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群情激愤,呼声冲上云霄。
太傅府上管事的刚好路过,听婵夏在这胡诌八扯,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这不等同昭告天下,太傅炼丹属实?!
她那一句“没法说太多”不就是坐实了太傅偷人家头骨么!
管事的有心想与婵夏争辩,眼角的余光看到这围得水泄不通的厂卫番役...
督主他的小心肝是童叟无欺,老少咸宜,一天到晚笑眯眯——可她身后站着的那些个带着刀剑的,可真真是凶神恶煞,惹不起。
管事的灰溜溜地回府,把这事儿说给梅显听。
梅显早起被头盖骨砸了一下迷糊了半晌午,刚醒来,就听到婵夏带着人满京城的编排他,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又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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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八卦人啊八卦魂
闻人染守在胡同口,翘首以盼。
临近饭点,京城这片最热闹。
白马从远及近,马上的姑娘飒爽英姿,闻人染正待招她过来,婵夏却先看到了他。
“卓文!你这么早就到了啊!”
婵夏从马上翻下来,爽朗地招呼。
俩人约好了见面交流下查案心得,但闻人染还有些顾虑。
婵夏身为朝廷命官,专查刑狱,他找她求教合情合理,但到底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这会虽然是大白天,还是要多问一句:
“你就一人来的么?督主他...放心吗?”
“他忙到现在还没回府呢,我这会刚发完传单就过来了,与你吃盏茶也当是解解乏,卓文,请!”
婵夏做了个请的手势,其实她是带气来的。
于瑾早晨拂袖而去,她也不知道这家伙气什么。
本以为等他回来做顿好吃的哄哄他就好了,结果刚发传单迎面遇到,她热情地挥手,他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骑马而过。
都没下马!
只丢她一句晚上不要等他吃饭就走了。
那别扭的样子,一看就是还没消气,婵夏一想到他那拽样,心里也堵得慌,回家本想找陈四聊聊那骸骨的事儿,却被告知陈四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不出来,声称想静静,不见任何人。
四处碰壁的婵夏窝了一肚子火,索性出来散散心。
俩人进了茶馆,挑了个清幽的厢房坐下。
闻人染掏出纸笔,认真地向婵夏请教脚印破案的细节。
婵夏也不藏着掖着,把她从于瑾那学到的巨细靡遗地讲给他听,怕他看不懂,还画了几个示例图给他,告诉他着力点什么的。
这种新鲜的破案形式不同于常见手段,闻人染激动不已,缠着婵夏问东问西,边问边做纪录。
时间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闻人染意犹未尽,跟婵夏之间也混得熟了。
婵夏说得口干舌燥,再讲下去嗓子就冒烟了,怕闻人染继续追着她问,婵夏把话题从破案讲解转移到太傅身上。
于瑾早晨拂袖而去后,俩人到现在都没见过面,宫内什么情况婵夏也无从得知。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陛下龙颜大怒,暂罢了太傅所有官职,命其在家闭门思过...言官史官们跪了一地,我离宫时,他们还在外面跪着呢。”
婵夏搞舆论攻势,还是很有效果的。
之前翰林院那些酸士天天憋着弹劾,甭管是太傅党还是新贵派,全部无差别攻击,可算逮到个有“大过”的官员,自然是不能放过。
婵夏之前就忽悠成帝,说梅显弄了一堆孕母要剖人家肚子,企图形成胎煞阻碍成帝的万里江山,打那时候起,成帝就憋着一股邪火准备找机会收拾梅显。
这次就是送上门的机会,成帝暗爽在心,顺着言官们的台阶,做出一副“朕很想保梅爱卿,奈何言官们不让啊”的假象,顺势停了梅显的职。
看似是不痛不痒的惩罚,实则背地里削梅显的权,找个机会一举拿下,而唯一有能力削弱梅显的,只有于瑾。
婵夏猜到于瑾最近会忙一段时日,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夏,你有烦心事吗?”
“我能有什么心事啊,我家督主常说我没心没肺,但我不那么觉得,我倒是觉得,他才是那个没心肝的。”
闻人染想到于瑾那面无表情的冰块脸,控制不住好奇问。
“你跟督主闹别扭了?”
咣当。
隔壁厢房传来一声响,好像是椅子碰倒了。
“啊——唔!”
一个尖细的嗓音喊了声,又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嘴。
婵夏出于职业敏锐被声音吸引了去,站起来朗声问。
“隔壁的朋友,你需要帮助吗?”
