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药汁进到胃里,胃里一阵翻腾,林知早捂嘴,险些吐出来。
“呕……咳咳”林知早眼泪都要被苦出来了。
“有糖吗?”满嘴苦涩,要没有糖果压住,林知早怕她真能吐出来。
“没有。”
果然,胃里一阵反酸,她捂着嘴,急急用眼神示意要顾迟走开,然而他纹丝不动,结果,林知早把刚刚的药吐了他一身。
“……”
“不好意……”林知早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阵呕吐,好在早上什么东西也没吃,这会也吐不出什么来,林知早只能干呕。
顾迟阴沉着脸,叫来小二,一番清洗之后,他脸色还是很不好。
重新进到林知早的屋子,林知早的脸色也不好,靠在床边有气无力的。
“早饭吃过了没有?”
林知早摇头,嘴巴这么苦怎么吃得下去,这样正好,浑身没力气不用假病,直接真虚弱。
“为什么不吃?是因为我?”顾迟紧盯着林知早,目光里带有怒意。
什么鬼?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对,要不是他大早上的什么也不准备就给她强行灌药,她的嘴巴也不至于这么苦,苦到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还时不时呕吐!
“当然不是,”林知早怎么敢怪顾迟,“嘴巴很苦,吃不下东西。”
“怕苦?”顾迟眉头又皱了几分,带着疑惑,容绣怕苦吗?
“试试?”林知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坏念头,她勾住顾迟的脖子,把嘴巴里的苦味送进顾迟嘴里。
唇齿交缠,顾迟皱起了眉头。
“苦吧?”林知早倒也随意,放过顾迟的时候,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让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杯水喝下去,嘴巴里还是萦绕着散不去的苦涩。她又颇为无力地靠在了床头。
“你在这等着。”
欸?
顾迟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林知早也没指望他点什么,只要他剑下留人,不折磨她不杀她就可以了。
没过一会,顾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给纸袋子,递给林知早。
“这是什么?”林知早接过带着,打开一看,是酥糖!
嘴巴总算是有救了。
一连吃下好几块,林知早被齁得慌,神色又变得不自然。
“又怎么了?”
林知早嘴巴里还含着两块酥糖,两边脸颊圆鼓鼓的,她朝顾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甜到掉牙了。”
要不是顾迟在这里,林知早就把嘴巴里这两块糖给吐出来了。可是在他面前,她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把放进嘴巴里的糖给吐出来的。
甜到眼泪都出来了,林知早还是硬撑着把糖搅碎了吞下去。
面前的人明显叹了口气,顾迟觉得容绣的脑子真的烧傻了,说苦的人是她,现在甜到掉牙的人也是她。
“张嘴。”
林知早还在努力咀嚼嘴巴里黏牙又甜腻的糖,顾迟拿过她手里的纸袋子,打开口子送到她面前。
“吐出来。”
林知早摇头。袋子里还有糖,吐出来整个袋子里的就都不能吃了,而且她不想当着顾迟的面把估计在她嘴里已经不成样子的糖浆给吐出来。
下巴被捏住,动弹不得,林知早还是咬牙不从。
“不……”
鼓鼓的嘴巴,软软的脸蛋,挂着水珠的眼眸,林知早的声音里混着甜腻糖果的酥香,顾迟不自觉地滚动了喉咙。
“吐不吐?”
他生气了?不是吧,不就是给她买了个糖还要她吐出来,有这个必要吗?
最后噘了几口,林知早无比艰难地把嘴里的糖全部吞下去,然后开口:“吃完了。”
那语气像是偷吃东西的小孩对赃物进行销毁后的欲盖弥彰。
话音里还带着一点点小可怜,像是祈求对方从轻发落。
“吃完了?”顾迟眯着狭长的凤眼。
“嗯”,林知早心虚地点了点头,悄悄舔了舔唇,打算彻底销赃。
“我也要尝尝。”
什么?!林知早瞪大了眼泪,近在咫尺的顾迟闭眼撬开了她满嘴香甜的嘴巴。
唇舌搅动,苦味和甜味交缠,林知早一时间忘了呼吸。
他在干嘛?!他在亲她!他在有意识地亲她!这是第几次了?
林知早内心一片狂乱。
难道说她对顾迟的引诱奏效了?她在顾迟身上已经勾起了欲望?
