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过来,周淳明显有些不悦,像是打扰到他似的。
等周淳听说两人刚从东暖阁出来,而且父皇还交代两人去彻查胡首辅的案子,这脸色就更不好了。
他这些年努力的想得了父皇的青睐,原本胡首辅的事情上,他想接手,好好让父皇看看他的能耐,也能撇清母妃和胡首辅暗中有往来的流言蜚语。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父皇竟然最后选择了小舅舅和谢钰。
凭什么?
是父皇不愿意自己借着此事立威,还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可周淳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真的当面撂下脸色,在他看来,不管是小舅舅还是谢钰,既然得了父皇的赏识,若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更好。
这么想着,他不由抬头看向谢钰,心中不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若是玥表妹能嫁给谢钰,那谢钰岂不对自己唯命是从。
翊坤宫里,孟贵妃也听说了璟王和谢钰从东暖阁出来的消息。
她实在不愿意相信,皇上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两人来做。
褚嬷嬷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缓声道:“娘娘,其实奴婢看来,二殿下不插手此事,也未尝不好。毕竟,我们翊坤宫,这个时候再不适合和胡首辅有什么牵扯了。”
孟贵妃却不理解,因为在她看来,儿子能彻查胡首辅,便是和皇上表忠心。
褚嬷嬷怎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低声又道:“娘娘,皇上火眼金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您和胡首辅的暗中通信。即便是之前只是怀疑,可现在,那么多证据放在御前,皇上心中肯定是有计较的。”
“这个时候,若二殿下强争着想插手此事,不免惹了皇上疑心,觉得二殿下是想暗中掩藏些什么。”
事已至此,孟贵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她还是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
褚嬷嬷看她这般神色,便转移话题道:“娘娘,要说这秦太妃也真是个不露声色的。就今日太后娘娘宣了郡主入宫,秦太妃却带了县主往太后寝宫去。就这样的用心,也难怪太后娘娘凡事都替她谋划。连璟王爷的婚事,也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孟贵妃冷哼一声,道:“她这是解决了璟王的婚事,可她怕是忘了,安阳县主还未婚配呢。”
听孟贵妃这么说,褚嬷嬷忍不住道:“娘娘,您难不成想撮合县主和表少爷。”
孟青州虽是庶出,可孟贵妃并不觉得有什么,这秦潋的县主的封号,不过是太后娘娘看秦潋和长乐郡主情如姐妹,随手赏给她的罢了。
而她这样的身份,和自己那侄儿,也算是相配。
褚嬷嬷却不由有些担心,“娘娘,璟王爷的婚事上,足以看出太后娘娘想全了太妃娘娘的意,让秦家安安稳稳,不卷入宫中这些事情。”
“您这个时候,却想着撮合县主和表少爷,太后娘娘怕是会不喜的。”
孟贵妃对此却丝毫都不在意。
在她看来,秦家,太后娘娘不可能为了秦家,真的做出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这眼瞅着太子就要大婚了,这几日,顺和大长公主还有靖南王,辽王,也该快要入京了。”
“这宫里,可又有的热闹了。”
第55章 . 意外 “殿下,皇上既然让太子殿下带了……
孟贵妃这边才刚说完顺阳大长公主, 靖南王,还有辽王即将入京。
却在这时,有宫女神色匆匆进来回禀, “娘娘,方才从乾清宫传了消息出来, 说是顺和大长公主回京的路上遇到了流、匪,虽有靖南王府的护卫, 可顺和大长公主还是受了惊吓,这原本该过几日就入京来的,如今也只能寻了就近的寺庙住下来。”
孟贵妃听着, 也不由有些惊讶。
这到底是哪里的流、匪, 敢这样惊了顺和大长公主的车架。
只不等孟贵妃开口, 宫女又低声道:“娘娘, 皇上闻着这消息, 当即震怒,亲自指了太子殿下带了禁军前去接顺和大长公主回京。”
什么?如果说方才孟贵妃对顺和大长公主受惊一事,有些漫不经心, 那么现在, 她再也沉不住气了。
这怎么会这样?
皇上把彻查胡首辅的事情交给璟王和镇国公世子也就罢了,怎顺和大长公主的事情上,皇上竟然也只肯指派太子, 而不是自己儿子。
看她眼中掩饰不住的不甘,褚嬷嬷忙开口道:“娘娘, 皇上这怕是为太子殿下立威呢,毕竟太子殿下没多久就大婚了。”
孟贵妃却根本听不进去,这太子大婚,依着惯例, 到时候必将大赦天下,这已经很给太子体面了,可皇上竟然还觉得不够,这样护着太子。
“这往日里,皇上不喜太子,这是阖宫内外都知道的事情。可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皇上这样偏袒太子。本宫若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这势头,日后这宫里,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地位?”
