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问表兄借绘符的材料啦。”云晴芝红着脸道:“我娘老说我应该学一点儿符修的本事,可我太笨,总是学不会。”
“没这回事,晴芝小姐最冰雪聪明了。”魏三道:“稍等,我这就去取。”
他殷勤的取了符纸与丹砂盒来,云晴芝道:“对啦,刚才路过孤雁峰又替流芳表兄收了些信笺,我也一并带过来啦!只是那些师姐师妹们成天惦记着给流芳师兄鸿雁传书,都或多或少的耽误了修为功课,好让人焦急呢。”
魏流芳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声名鹊起,再加上长得一表人才,从来不缺爱慕者,但魏流芳一心只有绘符登顶,对男女之事鲜有过问,常常惹得那些闺中女修黯然神伤,云晴芝作为他的表妹,总能借着亲戚关系亲近,免不了生出许多优越感。
“公子不看这些的,晴芝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魏三翻目道。
“也是,表哥是天之骄子,也不是谁都配跟他说话的。”云晴芝暗暗窃喜,东张西望:“对啦,怎么没看到表哥人呢?他去哪儿了呀?”
魏三心里“咯噔”一声。
他可不能说公子跟着那个臭名昭著的沈秋练跑了,那传出去不定要有多少闲言碎语。
“哦,公子他有些不舒服,去瞧病了。”魏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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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沈秋练正一门心思的往铸剑炉赶,她从魏流芳绘制的诸多灵符中挑了一张能加快脚程的疾风速行符,终于赶在日上三竿前抵达了铸剑炉。
温曌临虽不收徒弟独居于此,但铸剑炉是几座山峰的交汇点,门庭若市,沈秋练走到硕大的匾额下头,正好看见温曌临从外边儿练完功回来,额际汗湿,背上背着一矿漆黑的矿石。
温曌临年过四十,身材魁梧高大,着一袭弓箭袖袍,布料下可见肌肉遒劲,是个体面英武的男人,偏偏一生未娶,把青春尽数奉献给了他的铸剑事业。他走在路上时不时有人同他打招呼,他也只压一压下颌示意,不苟言笑的样子颇有些生人勿进的味道。
沈秋练本以为自己光找温曌临就要折腾半天,没料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曌临师叔!”
少女的嗓音清脆,如莺歌般叫人耳目一新,温曌临驻足,扭头看过来,便见这背着剑匣的白衣少女气喘吁吁的凑到自己跟前,双手握拳激动道:“曌临师叔,求你帮我修修我的剑吧!”
温曌临垂眼,浓眉聚拢。
沈秋练以为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忙道:“师叔,我叫沈秋练,是掌门真人的三弟子,我的剑是您铸的呀!”
“我知道你是谁。”温曌临突兀的打断了她的话头:“毕竟全朝阳山只有你敢折断自己的佩剑,轻言不当剑修。”
沈秋练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冻的一个激灵。
“这里面其实......有一点儿误会。”她一面赔笑一面艰难的解释,在心里狂骂了原主三百遍:“总之我现在知道错了,曌临师叔,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您帮我修好了剑,我保证勤奋刻苦,当一个让您和师父都骄傲的剑修!”
温曌临道:“剑修应视剑如亲,铸剑师则更为博爱,我铸的每一把剑都像我的亲生儿子。”
沈秋练裂开了:“合着......我跟您这是杀子之仇呗。”
“你知道就好,走吧。”温曌临冷笑一声:“我是不会替你铸剑的,你以后也不必来铸剑炉污我的眼,我不想看到你。”
沈秋练被劈头盖脸一顿呲儿,她不是没想过温曌临会生气,却没想到温曌临会这么生气,不禁有些傻眼。
起初她还勉强受着,可末了却发现温曌临毫无理会之意,将不讲情面的剑修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干脆也就豁出去了。
“曌临师叔!”她拔高了音调,气的一抻手臂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我的剑!您打我骂我罚我都甘愿受之,但您若是不答应替我修剑......你信不信我就在铸剑炉门口长跪不起!”
沈秋练在心里盘算得很圆满,自己好歹是朝阳派的后辈,又是云虚让的三弟子,还是个长相不俗的妙龄少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温曌临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吧!
果不其然,温曌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沈秋练露出了一丝期待的表情。
“你威胁我?”温曌临抬手指天,硬邦邦道:“你想跪就跪,只是天要下雨,你别晕在我铸剑炉前绊人跟头就行。”
沈秋练:“???”
生草,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难怪一辈子没娶到老婆!臭剑修!!
等等,她也是要成为牛逼剑修的人!还不能这么骂......
沈秋练被温曌临的直男言论气的发昏,末了一撩裙摆跪在了青石板上。
她背后人来人往,皆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不乏窃窃私语与连声嘲讽。
沈秋练充耳不闻。
她心里很清楚,原主没什么意志力,没有人相信她会真的在这里跪很久,大家都觉得她又是在撒泼撒痴的使苦肉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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