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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
梁宪再次写信给乔穗，信里用词极尽温柔缱绻，洋洋洒洒好几页，深情款款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当然，这好几页的情话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半页他说他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寒假期间可以跟着公司公派访问香江。
虽然期间所有的费用都要自理，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
暗示乔穗尽快寄钱。
乔穗收到梁宪的信之后差点气笑了。
香江那是什么地方？
八十年代初的香江可是隶属日不落帝国，可以媲美樱花国首都的国际大都市！
在华夏人均月收入只有一百元的时候，香江的人均月收入就已经高达五千元了！
吃顿早餐就要10香江币，随便找个便宜旅馆住一晚就要花掉华夏人一个月的工资！
吃喝拉撒全靠岳家资助的穷软饭男，哪来的大脸说要自费去香江？
呸！
原书里，梁宪是去了香江的。
那时，梁宪已经背着乡下的原配妻子，和书里的第一女主唐文君确定关系。
已经是乔家女婿的他，又以唐家千金男友的身份去了香江。
见识过香江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之后，梁宪彻底看不上高中未毕业的乔穗了，但他自诩多情，不忍心伤害爱慕他的女孩，便决定瞒着乔穗，两个老婆一个城里一个乡下，互不干扰，和平共处。
后来，乔穗去世，在小县城教书的岳父岳母一家终于知道梁宪早就移情别恋。他们找上门去质问，为何在外娶妻之前不和乔穗先离婚？
梁宪被质问的回答不上了，觉得丢了面子的同时，打算给他们一笔钱彻底断绝来往。
乔建设夫妇都是有骨气的人，只收了这些年资助梁宪的学费，之后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自私薄凉女婿。
可惜，小说里的剧情全都是围绕着主角展开，和男主明显不是一路人的前岳家自然落不到多好的结局。
夫妇两个，全都不到六十岁就先后逝世。
最后的日子里，身患重病又失独的他们，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晚景凄凉。
一想到这，乔穗又想骂梁宪了。
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
乔穗再次给梁宪回信，信里没有正面回应梁宪的要求，只是哭了两声穷，反正梁宪要脸，要钱只是暗示。
她在信里不许梁宪去香江，并要求他过年回乡，她有要紧事和他商量，不然等过完年就去学校找他去。
乔穗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一天不明示，暗示要钱就装看不懂。
没钱花正好，喝西北风去吧。
第9章 梁宪，好茶一男的
梁宪收到乔穗的这封回信时，学校里已经放了假。
整个八人间的宿舍，只剩下梁宪和另外一个因为家里穷没钱买票回家的同学两个人没有回家过年。
梁宪对于乔穗口中的「不回家就来学校找他」的话，不以为然。
在他的眼里，乔穗就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还很单纯，被他甜言蜜语哄一哄就什么都不顾了，活了二十几年连丘平县城都没出过，她要是有本事敢来海城找他，他倒是要夸她一句好胆色！
梁宪虽然靠着和乔穗的「婚姻」，让岳家出钱供他读了大学，但潜意识里却根本就看不起乔穗这个人。
原本，两个人都是高中生，他确实真心喜欢过乔穗的。
但随着乔穗辍学，而他考上了大学，他就自觉比乔穗高了一等。
他不把乔穗当回事，也不把乔穗说的话当回事。
确定在乔家拿不到钱之后，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唐文君的身上。
唐文君倒追他追的紧，平时在学校里总是来他的教室堵人，周末兼职日等在唐家的公司里制造机会和他偶遇。
她和梁宪都是海城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寒假留校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外语系的系花总是往学校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天傍晚下班时间，唐文君和往常一样，早早的等在公司门口，看到拿着公文包的梁宪从公司里出来，立刻朝他走过去：“梁宪。”
梁宪微微颔首，礼貌的叫了一声：“唐同学。”
“梁宪，你晚上有时间吗？”唐文君鼓足勇气问道。
她有些紧张，提着包的手指几乎将手提包的系带捏变了形。
梁宪点点头：“有时间，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帮忙。”
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提议道：“这个时间，不如一起吃个晚饭？”
