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抱在怀里,挤得扁扁的紫色小花。
皱巴巴的深紫色花瓣很多都被损伤,墨绿色交错的矮矮枝叶也有不少断裂垂下来的鲜嫩汁液,断口溢出透明汁液。
本来就丑,这会就更磕碜。不过算了。想想罗威的形象,也许没有送她食人花已经是很体贴的了。
温蒂不在,想找个稍微好看点的花盆都不行。可是都抱着出来了...难道让她再回去?陶曼斜眼放在料理台上面土土的小花。
整整一楼层的仆人都不知道死到哪去了。平常什么时候出来都有人的三楼,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要下楼去叫?算了。
只是换个‘小花盆’,她觉得自己能搞定。
硕大的三层,平常有温蒂引路走过地方只是属于很少的范围。现在安静下来,陶曼一个人瞎逛发现整个建筑,单单一层就大的惊人。
好空旷。
即使摆满了各种摆设装修豪华,也会有种孤寂一人的既视感。亮着灯的走道,顺着记忆隐约往里走。她记得温蒂上次走的好像是这边,拐过阴暗处搓着双臂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终于看到那扇在不起眼角落的金属门。
“果然在这里。”人烟稀少的地方,即使灯光明亮空气却有种无法描述的阴暗和冰冷。
没有锁和密码,只是因为不常使用有些生锈。陶曼推开废了不少力气,再次感觉到温蒂的力气不可以按照常人以及体型来计算。
细腻的掌心用力过度稍稍有些发红,陶曼搓着有些疼的手掌从拉开的门缝里打开灯。长时间封闭堆放杂物的房间,飞扬在空气里的灰尘在黄色刺眼的灯光下特别显眼。
花盆,花盆...
上次站在外面,没有看清楚。现在自己找,陶曼挽起袖子一头扎进各种堆放的杂物中间。大多是用旧的东西,还有拖把扫帚以及抹布什么的。
不是太大,就是变形,再不然就是丑出境界。作为花盆来讲实在是没有合适的。
指尖碰到什么东西,冰冷而坚硬。
不知道是什么潜意识却觉得应该不错,陶曼抓住边沿从箱子里拖了出来。
是个碗。
脏兮兮的指尖在光滑白净的陶瓷上映出三个黑乎乎的指印。完好精致瓷碗,没有破损外面还有一圈漂亮的花纹。
应该是替换下来淘汰不用的餐具陶曼猜测。
虽然底下没有排水的KONG但是估摸着能用,反正她不是种花百科小能手凑活着差不多就得了。两只手包括衣服上都蹭的很脏。特别是浅色衣服就更明显,陶曼庆幸今天偷懒没有换衣服,反正好赖就这一身洗也方便。
看着合适的花盆换了之后就发现大了。
大了。还不止一点。
即使根上面带着土也显得空荡不少,陶曼拨了拨歪歪斜在碗里的小花。丑就算了,给你换个好看点的‘盆’你还撑不起来。这大晚上的让她去哪里刨土啊!看着一片狼藉的料理台,陶曼有些纠结。要不然去花池里偷点?
三更半夜。
用小铲子刨着土,因为估计用不了多少。陶曼没有开灯,自己戳着硬邦邦的土都感觉自己像是做贼的一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兀在身后响起的声音。
死寂的夜色突然在背后响起的声音,陶曼骇地戳着土的手一哆嗦。“没干什么。”明明只是在挖土而已莫名的却有种莫名的心虚。不是殷染,而是许久没有见过的莫德。
“莫德副官?”看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之后,陶曼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了下来,“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还有工作没忙完。”莫德架在鼻子上的金边眼镜,镜片后面里理智到近乎冰冷的墨绿色视线很刺人。
明明论气场危险程度殷染比较严重。然而在陶曼看来至少殷染可以沟通,但是面对理智到近乎机器的莫德她跟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我只是想给花填点土。”脑袋里转了好几圈,陶曼干巴巴吐出实话。理智到像仪器扫描程度的眼睛,瞟了眼她抱在手里的东西。感觉在那双眼睛下面,就像是背上被扎了千根针。明明什么都没干,但就是哪里都不对劲。
“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适时插进来的熟悉声音简直就像是天籁。陶曼从来没有如此感激殷染来的正是时候。
两人侧目往身后看。
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错觉。
背着灯光走来,殷染那张艳丽到极致的脸完全沉浸在黑暗中,居高临下的金色眼睛有种无法描述的黑暗质感。
明明是漂亮的金色,映现在脑袋里学像是黑暗与鲜血卷起的风暴。仅仅只是扫到一眼,陶曼忙错开视线。一瞬间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抑制不住有些发颤的双腿。
“在换土?”像是疑问的语气,说的确是肯定的话。
陶曼不敢看殷染那双骇人的眼睛,吐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嗯。”
“从哪找的花盆。”修长高挑的身影走到她身侧,身上她所熟悉的烟味更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的问题,陶曼觉得她所熟悉低沉嗓音在夜色晕染下有种说不出的朦胧与危险感。
“不是花盆只是个旧碗,从储物间翻出来,我估摸着是不用了的就餐具。我看着漂亮就拿出来当花盆。”
“碗还不错。”夹带着浓重烟味的指尖从她手里端起来沾了泥土的瓷碗,“就是花有点丑。”
看似平静言语里毫不遮掩的嫌弃。陶曼刚稳住心神,忍不住又有些想笑,“你也这么觉得。”
“本来就不好看,叶子和花还折了就更丑了。”
“磕碜是磕碜了点,不过还是挺精神。只是折了点叶子和花形象不好。”
“你觉得能活吗?”
