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到底是个女孩，难当大任。”
秦渊吐槽：所以，这就是你在外面处处留种的理由？
唐兴运冠冕堂皇的说道：“我也是为了她好，女孩子不必懂得太多，懂的少了，野心就少，这样兄弟才能容得下她，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秦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急诊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
唐兴运坐在长椅上未动。
秦渊站起来，走到医生面前，询问：“医生，请问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在秦渊和唐兴运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眼，狐疑的问道：“病人的丈夫呢？去哪了？你们又是她的什么人？”
秦渊回答：“他家有瘫痪的老母，回家照顾人去了。我是病人的哥哥，那位是她的父亲。”
“娘家人啊。”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病人情况不太好，这半个小时还是在持续性的大出血，血浆输进去马上就又流了出来，反复的输血出血导致她现在输进去的血已经相当于全身的血液换了两遍了，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休克了，必须得切子宫保命。”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术同意书和风险告知单都摆到秦渊的面前：“你要是同意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吧。”
事关人命，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秦渊拿起笔，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医生接过秦渊签好字的单子，确认无误后，收起来。
“病人暂时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急诊室外尽量别离人，再有情况我会随时出来向你们告知。”说完，医生返回急诊室。
秦渊坐回长椅。
唐兴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浊气，浑浊的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再次出来告知情况。
“病人切除子宫之后血止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接下来还需要在手术室里观察半个小时，之后会被转进妇产科重症病房。
重症病房没有陪护，每天下午允许探望一小时，不过你们家属最好在医院留个人全天等候，以免医生要找人的时候找不着家属。儿科那边也勤去问一问情况。”
秦渊点点头：“好的。”
唐兴运表面上对唐文君这个独生女又宠又爱，实际上心里对她的父女之情并不算太深，他自然不会留在医院住长椅。
秦渊也没有留下，他指派了自己很信任的手下，让他有情况打电话道郦元公司。
这天，是元旦的前一天。
唐文君剖宫产生下了一个虚弱的女儿，同时也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子宫。
第53章 红墙白雪琉璃瓦
而此时此刻的乔穗，对唐文君的遭遇一无所知。
元旦的到来，让乔穗迎来了三天的假期。
刚巧姚泽泰从裕县返回海城，于是表兄妹两个凑在一块一合计，干脆回了丘平县。
两个人提前并没有打招呼，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常爱民心里是又惊又喜。
“穗穗？泽泰？”
常爱民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即就让乔建设去市场买菜割肉去。
她一边招呼着姚泽泰进屋，一边喊：“老乔，别墨迹了，赶紧的，这边做饭等着要用呢，快去快回。”
乔建设在屋里应了一声，跟姚泽泰打了声招呼，完后穿上自己的厚棉袄，戴上皮帽子，骑上自行车就往市场的方向赶。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电话来说一声，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们。”
姚济同兄弟大方，人后偷偷往常爱民和乔穗的手里塞了不少钱，所以她们两个现在都是小富婆了，对长途电话产生的那几块钱费用已经不太在意了。
乔穗挽住常爱民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姚泽泰将手里提着的礼品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也说道：“大姑姑，这两个月有些忙，总不得闲。恰逢元旦有三天假期，刚好和穗穗一块过来看望看望您。”
“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
常爱民拍拍姚泽泰的肩膀：“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你姑这儿什么都不缺。”