“一起吃晚饭？好，好啊。”唐文君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原本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试探，对成功压根没有抱有任何希望的唐文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激动到了，满心的喜悦让她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梁宪微笑颔首：“那走吧。”
和喜欢的人并肩而行，唐文君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将自己过速的心跳压制正常。
“梁宪，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西餐厅，主厨是从国外请过来的，超级好吃，我们一起去……”
梁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一脸歉意的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唐同学，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想同你借钱，所以今晚这顿饭理应我请，只是西餐厅的价格实在太过昂贵，我恐怕……”
“啊，不用不用，梁宪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事是我的不对，是我考虑不周。”
唐文君是从小被宠大的傻白甜，一听喜欢的人这么说，一下子就慌了，甚至开始怨怪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提起西餐厅，平白的破坏了刚刚的好气氛。
“不，与你无关，是我的错。”
“是我能力不够，以至于两袖清风，连请女同学吃饭，都无法带她去心仪的餐厅。”
梁宪眼眸微垂，轻叹了一口气。
恰巧此时他不经意的转头，傍晚夕阳仿佛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绯色轻纱，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映衬的无比温柔。
从前被奉之神坛的男神，罕见的在卑微倒追的女孩面前露出失落、脆弱的神态，这让女孩如何能不动容？
这也让女孩在面对他时，不自觉的用上「更加珍惜更加呵护更加小心翼翼」的态度。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再说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学生，没到正式赚钱的时候呢。等将来你大学毕业了，以你的能力，什么样的工作不能胜任？”
唐文君从梁宪入学时，就对他一见钟情了，追在梁宪身后半年多，在她的眼里，梁宪是这个世界上再好不过的人了，他没有任何的缺点，他不管做什么都是美好的正确的。
连他要借钱，她都在心里为他预想出编造出无数个合理的理由。
梁宪：“唐同学，谢谢你的安慰。”
唐文君：“那……今天这顿晚饭就让我请你吧。”
“这怎么能行？”梁宪连忙拒绝：“男女同学一起吃饭，没有让女孩子付账的道理。”
“男女平等，谁付账不都一样吗？”唐文君笑着朝梁宪眨了眨眼：“这次我请你，大不了，下次你再请回来嘛。”
梁宪莞尔一笑，没再拒绝：“好，下次我请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唐文君狡黠的笑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不止今天和梁学长约了饭，还成功的约定了下一次。
棒棒哒……
晚饭由唐文君请客吃饭，自然不用再换餐厅了。
两个人一起去了唐文君口中所说的那家新开的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开在街区最繁华的位置，装修十分的时髦新潮，大厅的中央不仅有漂亮闪耀的水晶灯，四周的墙壁上还装着散发着柔和灯光的壁灯，吧台上甚至还摆着一台略有年头的唱片机，播放着流行的唱片。
这样经典的装修，就算时间再往后推十年，也是豪华的存在。
当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饶是梁宪提前做足了准备，翻开菜单的时候，还是被上面昂贵的价格刺到了眼睛。
在海城读大学这半年，他也曾和同学一起去过几家西餐厅，但每一家的价格都没有这一家这样让人望而生怯。
这里随随便便一份牛排定价便高达十元，绝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吃得起的。要知道，海大学校食堂一大碗荤面也才两毛钱。
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餐，两个人便吃掉了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十分奢侈。
在送唐文君回家的路上，梁宪怀里揣着唐文君借给他的五张百元大钞，听她兴奋的说起她在香江的生活。
那是梁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她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梁宪深切的感受到，国外的富家千金的生活与普通人家的差距，也让他更加向往香江那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
