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渠喃喃道“还有一些,不过大哥,你不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他的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小了。
被严睿回头丢了个冷冰冰的眼神。
“谢桐托我照顾他妻儿,没想到不仅让他的妻子早早去了,连霖儿也是没有教导好,也是怪我一直心存偏见,今日将这产业分了,也算是给谢兄一个交代。”
夫妻两在大堂坐了好半响,严老爷子才说话,四周的下人都被严母给遣退了。
“这也不能怪你,刚开始的时候你也是将霖儿当亲生的一般无二,谁知那周溪翻到当年的事用霖儿做要挟,逼得睿儿不得走仕途,若非如此,我们自然对霖儿和睿儿是一个样的。”
“但就算这样,咱们这二十多年来还是没有亏待过他,睿儿有的他都有,现在连楠香斋都分了去,可他呢?小没良心一个,拿到手了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和他爹一个样。”
严母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一边拿着帕子抹泪,一边继续说着“你说他要是以后都不回来了,那咋办呢?不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也是我儿子啊!这一两天的没见着就算了,可时间长了我能不想吗?”
“好了,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分家又不是离家出走,到时候你还有为他主持婚事的,哪能见不到。”一见妻子哭了,严父连忙上前安慰。
“可他今日那个样子,说的好像诀别一般,我心慌!”
眼看着她泪水一个劲的流,严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严睿和李倾言藏在侧面的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明白。
第50章 真相
霖弟不是父亲亲生的?
一个叫周溪的用霖弟要挟父亲,让自己不得走仕途?
他忽然明白为何父亲迟迟不肯说出来了,怕自己知道真相与霖弟反目,若是换在几年前或许会的,现在么,正如倾言说的,做官有什么好的,倒不如经商自在。
低头看着满脸关切望着自己的倾言,严睿笑了笑亲了她额头一口低声道“无碍的,现在有你就足够了。”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这房间大而安静,这细小的声音在里面放大了不少,自然坐在堂内的严父严母也听到了。
“谁在那儿?给我出来!”严父威严的声音传来,他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
严母利落的将脸上的眼泪擦掉,正襟危坐的转头看向门口那边。
“父亲,是我们。”
两人从侧门口处出来。
严父见过来的是他们,有些紧张担忧的问着“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严母也看着自己儿子,就担心一向冷静的儿子会为这事冲动钻牛角尖,到时候真的是兄弟阋墙。
“父亲母亲,您们不用担心,我并不会为这事而与霖弟生嫌隙,这么久了,儿子也对官场看淡了。”
“只是,儿子对父亲母亲刚才所说的有些不了解。”
他都听到不少了,这会儿父亲总该不会再瞒着他了,也幸好刚才走到一半就折返回来,不然也不会听到这么多事。
“父亲,我和夫君都听了这么多了,剩下的您就告诉我们吧,夫君对与当年的事早就不在意了。”
见严父还有些犹豫,李倾言和严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询问道。
“你就说吧,反正剩下的你要是不说,我也会找个时间和睿儿说的。”严母也在一边劝着,因为刚才哭过,声音还有些暗哑。
严父见她也这样,将桌上已经冷却的茶端起来喝了口,一边回忆着,将当年的事缓缓道来:
“当年,嗯,得从二十多前说起,那时候在嘉庆,你爹我和严霖的生父谢桐是因为生意而结识,当时我这生意还在起步,根基不稳,糟了同行排挤,是多亏了谢桐是在关键的时候伸以援手,我这生意才逐渐红火起来,到后来我们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生意场上又一起将这嘉庆的木料家具商场都给占了,风头正盛,要知道当年呐,有多少的人想着……”
说到这里,严父一手拍了下头“差点给扯远了,人老了,总是想说说当年的风光事。”
李倾言当时见茶冷了,便出去泡茶去了,这会刚好将泡好的茶给端上来。
“父亲,母亲,喝杯茶吧。”
“还是女孩儿贴心,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两个傻小子,不过有了媳妇也一样。”严母接过她递来木质雕花茶杯,放在手上端着暖手。
严父接过茶杯,并没有喝,放在手上继续之前的话“就在我和谢桐生意红火得意的时候,就出事了,那件事太过突然了,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如今想来当时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那一天,谢桐说要出去进一批木料,当时进木料这种事本来不用他的去的,况且嫂夫人刚发现有了身孕没几天,那时候我正需要一批比较特殊的木料,就想着我代他去一趟就行,他当时答应了,说起来夫人那时候也正怀着睿儿。”
严父拍了拍严母的手,饮了口茶。