说完,她猛地一拍桌子,道:“去,去告诉淳儿,就说是本宫说的,让他即刻往皇上面前请旨,和太子随行,一同去接顺和大长公主。”
褚嬷嬷闻言,不由一惊。
这二殿下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素来可不肯把太子殿下放在眼中的。可如今,却要和皇上求旨,而这理由,自然只能说太子是东宫储君,关系江山社稷,他随行,只是为了护着太子。
这样的兄友弟恭,是皇上愿意看到的,可二殿下,会愿意这样臣、服于太子殿下吗?
一时间,褚嬷嬷心里慌乱极了。
水榭这边,裴蘅她们也刚听说顺和大长公主遭遇流、匪,暂且在就近寺庙落脚的消息。
只是比起这个消息,皇舅舅差太子哥哥带了禁军去接顺和大长公主的事情,更让众人吃惊。
周淳更是冷着脸,紧握拳头,看得出,他在竭力的忍耐着心里的不甘。
看他这样,裴蘅也忍不住垂了眸子,她若是没记错,上一世,根本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也顺带着让顺和大长公主入京的事情,发生了变化。
周淳却再也没忍住,脸色铁青,连告辞的话都没说,就拂袖离开了。
周璟和谢钰因着身上有差事,没一会儿也离开了。
一时间,水榭里只留下裴蘅和秦潋二人。
秦潋轻抿一口茶,感慨道:“这若放在往年,谁能想到,皇上会这样给太子殿下脸面呢。”
话音刚落,她多少意识到方才这句话有些不妥,便转开了话题,又道:“郡主也没有见过顺和大长公主殿下吧,听说当年殿下可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
上一世里,裴蘅当然是见过顺和大长公主的。只这天家的女儿再高贵,在几近三十年没有子嗣,被那侧妃耿氏压了这么些年,即便最后终于诞下靖南王,顺和大长公主也把这大半辈子给搭进去了。
如今,又要为了靖南王能真正掌控西南,入京替靖南王谋划婚事,这样的身心俱疲,该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吧。
可偏偏,顺和大长公主竟然都生生扛过来了,这样的倔强的性子,其实和她封号一点都不相似。
见裴蘅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秦潋噗嗤就笑了出来,道:“瞧我方才问的,顺和大长公主殿下,出嫁这么些年,今年才是第一次回京省亲,郡主自然是没有见过的。”
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又道:“对了,郡主,我听说这次顺和大长公主回京,除了靖南王之外,那侧妃耿氏的大儿子,也借着护送之名随行呢。”
裴蘅听着,果然愣了愣。
她前些日子就出宫去了,对于这件事情,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而这件事,上一世也是没有的。
难道说,这顺和大长公主遇上流、匪的事情,和这耿氏的儿子,脱不开关系。
可他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借着顺和大长公主回京,在皇舅舅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她没有记错,这耿氏,可是给老靖南王生了两个儿子的。而且,每个都比如今的靖南王长了二十几岁。
这莫不是,耿家事想铤而走险,借着这次入京,神不知鬼不觉除掉顺和大长公主和靖南王。
到时候,这耿氏的大儿子,顶多是护送不力,皇舅舅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即便是获罪,耿氏不还有另一个儿子?
耿家在西南的地位,到时候,大可以直接接管镇南王府。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今这些也都只是自己的揣测,所以,裴蘅也没有多言,又和秦潋随便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出宫了。
且说周淳这边,他刚气冲冲从水榭出来,便看到了母妃宫里的小太监。
等他听闻母妃竟然想让自己和父皇请旨,借着太子千金之躯,不可出任何意外的借口,随太子一同去接顺和大长公主回宫。
周淳气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母妃是疯了不成?竟然让自己臣、服在太子那蠢货脚下。
他越想,越是气不顺,气呼呼就往翊坤宫去了。
孟贵妃见他板着脸气呼呼的闯进来,怎能不明白他的委屈。
可没等她开口相劝,却见儿子一把踹了身侧的椅子,气急败坏道:“母妃,这往年,您从不忌惮太子东宫储君的身份,从来都想着儿子能把太子给比下去。可现在,您却让儿子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太子面前,母妃何以这样折、辱儿子?”
