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顾明磊不高兴了,捏住顾平夷的脸蛋用力的一扯,“朕什么时候不要你母后了,朕不要你都不会不要你母后。”
顾平夷悲从中来,接着哭。
张冉冉无奈轻叹:“过来。”
顾平夷哽咽着挪到张冉冉身边,期期艾艾地喊她:“母后。”
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张冉冉轻柔地擦干净他的眼泪:“别哭了,你父皇骗你呢,母后没事。”
“真的?”顾平夷渐渐止了哭声,“可刚才贺太医…”
“那是你父皇和贺太医说好了吓唬你呢,你看母后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是不是?”
顾平夷仔细打量张冉冉,确实不像。
他打了个哭嗝:“那贺太医来做什么?”
“那是因为你可能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顾明磊翻了个白眼,“笨!”
顾平夷听完却没什么高兴的模样,他紧张地看着张冉冉:“母后是不喜欢平夷了吗?”所以才要去生个弟弟妹妹。
张冉冉抚上他的头顶:“母后永远都爱平夷。无论有几个孩子,母后都爱平夷。”
顾平夷松了口气,他认真地握住张冉冉的手:“平夷以后都会听话,母后不能不要平夷…”
“行了。”顾明磊醋了,他拎起顾平夷,“撒够娇了没?够了就跟朕回去读书!”
张冉冉永远爱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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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有三!
明天发
第二百四十四章 番外三、婚后日常(三)
夏日的风伴着蝉声,顾明磊走在前面,顾平夷低着头跟在后面小跑。
“……父皇。”他要跑不动了。
顾明磊停下脚步,转身的瞬间,顾平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就被揪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父子相顾无言。
“啧。”顾明磊放下了他,“你奶娘还和你说什么了?”
“……奶娘说母后膝下子嗣少,只有我一个,她只能仰仗我……”
顾明磊冷笑:“你母后谁都不用仰仗,明白吗?”
顾平夷不明白,他抬头不解地看向顾明磊。
顾明磊伸出宽大的手掌,牵住顾平夷的小手,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
“你母后是右相的女儿,她有一个做禁军统领的大哥,外家还是天下第一皇商。最重要的是,朕不能离了她。所以你母后谁都不用仰仗,她生来就该是受尽宠爱的。明白吗?”
顾平夷还是不太明白。
“笨死了。”顾明磊轻叹,“就是说,你母后高兴,朕才能高兴,朕高兴,你才能有舒坦日子过,这回明白了没?”
这回明白了,顾平夷点头如捣蒜。
气氛有沉默了下来。
隔了半晌,顾平夷突然抬头看他:“父皇为什么离不开母后?老师说父皇是陛下,是大靖的天子,大靖离不开父皇,父皇又为什么离不开母后?”
“……因为父皇爱你母后啊。”顾明磊轻笑,“好爱好爱。”
“什么是爱?我以后也会爱别人吗?”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什么是爱。让顾明磊细说,他也说不上来。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爱张冉冉。
“爱有很多种。”他沉吟了许久回答道,“朕爱天下是爱,爱你是爱,爱先帝和太后也是爱。爱你母后,就是一种非她不可的爱。”
“什么叫非她不可?”
“你日后遇见了自己爱的人就知道了。遇上的时候,心情总是和别人不同的。瞧上一眼,便一辈子忘不记。”
“糖糖,你是皇子,你要爱很多人,天下百姓,朝中百官,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因为他们也都向你付出了爱,所以你要学会爱。”
“这世间最讨人厌的事,就是辜负别人,作为天家,更要以身作则。”
顾平夷还太小,在他的脑子里没有善恶曲直,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听着顾明磊的话,也是似懂非懂的模样。顾明磊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教他。
这事儿留给顾平夷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自己的奶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小顺子说,奶娘回乡了。
他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将要降临的弟弟妹妹勾去了心神。
二皇子和大公主是一对龙凤胎。
张冉冉生的时候又是费了好一番力气,等醒来,就瞧见顾明磊和几年前一样,眼眶通红的坐在她床边掉眼泪。
“陛下……”她无奈,“贺太医说我已然比别人顺利多了。”
他怎么还是吓着了。
顾明磊摇头,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指节:“朕瞧着血一盆一盆的,怎么不害怕。”
“生孩子哪有不流血的。”
“可朕心疼。”
张冉冉不说话了,她只觉得心中慰藉:“有陛下这句话,臣妾觉得就是再疼,也是值得的。”
顾明磊吸着鼻子钻进她的被窝里:“不扰你了,睡觉!”