“可走的那天,谢桐还是一道来了,既然都到了路上那就一道去了,总归就是几天的事,可事情就出在回来的路上,一行人拖着几车的木料在崎岖的山道上,我和谢桐,他的马车在最前,我的则在后面跟着,中间还有方木料的车辆,相隔有些距离,当时我在车上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从隐隐约约的传来,当时想起在家的养胎的夫人,就让人调了方向去看看,以为用不了多久,也就没和谢桐说一声。”
“那后来呢?”严睿见父亲说的详细又慢,感觉这婴儿哭声甚是诡异,不禁催促着。
还好现在是大白天,不然听严父说道这里估计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临时编的鬼怪故事了。
“你这孩子,这会怎么这么着急,正说到关键时候,别打岔。”
严母听得认真的很,当年的事她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琦松那时候没将事情仔细与她说过。
严父将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接着道“那时候寻着声音去找,也没想过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婴儿声,这声音也不是我一人听到,当时马伯也在他也听到了,可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准备返回去的时候,发现一只狸猫站在一块石头上。”
不知道严老爷子是不是不愿意说起关键的事,说了半天还在扯些不着边的,发现一只狸猫算什么重点吗。
这会严睿也没有催了,总归会说的。
“后来我们朝着来的路追上谢桐他们的时候,就只看到……”说到这里他的手有些抖动。
“只看到满地的鲜血,所有的马车和木料全都翻到在地,二十几号人全都躺在地上,我们当时被吓的都愣在当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呢,我找到谢桐的马车,他身上还插着把刀,还有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等我。”
“我想给他包扎,却发现是无用功,血止不了,……谢桐告诉我他以前是为前太子做事,现在被朝中的人找上门,要我快走,照顾好他的妻儿,说完就咽气了。”
严父将这事说完,端着水杯喝上一大口,闭着有些浑浊的眼睛让自己从当时的回忆中出来。
“后面的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我将霖儿的母亲接过来,怕有人揪着他们母子不放,一边出钱打点嘉庆上上下下的官员,才算是把事情平复下去,可是她得知谢桐死了的消息,受不了打击,每日以泪洗面,在生下霖儿的时候就故去了,也是我照顾不周。”
严父感慨着。
“十二年后,本以为风平浪静了,睿儿和霖儿也逐渐长大,没想到周溪却找上门来,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还用霖儿的身份做要挟,让睿儿放弃当时的乡试,当时他的儿子也是要参加乡试的,聪明睿智却远不如睿儿。”
“我当时也没办法只有答应了,要是他将霖儿的身份说出去,那朝中的人这么多年了说不定还是不会放过霖儿,以至于睿儿后来一直都与我不睦,确实是我对不起……”
“父亲,都说了我现在不在意的。”
严母这时候也说道“也是从那以后,我这心思才偏了的,本来两个孩子一样的对待,可是后来一见到霖儿就会想起因为他才让睿儿不能如愿科举做那人上人,我便就越瞧着他心中越郁结,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习惯。”
“对于霖儿,是我们没做到该有的关心,现在想来那件事与他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实在愧对他母亲的在天之灵。”
第51章 怨恨
“母亲,您也不用自责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霖弟现在也长大了。”李倾言安慰道。
“是啊,长大了,多年来我们的偏颇也让他心里有了怨恨,现在楠香斋也分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多孝顺我们,以后成了亲好好的过日子就行。”
严母望着外边有些暗沉的天气说道。
严睿知道了这事的缘由,也对之前发生的事有些理解了,想必这事父亲他们藏在心里很久了,应当是第一次说出来,严霖也是不知道的吧,可他最近也太过疏远我们,疏远严家了。
“父亲,这事你与霖弟说了吗?”严睿疑惑的问道,若是霖弟不知道,那他就只是单纯地怨恨父亲母亲的偏心,若是知道了这事,那也应当来追问父亲是谁杀死谢桐的才对,不该是现在这样。
“这事自然没有与他说,若是说了,霖儿一定会去找杀父仇人,到时候我是该拦着他去寻仇还是放他去送死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怨恨我们好了。”
“现在分了家,也算是合了他的心意,不用再面对我们这两个看不顺心的。”
严父的言语中还是有怒气的,自己的儿子最后教导出来却对自己心存不满和憎恨,他怎么能不气,之前也只是做做样子,他要走那就走吧。
“对了,你们也别和说这事。”严父叮嘱道。
李倾言两人相视一眼,道“父亲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我们自然不会与霖弟说的。”
“对了,您刚才说的那个要挟您的人是叫周溪?”李倾言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确实,周到的周,溪水的溪,那人的名字和嘴脸我绝不会记错。”
严父一提起周溪就怒火中烧,若是周溪现在在这里,怕是严父就提拳就揍了。
李倾言心里一惊“父亲,上回我和严睿在蒋家,蒋洲允被抓的那天,听人议论来的那个钦差也叫做周溪,这会不会是同一人?”