这么说来,在顾迟得到她之前,她变得安全起来了。就算是楚凝儿在顾迟耳边吹风,林知早相信她也是完全不慌的。
碰得到却得不到的念想,最为撩人。
没想到顾迟这么好上钩,她还以为书里的男主有多痴情呢。
不知不觉林知早笑了,顾迟睁开眼睛放开了她。
“你笑什么?”刚刚没控制住,顾迟对自己冲动的行径颇为不满。
“怎么样?甜不甜?”林知早笑嘻嘻地看着顾迟,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好像占了便宜的人是她一样的。
第10章
这一笑又惹得顾迟心口一紧,他眼里的容绣女帝何时变得这么轻薄了?
他竟然,控制不住地希望,容绣这种样子只能在他一个人面前显露。
“你是女帝,注意举止。”顾迟撇过头不再看林知早。
“女帝?哈哈,现在谁还把我当成容绣女帝?”
自从林知早连夜和谢子墨逃出皇宫消失后,左相便顶替了谢子墨掌管朝政的任务。容绣原本对朝政就不上心,有她没她都一样,不过只是受人爱戴敬仰的空壳女帝而已。
“你说,你刚刚有把我当成女帝吗,嗯?”林知早拉紧被子盖在身上,看着顾迟的表情颇为有趣,“还是说,其实安平将军对容绣女帝早有肖想?”
“这不正得了你的意?”顾迟毫无波澜地回答了林知早带着挑逗意味的话,这让林知早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啊喂,回答的要不要怎么肯定,好歹为了女主楚凝儿得挣扎一下子的吧。
林知早现在觉得原书里男女主浪漫甜蜜的爱情多半是假的。就这男主,半点诱惑都受不起,她才做什么,这就让他把持不住了?
之前还拒绝她,说啥他想要的容绣给不了,现在林知早跑了,他又把她给找回来。
啧,这男主,不行。还是谢子墨比较靠谱,说喜欢她,就一直对她好,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等她从顾迟手上脱身了,就去找他。
“知道就好。”林知早无所谓地应付着,捎带问道,“回上阳了,然后呢?”
“回朝。”
“回朝呀,就我们两?”林知早想着,顾迟回上阳肯定是去组织上阳的队伍,好为了楚凝儿一举攻下无忧,她不如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探一下情报,好确定下一步要怎么走。
“嗯。”不是他们两个人,难道还要加上谢子墨吗?
“你确定?”不对呀,为什么不谈楚凝儿,难道楚凝儿想暗中行事?看来提早一年叛变对他们的计划是由影响的。
起码在兵力和人心方面,他们都吃亏。容绣女帝虽然不理朝政,一心扑在顾迟身上,但在千盛百姓的心里,容绣是天神所向,神赐之人,是千盛的希望,即使她怎么都不做,在千盛人民的心里,容绣都是不可侵犯的存在。
然而这种迷信随着容绣在顾迟身上不知好歹的付出,渐渐消失殆尽了。
百姓开始逐渐意识到容绣痴迷于顾迟,不顾他们生死,开始对容绣有了怨言。
当神有了人类般的爱的时候,那她便要跌入凡尘了。
元露三年,顾迟在上阳反叛,百姓支持的人是顾迟而不是容绣,因为他们已经不相信容绣了,他们觉得是容绣配不上顾迟,而不是顾迟辜负了容绣的喜欢。
容绣喜欢顾迟,所以让谢子墨把他推到较高极显赫的位置,位高权重。加上顾迟原本年少时有战功,一年时间迅速培养势力不成问题。
好在,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女主就跑去和他互通心意,相约覆国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的就是他们这一对。
“容绣,你在想什么?”顾迟叫了林知早好几声,林知早都没搭理,第三声时,她才回过神来。
“哦,没事,就想了一下回朝后该怎么办,毕竟我这个不称职的女帝,应该没什么脸面再回去了……”
她的确没什么脸再回去了。她那一出逃,不仅无忧传的沸沸扬扬,她在云岭生活了一个月还能听到的有关容绣的事情。
有传言说什么,容绣受天人号召,和治国之师一同去修仙了。
还有的说,容绣不忍顾迟离开,和谢子墨双宿双飞。
更有离谱的说,容绣因爱不得,愤恨杀死治国之师,而后化为烟雾散去。
什么妖魔鬼怪的传闻都有,总的来说大家都默认容绣和谢子墨的失踪是一起的,对容绣的评论也是褒贬不一。
“容绣女帝不远万里找到了安平将军,和安平将军一同回朝,没有脸面?”