“礼不可废。”姚泽泰笑道。
市场距离家属院不远，乔建设很快就返回了。
因为已经是中午了，好肉差不多都买光了，还是卖肉的屠夫见他是三中校长，给他面子，把自留的一块三七肥瘦相间的精品五花肉卖了给他。
除此之外，乔建设还买了一只鸡，和一些应季的蔬菜。
常爱民做饭，乔穗帮着剥葱，乔建设打水把菜都放在盆里洗了。
姚泽泰一个小辈不好坐在板凳上等着吃饭，也进来厨房帮忙。
他身材高大，厨房里站着三个人本来就不宽敞，他一进来就显得更拥挤了。
姚泽泰问道：“姑姑，我帮你做点什么？”
一家三口都在厨房，让姚泽泰一个人待在客厅，他也不自在。
常爱民便问：“泽泰，你会烧火吗？”
姚泽泰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香江市区没有用这个的，他也从来没有烧过火。
再加上常爱民家，一个灶台连着三口锅，他见都没有见过，更别提烧了。
“那你剥葱扒蒜。”常爱民把他的活安排好，喊乔穗：“穗穗，你来烧火。”
“好嘞。”
乔穗把火烧上，常爱民的肉和鸡块也剁好了。
五花肉切大块，先焯水，捞出来控干水分，令起锅再炒糖色给肉上色，煸出油脂之后加水，加葱姜蒜香料，大火烧开转小火炖煮。
把肉炖上之后，常爱民开始炒鸡块。
现杀的鲜鸡不用焯水，直接干炒也不会有腥味。
肉菜需要时间，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素菜炒出来。
常爱民干活麻利，几道素菜炒好，红烧肉和辣炒干锅鸡也出锅了。
一顿饭，四个人的参与感满满，宾主尽欢。
吃过饭，乔穗带姚泽泰去附近的招待所入住。
让姚泽泰住招待所实属无奈，主要是姚家的面积小，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他住下了。
乡下来的亲戚还可以省钱打地铺，但是姚泽泰从香江来，从小不说锦衣玉食长大，但至于相比，也差不多了，常爱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这位一表人才的侄子打地铺是什么样子。
索性招待所距离也不远，一家人不讲究这个，住在招待所里也一样。
北方来了冷空气，这几天一直在降温。
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的好似想下雪。
室外温度太低了，乔穗和姚泽泰都没有逛一逛的心思。
于是姚泽泰把乔穗送回家之后，就返回了招待所看书，也不算无聊。
寒风呼啸一整夜，第二天乔穗刚起床，就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一片白。
下雪了？
乔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快速的披上外套，从房间里出来。
果然，外面银装素裹，地上，树上，屋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天空上还往下飘着雪花。
乔穗扬起脸，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皮上瞬间化开，冰冰凉凉。
乔建设拿着竹子做成的两米长的大扫把在往两边扫雪，乔穗见状也拿起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帮忙。
乔穗边扫边问：“爸，怎么就你自己？我妈呢？”
“早饭做好了，你妈去招待所叫你表哥去了。”乔建设余光看见乔穗光秃秃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红，连忙说道：“就这一点我自己扫一会就干完了，你别扫了，回屋拿个手套戴上。”
“我手不凉。”乔穗说道。
“刚起床当然不凉，不戴手套一会就冻得不行。”
乔建设赶她回去：“洗脸刷牙了吗？我一看你就没来得及，行了，赶紧回去洗脸刷牙去，等你表哥一来我们就开饭了。”
乔穗被赶回家洗脸刷牙。
等她洗漱完，正好常爱民带着姚泽泰进门。
待早饭摆上桌，乔建设也扫完了最后的一点。
早饭是常爱民摊的鸡蛋饼，又炒了一盘土豆丝卷饼吃，喝的是红枣小米粥。
很朴素但很好吃。
姚泽泰也很喜欢，一连吃了三个卷饼，还喝了两碗红枣小米粥。
他吃饭喷香，长辈们最喜欢这样的孩子，常爱民看向他的目光也越发的慈爱，心里决定中午再做大餐。
吃过饭，乔家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姚泽泰，骑了两辆自行车前往城外赏雪。
丘平县城外有一个不算太高的小山，山上有一座道观，虽然信教的不多，但是因为道观修建的很是精美，所以平日里就有不少人上山参观。
正所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红墙白雪琉璃瓦，道观冬日里的雪景更是一绝。
所以，待到大雪落下，附近的城镇许多人家都会来这里赏景。
乔穗一家住的近，出门的时间也早，所以上山的时候，人还不多。
待到他们在山上玩了一圈，到中午下山的时候，山道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雪还在轻飘飘的落下，不过并不冷，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也不觉得累。
到达山下，先去寄存自行车的农户取车。
路上乔建设看见路边有卖烤红薯的小摊，上前买了四个烤红薯。
不过乔建设和姚泽泰要骑车，只能回家吃了。
常爱民和乔穗分别坐在两个人的车后座上，则是一路吃着香甜的烤红薯。
烤红薯吃完了，也回到了县城里。
