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笙小心翼翼地辩解道:“话不是这么说,下人们认得几个字,给我办个事、跑个腿啥的不容易被骗。”
他略一思索,道:“既然锦儿不方便给下人授课,不如族长伯伯去给他们授课?
族长伯伯年纪大了,我也不会让您白辛苦,每个月孝敬五百文钱给伯伯买酒解乏。
每天晚上也就授一个时辰的课,只授半年。
那些奴才们能够认得几个字,就凭各自的造化吧,您看行吗?”说罢,眼巴巴的看着族长。
族长心里乐开了花。
他当年也考中了童生,也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不然也不可能当选族长。
他也巴不得当人老师,现在机会来了,给人授课,还有五百文的收入。
可是他不能马上就答应,毕竟是给下人授课,有点降身份,他要矜持一点。
让良笙再求一下,他再迫不得已的答应,这样就不丢身份了。
良笙等了片刻,见族长只顾用手指梳理自己花白的胡须。
迟疑着道:“族长伯伯是不是觉得每天去授课太辛苦?
那这样好了,族长伯伯去教下人们识字,隔一天里正大叔去教下人们算账。
如此一来,族长伯伯和里正大叔就都不会太辛苦,但是酒钱我不会少给的,还是每人五百文钱,您看怎样?”
第067章 有人搞破坏
族长这才点头答应了:“不是看在你苦求的份上,我是不屑去教奴才的。”
良笙急忙站了起来,冲着族长一揖到地:“多谢族长伯伯垂爱!”然后告辞,去了里正家。
里正听完他的来意,也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好久,然后答应了。
这种好事,傻子才不去!
虽然钱不多,可是隔一天才上一次课,而且时间也不长,打发时间挺不错。
良笙一回到家,似锦就问:“族长伯伯找你所为何事,该不是像我猜的那样,他想要我明年教他种植甘蔗的技术吧。”
“不是。”良笙在饭桌前坐下,把族长找他的原因说给她听。
似锦抱怨道:“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女子的束缚实在太多了!”
良笙倒想的开:“随遇而安好了,族长伯伯不让你教就不去教了。
我已经跟族长伯伯和里正大叔说好了,以后他们轮流来给咱家的奴才授课,一个教识字,一个教算账。”
似锦问:“不能白请他们吧,你每月给他们多少钱?”
“每人五百文钱。”
这个钱不算多,一个夫子每年哪怕只收十名学生,一年也有五十两银子,似锦不在乎这点小钱。
不过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又多出一笔开销,挣钱的速度永远都追不上花钱的速度。”
幸亏她挣钱能力强,现在光卤豆制品每天能卖上百斤,一天差不多有二三十两银子的进账,这还不算别的收入。
不然这么多下人吃饭,良笙还要读书,现在还要每月给里正和族长一两银子的月钱,换了别人根本应付不来。
良笙笑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送给你的。”
“什么好东西?”
似锦打开小纸包,里面是一对红珊瑚银钩耳坠,嗔道:“咱们还没发财呢,你就乱花钱,这对耳坠花了多少钱?”
“不多,一两银子。”
似锦气得就是一顿小拳拳砸在良笙身上:“我叫你乱花钱,我叫你败家!”
良笙爽朗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有字的纸:“你看这是什么?”
“银票!”
似锦惊喜的眼睛瞪得老大,急忙拿过来一看,“一百两!”
高兴不过三秒,她五味杂陈的看着良笙:“你被空虚寂寞冷的富婆给包养了?”
“净胡说!”
良笙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哪个富婆那么大胆,敢包养男人?”
似锦抖动着手里的银票:“那我问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良笙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我跟同窗做生意挣来的。”
似锦怀疑的问:“做什么生意这么挣钱?”
“做扑克牌生意。”
似锦好奇的问:“咦?这个生意怎么做?”
“我有个同窗在县城开了一家茶馆,生意一天比一天差。
我让他印了十副牌,教茶客们斗地主。
茶客们玩上瘾了,回去也想玩,就想买一副。
这玩法一玩开,你买我也买,这钱不就来了吗?”
“因为你事先跟他讲好,你们几几分成,所以你得到一百两银子的分成?
那你这个同窗还不错嘛,这么说话算话。”
良笙道:“他能说话算话,有一部分是他人品还行,还有一部分是我跟他说,如果不能按照说好的分成,还有许多扑克牌的玩法我不告诉他。
他家的那间茶馆现在都改成了牌馆,就等着我的新玩法,又怎敢不分成给我!”
