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云图开门见山:“是不是谢寒宿斩了景王,扶持幼年皇子上位,并求娶于殿下?欲借此把控大荣江山。”
“如果真是谢寒宿平定景王之乱,他又如何会将功劳拱手让给申屠将军?”
“这也是在下想不通之处,也许谢寒宿有什么阴谋,也许他需要利用申屠绪达成什么目的。”
燕惊鸿轻声叹息:“虽然天下人都对摄政王其人有诸般猜测,但我保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谢寒宿的阴谋。”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韦云图不太敢信她,朝野之间对这位晋宁长公主的评价并不算高,普遍都说她脾气暴躁,但为人没什么城府。韦云图此前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了解她,此时见她如此笃定,却也不知她是真的了解内情还是傻到根本看不出阴谋的存在。
燕惊鸿垂首,神色不明:“韦太傅既这般担忧朝中之事,当年又何必退隐呢?”
“朝纲不正,本想独善其身,却难免关心天下事。”
韦云图是难得的良臣,燕惊鸿一直挺欣赏他的风骨,此时认真思考了下,便不再隐瞒,一字一句道:“我敢肯定景王不是死于谢寒宿之手,那是因为,亲手杀了他的人,此时就站在您面前。”
第3章 干!
燕惊鸿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那一天了,先皇逝世后没多久,她的二皇兄就率叛军打入了宫廷,将那一片富贵锦绣的王城染成了血色。
任谁也没预料到这场大乱。
太子殿下死在了叛军的刀下,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却终究没能等到正式登基那一天。
而救驾的队伍姗姗来迟,他们终于来到大殿时,见到的是遍地的尸首。
宫女和太监们,要么已经四散逃命,要么和守正殿的侍卫们一样已经成了地上的尸首,还有一些拼命把自己缩在掩体后面,瑟瑟发抖。
前来救驾的殿前都指挥使申屠绪下令分兵几路,而他领着自己的亲信小队来到大殿前时,看到殿前有一名女子,正被一队叛军包围着,那些人的刀几乎都要架到了她脖子上,但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看起来倒是比围着她的那队叛军气势更盛。
反倒是那队叛军,一副没什么斗志的模样,看到救驾的队伍,似是自知大势已去,连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了,那女子便脱开包围,一步步走下殿前的汉白玉石阶。
申屠绪认出,那是晋宁公主。
虽然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但那天的天气其实很好。
当时正值春日,轻柔的暖风吹得人很舒服,燕惊鸿穿着尚衣局新制的春衫,微风一吹,裙摆的轻纱便在风中飞舞,配上少女那张绝艳的脸,当真是赏心悦目。
可惜在场没人有心情去欣赏,因为她手里提着剑,剑尖还滴着血,她走了一路,那血迹就顺着汉白玉的台阶滴了一路。
那一身娇嫩的水绿色宫装也压不住她满身的肃杀。
她提着那把滴血的剑,俯视着台阶下的人,缓缓开口:“罪臣景王已经伏诛。”
申屠绪心下颤了颤。
她的剑尖上滴落的是景王的血,意识到这一点,申屠绪低头不敢与晋宁公主对视,先帝晚年,景王势大,隐隐有超过太子之势,申屠绪一直在太子与景王之间摇摆不定,但他今日刻意率兵来迟,便相当于选了景王那一边。
谁能想到景王居然被斩于晋宁公主剑下?
申屠绪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一旦事后清算起来,他怕是一个满门抄斩都不足惜。
但晋宁公主却没有清算他的意思,还送了他一个大功。
此日之后,世人只道是申屠绪平叛有功,任谁也猜想不到,亲手将那柄要命的长剑刺入景王胸膛的,是那位“不知世事,被宠坏了”的晋宁公主。
从此申屠绪成了她的一颗棋子,言听计从。
—————
燕惊鸿的生母锦妃,是一位藩王进献给皇帝的美人,凭她那张倾国之貌,甫一进宫就得了帝王万般宠爱,成了宫中最得宠的妃子,更成为了朝野之间有名的“祸国妖妃”。
但这个称号其实很冤枉,锦妃是个空有美貌的大美人,大概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她倾城之貌,便让她在智慧这方面有所缺失。维持帝王的宠爱,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锦妃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心思做出任何祸国殃民的事。
先帝以给她庆生的名义建行宫、加赋税,不过都是他自己乐于享受罢了。
但骂名总是要有人背的,锦妃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先帝下旨加赋税那会儿,攻讦她的折子几乎堆满了帝王的书案。
后来帝王晚年时逐渐开始沉迷求仙问道,对后宫美人不再热衷,这些朝臣才放过了“祸国妖妃”,开始苦思如何劝解帝王不要太过信任新任的“祸国妖道”。
说起来,在这位帝王手下当臣子也是够糟心的,也难怪韦云图要辞官归隐。
锦妃为帝王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晋宁公主燕惊鸿,儿子行七,是帝王的老来子,看在宠妃的面子上,七皇子一出生,帝王就打算给他一个王爷的封号,但由于朝臣们的强烈反对,一直到先皇过世七皇子也未能封王。
锦妃的一儿一女,完美继承了她的美貌,大概也是出于这一点,朝野之间提起晋宁公主和七皇子,便先自带了些偏见。
5/11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