“就这样养着呗。活了就活了,养不活拉倒。”陶曼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眯了眼睛。
...
熟练的刀工剁的砧板啪啪作响。
热油里放入的食材瞬间发出的刺啦声与屋子里弥漫开的香气,让陶曼的有种叹为观止的错觉。
“面。”挽着袖子伸出来的粗粝手掌,忙将煮好放在凉水中浸泡的面捞出来递过去。和她一样回来之后也没有换衣服,殷染就这么穿着便服挽着袖子煮面。
熟练的动作诱人的香气。直到两份面装盘上桌之后,陶曼尝了一口顿时有种被秒成渣渣的错觉。
这手艺,简直让身为女人的她感到羞愧。
“不好吃?”甩干手上的水珠,扯了块布擦干净。殷染一回头看到就是女人捏着叉子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不,味道很好。”
不是很好,是太棒了。
“你喜欢就好。”擦干净手直接坐在她对面。时间已经倒深夜。殷染穿着便服,脸上那骇人的模样褪去,整个人又恢复那种休闲从容的模样。
晚上,两个人躲在厨房。一直都是鲍伯来管理一日三餐,很久没有自己亲手来做饭。虽然她只是捞到了打下手。
但是幸好没做。
这要是做了,一对比。岂不是让她身为女人的自尊心碎成渣渣。
“第三层所有的仆人都不在,知道去哪里了吗?”咬着食物嚼碎后吞下,入口美好的滋味让陶曼满足。
“防御系统需要重新加固。”简言意骇殷染低着头,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坚实臂膀。虽然脸蛋长得极艳丽,但是那副坚实挺拔的体型,以及举手投足间的沉重气势。
无论是哪一点都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娘炮。陶曼想,大概就是因为这,所以殷染这张脸的杀伤力才会是暴击。
“怪不得起来之后看不到人。”搅动着面,陶曼喃喃。
“不方便?”
“那倒不是,就是醒了之后感觉很空荡。”
“明天早上就会恢复,不习惯也只有一晚上。”
像个人对面用餐,虽然是在自己住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原因,还是位置原因这让陶曼伸出一种两人正在约会的错觉。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你很怕莫德。”突然被提起的话题。
吃着宵夜陶曼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德副官?怎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你很怕他一样,他长得很吓人?。”舔掉嘴角的酱汁,殷染鲜红的嘴唇微微带出弧度有种说不出诱惑。“之前在阳台,我看到你被他盯着都要炸毛了。”
“哪里有这么夸张”被直接揭穿,陶曼本能想要反驳,随即停了停。“好吧被你发现了。”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面,“不能说是怕。只是我不擅长应对莫德副官那种类型的人。”
“哪种类型。”
陶曼放下叉子,“像冰山一样,不苟言笑。就是,特别理智的人。他那双眼睛看着你就好像能把你解析成一块一块的。你看嘛!哪里有人眼睛里面连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就像是和设定好程序机器人打交道一样。”
第031章
听着她的话,捏着叉子的殷染微微偏头嘴角带笑。原来不是深夜幽会。
“我和莫德共事十年。相信我他的身体构造成分和我们一样。”
...
基因健全的母体.