张冉冉笑着靠进他的怀里:“明天想喝鸽子汤。”
“好。”
“还想陛下明天不上朝陪我一日。”
顾明磊抬起眼皮:“好。”
早朝一休就是一个月,直到张冉冉出了月子,顾明磊才在百官的呼声中回到乾坤殿,坐在上头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段日子跟着张冉冉的作息,一时起早了还有些不习惯。
海宴宫里,顾平夷拿着拨浪鼓逗弟弟妹妹。
“母后,我小时候也长这样吗?”
张冉冉笑着点头,别说,老二和顾平夷虽然不是双胞胎,但反而生的极像,也不知道长大了会如何。
顾平夷咧开嘴笑了:“老师说,我是哥哥,日后是要保护弟弟妹妹的。”
“错了。”张冉冉轻点他的眉心,“兄弟兄弟,你们该互相保护才是。”
说的也有道理。
顾平夷笑的更开心,转身又粘着弟弟妹妹去了。
等到顾平夷十六,顾明磊下旨立储,送他去了东宫。连带着二皇子,三皇子,大公主的住所也一块挪到了东宫附近。
只要顾平夷一下课,就能听见自己宫门口喧闹不堪,老二和老三又打架了。
“大哥。”十二岁的大公主已经是亭亭玉立。
顾平夷扶额,拿起书本,给两个弟弟一人一下:“你们再闹,我就去母后那儿告状了!”
两个小子立马站好:“大哥——”
母后知道就是父皇知道,父皇知道,就是跪佛堂,他们可才出来没多久。
张冉冉也不知道是自己养孩子的方法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儿子随了老子性子的缘故,三个儿子竟然是一个比一个调皮,皇宫里三天两头都能听见太监丫鬟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得安宁。
顾明磊倒是开心的不行,偶尔还会亲自下场,把三个孩子都戏耍一番。
“顾明磊——”张冉冉觉得自己也是越来越没规矩,大庭广众下也敢揪着顾明磊的耳朵,把他领会海宴宫。
顾明磊从不反抗,只是笑着告饶认错。
“朕这不是看他们皮实,揍两下没什么效果嘛……”
“那陛下也不能拿蒙金送来的雪狼把他们吓到树上去。”张冉冉无视他的撒娇。
“朕哪有,明明是他们自己去招惹的。”顾明磊狡辩。
“臣妾看您今日是不必回海晏宫了。”
顾明磊立马举手投降。除了海宴宫,他可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日子接近隆冬,天空中下起了小雪,顾明磊包住张冉冉的手:“下雪了,走了,朕回去给你烤红薯吃。”
听见烤红薯,张冉冉的气就消了大半:“我还想吃栗子。”
“好——对了,今年五哥回来,他信里说在乱葬岗捡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能提起鸿玉的剑,长的比姑娘还好看。朕倒要瞧瞧,那是多好看。”
“……”张冉冉扶额。
留下三个皇子扒着树干,听着底下的狼嚎欲哭无泪——能不能先来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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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有个顾明西的番外
第二百四十五章 番外四、顾明西和鸿玉
谁都没有想到寸草生来自蒙金。
顾明磊从扎布那儿讨来的药方送到宿州时,已然是顾明西回到宿州的第二个冬日。
他病的起不来身,只能倚在软塌上看外面一片雪白。
鸿玉落在窗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
“药方已经送到连老的手里了。”鸿玉回答,看着顾明西苍白的脸色,她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耳垂,“你有救了,顾明西。”
顾明西轻笑:“好。”
那只是一张药方,又不是解毒的方子。他的命,还两说。
好在连老这个神医不是虚名,不过短短半月,他就找出了解毒的法子。
“有一种活在寸草附近的毒蛇,它们把卵产在寸草生长的地方,生来就有解毒的能力。只要拿到这种蛇的蛇胆,一定能解寸草生!”
