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爷闭了下眼睛,面带伤心道,也不知道知县的话他听没听进去。
“三爷,少爷还在清和院,少爷一过去就发现老太爷已经去了,就让小的前来禀告。”
说话的是跟随在蒋禹城身边的小厮,看样子是跑过来的,满头的汗水,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事会被一个妇人跑来大声说出来。
“林大人说的是,现在查出凶手才能对得起父亲,在座各位还请在这里多体谅,在严府多呆一些时辰,待找出真凶,各位就能离开。”
蒋三爷听完不做理会,起身对着众人道,这番话他自认为说得很得体。
“蒋大人莫不是在怀疑我等是凶手!?”一书生有些不满的问道,这也是在场不少人心中的想法。
“蒋大人全无此意,只是蒋老太爷身死,蒋大人伤心不已,一心想着找凶手,今日在场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不轨之徒混入其中,万一这杀人凶手就藏在里面,到时候不知道他还会害谁,只有揪出凶手蒋家和各位才能安心。”知县林大人一边打着圆场说道。
话虽是这样说,但在场的人还是有不少心中不满,本来就与自己无关,祝寿喝酒还能出这事!谁能想得到!?
严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道这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府,蒋家老太爷死了,怎么也该是熟人作案,蒋家守卫仆人众多,蒋老太爷的院子肯定守着的人更多,陌生人可进不了老太爷的院子,这蒋大人竟然先怀疑今日来道贺的人。
严睿抿了口杯中的茶,这事与他无关,也不想惹得一身骚,知县要是没蠢到一定程度,花些时间也慢慢排查也能查个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倾言那边怎么样了,严睿像偏园眺望过去,隐约看到那头戴桂钗的倩影。
“我的去父亲那边看看,就不陪各位夫人了。”蒋夫人哽咽道,她的女儿一手扶着她小声的安慰着。
各位夫人都表示理解,转眼喜事变成丧事,换谁也接受不了“节哀顺变,蒋夫人尽管去,不用招待我们。”女人终究感性,没问她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的话。
在蒋夫人离开后,李倾言拉着李母道一个角落里坐下。
“母亲怎么脸色也这么差?”
“倾语今日才与蒋家少爷定亲,可老太爷却死了,到时候倾语嫁过来能讨得好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女儿出嫁从了夫家,可在做娘的看来还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娘,您别担心,这事也不能责怪四妹,蒋家言情书网,怎么会这般不讲道理。”李倾言劝道。
“倾语那个性子你也知道,言儿,不管她之前对你做了什么,她都是你妹妹,若是她有什么难处,你可要帮帮她。”李母道。
“娘,我是她姐姐,这点变不了的。”
李倾言没法直接答应她,要知道她原本为了给之前的李倾言报仇是要想法子杀了李倾语的,可她又答应照顾李倾言的家人,就放她两次了,若是李倾语出事她真的没办法去帮她。
第21章 查证
蒋洲允到了父亲身死的房间,确实如那妇人所说的,老太爷坐在椅子上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血从胸口一直流到地上,双目骇然的睁着,死不瞑目!
蒋禹城将自己从去取酒和一路到清和院所见都说了一遍,当然有关蒋月的事他是没有说,蒋洲允自然不会怀疑侄子有什么问题。
林知县早就已经叫县衙的捕快进了蒋府,将现场进行了勘察和当时在清和院的人进行了一翻盘查,得出的结果有些蹊跷。
当时蒋老太爷死的时候,这些院子里面的下人都离这间房间有些距离,刚刚好看不到有没有人能进出院子。
玲珑园里面还有那么多宾客,也不能一直不让走,这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加上天气也燥热的很,园中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也是蒋家势大换成别的地方这些人早就走了。
蒋洲允和林知县对于这事正无从下手,这时候蒋禹城道“叔父,林大人,不如先查一查园中哪些人没有离开过园中,让未曾离开玲珑园的客人现行离开。”
“贤侄聪颖。这法子好,蒋大人您看?”林知县一脸悟了的表情。
“就先这么办吧。”蒋洲允点了点头,他之前也有想过现将人不相干的人清出去,但又想着到时候要是无一人与这案子相关,可不是证明是自家人做的案,倒不如先将事情查清楚在放人,避免再出丑,现在过了这么久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禹城提出来了那就这么着吧。
虽说是在京为官五年未归家,但对家里那些个人什么心思还是忘不了的,指不定这大逆不道的事就是谁做的,只希望这些人别让他失望才是。
经过半个时辰的折腾,玲珑园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只留下十几人,有好些是在等被留下的人。
“你怎么还不走?”严睿瞥了眼身边的李成章,话里透露出一股嫌弃。
“妹夫说什么了,我要是把你们抛在在这里一个人走了,倾言肯定会怪我的。”
李成章说完转移话题般的向严霖问道“严老弟你这迷路也太耽搁时间了,都走到哪儿了还记得吗?说清楚了也好回府。”
严霖还没有回话,就见蒋三爷和林知县过来了,打量了一番在场的人,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下人汇报了这些人的身份。
一共六个人没有人证明是一直在玲珑园待着的,两个书生,称是在藏书阁里面看书,直到刚才才被人从藏书阁叫出来,一个肥胖的绸缎庄老板,说是在见不得写诗的那股酸劲就到外面散步去了,还有两兄弟,大哥腹痛的毛病犯了,弟弟陪着去了趟后厨,将随身携带的药用沸水泡开了服下,最后就是迷路的严霖。
蒋三爷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什么人。不一会,一个下人跑到他跟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两位书生和这两位可以走了,今日迫不得已,多有怠慢,海涵!”