殷染修长的手指挑开衣扣露出坚实修长的胸膛,将义眼拿出放入倒好清水的水杯。拧开花洒,温热水流照头浇下。
水珠顺着挺拔宽阔的臂膀滑下。消瘦坚实的腰背,包裹着脊椎的肌理皮肤蜿蜒而上在昏黄灯光下凹陷出浅浅的阴影。
打湿的额发黏在额头。被水润泽的半张脸被热气熏染显得更加艳丽,相对之下另外半边就更为狰狞。
一只手按在墙上。
记忆里,捏着叉子坐在对面,嘴角蘸着酱汁眼睛干净的女人。
殷红像是被鲜血染红的嘴唇抑制不住地翘起,不由自主扩大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
健全的母体! 即使压抑也无法止住的嘴角弧度,即使平复喉咙依旧发出愉悦的轻叹。“我的运气还真不错。”
仿佛微笑般轻盈,将打湿的头发抹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
记忆里总是安静乖巧窝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女人。□□宁,要求太少。既不擅长说谎,欲盖弥彰还会脸红。没有那一张张精致到头发稍的各式面容底下掩盖的欲望和野心。
就像是一只软绵绵没长大的羔羊。看起来就很软,戳一下也的确很软。那绵软的触感,会从感官传达到内心。
温热的水流即使重重砸在掌心也洗不掉指尖残留的绵软。
寸寸收紧指尖,沾湿的眉峰微微下沉,垂下的睫毛掩住底下金色眼瞳中暗哑流光。
...
夜晚愉快的时光,第二天朦胧睁开眼的时候,陶曼已经把昨天的插曲抛到脑后。
“啪——”一声拍灭闹钟铃声,陷在柔软的床单里翻身,“温蒂你回来了。”
含糊的声音带着半睡半醒的嘶哑,朦胧张开的眼睛被外头阳光刺的重新闭上,好半天才逐渐适应。
“早上5点左右回来的,小姐醒了就不要再赖床了。”温柔甜美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微微下陷的床垫闭上的眼帘上遮去阳光的阴影。
一睁开就能看到温蒂那张近距离放大的甜美面容。“嗯!”懒散的声线尾调微微上扬,陶曼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
“今天倒是起的早。”听到楼上传来的声响抬起视线,男人鲜红嘴角微微带起弧度,合上报纸露出后面那张带着眼罩的艳丽脸孔。
不是昨天那种直接暴露出来的浓墨重彩刀锋般犀利的艳丽。挡住半张脸的粗粝皮质眼罩,露出的金色右眼里头是她习惯的从容以及地下平静的黑暗。这才是她所熟悉的殷染。
“我又不是天天睡过头,昨天只是意外。”粗粝指尖上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面前茶几上还摆着半空的咖啡杯缓缓冒着热气。
清晨新鲜的空气,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子。安静的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细细咀嚼的声音,融洽的气氛里谁都没有说话。
很安宁,可惜并没有持续多久。
迈着快步走过来的莫德端着通讯器弯腰,伏在殷染耳边说着什么。座的很近但是听不见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坐在位置上的殷染那只微微垂下的金色右眼微微跳动一下,嘴角的弧度瞬间沉下去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阴鸷的骇人。
之前平静愉悦的表象简直就像是幻觉。
原本举止间夹带的沉重气压变得更为骇人,几乎是瞬间陶曼感觉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直到等到殷染接完通讯器豁然站起身。
“怎么了,你现在要出门?”手里的刀叉放下,陶曼也下意识跟着站起身。
“你继续。”尚未站起来就被已经起身的殷染不容抗拒地压回去。“我要出去一趟。”
“现在?”即使知道,陶曼看着桌子才刚刚开动的早餐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有突发事情,要马上过去。我把莫德和兰登留下保护你。”
“等等...”刚刚张嘴,还没完全说出来的话。被殷染突兀骤然凑到面前的艳丽脸孔逼回去。
“乖乖在家里等我,不要乱跑。”
...
穿过重重防御的机械巡逻队,带着马修的殷染迈着大步走出机械的瞬间正好撞上抱着文件的科研总负责人山姆。“母体现在怎么样?”
脸色蜡黄消瘦的斯文男人,眼睑下浓重的青黑色显露出倦意。然而唯有那双执着隐藏着疯狂的眼睛亮的惊人。“‘洛拉’被感染,现在情况很不乐观。”
“一直都在封闭隔离区里面还会出现感染源,罗威他们三个负责人都在干嘛!”
“据说是管理上的疏漏,三位将军现在他们现在已经下令彻查这件事情。”
“查?”血红的嘴唇带起丝丝弧度,不及眼底刺骨的冰冷。“母体还能不能保住。”
“只要不出现器官衰竭就没事。只是‘洛拉’现在还是未成年的幼体,抵抗力原本就比成年人要弱。这次受损大概会让她虚弱很一段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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