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鸟的过程中,山月并非毫发无伤,多亏她的自愈能力很强,没能让清曙直面她脸上深深地刻痕。
不过即便见到面目染血的山月,他作为受益者,恐怕也只会震惊于她的果断与反应速度。
在那短暂的争斗中,即使怪鸟的鸟爪深深抓进她的皮肤,她都不曾变换神色,更不曾松开抓着它的手,一直沉静寻找能抓住它的脖颈,将其一击毙命的机会。
现在清曙显然明白了,鸟蛋不过是开胃小菜,它们的父亲才是山月真正瞄准的猎物。
每当山月无意间表现出这样的野性的冷酷时,他都会庆幸自己能在绝境遇到这样能力强大的兽人是多么幸运,同时也会提醒自己,惹怒她的后果绝不亚于这个森林里的其他危险。
在这样的野外可讲究不了多少卫生问题。
因为附近没有河流,山月只简单处理的怪鸟的羽毛和内脏,随后将没洗过的鸟蛋放进它的腹腔一起用很大的树叶包起来放在火堆的余温中等待肉熟。
这是山月根据直觉,摸索出来的方法之一。
同样的,在尝试过一两次后就因为太麻烦而味道比较淡,被纳为了不常使用的料理方法中。
清曙看着远处突然被一些小虫子找到的内脏,“那些剩下的内脏要不要埋起来?”
他没什么经验,但他猜测血腥味会引来其他野兽。
山月摇摇头,“食物。”
她在等其他动物送上门来填饱肚子,区区一只鸟可不够两个人都吃饱的。
清曙听此知道她还有别的打算,索性靠在一棵树前低下头,开始闭目休息。
他得为之后的路程积攒体力。
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探寻声,山月瞥到清曙在不知不觉间好像睡着了,懒懒看了那只来捕猎的小动物一眼,没有阻拦这只小动物飞速跑过去将内脏吞咽。
虽然比起白天捕猎,她并不喜欢在半瞎一样的晚上行动,但她已经是有同伴的人了,为同伴忍耐一点点还是做得到的。
等晚上找到安全的地方后,她再偷偷去捕猎好了。
没了诱饵,山月仰起头,开始发起呆来。
好像在取盐的地方的路上,有她之前的一个家来着,要不先带着这个人去那里吧,可以顺便看看以前做的工具里,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而且在那休息几天的话,平时就可以随心出门,也可以带猎物回来晒晒,带在路上吃。
不过很快,山月又将屯粮的想法收回。
万一引来吸血的虫子,又或是做失败导致不小心让清曙吃到了变质的肉……
清曙对她而言就像那代表着文明社会的钥匙,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同类伙伴,她得将危险因素隔绝在萌芽!
托清曙的福,山月的思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活跃了。
此间午时,林中不断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
思绪难得翻飞,就如他们所处的这片森林,不光有宁静的地方,也有喧嚣之处,林海随风而动、随生物的跑窜而动,无数想法就如同那被牵动的枝叶,沙沙作响。
一条细细的、带着淡淡晶蓝的光线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在清曙长长睫毛的阴影下偏颧骨位置一点的地方,一颗小小的深蓝色鳞片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好似一块宝石被镶嵌在了人的脸上。
她靠近过去仔细观察,随后发现,在清曙竖起的衣领里,那白皙的脖颈侧面多出了几道离的很近的粉红色的斜线,有点像疤痕,但并不丑陋,更像是什么闭合的东西。
这样的异变让她想起了自己。
她刚在这里醒来的时候,并不懂什么生存技巧,只能碰运气吃些植物、迟钝的小型动物,偶尔也会因为饿极了,去吃别的猛兽留下来的残食。
那个时候,她还是会因为吃了不对劲的东西而难受不已,痛苦挣扎来着。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她在那颗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大树里躲避巨熊的夜里。
自那以后,她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小小的改变,而后的第二次在金色古树中睡觉则放大了这些改变。
清曙看来是也有了自己的改变,就是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他在这片森林里生存了。
凌晨时分,天还带着层薄薄的蓝,林里仍站立着重重高大的黑色影子。
树影斑驳,鸣叫声交错,而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赤着脚,安静的用单手拖着一只身材圆滚的野猪,寻找河流的方向。
黑色的顶端尖锐的指甲看起来并不锋利,但这样的三角已经足够山月使使劲就能在野猪厚实的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剌开肚子,将野猪内脏全部掏出,再借用湍急的水流,将里面冲洗干净。
剩下例如猪皮一类她不吃的部分,因为她没有多余的衣服更换,只能先保留这些她不吃的地方,以免血迹将衣服染色。
这是她的夜宵,也是她跟清曙的早餐,吃完之后会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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