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又是打了几*巴掌,青霜手都麻了,男子仍然是不动声色,宁愿被折磨死也不开口。
青霜再次愤怒地扬起手。
“不用再浪费手劲了,他不会说的。”
一声清越的声音从青霜背后响起,听得这熟悉的声音,青霜条件反射就是一剑送过去。
凤离躲过青霜的攻击,微指一弹,手指碰到剑刃,只听得一阵金属闷声,一股发麻的气息传递到虎口位置,青霜手麻,剑脱了手,掉在地上。
青霜极其郁闷,似乎每次碰到凤离,都会让她吃瘪。
这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分明是在外边看戏看了很久!
她扶着手腕的麻意,“可恶!你既然有心救我家小姐,为何不早些出来?”
凤离轻笑出声,“若在下之前就进来,你岂不追着我打?再说是你家小姐,我救她是情分,不救是本分。难不成你还拿着道德贴在我脑门上,问我为何不救?”
青霜被凤离这席话怼得愣了愣,面/具下的脸一阵青白交加。
“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来捡现成的功劳!想着费最少的力气,然后等我家小姐醒了,她看到你,就对你感恩戴德。然后你就抢亲,她心甘情愿地就跟你跑。
你这人,心思歹毒地很!”
凤离嘴角抽搐,不由得不佩服青霜编造故事的功力。
反之,他是真怕这丫头这次偷溜出来,是半路逃亲的。不然他好好地待不住,非得跑来看她乖乖地有没有想逃的法子,结果看到她不仅跑出来,还玩得很嗨!
结果中了别人的圈套。
一连几次的危险都没让丫头长记性,还能让他说什么好呢。
凤离决定,回去后一定得好好给叶欢做做思想工作。
不然,某天一觉醒来,媳妇跑了,他没地儿找谁哭去!
打定主意的凤离,心中已经过滤了无数个法子,这才向青霜道。“在下倒是希望青霜姑娘能把她看严一点,不让她一人单独出来。”
青霜并不领情,别过目光去。“不用阁下关心,我家小姐自有我看着,你只需要离她远点就好。”
凤离没有回话。身份未公开,在青霜眼中,确实怎么都像个多管闲事的外人。
而他,是个身处深渊的人,却又拉了另外一个刚从深渊爬上去的她。不愿牵扯到叶欢,却一连几次都让她受了伤害。
一想到此处,凤离阴沉的目光暼向地上的玄衣医师。他眼神极冷,玄衣医师身躯没来由地一抖。
凤离沉声道。“只要你说出你主子是谁,我就放过你,并且给你解药。”
五指间夹了数枚银针,威胁不明而喻。
玄衣医师咬紧下唇,脸色又白了白。
同为医师,自知扎着玩是专挑经脉和穴道薄弱之处折磨,这个痛楚,起码会比青霜暴力拳脚相向还要让人痛不欲生。
强装镇定。“你少来吓唬我!我不是吓唬大的!你考虑清楚若是敢慢待我,那姑娘身上的毒——”
凤离眸光微动,跳跃着愤怒,手指尖已是有所动*作。
“啊——”
玄衣医师话未说完,一道银光闪过,三枚银针已打入那人神阙、气海、中极三个穴道。
登时,那人身体失灵,控制不住自己,朝地上乱撞,气血上涌到脑门,充血到几处血管破裂,神色痛不欲生。
他自是清楚,若是不及时把三枚针取出,不到片刻,便会血管破裂而亡,死得极透,难看。
“这几处穴道可引动你体内原本的毒,一旦触发,你就会受穴道和毒发双层折磨。”
凤离把玩着手指尖剩余的银针,居高临下地站在男子脚下,幕离下隐隐可见他尖细的下巴,薄唇弯起一个淡然笑意弧度。”而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会再施针延长你受折磨的时间。”
话毕,他又举了一根银针,准备刺入男子的某处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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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医师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慌乱地想要逃离,而凤离怎么会让他逃,一枚银针打入他三阴交会穴道,顿时那人下肢麻软,不能动弹。
凤离此刻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可怜虫一般。
再无兴趣和其纠缠,向青霜抛出一把精巧匕首和一个小瓷瓶。“接着,这匕首是金刚石所制,它能割断那绳子。瓷瓶里的药是百解丹,能解她身上被下的毒,两个时辰之内必须给她服用,不然你家小姐她就醒不过来了。”
那阴毒的小子敢给他的小皇妃下阴损的招——
宽大衣袖的手指倏然攥紧。
青霜怔然,“百解丹这种普天之下难寻一颗的宝物,你是怎么得来的?”
