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太压抑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感觉。
“你怎么知道?”尤里的语气瞬间就变了。他慢慢转过身来,尤里表情淡漠下来时候, 看着伊森的表情就像是蝼蚁一样。“还是....你没收到消息?”
“尤里!你胡言乱语什么?”克里斯蒂拍案而起,原本就压抑到极致的宴会厅,气氛一瞬间就点爆了。
“我胡言乱语?”克里斯是王储,但是尤里的背后是实权。权利就是底气,比起克里斯蒂摇摇欲坠的国家更有力。“我胡言乱语, 你怎么那么紧张。”尤里回到桌子前,慢慢端起酒杯。深灰色的眼眸像是不经意间看过来, 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我没有紧张。”克里斯蒂背脊挺得笔直纹丝不动。
“哦?你不紧张?”尤里慢慢拿着酒杯踱步,“母体生死未卜,你不紧张?”
“你!”克里斯蒂教养再好也绷不住了,尤里就是在挑衅。
“我想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指尖捏着杯子, 举到唇边饮了一口。“你说怎么会那么巧呢?”尤里走到丹尼‘文森特’身边忽然弯下腰,灰色长发束在脑后, 发尾随着他的动作滑下肩头。“母体行动轨迹是机密,怎么袭击者这么快就来了?怎么就那么巧!”
“你在怀疑我?”克里斯蒂平复了下心情。“尤里,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查一查就知道了。”尤里品尝了一口美酒,歪着头像是在沉思,漫不经心。
“就光查我?尤里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我有嫌疑,你也一样。”克里斯蒂抚平裙子上褶皱,就像是抚平心理上褶皱一样。
“肯定。”他赞同的点点头,“如果,克里斯蒂王爵愿意接受调查。那么我也接受。相信在做各位也一样,毕竟今天的事情,所有人都有嫌疑。”
尤里的言论,让所有人蒙上一层阴影。人心被拨乱,互相猜忌,看身边人眼神自然也就带了怀疑目光。
伊森不再言语,富兰克林也不再跟他讨论缓和气氛。丹尼‘文森特’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至于克里斯蒂,她感觉压抑至极,从烟匣子里掏出跟香烟。插在精巧的珐琅烟嘴上点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克里斯蒂一支烟还没有抽完,跟他们一个桌子富兰克林突然捂着胸口整个痛苦起来,“呃——”
“怎么了?”做他身边伊森第一时间站起身躲开,富兰克林捂着胸口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气力不济整个人面朝下栽倒在桌子上,重重摔在地上。
“去看看。”先出开口的是路易斯。
士兵麻利把到到地的男人人反过来查看。面色青紫双目圆瞪,死不瞑目。“死了。”
这是一记重锤。
尤里刚刚说他们之中有内奸,紧接着其中一个人就中毒身亡。富兰克林的突然身死,就像是映射了,母体一开始的不适。
那位也是毫无预兆的开发动。
她不适退场,紧接着危险分子潜入。然后,所有人被封闭。在这种情况下,富兰克林突然暴毙。一切,一切,时间节点,都像是被人为安排好的一样。一桩桩一件件,把这种气氛烘托到极致。
如果目标是母体,富兰克林为什么会死?意外还是谋杀?如果是意外,那毒药是给谁的。如果是谋杀,那富兰克林在这场袭击里扮演者什么样角色。
事已至此,路易斯不得不站起身。“宴会上出事,我难辞其咎。”
“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愿母体能平安归来。。。”
“舅舅。”路易斯不会对母体下手,尤其是在自己地盘上。母体一旦出事,整个艾伯家族都得完蛋。
“放心,路易斯先生不会有事的。”兰登是服从命令,他也不信路易斯先生是凶手,但是规则就是规则。
路易斯不可能的凶手。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在自己地盘上动手。母体一旦出事,整个艾伯家族都得陷入灾难。凶手和内鬼也不是她。克里斯蒂眼睁睁看着,路易斯被带离走。
“抱歉了。”作为一个家族的族长,被带走是耻辱。兰登对路易斯轻声说了句抱歉,把他押了下去。
陶曼和殷染离场,富兰克林死亡,路易斯被压下去。好好的宴会瞬间少了四个人,徒留剩下六个人,留在这里面面相觑。
克里斯蒂本意是为了亲近,没想到却深陷旋涡。她感觉脑袋突突的的跳,一瞬间理不清楚思绪。
“没事吧。”卡洛斯的问候,让她眉眼跳了一下。克里斯蒂那双美目转过来,看着卡洛斯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感觉有点陌生。那是怀疑的眼神,间隙种子已经埋下去了。克里斯蒂多信任斯年都得留一个心眼。
