的谬论,马妍儿,莫不是太师想要造反称帝?”若是旁人听到马妍儿方才的那番言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可穆青青不是一般人,非但没被马妍儿的话吓住,反而理智的将矛头指向了马妍儿。
造反称帝这一顶杀头的帽子忽然扣了下来,马妍儿倒是有些慌了,她紧紧的攥着鞭子,想要从穆青青手里抽回来,“你别在这里信口开河,穆青青,我要杀了你!”
马妍儿力气到底是大一些,她用力一扯,便抽出了穆青青手里的鞭子,鞭子摩擦着穆青青手心里的细肉,火辣辣的疼。
手上的疼痛还没止住,一鞭子又朝着穆青青打了过来。莆生挨了两鞭子,此刻正半卧在地上,根本来不及阻止。
鞭子来的太快,路又被彩屏挡住了,穆青青左右看了一眼,避无可避。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鞭子打来的疼痛。
只是等了半晌,疼痛迟迟没有出现,穆青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便瞧见身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站在门口,一只手握住了长鞭,屋外射进来强烈的阳光,逆光而立的身影,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挡住本小姐的鞭子!”三番两次的被人打断,马妍儿的心情差到了极致。
“妍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体统都不要了吗?”翁斐然出声责怪,才让马妍儿恢复了几分理智。
马妍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见身前的人真的是翁斐然,一下子慌了神。
“然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想到方才自己的泼妇行为被翁斐然看见了,马妍儿急忙低下了头,羞愧不已。
翁斐然凤眸微沉,瞥了身后的穆青青一眼,他就知道,能制出异香的香坊,一定和穆青青脱不了干系。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便是为了寻穆青青,没曾想又救了她一回。
见来人是翁斐然,穆青青微微低下了头,她和翁斐然,似乎还有一个约定没谈拢。
想到昨夜月下莲池里发生的一切,翁斐然有些不自在了,他急忙挪开了自己的视线,朝着马妍儿看了过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何动手打人?”翁斐然知晓马妍儿是个爱冲动的性子,却也知晓,她是个有分寸的人。
听到翁斐然的询问,马妍儿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有苦说不出啊,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心上人知晓,自己容貌尽毁了呢…
马妍儿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
穆青青在一旁瞧着,这才明白了些什么,这个马妍儿,怕是翁斐然的旧相识,而且看着马妍儿这幅难以启齿的模样,也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穆青青轻咳一声,既然马妍儿不好开口,便由她来说吧,“昨日马小姐来香坊买了盒胭脂,回去用了用,今日这脸,便红肿起包了,气冲冲的来这里,也是为了讨个说法。”
“你闭嘴!”听到穆青青将实情说了出来,马妍儿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穆青青非但没有闭嘴,还接着说道,“马小姐你好好想想,昨日香坊卖了十盒胭脂,其余九个买家都没出现你这种情况,与其怀疑是香坊的问题,不如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谁。”
不得不说,穆青青的话很在理,尤其是马妍儿这般嚣张跋扈的性子,指不定在什么地方招惹了谁呢。
听了穆青青的话,马妍儿倒是忽然想起了云锦来。只是云锦向来光明磊落,不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说了,昨日在马车上,她便用了这盒胭脂,期间也没有假于人手,根本不可能有人投毒。
马妍儿仔细想了想,还是将矛头指向了穆青青,“你别血口喷人了,这胭脂是你制出来的,一定是你怀恨在心,投毒陷害我!”
看着马妍儿这一副死心眼儿的样子,穆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你怎么想,我又没见过你,有什么理由害你呢,你这一盒胭脂被人掺了水仙花粉,所以才烂脸的,你可以去我的制香房里看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水仙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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