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由衷感叹,“我们祈渊,其实很勇敢。”
这是她第一次说‘我们祈渊’,祈渊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若是此刻身后有尾巴,想来肯定猛烈摇曳起来。
祈渊兴奋地看着姜离,“以前娘亲他们总爱唤我桦儿,阿离若是不介意,亦可这么唤我。”
姜离:“……”
姜离一时不知道祈渊是不是真想让她当娘了。
但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祈渊从床-上站起身来,“我始终不肯服软,伤痕也并没有完好,那恶婆娘本是看中我这张脸,认为我往后将是她最好的商品。”
姜离笑了笑,“想来她后来被气得不轻。”
祈渊昂了昂头,十分得意,“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日那恶婆娘气绝的模样,指着我又骂了许久,所以后来更是想方设法的折磨我。”
“但我也总有办法继续气她,”祈渊说着,好似想到什么痛快的事,“好几次她不是想着不能杀我,可能早就让我一命呜呼了。”
“那她被你气死了吗?”看着祈渊故作轻松地模样,姜离始终不忍。
这番自揭伤疤的行为,哪怕口吻再如何轻松,姜离也不信内心没有半分疼痛。
不过是冷暖自知,自行舔舐罢了。
所以她更关心这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等日后再有机会去大沅,她必要好好教训那人一下。
说到这个,祈渊就有些可惜了,他摇摇头叹息了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每次我气了她,她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祈渊说着,眸中光彩突然黯淡,“本来他是想将我成年后再卖出的,结果那时被我气疯,就想出将我献给权贵玩-弄,以此来折辱我的法子。”
姜离复又捏紧了拳头,祈渊见此,手覆其上,包裹住姜离的手。
祈渊笑得天真烂漫,“当然也没让她如意。”
“那权贵虽然喜养娈-童,但却胆小如鼠,”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祈渊面露讽刺,“你是不知道那人胆量究竟有多小,还不如当时的我呢。”
说着凑到姜离耳旁耳语了几句,姜离也跟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看不出你倒挺机警的,但你假装被鬼附身,装疯卖傻,那恶女人不会找你麻烦吗?”
“她那时被那个权贵折磨得无暇他顾,等她赔礼完反应过来时我已说自己恢复正常,她还指望我这棵摇钱树,别有所图,才不会舍得就这么让我死了。”
姜离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她曾经可有将你淹入水中过?”
被这么一问,祈渊愣了愣,半天都没有答上话来。
既然之前在江中,祈渊并没有被什么东西给拉入江底,那就只能说明是心里原因,他惶恐水,必是曾经在水中有过什么不好的经历。
但见此刻祈渊表情,姜离立时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么之后呢?那恶女人想来锱铢必较,一次没有得逞,肯定还会再找机会。”
祈渊点了点头,伸手刮了刮姜离的鼻子,“我们阿离真聪明。”
好像刚才痛苦的神情只是姜离的错觉,祈渊面上又是那副异常骄傲的模样,就差再抬起头来哼哼两声了,“她后来又找了个大胆的权贵,还信誓旦旦的和我说定会让我屈-服。”
看祈渊这模样,想来又失败了。
不知是不是姜离的错觉,好似见得祈渊眼中一闪而过了抹厉色,当姜离再想去看,只能从祈渊的眼中看到狡黠。
“结果我又被人给救了。”
他本已绝望,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想挣扎,想喊叫,可在成年男-子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踢喊都如隔靴止痒,最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
甚至如今回想起来,那人满脸横肉的恶心模样,都会忍不住作呕。
哪怕最后被人解救,以为自己能风轻云淡诉说这段往事了,但此刻身体却还是止不住地轻颤。
姜离反手握住祈渊的手,另一手拍他的肩,正欲说话,门外想来了敲门声。
“姜姑娘和祈公子可准备好?小姐吩咐,时辰已到,该启程了。”
安慰的话语立时逸为一声叹息,如今言语苍白,说什么都弥补不了祈渊曾经的经历,她又向来不擅宽慰,怕越说越糟,姜离不禁闭了嘴。
只是姜离不知,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只在近旁陪着,祈渊已觉足够。
当时他在江中本陷无边黑暗,但见得姜离有难,一时一切抛诸脑后,一心一意只有姜离,便生了无数力气,涅槃而出。
“我们走吧,别让别人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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