蒋三爷对着那两兄弟和书生说道,显然刚才是得到消息确实是在藏书阁和厨房。
“蒋大人,我们也可以离开了吧!”绸缎庄的曾老板说道。
“曾老板和严公子两位还不能走,没人能证明两位有没有去过清和院。”林知县道。
“怎么,就认定是我们外人动的手,我们和蒋老太爷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说不定这凶手出在蒋家内部,怎么不见蒋大人查自己人呢?”
曾老板也是急了,他确实没有人证,一反常态的道出众人不敢说的话。
“曾老板说的在理,蒋家的人我自会查,现在是在查两位是的事。”蒋洲允道。
“蒋大人,在下是有认证的,蒋禹城蒋公子可以作证,当时我只顾着哪出风景好便往哪出走,走到一处幽静的小路上遇到拿着酒坛的蒋公子,当时在下正想着怎么走回去就问了几句。”严霖不慌不忙的看了眼蒋禹城道。
蒋禹城目光闪了一下,他本不想为严霖作证,以免被叔父怀疑,“叔父,严公子说的没错,那时候侄儿刚取了酒,侄儿还叫了一个丫鬟给严公子指路。”
曾老板听到这里忙道“蒋公子就要娶李家姑娘为妻了,到时候与严家也是亲戚,这样的证词怕是没人会信吧。”头上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蒋洲允盯着他和蒋禹城好一会,才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与严公子无关,还请速速离去,林大人,还不下令拿人!”
曾老板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唉」李成章想出言阻止,被严睿一把给拦了回来。
这时候李倾言与李母一道过来了,很快几人被蒋家的人请出了蒋府,这会儿蒋府的门口已经有下人在撤去红绸挂白布了。
出了蒋府,李成章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才怎么拦着我,就算曾老板没有认证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凶手,蒋大人也没有证据不是!”
“有么有证据现在不重要,蒋家,应该是蒋洲允需要的是个不错的「凶手」,而不是等查到自家人头上来,刚才拦着你就是免得你犯傻。”严睿回答道。
“再者,蒋洲允既然已经将现场查了一番还是没有查出什么,说明凶手对清和院很熟悉,以至于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蒋洲允就是想到了这点才急于先个抓人做样子,还有曾老板当时的脸色过于紧张,若与他无关何必这样。”严睿怕他再问索性将心中推测的都说了一遍。
“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
“这事与我们无关,二哥你可别去多管。”李倾言在一旁听明白了,看着李成章道。
“真是出嫁从夫,什么都听严睿的,有了夫君我这哥哥也就不重要了。”李成章顿时做出捶胸顿足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没个正形的。”李母笑骂道。
这会儿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全无。
严睿看了眼娇笑的妻子,又有些疑惑的看着走在后头的严霖,严霖绝对是有事瞒着他们,多年兄弟就算不是很熟悉,他也能感觉到严霖身上的变化,尤其是在他和蒋禹城说话的时候。
第22章 中秋
一天后,临安县县令放出消息,经过查实,蒋家的老太爷是被绸缎庄曾老板和清和院的管事联手给杀死的,管事负责将人给调开,一边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一边掩护曾老板杀人。
当然是这消息是经过蒋三爷允许后才放出的,真实的情况只有蒋家几人知晓。
原来曾老板和管事是堂兄弟,之所以要杀蒋老太爷是因为曾老板的儿子死在蒋老太爷的手上,七年前曾老板的儿子不过十三岁,由于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蒋老太爷的车架,不知何因出言得罪了车内的蒋老太爷,蒋家的下人放出恶狗去追咬他,在得了主人的默许,几个下人越发狠厉。
最终,小小的人儿最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蒋老太爷才带人离开,等曾老板寻来的时候,儿子已经快断气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父亲是谁做的就去了。
曾老板怀恨在心,多年来只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后来找了堂兄帮忙,多年筹谋,堂兄进了蒋府成了清和院的管事,给他制造手刃仇人的机会。