众所周知,百解丹乃药中极品。说是能解百毒,其实不仅仅只能解百毒,而是能解天下所有难解之毒。只是给它取名的那人练药师过于谦虚,才取名百解。
九州之中难寻一颗,就连最强大的离国,皇帝手里都没有一颗。
玄衣医师也是异然震惊,他费力抬头看向凤离。“不可能!此毒只有我主子才能解。你这肯定是假药,普通医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只存在于传说的药。”
面对于两人投来质疑的神色,凤离好不谦虚地道,“说的对,普通医师怎么会有。我不仅有,还有很多呢。多谢高看,挺受用的。”
那意思是,我就是个那个传说。
青霜和男子皆是无语。
见过给自己抬高帽子的,却没见过抬得这么不谦虚的,直接戴上了,还劝再给垫高一点,越高越好。
然后抬完高帽子的某人拖起地上的人就朝外走,不管地上那人嚎得多厉害,提起就走。“后续交给姑娘处理了,毕竟在下一个外男,不易和郡主有所接触。”
凤离把青霜曾经怼过他的话,一字不留地还给了她。
青霜哑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拔出凤离给的匕首,试着去割叶欢身上的绳子,果然一碰即断,脆得仿佛刚才割不断只是个错觉。青霜又拿自己的青玄剑试了一下,仍然是不行。“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翻看了下,和其他匕*首无甚区别,只是刃是金刚石所制。这种石头极其珍贵,是用来割极硬之物,例如翡翠。
丁点大的一块,能卖到天价。能用来做匕首,得要好大一块。又能拿出百解丹这种极珍药物。
只怕,此人身份麻烦!
青霜倒出瓷瓶里的药,一颗雪白的药丸躺在掌心。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凤离,有些迟疑不决。
但是瞅见自家小姐越发苍白的面容,她还是决定试试。大不了不行,再找凤离拼命,虽然不一定拼得过。
吃下药后,叶欢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很快就醒了过来。
屋里陌生的场景让叶欢极度不适应,以及手边有断裂割开的绳子,手骨处传来剧痛。挽起衣袖,看到手腕上全是勒痕。
似乎有人冷冰冰地瞅着自己。
一抬头,青霜全身上下都冒着寒气,几乎把刚醒过来的叶欢冻成一块冰,下意识地想要跑。
刚有想法,青霜就把小女子捞到了背上,倒扛着走。
“青霜,你这样倒着扛本郡主,本郡主会很痛啊。”
叶欢头朝下,头发全扑到脸上,割得她的脸很痒。想要挣扎,但是青霜劲大,她扑腾不开,只能试着和青霜谈谈。
想到为了找叶欢,跑遍了大街小巷,青霜更气了,在某个不听话的小女子屁股上打了响亮的一巴掌。“你跑出来的时候,有考虑过身边人会担心你的安危吗?你这般冒失大意,给多少想要你命的人,制造了机会?”
想到叶欢差点被剥了脸皮,青霜不由寒颤。
倒挂着的叶欢被这突来的一巴掌拍得愣愣的,意识过来,才后觉被打得好疼,她气呼呼地道。“到底谁才是主子,青霜你这是以下犯上,你反了天了!”
只听得咚的一声——
叶欢懵然地掉在地上,青霜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身影就没入了黑夜中,看不大清了。
生气了。
叶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摔疼的屁股,叶欢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向青霜道歉。“我错了!”
