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顾铎成为小说男主角是名正言顺的,至少人家是一心一意,前面一心一意爱着林雨柔,林雨柔死后则是一心一意爱着新女主。
人也没搞个红颜知己,一心扑在事业上。
她手里要有鞭子,早把这些男人甩得半身不遂。
可恶,这时候想要发扬恶毒女配精神,偏偏又软又绵。
她懒洋洋地抬眼睛,打起嘴炮来:“呵,这未婚妻给你,你要不要啊。”
大肚子油头男士被她逼问得后退一步。
“你要犯错误,也不必把全天下男人都拖下水吧。”
季姜莱喘了口气,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
“还有你,成功男人,在所难免,那成功女人,也是理所应当。”
“我愿意结婚,是因为婚姻有唯一性,排他性,正因为如此,它才神圣。你们,一方面需要婚姻制度来维持你们的体面,一方面却又鄙夷它锁住了你们的自由。”
“要你们敢不背负婚约,离开婚姻制度,犯多少个错误,我都敬你们是条汉子。”
“就你们这样的,根本没资格劝我大度。”
季姜莱边说边休息,边休息边说,因此她说得慢条斯理,力气也是若有似无,但不知为什么,现场针落有声,男男女女都静静听她说完。
她深吸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而我,很喜欢这样认真计较的自己。”
第40章 ·
半晌, 鸦雀无声。
无人做声,就连龚意如也冷静下来,注视着季姜莱。
她每一句话都没有带上李玉成, 偏偏每一句,都刺到了李玉成的心里。
他脸色青红交错, 最后连成了一片铁青。
“季姜莱, 你——”
原以为她是欲擒故纵,她却当场给自己难堪。
不光如此,她还骂人不带脏字。
参加宴会的大多是名流夫人, 都是原配,又或者是千金小姐,也是未来的原配,打心底里支持季姜莱。
她们不约而同把目光聚焦向了岳芯莹。
无声的目光, 自带buff:上流社会的鄙夷, 比泼妇骂街侮辱性要强上一万倍。
岳芯莹受到伤害,当下哭着跑了出去。
李玉成阴冷地看了眼季姜莱, 也跟着走了出去。
“啪啪啪。”
周煦带头鼓掌。
不知不觉,也有几个夫人和小姐,跟着鼓起掌来,很快就是掌声雷动。
“讲得挺不错。”顾铎轻声说道。
他头一次夸人。季姜莱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两人肢体接触地过于紧密。
她巧妙地想挪开距离,却发现身体似乎不受大脑指挥,仍然黏在顾铎的手臂上。
“谢谢夸奖。”
顾铎挑眉,李玉成已经被她气走, 她却压根就没打算离开他的手臂,她刚刚是把背贴一半过来, 现在换成了腰部。
她的腰肢柔软地像是云朵?
虽然他也不知道云朵的触感。
他紧拧眉头,慢慢松开手臂。
季姜莱察觉到他的动作,轻道:“别动,我现在站不住,借用一下。”
什么叫站不住?
听她语气,确实急切,顾铎只能作罢,暂且忍受那如同云朵般的触感。
“那——”周煦看向顾铎,“这位是?”