县城里道路上的雪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是人有些多，自行车已经骑不快了，只能下车推着走。
转过一条街，路过火车站前的主干道，乔穗突然看见前头的平板车上拉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陌生是因为那个人躺在地板车上，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苍老的不像话。
熟悉则是因为那个人五官像极了陈招娣，口歪眼斜瘫痪的模样也符合。
不过乔穗还是有些不敢确认。
陈招娣不是在海城吗？
怎么突然又回来丘平县了？
梁蓉在工读学校隔离改造，梁宪又和唐文君形影不离，她一个瘫子总不可能是自己回来丘平县的吧？
怪离谱的。
第54章 断绝父女关系
“穗穗？穗穗，你在看什么？”
乔穗站在原地突然不动了，常爱民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乔穗收回视线，笑着说：“爬了一上午的山，好累啊。妈，我们快回家吧。”
乔穗挽着常爱民的胳膊往前走的时候，转过头往疑似陈招娣出现的方向看了一眼。
地板车已经消失，人也不见了踪影。
乔穗将疑惑深深的压在心底。
海城，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
临近探视的时间到达，唐文君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眼神期盼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待看到进门的人是唐兴运，唐文君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就熄灭了。
她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拉了拉被子，将脸盖上了一半。
唐兴运气笑了：“唐文君，老子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看你，结果你连眼都不愿意睁？这就是你对亲爹的态度？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
唐文君闻言，这才抬起眼，说道：“那你把梁宪放出来，我要见他。”
“你怎么这么贱？都快被他害死了，还要见他。”
唐文君不耐道：“我都说了，这次的事跟梁宪无关，是她妈妈。”
“哪次不是因为他妈妈？”唐兴运怒道：“你蠢不蠢？梁宪但凡向着你点，她妈妈还敢这么有恃无恐的作践你吗？”
“反正，我不会和他分开。你快点把梁宪放出来！”
唐文君执迷不悟，把唐兴运气的咬牙切齿，指着唐文君的鼻子骂：“唐文君，当初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没脸没皮的孩子，早在你一出生就该把你掐死。”
“我妈拼了命才把我生下来，你要是敢把我掐死，我妈做鬼也要来找你索命！”
唐文君只是随口反驳，却没唐兴运会骤然暴怒。
“你，你个逆女，竟然敢跟我顶嘴！反了你了！”
他抬起手杖就要往唐文君的身上打。
唐文君惊惧的瞪大了眼睛。
监护室的医生护士自从父女俩还是争吵的时候，就暗暗关注着这边，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皆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冲上前阻止。
“这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病人刚脱离生命危险，身体还虚弱，你这一棍子下去，是要她的命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一众医生护士好言相劝，几乎是挟持着唐兴运将他弄出了重症病房。
几乎快到了门口，唐兴运突然说道：“抱歉，刚刚我气糊涂了，请让我再跟她说最后几句话。”
医生反复提醒：“那您千万不能再动手了。”
唐兴运点头答应：“我只问她几句话，问完就走。”
唐兴运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平和下来，医生护士见他这样，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就一直守在唐兴运的身旁，免得他再突然失控。
唐兴运手握大权二十年，刚刚的情绪外泄是意外，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面无表情的走到唐文君的病床前，目光冷酷的俯视唐文君：“唐文君，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不和梁宪分手？”
唐文君别过头去：“您不用问那么多遍，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唐兴运重复一遍：“绝不后悔？”
“绝不。”唐文君坚决的回答。
“那好，从今往后，你我从此断绝父女关系，我唐兴运就当从未生过你这个女儿。”唐兴运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重症监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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