“没事。”她微微测过头,正好避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她伪装的很好,但是那细致末节小动作,她骗不了尤里。怀疑的种子只要埋下去,哪怕是今天离间不了,只要稍微加把劲,扇点火,迟早崩塌。
真让人快乐。
他们越猜忌,越怀疑就越让人快乐。
怀疑吧,猜忌吧。
越是怀疑到底谁是内鬼试图谋害母体,这场水就越浑浊。所有人都不信任身边的人。猜忌会影响他们判断力,让主意都在外敌身上。到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尤里垂着的眼眸中透着不一样的光彩。
泄露消息,引来危险分子,不是为了害死她。
只要混乱那么一小会。只要混乱那么一小会。他就可以趁乱带走她。
然后,就不用在忍受她的不专情。
他会一点一点告诉她,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一件慢慢去做,两个人喜欢的事情。最后,她会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一个聪明的漂亮的健康的孩子。摆脱瓦奥莱特家诅咒,成为一个正常人。
尤里介于疯魔和理智中间,他沉迷与自己臆想,但是更清楚自己欲望。
漫长通道狭长根本翻不开身。陶曼从来没有觉得裙子这么碍事,她恨自己怎么不能爬快点。“别紧张。”甬道对于陶曼来说小,对于殷染来说就更小。
“好像到了。”陶曼头撞到头顶的墙壁,闻到了微凉的空气。一点点流动的空气和气流,意味着她们到出口了。
“我先出去。”通道太窄了,陶曼需要努力让自己贴着墙壁。然后殷染从她身边穿过,他身上男士香水味道尤为明显。衣服狠狠的蹭着她的脸颊,扣子挂的有点疼,好不容易两人侧身而过.....“下来吧。”
爆炸的声音把她危机感激起来了。陶曼一瞬间整个人都紧绷,骤然听到殷染说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你等我一下。”这条逃生道太高了,它在古堡的房梁上。从外头看是一个浮雕,巧妙遮蔽着入口。
陶曼脱掉鞋,赤着脚。
根本就没有落脚点,殷染站在书架上示意她往下跳。“你能接住我吗?”她怕他把撞下去,古堡的层高特别高。就算是站在书架上,往下看也得两米多。“能接住,下来。”
陶曼闭着眼睛往下跳,正好被报了一满怀。有力的双臂安稳的拖住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冷静下来。
“我们在哪里?”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书架,但是起来不长打理全是灰尘。
“肯定是还在艾伯家族里面,但是不知道密道是通向哪里。”出来就好说了。有人入侵,菲利普应该发现了。现在只要联系上菲利普就行的,防御部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需要一部通讯器,还需要一双鞋。
看起来他们运气不好。
这个出口的拐角处有尸体,陶曼乍一下看到尸体整个人都麻了。惊呼没有出口,殷染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不用害怕,我在。”
战斗一定会有死伤。
殷染摸了摸尸体的温度,凉了,死亡时间比他们想想更早。这意味着,这些危险分子进来更早。
和洛拉之前在庇护所遇到袭击不同。洛拉是被偷走,而这些入侵者看起来像是杀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梳理一下。
这个宴会是个套,但是不算是完全的政治旋涡。
内鬼就是尤里。尤里是不喜欢陶曼的,他是纯疯子。因为不能剧透,我不能告诉你们他为什么执着陶曼。
后面会提。
这是个套中套,尤里是内鬼。
殷染是绞杀, 站在殷染来讲这是个杀局,就是清除拦路的人。可能阻碍的势力,情敌都算在内。
卡洛斯是个悲情人物,他是感情用事的人。
至于丹尼除了不悲情,其他跟卡洛斯一样。
第092章 ·
脖子被人扭断了, 身上衣服被人动过。殷染半蹲在地上,艳丽的面容阴沉下来。
“这里不安全。”他站起身来,白色的袖子顺着他的动作放下来。一丝不苟梳到脑后, 金发散落几缕刘海在额头上,有种凌乱的美, “他们可能有人混进了仆人里面。
“那, 我们怎么办?”陶曼不由自主抓住他温热的手,十指交扣,力量和热度传来。“万一出去分不出入侵者.....那不是自投罗网?”
她娇娇软软细腻的声线, 让殷染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没有那么容易,你要相信我。”
“我会保护你。”
爆炸声,让整个艾伯家进入警戒状态。
但是,那些潜入的入侵者, 就像是原地消失一样,遍寻无踪。
不可能原地消失。除非他们不是入侵,而是很早就潜伏在家族内。菲利普推了推滑下来金边眼镜,背着光站立,儒雅面容看起来阴沉铁血的味道。潜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内鬼比想象中的位置更高,准备的时间更久。
.......