“不小心碰了下椅子,无妨!”隔壁传来一个故意压着嗓子的声音。
婵夏这才重新坐下。
“别扭倒是谈不上,督主待我极好,只是他那个人吧,跟个闷葫芦似的,喜怒哀乐一个表情,我又不知道他想什么——哎,卓文啊,你们男人那小脑袋瓜子里,都想什么呢?”
“呃,这个——”闻人染被她说得一愣,心说太监不能算男人吧...?
又觉得于瑾不是寻常太监那般阴阳怪气,一身阳刚之气,走出去说是武将都有人信。
一时半刻不知如何接婵夏的这番话,只能听婵夏吐槽于瑾。
一墙之隔。
四喜苦着脸扶跌坐在地的成帝起来。
成帝便衣出宫,原是想听听京城百姓都是如何议论太傅的,不成想听到了这么有趣的一出。
听隔壁声音像是婵夏,这位天子竟不顾身份,趴在墙上正大光明的听墙角,还因为听得过于投入摔了一跤。
就这还津津有味呢,坐在地上笑。
对比成帝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坐在成帝对面的于瑾,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婵夏放大招反击了梅显,于瑾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就是为了配合她把梅显锤死,好容易忙完了,还要陪心血来潮的成帝微服私访,心里惦记着关在家里的陈四,还想着快点回府帮婵夏解决陈四的事儿。
她倒好!
清晨时管他叫于铁蛋,喊小白脸却是一口一个卓文,这会又约了小白脸喝茶闲聊,还当着样样不如他的小白脸吐槽他?!
于瑾发誓,若不是这丫头还年幼吃不得,他今儿就给人捆回去,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人”,不要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婚约的女子,跟外人吐槽自己相公,像话吗?!
于瑾的脸色越黑,成帝就越快乐。
于爱卿哪儿都好,就是过于内敛了。
这会见于瑾黑着脸坐在那喝闷酒的模样,让成帝联想到他因为拉拢朝臣,不得不硬着头皮宠幸那几个长得“很有特色”的妃嫔时的苦闷。
成帝心理平衡了,一双耳朵支棱着,唯恐错过于爱卿的小心肝吐槽爱卿的精彩片段。
虽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于爱卿的痛苦上,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不厚道...
突然,于瑾站了起来,成帝内心八卦的小火苗烧到了极致——于爱卿,这是要爆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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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惊,女骸骨竟然是
于瑾已经走到门口了,就听隔壁传来婵夏的声音。
“小二!这个旋炒栗子、带骨鲍螺各做一份,我要带走。”
婵夏感受到闻人染异样的眼神,便解释道:“这两样我尝着还好,也想让他试试。”
“呃,夏姑娘对督主,可真是用心啊。”
“那是我未来相公,我不关心他谁关心啊?你别看我嘴上说他这个那个的,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就是因为很喜欢,才想多了解他一点,毕竟要一起过好几十年不是?”
闻人染从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姑娘,直白的让他接不上话。
她的喜恶全都摆在了明面上,矛盾的却是,这么个直白的姑娘,却无法让人将她一眼看穿。
像是杯上等佳酿。
闪耀着晶莹的光泽,饱满又不失细腻,如丝绸般柔顺,又不失醇厚圆润,所有矛盾的特质集中在她身上后,沉淀成这世间最清澈的颜色。
如水般透明,却有酒一般的质感。
婵夏哪儿曾想过,她随便一句出自内心的话语,不仅勾出闻人染复杂的心绪,也让隔壁的于瑾停下了脚步。
但最受刺激的,却是原本兴致盎然,等着吃面瘫于爱卿大瓜的成帝。
婵夏这番话,成帝自然也是听到了。
顿觉这个瓜不甜了。
还以为于爱卿跟他一样,都是被琐碎的家务事弄的闹心。
结果,人家未来娘子,一句话就表明了对他的心意。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继续承受这些疾风暴雨吗...成帝把头默默扬起,对着房顶多愁善感。
婵夏那大大方方的“很喜欢”甜得成帝齁嗓子,顿觉于爱卿此刻那副春暖花开的表情很碍眼。
于爱卿,也不那么香了...
“朕突然觉得,你的公务太少了,不应该放你这么早回去。”成帝一开口,满嘴的羡慕嫉妒恨。
于瑾从兜里掏出一瓶药,默默地放在桌子上。
“你以为,拿个瓶子出来,就能收买朕的心?”
