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要是现在严睿还要她选,她选的肯定是他,林华锐已经死了,她也不是姚舒颜,怎么还会不知道该怎么样选了。
她后悔了,自己还没好好地再看严睿一眼,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可她现在只能疼的发抖缩在床上,话都说不清,怎么叫外面的人停下?
是不是自己疼的意识不清楚了,这个时间竟然听到了严睿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住手!”
严睿还未进院子就听到一下一下的让他心慌的声音,进来一下,就见一人在砍伐桂花树,他怎么敢?
那棵树在他心里那就是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严睿几步跑上前将匠人的手里的斧子抢过扔得远远地。
他小心的抚摸了把树干上深深的伤痕,转身拽着匠人的衣襟,目带血光的凶道“谁让你伐的?”
第71章 情深
伐树的匠人被他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睛瞟像云夫人的方向。
严睿一把将他甩开,红着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盯着云夫人。
云夫人被他盯得心里发慌,手里的帕子被她捏的紧了些,转头看向严老夫人,示意她管管她的儿子。
“严少爷,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太妥当,本以为少夫人同意了,严少爷晚些知道,也应该不会有意见的,这才让人先动手的。”
云夫人见严老夫人没有说话,强笑一声道。
她同意了的?
严睿看向紧闭的房门,心道她怎么能答应了,这树代表什么她是清楚的啊。
“我不同意,谁也别想伐了这树。”严睿说着就要将云夫人等人往外面赶。
“严大少爷可要想清楚了,今日这伐桂树,严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同意了的,我们云家也不会白拿的,只要严大少爷点头,不仅能得到一大笔的财钱,还有上回的订单想延期到什么时候都成。”
云夫人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看着严睿道。
“这树在我的院中,我不同意谁同意也没用!至于上次与云家的订单就不用云夫人操心了,该什么时候交货,我自会与云家当家的商议。”严睿一字一顿的说着,全然不顾云夫人越发铁青的脸色。
他现在急着想去看看房内的人是什么样?
想问她为什么要同意伐树?想问她这几天到底是怎样想的?至于云夫人怎么样的想法与他无关。
见他伸手就要将自己等人赶出院子,云夫人连忙道“严大少爷,你这是为了一棵树连楠香斋的存亡都不顾了吗?再说这树都成这样了,还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现在伐了岂不是一劳永逸。”
严睿被她这样一说,胸中的怒意更深了,瞧了眼树干上那道两寸多深的口子,心中一阵的抽疼,若是树死了,那对倾言会有怎么样的影响,他不敢想下去。
严母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的。
“楠香斋会怎么样不是云家能决定的,云夫人还是请回吧!这树我会让它好好活着,让它年年桂花飘香,就不用云夫人费心了。”
严睿说完,对着母亲点了点头,不管呆愣在原地的于夫人,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走到门前,又犹豫着立在那里,这两日两人都未说过话,他该怎么说,该怎么问?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菀清哽咽着打开了房门,一见到严睿就急忙道“少爷,少夫人快不行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什么!?
早上还好好地怎么会?怎么会!
这叫他怎么相信?
他只希望自己听错了,当下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拨开菀清朝着房内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步子迈动的。
严睿进了两日不曾来的卧房,见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倒在床上身子不停的颤抖,杏色的被褥上大片的血迹。
严睿小心的将人揽在怀中,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比她还要厉害,拿着袖子一遍一遍的擦着她嘴边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不敢有大的动作,怕弄疼了她。
她见到了念了好久的人来了,有些费力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想这让他见到自己好看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带血苍白的脸笑起来怎么能好看。
“你来了啊……”
她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来了,我来了,你别说话了,大夫就快到了,不会有事的。”
严睿抓住她伸向自己的手,放在脸上,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让她放心下来。
她的手很冷,他小心的哈着热气,想将她的手暖回来。
“你回来就好……我不想走了,我爱的是你,华锐死了,喜欢他的姚舒颜也死了,咳咳……”
她微抬着头看着他的脸道,才几句话竟然引得咳出一口血。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的,是我不该不信你,不该说那些话,不该不理你。”严睿红着眼睛抽噎着道。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这样心痛过,像是有人用刀子强行从自己心口挖走一样东西。
李倾言眼角漫出笑意,她要说的,不说出来,怎么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姚舒颜喜欢的林华锐,而我爱的是你,没有别的人,选你的,自是选你的……”
“为倾言挡刀的是你,送我桂花簪子的是你,陪我去雾云山的还是你,没有别人,今生只有你一个的!”