青霜漠然道:“郡主没错,是属下能力不够,不足以保护郡主。”
叶欢忙说,“不,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贪玩乱跑的。”
“不,是属下的错,郡主不必自责。”
叶欢想同青霜解释,以及保证她今后不会再乱跑。但是青霜越走越快,眼神冷霜凝结,似乎不再愿意和自己说话。
到了嘴边的解释,悻悻地退了回去。
叶欢埋头跟在青霜身后,脚步变得虚浮不平。
好像这一次,真的把青霜惹毛了。平日里青霜生气总去会说她几句,也会耐心劝解。这次她真的不想理她了。
回道驿站后,青霜守在门外,向往常一般守夜,另外再派了人些守在驿站各个薄弱之处,做好防守。
叶欢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抱剑一言不发的青霜。许是夜露深重,青霜额前打湿了不少。蝴蝶面/具紧贴脸颊,隐隐可看出挨着面/具那块的皮肤有些*发白。
她到了嘴边的话犹豫再三才说了出来,“青霜,到了离国后,你就和非夜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该辱没了你的自由。”
“其实郡主不提,属下也是这般想的。”青霜依旧是淡然的语气,抱着剑的姿势如同笔直的松竹一般,分毫不移。
她比不得锦儿和郡主那般有自幼长大的情宜,又一二再再而三地让叶欢出事。有负王爷所托,自知能力不足,实属愧疚。
青霜答得这般爽快,叶欢是没料到的,看来她真的是被自己气得不轻了,不想再管她的事了。
也是,青霜那般性格,给她做陪嫁丫头实在是束缚了她,不如放了她和非夜去过更好的生活。
她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青霜想了想,又道:“郡主,万事考虑周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冲动莽撞。”
叶欢点头,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名义上她与青霜只是主仆,但青霜的全然真心相待,以及事事为她考虑,更像是长姐一般,耐心地教着自己。而自己仿佛是很难教好一般,时常会惹得她生气。
叶欢将头埋入被窝深处,即使有了安神香相助,仍然是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晚上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眼前血光飞溅,大火四处肆虐,到处是忙着逃命的人,拖家带口地逃,越过地上的尸体。小点的孩子看到血,被吓得直哭,紧紧攥住大人的衣袖。
这是一个置于火海中的破败城池,烧得残恒剩瓦的,除了逃命的哭喊声,满地的血淋淋的尸体外,还有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大肆烧杀抢掠。
她抬头望向城楼,想要看清城头上的牌匾,奈何城墙被烧得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背后一凉,她转身,看到有人举着手中长矛刺向自己,“去死吧!”
随着那声去死,叶欢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长矛刺过来。
热血溅到脸上,身体却并未被穿过利刃,倒是有人在她面前倒下,她一看。
竟然是青霜。
“郡主快跑——”
说出这四个字,青霜折倒在地。
叶欢全身僵硬,忘记了逃跑,忘记了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眼前的一切火光消失了,只剩下死在她脚下的几个人。除了青霜外,还有锦儿,还有王太后,国后。她们身上全是血,就躺在她脚下,死不瞑目,似有不甘。
“姑娘——”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猛然抬头。一双泪目落在少年满身是血的身上。
他身着银色盔甲,身上沾染的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显得异常骇人。“为何不跑,你明明可以跑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痛以及震惊愕然,目光落到她身边那堆尸体后,动作顿住。
叶欢身躯移动不了半分,头脑一片混沌,眼泪不停地掉,掉到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多久。
“不要过来——”
“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
叶欢捂面,向着想要走*过来的凤离道。“不,是我的错。我是个灾星,只要让我身边的人,他们都会因我而死。凤离,你别靠近我,我真的会害死你的。”
我会害死你——
我会害死你——
我会害死身边所有对我好的人——
床榻上的女子额头上冷汗淋漓,脸色苍白到极致。
安神香渐渐燃尽,直到燃透成为一捧冷灰后,床榻上的女子这才平静下来。
蹲在屋顶将自己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人笑了笑,将揭下的瓦片放回原位。
第42章 烈酒
次日。
叶欢连夜做噩梦,直到快天明时方休。想醒又醒不过来,着实难受。
摸了摸一直贴身藏在衣襟的锦囊,想不透为何加上安神香一起都没什么作用,看来以后是得停了。
至于昨夜做了什么噩梦,叶欢怎么都想不起来,倒是醒时,满脸泪水迷茫。
锦儿瞧着陵镜中叶欢憔悴如素的脸容,心疼地拿脂粉匀,直到将其遮盖住后,才停下来。“小姐,昨夜可是做噩梦了?”
叶欢揉了揉眼。“嗯。应该是安神香失效了,以后都别点了。”
锦儿面露担忧神色,将叶欢乌黑的长发挽起,“那奴婢想想其他办法。”
叶欢摇头拒绝,“不用了,光靠这些旁外之物是没用的。我打算找个大师,也许开解了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自从重生以来,叶欢发现自己变得格外谨慎细微,甚至对前世的死耿耿于怀,以至于经常噩梦不断,过不去这个坎。
如此想,叶欢便着锦儿去打听,有哪位大师比较擅长替人解惑。
锦儿赶紧点头去办。
叶欢扶着妆台站起身来,脚步略有虚浮。应是昨夜被下毒后,略有些后遗症。
她捶了捶后脑,有些懊恼。
一做噩梦就疼,尤其是后脑,每次疼得就像被剥开皮骨似的。不是那种身躯的痛,而是神经紧张到以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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