“去哪儿找?”鸿玉直起身子。
“寸草生的药方记载,寸草生于蒙金九幽峡谷,去那儿一定能找见!”
鸿玉转身就要去收拾行李。
连老拉住她:“你不能自己去。你得带王爷一起去!”
“可他现在都站不起来!”鸿玉低声怒道,“蒙金路途遥远,他会死在半路上。”
“你也知道蒙金路远,他没有时间等你从蒙金回来了。”连老脸色凝重。
鸿玉握紧了手里的剑。
她别无选择。
出发那日,远在京城的顾明磊派了禁军来护送,顾明西躺在马车里,压不住咳嗽,每一声咳嗽都牵扯着剧痛。
鸿玉一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她展开顾明西的手,果然看到一片殷红。
“……没事,我能撑到。”他微微扬起嘴角。
鸿玉一言不发,坐到马车的角落,让顾明西靠进自己的怀里。
“我会救你。”她说。
顾明西精神不佳,半阖着眼睛点头:“我知道。”
他硬是拖着病体撑到了九幽峡谷,彼时已经是隆冬,蒙金的天气更冷,大雪纷飞,盖住了一切,视线里只剩下了一片雪白。
领路的蒙金人说寸草就长在峡谷底下一片空地里,一整片都是。
鸿玉攀着山崖而下,她找遍了整个峡谷,除了奔涌的江河,就是崎岖的峭壁。
没有半点寸草的影子。
她意识到不对劲,转身的瞬间,刀刃破空的声音从背后而来。
她瞳孔微颤。
并蒂莲花,是清平门。
是那个应该被她杀干净的清平门!
“鸿玉——!去死吧!”这是一个陷阱,是清平门余孽针对她的一个陷阱。
她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等身上玄色的劲装都被血染红之时,她听见了顾明西的喊声。
“鸿玉!”
那家伙下来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鸿玉。”顾明西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腕,“我来了。”
血渗进坚硬的冻土里。鸿玉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她死死地拽住清平门弟子的衣领:“寸草在哪里?”九幽峡谷有寸草的消息是顾明磊送来的,不可能有错。
那人咧开嘴,血汩汩地涌了出来:“我知道你要找什么……”
“可惜啊,可惜……”他瞳孔放大,“我早就烧了这峡谷里的所有寸草!连带着那些蛇一起!你救不了他,你救不了他!”
顾明西垂下手,无奈地看着鸿玉:“鸿玉,算了。”
二十多年,鸿玉第一次红了眼睛。
顾明西艰难地伸出手抱住她:“回家吧。”
他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清平门弟子突然暴起,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抽出的小刀直逼鸿玉的脖子。
顾明西一把拉过鸿玉,躲过刀尖,却不想后面就是大江。
两人齐齐坠入冰冷的江水里。
在入水的那一秒,鸿玉想着这样也好,总归是死在一起,葬也能葬在一处。
可老天总是爱开玩笑的。
她没死。
她拖着顾明西爬上岸,前面就是一个山洞。
火焰升起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她浑身都湿透了,只勉强找出一点干净的纱布给顾明西包扎。
他躺在她的怀里,刺绣精致的广袖长衫铺在地上,碎发贴在脸颊上。
鸿玉靠在岩壁上,紧紧地环住他。
他睁不开眼睛,如潮水般的疲倦将他淹没,他只能听见鸿玉的心跳声。
“……顾明西。”她在喊他的名字。
他只能强撑着动了动手指。
鸿玉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所触是一片冰冷。这不是他们第一个吻,却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他要死了。顾明西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死亡的真正来临。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真正到了此刻,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鸿玉。
意识渐渐坠入黑暗,他抽出最后一点力气,紧紧地握住了鸿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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