似锦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轻飘飘的就挣到这么多钱!”
良笙心想,他可不是轻飘飘,他也绞尽脑汁好吗?
不管大钱小钱,只要挣钱就不容易。
半夜里,夫妻俩相拥睡得正香,忽然被外面此起彼伏“抓坏人!”的叫喊声和敲锣声给惊醒了。
良笙“啧啧”了两声,“还真有人跑到我们家搞破坏来了!”
他一面穿衣服一面对似锦道:“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似锦哪里睡得着,她也要看看是谁跑来搞破坏。
夫妻俩穿好衣服,往甘蔗地跑去。
老远就看见甘蔗地附近火把通明,不少人聚集在一起。
似锦和良笙一跑到跟前,就有下人喊:“东家和东家娘子来了!”
众人立刻让开一条路。
似锦看见被众人包围的人居然不是夏家的,而是二狗!
此刻二狗真的变成狗了,瘫软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看见良笙,连忙跑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乞求道:“阿笙,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良笙一脚把他踢开,问铁牛叔:“有没有通知里正?”
铁牛叔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良笙道:“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
铁牛叔指着二狗讲述起来:“刚才小的带着两个人巡逻,听到不远处有个人哎呀叫唤了一声。
我们于是赶紧跑过去,看见这家伙被地上的荆棘绊了脚,摔了一跤。
手上扎了荆棘条上的尖刺,所以才叫唤出了声,不然我们第一时间还发现不了他,也不知他会怎样破坏咱家的庄稼地!”
就在这时,有人喊:“里正来了!”
里正气喘吁吁的走来,一看是二狗,当即脸色一沉:“我几次看见你围着这山头转悠,猜你没安好心,你还真干了猪狗不如的事!”
命令几个壮汉道:“把他给我捆起来,拖到稻场去,大打二十大板,让全村人前来围观!”
在古代,这种恶意大面积破坏他人庄稼的行为,连官府都不用移交,里正就能严惩,村民也只会拍手叫好。
唯有这样,才能让村民世世代代自我约束,不去毁坏人家的庄稼。
村民们深受其苦久也,见里正要严惩二狗,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几个后生把像死狗一般的二狗刚拖到稻场,二狗媳妇带着一群孩子嚎哭着赶来了。
边哭边道:“我男人去后山上转一下都不行吗,转一下就成了破坏人家庄稼的坏人了?这还有王法天理吗!我不活了,呜呜呜!!”
二狗媳妇到了跟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
几个孩子也有样学样,在地上撒起泼来,场面极其混乱。
似锦见良笙阴沉着脸要开口,忙暗地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别开口。
她跨前两步,冷冷的俯视二狗媳妇:“你说你男人只是去后山上转转,现在后山是我们家的,我让你去你才能去,我不让你转你就不能去!
所以不是你男人想去后山转转就可以去后山转转的,这点你一定要搞清楚。
你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破坏庄稼未遂,就能死也不承认他有破坏我家庄稼的行为?
这个也不是你说了算,咱们来问问乡亲们,看他们是认为你男人跑到我家后山是想破坏庄稼,还是没有恶意。
如果超过八成的乡亲都认为,你男人跑到我家后山就是想破坏庄稼,那你男人的罪名就坐实了。
如果你男人罪名坐实,里正大叔惩罚他不应该吗!
因为惩罚你男人,你带着孩子就要死要活,那请随意!
你以为你们死了会吓死谁?你们是自杀的,官府又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对了,你们想死赶紧的,我们看完了你们自杀还要回去睡觉呢。
谁像你们一家游手好闲,不用干活,我们还得干活养家哩!”
村民们全都振奋起来,高举手臂大声喊:“二狗就是蓄意破坏庄稼,严惩二狗!”
还有人让二狗媳妇想死就来真的,别光打雷不下雨。
二狗一家大小全都傻了眼。
里正沉声命令几个壮汉:“给我打!”
二狗吓得拼命挣扎,大喊大叫着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二狗媳妇见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次失灵,立刻换了战术,带着几个孩子不停的磕头,求里正放了二狗。
里正义正言辞道:“我若放了二狗,以后村里有人有样学样,咱们荷花村还不得乱套!
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严惩二狗,杀一儆百!”
