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这个极熟练,也到了快要做完的时候,很快就腾出手,在清曙对面席地而坐,看他怎么做饭。
火光前,清曙长长一些的蓝发被布条扎成一个低低的小揪揪,跳动的影子和滋啦的烧火声后,是他澄静认真的双眼。
“我昨天,做梦了,但又好像是记忆。”她出声打破这平静。
昨夜梦里,山月站在一个由白色的墙组成一段长长的走廊,外面的光通过高大的窗户照在地上,洒在她身上的同时也带来一些清楚的温热感。
就像是真的她站在那里一样。
梦中的她准备开窗望向外面,让山月看到了此时的自己。
玻璃上倒映出的面容与身份证上照片的一模一样。
梦中人推开窗,用小臂将自己撑在窗前的台子,两腿凌空,看着外面的花园发呆。
不过两分钟,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随后她听到了貌似熟悉的声音对她说:“小姐,该去试礼服了。”
山月心中立刻浮上了一种烦躁的感觉,这是为了庆祝爸爸妈妈的战功而摆下了庆功宴。
她才不想参加爸爸妈妈被工作抢后的宴会!梦中的她难过又愤懑地想着。
梦中人转过身,山月才看清来人的样貌。
平淡的五官,恬静的气质,还有那被整齐盘好的浅棕色的头发。
是卢呦呦。
山月疑惑地看着对方,梦中的她却冲着她撒娇问她,“我不可以不去吗?”
她知道,梦中的自己是知道自己必须得去的,她只是想卢呦呦哄她。
卢呦呦闻言果然露出温和包容的微笑,“小姐前天还念叨着少爷和夫人呢,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小姐可以趁此机会多见见他们呀。”
梦中人满不在意地回道:“反正在电视上也可以看见呀。”
山月知道,她非常想参加这场能见到自己父母的宴会。
所以在得到卢呦呦的安抚后,立刻道:“算了,咱们快去吧。”
就这样,小小的梦中人山月走过去,主动将手塞进自己恭顺的“朋友”手中。
一大一小的身影手牵手消失在走廊之中,而山月却被留在了走廊里,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醒来。
火堆的另一边,山月讲完梦里的事后皱起眉,不道解:“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梦见这种事。”
虽然梦里她跟卢呦呦的关系看起来很好,但现在的她对那张脸却一点也生不起亲切的感觉。
清曙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山月自己没有发现,在讲自己的梦时,她自然而然的用了许多他还没教过她的词。
“偶然吧,可能你之前也梦到过,只是当时没在意。”
他不是医学生,不好贸然解释。
山月低低“嗯”了一声,因为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想在和清曙讨论这件事。
她突然不能肯定这是她自己的记忆,还是身体的记忆,因为她的一些常识显然不是这个年代的兽人会有的。
至少在清曙来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变异了的人类,而非兽人这个概念。
而如果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梦到这些,是不是就代表着她的精神在被身体排斥?
这样猜测着,山月侧过身躲开清曙的关心目光,心底有丝不服气的情绪挣扎而出。
从未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经历这样的孤独漂流,好不容易遇见了同类,现在让她这具身体离开,她岂能甘心?
如果她不能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她宁愿留在科拉星当一辈子的野人,也不要便宜了其他人。
但话虽如此,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会去检查、治疗,尽量知道身体的隐患,去想办法应对有可能被驱逐出身体的危机。
她不会放弃生存,即使她是外来者。
自那晚过后,山月变得更加沉默了。
不过沉默之余她依旧贴心,能够很快察觉到清曙的疲惫,与他商议休息和进程计划。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他们终于来到了目标的河边。
不断奔腾的河流好似一群热血狂奔的土黄色烈马,潇洒不羁的脚步看似轻松,实则马蹄如钢铁制成,蹄下难有完好无损之物,所有冒犯其者,轻则断裂,重则粉碎。
清曙带着鼻音问山月,“怎么办?”
林中夜里太冷,即使被照顾的再贴心,硬性条件不足还是不行。
连续露天睡了几天让清曙有些吃不消,患了轻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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