尤里摆弄着怀表上精致的表带, 作为扰乱人的始作俑者,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两个侍从把富兰克林的尸体慢慢拖下出去。没有血迹,徒留打翻的酒水在地毯上铺开一片深色的印记。
气氛凝固且压抑,侍者拿着抹布擦拭着沾染在地毯上打翻的酒水。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秩序,唯一的瑕疵就是母体还没找到。母体只要没找到这个风波就不算完。
那声爆炸所有人都听到了。事发点, 离这里并不远。但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找不到人,说她安然无恙简直痴人说梦。卡洛斯和丹尼‘文森特’装作不经意间交换了隐秘的眼神。用双生子之间才能交流方式交换情报。
‘是不是那家伙动的手。’卡洛斯看看坐在上首, 慢条斯理摆弄着表带尤里。直觉告诉他,杀死富兰克林的人就是这个疯子。包括那只金丝雀的呕吐,跟这个男人也脱不开关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动的手,谁都不知道。
‘没有看到。’丹尼一直暗中盯着尤里。他伪装的文森特本来就是存在感很低的人,这也就是为很么他离尤里最近。因为都是低贱的人,但是比起富兰克林和伊森的呱噪,没有存在感文森特就像是路边的一块石头。
“一个不幸的消息。”菲利普面色阴沉的进来,“古堡,西边区域联络断了。”
这是个相当坏的消息,几乎可说是赤裸裸打菲利普的脸。
一个古老的家族,所谓的古堡不是单纯指一个房子建筑。而是对于一座古老城池的称呼。偌大的城池,有首领住的地方,也有普通长工短工住的地方。最主要的就是有见不得光的区,负责刑罚,流放犯人的监狱。
那就是西区。
这是个让人沮丧的消息。但是更令人沮丧的消息是,按照路易斯的回忆。母体遇袭地方的密道,正好通往西区。逃生通道一定是连接着外面的。
这是个完美错身。
潜伏进来入侵者试图闯入高级区域。而作为中心区域最重要母体,竟然跑到了外围。菲利普已经让副官换上仆人去追。希望能掩人耳目,不惊动入侵者的前提下把人带回来。所有人都走不了,在这里枯坐一夜也不现实。路易斯有嫌疑被关押,作为侄女的克里斯蒂不可不扛起主事人的责任。
她走到菲普利面洽,提议把晚宴现场周边的房间全部收拾出。重新瓜分一个新的区域供他们休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人多不好动手,如果内鬼真有动静。那么没人的时候,肯定会有新的进展。
菲利普金丝眼镜泛着光,他看着克里斯蒂灯罩下完美像雕塑一样仪态。冷静的就好像,待下去路易斯不是她亲人一样。
“好。”
布置,打扫都是假的,清理房间只是把可疑的,可能通向外界的手段全部清理出去。所有人都等于是变相的监禁,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这种时候没有人有异议。
.......
尤里接受收身时候。出于对他身份畏惧,侍从不敢下手。这个时候,艾伯家族的管家出面了。他比路易斯小不了几岁明显和尤里有过几面之缘。比起别的仆人,能得到几分面子情。
不睬他脸就好了。
尤里瘦里三层外三层。管家给他搜身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叹于他打扮的无比用心。衬衫,袖扣,暗纹,香水,到最后礼服上花纹,没有一处不精致。管家说了声失礼,从尤里的口袋里摸出了个透明小药瓶。里头装了点透明的水,打开闻着有股淡淡的草药香味。菲利普打开瓶子,闻了闻抬起眼睛盯着尤里。“这是什么?”
“我的药,我有点神经紧绷。”为了印证自己话,尤里拿过瓶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就像是药有点苦一样,微微一皱眉,看起来更是孱弱。
他口袋里的东西,被换了。
这是卡洛斯的第一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丹尼一直坐在他身边都没有发现异常。难道是在进来晚宴之前?当时,克里斯蒂忙着跟尤里虚与委蛇,也就是那个时候吗?那换走药瓶的人是他身边的侍从....还是当时领路的仆人。
答案呼之欲出。尤里就是内鬼!
不合时宜的发言是为了挑起怀疑。但是目的呢?目的是什么?用一个正常人想法可能想不透。卡洛斯换了个方向,把尤里代入疯子的角色。尤里对他莫名的敌意,对旁人的冷漠。尤其是晚宴上,一眼都不看坐在长桌对面的陶曼。他的态度,跟他今夜的精心装扮截然相反。
尤里要夺走陶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重点想透了,其他的自然就想透了。众目睽睽之下就敢玩这种把戏,甚至不介意用敌人的手。一点都担心,如果失败陶曼会不会死。尤里看着深情,嘴里说着十分的爱,心里一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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