蒋洲允原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可就在曾老板和管事入狱的第二天,这事情的缘由一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蒋家顿时就处在风头浪尖上,成为人们饭后谈资。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随着蒋老太爷的丧事办完,蒋洲允腾出手将散播流言的人给整治了一翻,临安县才算是回到以前表面风平浪静的日子。
“过几日就是中秋了,铺子上的打点,生意上的人情往来,府内的采买哪个不用花时间,你大哥忙着了!有事先和我说说。”
严渠带着三棱站在李倾言面前,这些天的在严府过得舒适,三棱长高了不少,精神多了。
“大嫂,就是中秋到了,想着放几日假,上课的老师也好休息休息了,你帮我去和父亲说说,我去说他铁定不同意!”严渠满眼的希冀,三棱也时不时的看倾言两眼。
“中秋的那天不是可以休息一日吗?”李倾言将一面写着礼单一面回答道。
“哪有?!每年中秋照常听课,父亲说吃月饼赏月都到晚上去了,不影响白天听课。
我那个老师也是的,每天给我讲课都神采奕奕,他的节日都过在我身上了!”
“怎么说话的!你老师不也是为你好,行了,你可别啰嗦了,我这忙完,就去帮你说去父亲那边说说,成与不成可就说不准了。”李倾言将写好的礼单分开整理了下,说道。
“多谢大嫂了,三棱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赶紧的!”严渠顿时就乐了。
李倾言的目光扫来,不知怎的三棱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没什么,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你现在好好学习,等有了出息再来报答也不迟!”李倾言会心一笑。
“那我先走了,你别累着了。”三棱看一眼手上忙碌的李倾言道。
“行,去吧!”这孩子倒是会关心人。
两人出了折桂院,往外走了一段路。
严渠不解的问道“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大嫂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是你要我带你过来的,我可是放下面子说了这么个厚脸皮的请求,你竟然话都没说完就拉着我出来了!”
“这的想法分明是你自己想了很久了的!”三棱反驳道。
“那你也该将话说完将东西送出去,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夫人什么都不缺,我这东西送给她,怕……”三棱说到这里低头看了眼自己紧紧拽在手心的东西。
“大嫂可不是那样的人,你送给她,她肯定会高兴的收下,想清楚了,要是反悔了,我现在再陪你去一趟。”
“下次吧。”三棱摇了摇头,他是怕自己送的怎么也比不上那个人的。
中秋佳节,桂香正浓,严渠现在正在听课,很显然严老爷并没有准他的假。
严睿带着李倾言在街上买一些做月饼用的作料,今日府上打算自己动手做,不到别处去买了。
街上行人挺多的,不过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不仅仅是过节的气氛,还有路上是不是的会看到几个衣裳破烂的乞丐。
“钱塘那边又发大水了,这个时候那边的雨水还这么多,咱们淳安县离得还算远的,不然看到的流民跟多!”面粉店的老板探头看了眼墙脚处的流民叨叨了一句。
一个挑好了面粉的妇人道“听说朝廷派了钦差,估计快到钱塘了,到时候这钱塘也算是有救了。”
“那可不一定,这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还是咱们前知县现在杭州的知州好,您的面粉称好了,刚好一斤半不差分毫,今日过节就给您再添点。”老板说着又加了一勺足的放面袋子里。
“好好好,还是刘老板会做生意,下次还来。”
严睿两人在旁听了两人的对话,明白了这不是乞丐,而是钱塘落难的百姓。
“贤伉俪是来买面粉的吧?”刘老板一眼就瞧出门口这衣着不凡的两人是夫妻。
“对,家里人多,要多买一些。”李倾言回道。
今日楠香斋内的人也休假,大多早早地回去了,严霖在这里将大哥交给他的一些琐碎事处理完,正打算回府去,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穿着上好缎子一脸精明的男人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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