他有意替季姜莱洗白,也确实有些好奇顾铎的身份。
上次赛车比赛,顾铎仍令他记忆犹新。
“哦。”季姜莱咳嗽了一声,“他是我新任保镖,顾铎,江湖人称虎哥。”
“保镖啊,那难怪。”
“也许是想气气李玉成。”
“就是,只准男人花天酒地么。”
窃窃私语声不少,但大多是向着季姜莱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臭名远扬的季姜莱,站出来替神圣的婚姻制度说了几句话,竟刷了波上流社会的总体好感度。
上流社会也要脸,公开宣言男性犯错论的,大多也比较蠢。
周煦自然不意外这个结果,他的目光从顾铎身上收回来,保镖——他看着可不像。
但……
眼前的比赛,还得分出胜负。
他主动接过了宴会的主管权:“既然季姜莱有资格参加比赛,那咱们继续。”
一副波点泼墨画,一副戴钻石耳环的少女,真要鉴赏,还是龚意如的更盛一筹吧。
几个评委讨论一番,眼看着就要出结果。
旁边,顾铎终于请侍应生端了张椅子来,他把椅子拉到季姜莱身下,她终于像条泥鳅一样,滑了下去,整张脸上都微微沁着汗水。
“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
季姜莱说话带着喘音,格外娇媚。
一说完,她自己也愣了。
细细感受一下,刚靠着顾铎时,身体明显是越来越酸软,恨不得一直黏在他身上才好。
声音原本只是软软的,现在却像是加了什么诡异的声优滤镜。
她连忙捂住嘴巴,用力粗声粗气:“就,就,可能感冒了。”
顾铎还是皱眉。
她身体好着呢,就他所了解的,她能挥鞭子能打人,整年就没感冒过一次。
“刚被龚意如扭了下手,疼得冒汗,可能就……”
她无力地解释,说着说着就嘟囔了起来。
“嗨,真不想输给龚意如,特喵的力气也太大了。”她甩着手。
果然,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被绳索箍住了。
顾铎眼眸微暗。
她也有受人欺负的时候。
真——挺不错。
也该……
他眼神定格在那圈红痕上,一时有些移不开。
也不是没想过报复回来,真到了这一天,他竟一时——
“你想赢?”
季姜莱点头:“当然,我可是模仿了送你的那副画,泼了好几天的墨,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为什么不能赢。”
她眼神晶亮,说话的时候,也透出一股认真。
自然可以想见她当时画的时候,又有多认真了。
这一点,顾铎并不怀疑。
她那时能挑中自己的那副画,代表她有这个水平。
“那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季姜莱猛然抬头,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像是要飞到谁的心里去。
“你有办法?”
评委们正要宣布结果,季姜莱举手:“不好意思,我的画作还没完成,可以现添吗?”
龚意如不同意:“哪儿能到现在改,不符合比赛规则。”
季姜莱回怼:“哪条规则,你来说。”
这种慈善性质的画作比赛,以娱乐性居多,根本没有设定几条规则,规则多了,哪家千金愿意来献丑?
她觉得自己好多了。
刚挂在顾铎胳膊上时,没啥力气,坐了会椅子,恢复了不少,现在走到这边来,更是空气都清新了。
待在顾铎旁边,有些头昏脑涨。
以至于她声音都大了一点。
龚意如说不过她,看向几个评委:“这肯定是不允许的,对吧?”
周煦咳嗽一声:“让她画完,再决定也不迟,龚小姐应该有这个容人雅量的,是么?”
他认真地说完,龚意如立刻红了脸,连连嗯了几声,不再纠缠。
允许是被允许了,可这地方没有画笔,也没有油墨啊。
她看向顾铎,顾铎也看向她,一脸“我都告诉你如何操作,剩下的爱莫能助”。
季姜莱:……
送佛送到西懂不懂?
无奈之下,她只能自救。
看到角落,有人偷偷拿出粉饼补妆,季姜莱顿时灵机一动,她掏出自己包包里的彩妆四件套,唔,粉底,眼影盘,遮瑕,唇膏,既有刷子,又有颜料,完美。
她走到那副画作前,左刷刷,又刷刷,很快就勾勒出几个大的波点,又描出了几根线条,微微上色之后,她宣布:“我画好了。”
龚意如这下心满意足地冷嘲热讽起来:“还以为你要怎么补救呢,就这几笔,又是儿童线描吗?”