“可是,坊间的传闻……容绣是和……”不行,她还不知道顾迟要做什么,不能无故把谢子墨牵扯进来。
“和国师一同消失?看来在云岭你并不是一无所知。”
“那是自然。”林知早说得理直气壮,“不是为了要找你吗,不过在云岭耽搁了而已。”
“既然是为了找我,你我一同回去,谣言自是不攻自破。”顾迟起身,“这几天好好休息,处理完上阳郡守的事就回朝复命。”
“谢……”林知早最后还是忍住了想顾迟询问谢子墨消息的事情,“谢谢你给我休息的时间。”
顾迟身形一顿,然后走出去了。
七天后,林知早的身子总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头也不晕了,手臂也有力气了,多亏了客栈里阿红和小翠这两个姑娘对她的照顾。
不出一日便到上阳,林知早住进了顾迟原来住的郡守府偏院里,身边有好几个人把手,不准她离开院子一步。
“这是什么意思?”林知早要出院子被两个带刀侍卫拦住去路。
“将军吩咐,不让任何人踏出偏院一步。”
“你知道我是谁?”林知早好奇顾迟身边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属下只听从将军指令。”
啧,看来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林知早双手抱在胸前,这就比较难办,他们不听容绣的,只听顾迟的,在顾迟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动弹?
“欸,我问你,你知道千盛谁最尊贵?”
“不知道。”
无趣,摆明了不想和她废话,林知早也不想好言相待,直接扶额倒在两人其中一人的身上。
“头疼……你们能把我扶进屋里吗?”林知早装作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侍卫二人面面相觑,收起了刀扶住林知早,说时迟那时快,林知早勾手抽出二人中其中一人的刀,锁住另一人的喉,两人都看傻了。
林知早意识不对,她威胁一人另一人还是可以拦住她,于是推开面前胁迫的人,把刀子对准了自己,侍卫马上就慌张了起来。
“容绣女帝使不得!”
“原来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你们可真胆大。”
二人面对林知早的话丝毫没有感觉到愧疚,他们只是怕林知早伤到自己,等顾迟回来,他们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们主子总有一天是我的,你们总有一天也是要听命于我的,何必现在要拦我?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而已,你们不放心完全和派个人跟着我。”
刀子已经刺入了林知早的脖子几分,脖颈处有红痕伴着血珠。
二人相视,而后点头,其中一人跟随林知早外出,另一人则守在院子里,至于谁去谁留,林知早提议剪刀石头布。
他们二人再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知早,出拳头的那个人极不情愿地留了下。
“又是你运气好,每次都是我倒霉。”
出布的侍卫则跟在了林知早身边,一路都很高兴。
在上阳逛了一圈之后,林知早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相反上阳郡的人似乎都很高兴,对顾迟赞不绝口,说此时前来上阳秘密调查的人是他们的大恩人。
回来的路上,林知早问那个出布胜出的侍卫是怎么回事。
“跟我一起出来你就这么高兴?”林知早发现这侍卫乐了一路。
“不是。”现在还忍不住在笑,“我一想着左一那家伙在将军回来以后受罚的样子就好笑。”
“受罚?他为什么会受罚?你也会受罚吗?”
“我自然是不会的,我保护了女帝,他放走了我们,将军气头上,他的屁股别想好受……上次还在我的饭里,放石头,现在就要吃苦头了,哈哈……”
出布的侍卫一脸轻松,等着看好戏的样子,顺带给林知早解释了顾迟命人暗中打压上阳郡守,扶持崔长史的事。
“这个崔长史,是个怎么样的人?”顾迟现在开始培养势力了吗?
出布的侍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女帝您难道不知道?崔长史深受谢国师看重,谢国师难道没有在您面前提及过她?”
有吗?谢子墨好像不怎么让她操心朝政上的事。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他呀,我听国师说过。听说是个极好的人?”
“可惜上阳郡守势力庞大,难以撼动,长史出生微寒,没有他人帮助,是无法与郡守抗衡的。”侍卫满脸可惜,随即看向远方,“可是就算是这样,崔长史依然坚韧不拔。如今得了将军的扶持,我相信她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侍卫提到这个崔长史,一改刚刚得意取笑的样子,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说到她会实现抱负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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