严父原是一听周溪这个名字,猛然被吓了一跳,可以想到钦差两字就马上否定了“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他,当年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丞,就算再过十年也不可能成了京官当了钦差。”
“原来如此,是倾言多虑了。”李倾言也松了口气,希望真是自己多想了。
四人在这正堂一直聊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天色越来越暗,这季节难得有大雨的,现在看来到下午的时候会有一场大雨不可。
一起在吃了饭,严母又拉着李倾言说起今天于夫人来府上的事,知道找说书先生是她的注意,一个劲的夸她,直说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再说另一边,严霖出了严府就直奔楠香斋,拿出手里的店契和店铺的掌权的印信给看管账单的管事瞧了,就差人将自己掌控的那部分店子的账单一次全都拿走了。
离开的时候自然没有忘记将还在店内的秦师傅给喊上。
秦师傅一见到严霖犹如见到亲爹一般,老泪纵横的哭诉着这一上午是如何如何的受罪,完全没有之前刚到楠香斋时大师的气派。
他的话除了一些与严睿他们有关的,其余的严霖一概不理。
“该你得到的钱我已经都给你,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严霖实在受不了他在眼前说个不停,转身盯着他道。
“二少爷您这是过河拆桥啊,您就不怕我转过头就去严府将您找我来演戏这事告诉严睿和严老爷,要不您再给点封口费如何?”
秦师傅跑到他前面,配着他的八字形的短须笑的就是个小人模样。
严霖斜斜的瞥了他一眼,道“你要严府就赶紧去,别在我面前碍眼,你以为现在我还会担心这个吗。”
严霖说完就上了马车,那些个账本都已经搬到马车上了,他现在就要将这些账本运到自己找好的宅子里。
至于严家,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一半的楠香斋产业到手,剩下的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夺得,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马车从秦师傅的身边行驶过去,差点撞到他身上,秦师傅在后面看着马车走远了,好一会才敢跳着脚在原地破口大骂。
将账本运到提早准备好的宅子里面后,他并没有去楠香斋的分店接管店铺,而是去了一家酒楼,见了于夫人。
于夫人还因为之前在严府的事,在酒楼里是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就差就怒意写在脸上了,弄得酒楼的小二忙的脚都没停下过,也亏得她这县令夫人的身份,不然早就被酒楼的掌柜给叫人「请」出去了。
见到严霖进来,忙将小二给赶出去就对着严霖一阵的数落“严二少爷,你今日是诚心叫我难堪是吧?你母亲好生的威风,我这一进门就给我一个下马威,然后又是两箱子的宝玉,又是那说书先生,你这样做就他不厚道了,和之前商量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好了我带人进府去搜,你将玉石藏在严睿的院中,到时候就证据确凿了,可现在了,我这就进了大门,连杯茶都没到,便被逼得出了严府的门,这传出去算什么事。”
于夫人越说声音越发的大,这脾气也一下就上来了,瞪着眼珠看着严霖。
“于夫人这么大的声音,是想让这条街上的人都听到是吧?”严霖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喝了杯茶。
于夫人被他这一提醒,伸手半捂着嘴,放轻了声音道“这不是被你母亲给气的吗?”
“于夫人之前为何不找一块更稀有的玉石来,就算不知道严家的家底,但想也知道严家也不是连一块像样玉石都买不起的,至于母亲的两箱玉石,我确实不知。”严霖说道后面眸子一暗,严睿就明显知道这事,呵!
“我这红玉石还不珍贵吗?再贵的我也找不来啊?”于夫人两手一摊,很无奈的道。
“于夫人这事就作罢了,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毕竟我们并不熟,被人知道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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