边说着,眼中的泪水沿着脸颊滑下,滴在染血的被褥上面。
“我知道的,是我错了,我不该计较的,不该胡思乱想的。”通红的眼眶,流下的泪水和李倾言的落在一块。
“这树伐了,我就要死了,可我现在后悔了,我怎么能这样自私抛下你就走,我后悔了啊!”
她知道这伐树的已经停下,可那几下怕也是要了自己的命,大夫来了也医不好的。
“别说了,没人在伐树了,相信我,树不会死,你也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就觉得累,很累,原本睁着的眸子这会儿有些半眯着了。
远在清风观的莫道长掐着手指算着,不一会放下手,像是得出的结果不太好,皱着眉头急急忙忙的下了山。
严母和云夫人刚才在外面听得清楚,严母差点儿晕倒,叫了人去喊大夫,就进了屋子,在外间就听到儿子儿媳的对话,这怎么就树死人就会死了?
云夫人见严家现在这样的忙乱,总也不能趁机伐树,就带着人离开了。
三棱在门外也听的清清楚楚,怎么会这样,怎样才能让这树好好地。
他舀了水给已经透露出死气的桂树浇上,将地上的碎成一块块的桂花木往树干的口子上放,希望它们还能再长好。
为什么自己刚才没有鼓起勇气将人拦下,为什么自己只是躲在院外看着,他恨自己的不果断。
“你这样是无用的,这样是长不回去的。”
听到这声音,三棱拿着木块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请风观离此十几里的路,现在莫道长却飘飘然的站在这折桂院中。
“您是?”三棱不认识莫道长,只此一眼就感觉他仙风道骨,是个世外高人,说不定能救夫人。
“我知道你想救房内的人,想让这树活过来,是也不是?”莫道长摸着胡子笑道。
这院中现在就他们二人,严母带着人还在房间,差去叫大夫的人还未归来。
“没错,仙长可有法子救她?”三棱直呼他为仙长。
“自是有的,不过需要一样你的一样东西,可愿随我来?”
“只要能救她,仙长就是将我的命拿去也无妨。”三棱深深的看了眼桂花树和那个他从未踏进去的房间,跟着莫道长走了。
他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不管是报恩还是自己的那份情,他都愿意跟着去。
第72章 寿命
严母退出了房间,她有许多问题要等着儿子儿媳来解答,什么前世今生?
桂花树和倾言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砍了树倾言就会死?偏偏她知道会这样还答应了云夫人。
到了院中,瞧着这棵伐小半深的桂花树,这会儿竟然觉得有些暮气沉沉,好似随时就要倒下一样。
清风观内。
三棱只觉得一晃眼自己就到了另一处了,只觉得身旁的仙长仙术高超。
“仙长,我该怎样做才能救她?”三棱着急的问道。
“树活了,她就不会有事,让你来便是教你如何将那棵树救活,你命理为水可滋润树木,让其转死为生。”
“其他的皆不用你做,却是需要你十年寿命,可愿否?”