“这个,补肾养气效果好,一瓶的效果,大于等于太医的六瓶。”最适合解决那些因为小老婆太多,而力不从心的男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小老婆太多且颜值过低导致的力不从心。
但甭管是因为什么吧,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治肾亏,不含糖,好用。
于是成帝龙颜大悦,收起瓶子挥挥手,这些沉浸在爱情里的碍眼人啊,赶紧消失吧!
婵夏跟闻人染分开,又绕路去了酒庄,打了斤陈四喜欢喝的竹叶青,又绕到集市挑了尾活蹦乱跳的鲜鱼。
虽然现在条件好了,但陈四还保留着以前的饮食习惯,皇帝御赐的贡酒也比不上坊间自酿的竹叶青,府里的大厨做的佳肴比不上闺女手打的鱼圆。
婵夏不仅惦记着于瑾有没有吃饱喝好,也时刻关注着陈四的状况,陈四摆明了不想说骸骨的事儿,婵夏决定不要逼他,先做点好吃的,看看能不能打开陈四的心。
忙活了一通,做好了饭,亲自端到门前,结果陈四连门都不肯开。
婵夏见他这么轴,好说好劝都不行,脾气也上来了,端着餐盘蹲在陈四门口,鱼圆和佳酿,她都自己吃了,一边吃还一边念叨真好吃。
还故意吧唧嘴制造出最大的声音。
“你就是把嘴吧唧出水泡,他也不会出来的。”
婵夏差点噎到,抬头看到于瑾,她眼睛一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瑾掐了她的小脸一下,“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又该找人说我的闲话了。”
婵夏怒。
“哪个混蛋打我的小报告?忍冬,是不是你?彩凝呢?说!你们俩谁出卖了我!”
“餐盘交给我,你找个地方待着去。”于瑾本想接过婵夏手里的餐盘,低头一看,她吃的只剩残渣了。
“...再弄一份过来,酒要多一些,明白?”这丫头这饭量还真是过人,越来越能吃了——好像还长了点?
于瑾的眼睛扫过某处,比较满意。
婵夏刚想说没用,她阿爹固执着呢,可听于瑾说拿酒,婵夏明白了。
“你是想——!我马上去!”
她怎么把于铁蛋催眠的秘技忘记了?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
只要给阿爹喝得迷迷糊糊,他再施展催眠秘技,还有什么是问不出来的?
婵夏想明白后,马上以飞一样的速度冲到厨房,重新弄了一份酒菜过来。
陈四不敢不给于瑾开门,只能放他进来,婵夏对于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全靠他了!
等待是漫长的,于瑾每次用催眠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婵夏刚吃了饭,闲着没事儿,想着那具被带回来的骸骨还在府里后院停着,顺便溜达过去看看。
刚好遇到忍冬,婵夏一把将他抓过来。
“我去跟闻人染喝茶说阿蛋闲话,是不是你告密的?”
忍冬把眼睛瞪成铜铃那么大。
“你这可是冤枉好太监了!我是那种人?我顶多跟督主打小报告,说你又偷喝他茶叶了。”
“呸,无耻。”婵夏淬了口,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忍冬说走嘴后自知心虚,为了赎罪就跟着婵夏哄。
“小阿夏你不会那么小气吧?你可不能跟督主吹枕头风啊,他下次再给我调到奇怪的地方怎么办,我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没养好呢。”
“想让我不计较也简单,你帮我做个事儿。”婵夏已经来到后院,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个好主意来。
“什么事?”忍冬问。
“你擅长丹青对比?”
“那是自然,大燕八大书画家里有两位都是我族人。”若非他不喜欢当臭男人懒得跟家人一样,现在说不定也混成名家了。
“你能根据证人供词画出嫌犯的模样——那给你一个头骨,你能复原出此人原来的面目吗?”
“...姑奶奶,你怎么不给我一块大石头,让我去菜市口胸口碎大石?我哪儿会那个啊。”
“哦...”
婵夏很失落,还以为自己找到另外线索了呢。
“不过我虽然不擅这个,有人却是可以。我记得有个捏面人的,祖传手艺十分了得,之前督主破一起无头案,就是他出面用面把人头复原了,不能说完全神似吧,但他家人相认,的确能看出几分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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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岳母,对不起了
想要复原骸骨,就得把头取下来,婵夏本是想像取赵氏高祖头那样,把这女骸骨的头也取下来带过去。
刚一开棺,就觉得一阵狂风吹过,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眯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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