“这些日子,看儿子笑话的人已经够多了,儿子只当母妃体谅我,没想到,母妃竟然还这样在儿子伤口上撒盐。”
因为他的闹腾,寝宫里,瞬间空气一片凝滞。
孟贵妃何曾见过儿子这样动怒,也不由红了眼睛:“母妃若不是揣摩你父皇的心思行事,何以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这按说,既有了流、匪,太子千金之躯,如何能涉险。何况,太子大婚在即,你父皇更不该指派了太子去。可你父皇,偏偏这样做了。这是什么缘故,你难道还不懂吗?你父皇便是想看着你和太子兄友弟恭啊。”
孟贵妃的苦口婆心,在气头上的周淳怎能听得进去,只听他自嘲道:“兄友弟恭,好一个兄友弟恭,只儿子怕是要让父皇失望了,儿子和太子那蠢货,一出生便注定是死对头,儿子绝对不会这样屈、辱的在他面前称臣的。”
甩下这句话,周淳便气呼呼的离开了。
孟贵妃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且说顺和大长公主这边,刚刚在寺庙歇下。
顺和大长公主即将回京省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了。所以,在寺庙主持看到时靖南王府的车架时,很快便命人清了寺庙。
这顺和大长公主殿下,若在他这寺中出了什么意外,这可万万不行的。
顺和大长公主也没拦着,之前流匪的事情,已经让她受了惊,这个时候若有人借机潜入寺中,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等随行的大夫给顺和大长公主请了平安脉,侍奉顺和大长公主多年的姜嬷嬷便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您方才没拦着方丈清了寺庙,可是怀疑,大老爷在暗中动了手脚。”
姜嬷嬷口中的大老爷,正是耿氏的大儿子,施灏。
顺和大长公主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道:“这些年,耿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如何能不疑心,这次老大怀了别的心思。”
可老大便是再心急,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就想着除掉自己。
一时间,顺和大长公主神色愈发凝重了。
正在这时,有丫鬟进来回禀:“殿下,太子殿下带了禁军过来了。”
隆庆帝竟然指了太子殿下来护送自己回京,饶是顺和大长公主,也不由吃了一惊。
她虽久居西南,可也是知道,皇上不喜太子的愚钝,反倒是更偏宠二皇子。
当然了,她这回京的路上,也听儿子说了近来京城的变化,可顺和大长公主这会儿才有些真实的感觉。
“殿下,皇上既然让太子殿下带了禁军来接您回京,可见,是尊您这个姑母的。这可是件好事啊。”一旁的姜嬷嬷缓缓开口道。
顺和大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西南之地父皇在位那会儿,便极其看重。便是碍着这个,皇上也得帮着我儿在西南真正掌、权,不是?”
第56章 . 良机 “这几日,大长公主殿下肯定要宴……
转眼间, 三日就过去了。
这日,裴蘅正靠在大迎枕上看话本,便有丫鬟进来回禀:“郡主, 听说太子殿下护送顺和大长公主刚刚已经进了城门了。”
裴蘅听着,自言自语道:“大长公主殿下那日受了惊吓, 何况这些日子又舟车劳累,总该歇一日才往宫里去请安的。”
宝莘听着, 附和道:“奴婢也觉得是这样,不过等大长公主殿下往宫里请安之后,该是会给京城世家发请帖, 往靖南王府去做客的。”
靖南王虽是异姓王, 可在京城也有自己的宅邸的。
不过除了这些年靖南王府的人入京纳贡, 或者是靖南王还在那会儿, 万寿节进京贺寿, 其他时间,靖南王府多半都是闲置的。
裴蘅听着这话,也不由想起上一世, 顺和大长公主大肆宴请的事情。
她自然也是去了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靖南王施礽。如众人所说的一样,他是顺和大长公主的老来子,瞧着年纪, 就和太子哥哥还要小舅舅差不多,所以, 她也只当自己是晚辈,只需要装乖巧可爱就对了。
可不知为何,钰哥哥却是不喜靖南王,私下里还和她说这靖南王, 别看年纪小,其实就是个笑面虎,让她躲着些靖南王。
钰哥哥既然这么说,她自然不会不依着钰哥哥。
所以,除了顺和大长公主那次宴请之外,其他时间靖南王设宴,她多数都找了借口,没有前往。
此刻回想着这些,她再一次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是有些傻乎乎的。若她没记错的话,其实那段时间,外祖母也是找了理由拘着自己,不想自己和靖南王府扯上关系的。
可见,外祖母也是担心靖南王府打自己的主意的。
不过虽有这样的后知后觉,裴蘅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靖南王府接下来宴请的事情,自己只要按着上一世的轨迹,装乖巧装懂事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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