“十年寿命,若不是她我可能早死了,区区十年寿命自然愿意,仙长尽管拿去就是。”
三棱言辞间毫不犹豫,这是他该还的。
莫道长点了点头,从个台子上取出一柄小旗子一面八卦镜子,左手端着镜子,右手拿旗子在空中画符,在三棱的眉心处点了七下,念念叨叨的好一会才收手。
一道白色的光华入了镜中,三棱感觉身体一阵的虚弱,可一想到她会没事,就忍不住笑了笑。
也是在这方世界,不然借命续命哪有这样简单,莫道长心道。
莫道长知道现在耽搁不得,拿了手里的八卦镜带着三棱就朝着严府去了。
严睿一直在陪着她说话,很担心她一睡就不会再醒来了。
陈大夫刚刚来了,接着摆手说要他准备后事,已经治不好了,他查不出什么原因,可这人确实命在旦夕,奄奄一息了。
严睿后悔了,后悔自己那日说的话,后悔这两天没有好好地陪着她,后悔今日为何要出去,若是在家中的话,就不会让云夫人来伐树的。
可惜现在他只能轻轻地搂着她,说着以前两人之间的事情,让她别睡着了,却没办法将她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
又回到房中的严母在一旁听的潸然泪下,也多少知道了些他们的前世之类的事。
正在愁着,房外传来了菀清的声音。
“老夫人,莫道长来了,道长正在对着院中的桂花树施法。”
严母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起身转头看着匆忙的菀清正要进来。
她忙赶着走出了房间,让菀清将这消息告诉卧房内的二人,能缓缓他们的哀伤就缓缓。
“莫道长。”门帘子还未完全挑开,严母就喊了句。
这一走了出来,就看到莫道长手里持着八卦镜对着那桂花树,脚踏七星步口里念叨着咒语什么的,她忙着将后面的话收住了,别扰了莫道长。
三棱惨白着脸色靠在角落里,这一下也知道老夫人是认识这位仙长的,他也放心多了。
房内的两人听说莫道长来了,心里的希望也燃了起来,可严睿不放心将她一人至于此处,不然早就出去求莫道长务必将倾言救治好。
外边,只见莫道长将八卦镜朝着空中一抛,八卦镜定在半空中,面对着桂花树,随着莫道长一边掐着手决一边一道银白的光华缓缓从镜中投入桂花树里面。
随着那道光华没入树里面,桂花树树干上的那道两寸多深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地长回去,直到恢复成本来的样子。
严母见了,心里直呼这莫道长的道法高深,当真是神仙手段。
而三棱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没停过,这下她该是好了。
莫道长收了镜子,长呼一口气,在那闭目养神。
房内,原本脑袋很沉眼睛很重,连严睿的面都要看不清楚的李倾言,这一下就觉得头半点也不晕沉了,再无胸口发闷要呕血的感觉。
看东西也清晰了不少,只是身子还是和虚弱,严睿也感觉到了,将她扶正了坐好,拿了将干净的被褥给她盖好,将原来的仍在一边。
两人相视一笑,再无隔阂,只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倾言,我再不会疑你,再不会!”
两人紧紧相拥,严睿一手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着。
她笑着将头埋在他的肩头,她再也不会生出早早去了的念头,这三年她还嫌少了,若是她能求得莫道长相助,让这三年变得更久就好了。
“我们要去外面看看,莫道长怕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李倾言收了眼泪,看着他笑道。
“你在这儿休息躺着就行,身子还未大好,怎能外出吹风。”说着招手唤来菀清,让她好好照顾倾言。
自己则在她的注视下往外边走去。
看着他走出去,她伸着手又想抓住什么,身子一软就要倒下,被菀清一把扶住。
“夫人,没事了,没事了,少爷现在心里只怕是想着与你寸步不离了。”菀清小声的说着。
严睿出了房间,就见到母亲和莫道长在说话,再抬眸看向桂花树,原本被砍出很大缺口的树干,现在已经和以前没两样了要不是地上的碎木块,他都以为之前砍树的事并没有发生。
“莫道长,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我是他们的母亲,怎么会忍心见到他们再分离。”
严母听了莫道长对严睿他们前世诉说,一时间感慨不已,前世的缘分,她再怎么想着楠香斋也不会拆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让他们再次阴阳相隔。
“莫道长,此次的事严睿谢过道长,只是严睿实在无以为报,只得先行一礼以谢道长救命之恩。”
莫道长拉起就要朝着他跪拜的严睿,道“这事,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他。”说着一指角落处脸色苍白的三棱。
接着又道“这次能让这桂花树再次活过来,还是借的三棱小友的十年寿命,你该是谢他才对。”
听得此言,严睿一怔,他没想到三棱对倾言用情至深。
该谢的他自是会谢,对着三棱就要拜倒道“十年寿命,严睿替夫人谢过。”
三棱挪开了身子,不接受他的道谢。
三棱道“这是我欠夫人的,若不是她当日救我,我不是被打死就是饿死街头了,少爷您不用谢我。”
“严睿不想欠他人东西。”他起了身,睨了眼三棱,再看着莫道长说道“道长既然能用寿命将挂花树医活,那用我的便是,将三棱的还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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