得到顾铎亲自指点的季姜莱才没兴趣跟她争执。
她示意评委帮忙,将画作倒过来举起。
一副新的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如果说最开始的是波点泼墨图,倒过来看,却成了一副意象画,是一副雪景图,纷纷扬扬的彩色雪花正在坠落,洁白的雪地上,有几根黑色的线条。但在所有人的眼里,那些线条,就成了冬日的枯树林。
周煦大感新奇:“只加了寥寥几笔,就成了一副雪景图,而且利用的皆是画面的空白来解释故事,泼下来的圆点有些像是雪点,有些又像是雨点,还有些像是圆形落叶,确实奇思妙想。”
几乎所有人都为之啧啧称奇,龚意如并不同意:“这算什么,不就是一些墨点子,有什么神奇。”
“那你得锻炼一下想象力了。”评委里有人委婉道。
如果说之前是周煦有意包庇,现在——
其他人都不得不服。
更妙的还在后面。
季姜莱又示意举画的人把画翻转九十度,画面再度为之一变。
这下不用周煦开口了,评委纷纷感叹。
“妙哇。”
“妙得上天哇。”
“不,简直是妙的妈妈给他开门,妙到家了。”
刚才的雪景图随着九十度的横转,变成了一副肖像画,画中依稀是一个女人,几根黑色线条成为了她飘逸的头发,掩映交错的墨点线条侧面呈现出她的侧脸,几处小的墨点集合成为了她迷离的眼神,隔着几处彩色墨点,她的嘴唇也被辨认出来,像是微微地嘟起来了。
最为传神的是她的眼神,黑色的墨点虚化了,眼神才会像雾像雨又像风。
“疯了吧,这样的画,得收藏在家里啊。”
“干嘛拿出来拍卖。”
“老公,这画还挺有意思的,我想拍下来。”
……
车上,季姜莱把一堆战利品放到了后坐。
她才不跟龚意如客气,直接让周可素把她们闺蜜团赌输的东西拿了过来。
反正,能拿的她都拿了。
看到周可素和季姜莱提着东西走,龚意如已经气不动了:“拿小号进我们的群,赶紧踢了。”
东西不少。
无非是首饰包包之类的,其中一对钻石耳环还是从龚意如身上拽下来的,季姜莱不禁笑逐颜开。
她豪气地分了周可素一半,顿时令周可素心情up up。
拉着顾铎上了车,她也发扬精神:“东西还挺多,呐,也分你一个这个。”
这个是新款香奶奶包包。
“哦,那个也给你。”
那个是限量版的高跟鞋。
顾铎挑眉:“不用。”
还有现金呢,但,直接给男主撒钱,会不会太庸俗了
季姜莱循循善诱:“你这就不懂了,这东西呢,你自己虽然用不着,不过可以送人啊。”
这会儿她说着说着,就想到主线剧情任务:让顾铎黑化。
对哦,他到现在还没黑化。
明明已经知道林雨柔琵琶别抱了,怎么就没半点感情呢?
莫非,他是那种,心里内伤,面上看不出来的类型……
第41章 ·
“对对, 送人,你可以送给女孩子嘛,对方肯定会很喜欢的。”
顾铎不置可否:“为什么要送给女孩子?”
不送给女孩子, 是要送给男孩子?!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总而言之,顾铎只有陷入爱情, 才有黑化的可能。
季姜莱顺着他说下去:“那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本小说的剧情走向, 没说后面是bl啊。
季姜莱把几个盒子塞给他,顾铎没接。
“不需要,我自己会买。”
哎, 这人怎么就是说不通呢。
“你不行的。”季姜莱铁口直断。
小说里的男主顾铎可是事业狂人设,从头到尾就没见送给两个女主角什么东西,都是让秘书代为采购。
此话一出,她就知道, 完了, 说错话了。
“额,不是说你那个不行, 也不是说你不会买东西,唔……”
她好像越说越糟糕了。
“我哪个不行?”
季姜莱忽然觉得,顾铎黑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他可不就是接近黑化的边缘么。
以至于她的脖子上,又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生怕下一秒钟,又被他掐着脖子举高高。
顾铎靠在真皮椅垫上,距离她只有一个拳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说吧,到底我是哪方面不行?”
“我刚刚好像帮了你一个大忙, 你却转头骂我不行,如果直接让你蒙混过关, 显得我太过无能了。”
他轻轻凑到她的耳边:“你觉得,怎么样,我才算行?”
季姜莱一阵战栗。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死亡的恐惧……
她咬紧牙关。
但,随着他距离越来越贴近,季姜莱恐惧的颤抖忽然被一阵发软取代。
这感觉——跟刚刚宴会上靠在他手臂上是一模一样。
先是发软。
然后脸色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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