至于乡下的乔穗？
早就被他抛入脑后。
梁宪的香江之行并不忙碌。
公司里获得出差资格的基本上都是骨干员工，实习生只有梁宪和唐文君两个人。
梁宪的工作内容，也就是跟着骨干成员开开会，整理一些会议资料而已。
作为走后门被塞进团队的人，他到香江之后更多的时间，其实是陪着大小姐吃喝玩乐购物拎包。
八十年代的香江，是锦绣繁华的东方之珠。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里的一切，对梁宪来说都是陌生又刺激的。
然而就在他渐渐适应并开始沉迷其中的时候，短暂的出差时间到了。
飞机落地，重回海城。
骤然从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回到朴素落后的内地，梁宪感觉自己回到的不是海城，而是跌入了穷山坳里。
明明身处同一个时代，却有着仿佛置身两个世界的错位感。
年关将至，梁宪踩在青砖路上，看着周围墙上贴着的那些迎接新年的标语，和商店里用红纸包着的年货，顿时觉的土味十足。
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香江高楼林立。街道上的霓虹灯，和影剧院外贴着的贺岁电影的巨幅宣传海报，突然有种处处不适应的感觉。
我的未来，不属于这里，应属于香江。
梁宪这样想。
这一年的除夕，梁宪最终还是没有回乡。而是留在了学校，和留校的其他师生们一起过年。
学校的食堂虽然已经停业，但门没有上锁，还留下了一个小一点的厨房，供还留在学校里的师生取用。
每年的除夕，留在学校里过年的师生都会组织人一起包饺子，所有人聚在食堂里，在隆冬的深夜里煮上一大锅热腾腾的饺子，让这些独自漂泊在异省他乡求学的学子们，动荡不安的心得到暂时的温暖和安宁。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梁宪分到了满满一大碗。
可能是因为做饭的都是师生而不是专业的厨子，饺子馅料做法很简单家常，并不讲究。
而且考虑到现如今荤肉难得，有些学生一个月也吃不了几次肉，饺子馅里的猪肉肥多瘦少，再加上剁碎了的白菜，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很香很解馋。
但对于梁宪来说，却有些太腻了。
在香江的这些天，梁宪每日跟随唐文君出入的，不说都是名声大噪的餐厅，但多数也都小有名气。
这些餐厅要价不菲，食材新鲜，厨师专业，烹饪讲究，菜品的味道自然无可挑剔，早就养刁了他的舌头。
梁宪只吃了一只饺子就放下了筷子，旁边的同寝室室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么香的肉饺子，别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他怎么吃一口就不吃了？
梁宪实在太显眼的，渐渐的有更多人注意到他放下了筷子。
有心直口快的同学就忍不住问了：“梁同学，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这饺子不合你的胃口？”
有热心肠的同学道：“我知道有些地方的人吃饺子要沾醋，梁同学你是不是要醋碟？你要是需要千万别不好意思，陈醋米醋，这两样厨房都有。”
梁宪抿唇微笑解释道：“谢谢同学们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醋，也不是不合胃口。饺子很好吃，只是我现在还不饿，不好意思，让同学们误会了。”
“没事没事，是我们多嘴了。”
“不饿就少吃几口，别勉强自己。”
“就是就是，实在吃不下就算了，晚上吃撑了不好消化。”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我胃口大，平常吃饺子都是吃两碗，刚刚还愁吃不饱呢嘿嘿。”
梁宪顺着这位同学给的台阶说道：“正好我吃不完，那我分给你一半吧。”
“谢谢啊，谢谢。”
说是分出去一半，实际上梁宪把大部分的饺子都分给了他，碗里就只剩下两只做个样子。
有男同学开玩笑假装悔恨道：“我胃口也大，我也没吃饱，早知道我就出声了。”
“谁说不是呢，都怪咱们脸皮不够厚。”
“哈哈，男同学人高马大胃口也大，吃不饱的别急着走，厨房里还饺子馅呢，不够吃咱们待会儿和面再包一些，吃多少包多少，今天管够。”
师生配合着打圆场，现场的气氛瞬间就恢复了热络。
梁宪勉强将碗里最后两只饺子吃完，感觉自己的嘴巴里全都是油腻的肥油。
他看着周围吃个饺子都狼吞虎咽的男同学，有些同情他们没吃过好东西，竟然吃这种肥的发腻的东西都觉得美味。
真可怜……
跨年夜这晚，江边有盛大的烟火晚会，梁宪和唐文君约定好八点钟在江边的十字路口见面。
梁宪刷完自己的碗筷，跟在场的师生们打了声招呼，就提前离开了食堂。
他走后，食堂里响起几声议论。
“他这么早就走了，是不是跟外语系的唐系花约会去了？”
“约会？不会吧？梁宪不是对唐文君没意思吗？”
“女孩子都面皮薄，他要是真没意思唐文君会追着他跑大半年？嘴上不说罢了，况且，他这个寒假都去唐文君家里的公司上班去了。”
“不止呢，梁宪前段时间有一星期都没回学校，听说是跟唐文君去香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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