二狗见今晚一顿板子跑不掉了,破口大骂自己的媳妇: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非要怂恿我把阿笙家的甘蔗苗给毁了。
没把人家的甘蔗苗毁了,倒把我给坑进去了。
我跟你说,如果我一顿板子下来被打死了,变成鬼都不会饶过你!”
不少村民一听这话,纷纷指责二狗媳妇,把自己的男人当刀使,实在太不贤惠了。
二狗媳妇痛哭流涕:“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怂恿你去破坏阿笙家的甘蔗苗,是红梅娘怂恿我的呀!”
良笙冲着里正一抱拳,道:“里正大叔,这事不能打二狗一顿就了事,还得审个水落石出。”
里正抚了抚须,为难道:“我毕竟不是官府,只能惩戒破坏庄稼之人,不能抓捕怂恿之人前来审问。
你若非要弄个水落石出,这事牵扯的是你们夏氏的媳妇,那就只能请你们夏氏族长出面了。”
良笙立刻命一个下人把族长给请了来。
族长又马上派了族里的两个年轻人把吴氏带来和二狗媳妇对质。
吴氏咬紧牙关都不承认她怂恿过二狗媳妇去破坏似锦家的甘蔗地。
二狗媳妇悲愤交加,指着她的鼻子道:“那天我去求阿笙娘子让我男人去他家打短工,被阿笙娘子给拒绝了。
你看见我骂骂咧咧的从后山回来,故意拦住我问是咋回事,我就告诉你了。
你当时就破口大骂阿笙娘子不是个东西,乡里乡亲的,看着我们一家挨饿也不帮忙。
前两天,你又碰到我了,说我但凡有点血性,在乔迁宴上被阿笙两口子欺负之后就不应该忍气吞声,说啥都要把她家的庄稼给毁了。
我听了你这些话,一时血冲脑门,这才怂恿我男人三更半夜跑去破坏阿笙家的甘蔗苗。”
尽管二狗媳妇把经过说的明明白白,可吴氏就是不承认。
两人之间的对话,又没有第三者在场,谁也不能证明谁说的是真话,但同时谁也不能证明对方说的是假话。
即便夏氏族长在场,也不好给吴氏定罪,最后吴氏逃过了一劫,二狗挨了一顿板子,打得连路都走不了。
二狗媳妇哭着央求村民们帮她把她男人送回家去,可是村民们全都置若罔闻,各自回家。
他夫妻俩人为祸村里,乡亲们恨死他们,又怎肯帮助他们?
良笙牵着似锦从二狗媳妇身边经过时,故意提醒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是谁把你家男人害成这样的,你就找上门去,让人家出医药费给你男人治伤。
并且养着你们一家大小,直到你男人身上的伤好了,可以干活为止。”
似锦伸出大拇指给他点赞:“我家相公就是善良。”
二狗媳妇当即就带着孩子去了夏富贵家。
在他家门口又哭又闹,非要吴氏给她男人治伤,供她一家大小吃饭。
从半夜三更一直闹到第二天早上。
夏富贵一家也是狠人,由着二狗媳妇和他一群孩子在外面闹得翻天覆地,就是不理会。
这样僵持了几天,二狗媳妇败下阵来,心里却是恨死了吴氏。
似锦对二狗媳妇和吴氏之间的恩怨并不太感兴趣,她还是更喜欢发家致富挣大钱。
她每天除了去巡视一遍庄稼,指导下人们科学种田,捡查一下有没有病虫害,就没啥事了。
就连卤豆制品和卤鸡蛋她都交给了青菱。
卤这些食材非常简单,青菱早就学会了,她完全能胜任。
多余的时间似锦绣绣花,做做针线,过得极其悠闲。
她本就是个不喜欢快节奏的人。
良笙在出了二狗企图破坏他们家的甘蔗苗未遂事件的第二天,就买了四条半大的小狼狗。
似锦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朝代就已经有了狼狗。
良笙把家里的下人重新做了安排,分四个出来专门负责夜间的巡逻。
这四个下人每人还要负责养狗、训练狗。
当然,负责养狗和训练狗的下人每月的月钱会多一些。
再怎么说,人家这是技术工,月钱理所当然多一点。
尽管抽调了人手巡夜,可现在似锦家种的田不太多,又不是春耕农忙时分,也还忙得过来,夫妻俩也就没打算增加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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