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说着说着,就发现裴紫鸢在盯着她看,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不由愣住:“……鸢鸢,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裴紫鸢敛下眼底的情绪,又是那副淡然浅笑的模样。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是真朋友。如果不是真的关心我,你也不会说这些话。”
“只是蕴蕴,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手,如果我因为知道和对方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就离开,那我算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吗?”
叶蕴微顿,随即摇头:“不是。”
“如果你是自私自利的人,我也不会交你这个朋友。”
“算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知道是劝不动你的,但如果我明知道这些却什么也不说,我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不要继续和时大少在一起就看你自己的了。”
裴紫鸢看着她,笑问:“蕴蕴,你这次来海城,其实不是为了工作也不是为我休假的事来一探究竟,是知道了我和时曜的事,特地赶过来告诉我这些的吧?”
叶蕴也不否认,没好气的瞪她:“心里明白就好,干嘛要说出来?”
“好吧,都说了这么多,那我不妨再多说一点。你如果当真坚持和时大少在一起,除了小心时家那些和时大少存在竞争关系的人,还要小心一个人。”
“谁?”裴紫鸢眸色微深。
她其实知道叶蕴要说的人是谁。
第120章 是否多想
“就是我那个近两年才找回来的大姐,叶语。”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大姐走丢多年还能长得这么优秀,是她本身就被一家条件不错的人家收养,事实上那家人何止是条件不错,财富地位都在叶家之上呢,而在上京,财富地位都在叶家之上的,就只有时家。”
“我大姐是时家养女,从小就和时大少认识。其实像时家那种人家哪会缺什么养女,那不过是童养媳的一种别称罢了。”
童养媳?
便是童养媳,那也是时凌的,和时曜有什么关系?
叶语的养父母是时凌的父母,可不是时曜的父母。
裴紫鸢古怪的看叶蕴一眼,她和叶蕴认识多年,以叶蕴女强人的性子,办事从来都是果断又迅速的,说话也从来不会模棱两可拐弯抹角,这次怎么……
像是在故意误导她一样。
是她的错觉吗?
“当然,我也只是这么提醒你一下,我大姐虽是时家养女,却也未必就和时大少有什么,时家这一辈的孩子里也不止时大少一个男的,收养我大姐的也不是时大少的父母,许是我多虑了吧。但不管怎么样,你如果当真坚持和时大少在一起,我大姐这个人你都要多加留意。她若不与你抢时大少,必会成为你和时大少的敌人,她是注定一辈子都要和时家牵扯在一起的。”
叶蕴一番补充,又没有了刚才故意误导的意味。
她许是一次性没将话说完吧。
裴紫鸢失笑,有了上辈子的经历,她变得真敏感,这也提防,那也觉得有问题。
“蕴蕴,叶语是你亲姐姐,你这么揭她的底向着我一个外人,会不会不太好?”
好吧,有了一点怀疑之后,她果然还是没办法全心的信任叶蕴了,哪怕她们曾是好朋友。
实在是,叶蕴刚才那一顿,与她一贯做事果断的风格很不相符。
不试探一下,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叶语确实走丢了很多年,被时凌的父母收养,是近两年才被叶家找到相认的。
叶家有两房,大房有三个孩子,分别是叶家大少叶漠、叶语还有叶蕴,二房只有叶欢。
叶语就是叶蕴的亲姐姐。
虽说走丢多年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亲姐妹,叶蕴这样揭叶语的底还让她防着叶语,是叶蕴现在就和叶语对上了,还是……其他?
“亲姐姐?”叶蕴冷笑。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在我们这种家庭,一起长大的亲生兄弟姐妹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我大姐从小走丢,她走丢的时候我还不满周岁,根本没什么情分。你以为我大姐和叶家相认是当真想回这个家?她不过是看中了她在叶家的一部分继承权而已。”
“看中继承权也无可厚非,本来叶家的财产就有她一份,可她看中继承权并非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支持的时家人,只为给她支持的人在争夺时家的继承权之时有更大的助力。”
叶蕴说着,对裴紫鸢笑了一下:“当然,那个她支持的时家人未必就是时大少,时家内部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在时家,我大姐和谁关系比较亲厚,我也不清楚,你可千万别早早就对号入座,徒给自己增添烦恼。”
“这倒不会,我还不至于这么不理智。你不是说了吗,你大姐的养父母并非时曜的父母,相较于其他人,和她最亲厚的人是时曜的几率其实很小。比起听别人说,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哪怕那个人是蕴蕴你,你说的话我都不一定会全部相信哦。”
叶蕴看着她,突然失笑:“这是自然,这才是我认识的鸢鸢嘛,不偏听偏信,身为你的朋友,我很是欣慰。”
裴紫鸢也笑了笑,说:“只是没想到你们叶家的关系会这么复杂,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家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只能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我能帮一定会帮。”
这倒是真心话,但前提是叶蕴还是那个叶蕴。
“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大姐得时家收养,长得也确实足够优秀,但人各有所长,我擅长的她未必擅长,而我擅长的,才是守住家产最根本的。”
她学的是管理,而叶语学的是表演。
裴紫鸢懂她的意思。
“只要她不对叶家的家产动歪心思,她就还是我的大姐,尽管没什么情分,我也会打心底里喊她一声大姐的,但如果她对叶家的家产动了歪心思……”
叶蕴没再说下去,只目光沉了沉。
“好了,不说她。我也真是的,我们这么久才见一次面,话题却总围绕着别人,还一说就停不下来,你可别嫌我话多,我就是太不放心你……你啊,聪明是聪明,但不懂人心险恶,太单纯了,和时家牵扯上,我总是怕你会吃亏。”
裴紫鸢:“……”
看来真是她多想了吧。
“不会,你有什么就只管说,我认识的人很多,但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话再多我都不会嫌弃的。还有,你也别总将我当小孩子看待,你是大我两岁不假,可我哪里就单纯不懂人心险恶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说不过你。”
停车场到了,叶蕴坐上来接她的人的车离开,裴紫鸢则坐上自己的车,往左湘的工作室去。
路上,裴紫鸢接到了傅陌幽的电话。
本来她也准备给傅陌幽打个电话的。
“鸢鸢,最近在家还玩得开心吗?”从语气都能听出傅陌幽是个性子活脱的人。
三个人,若说裴紫鸢是大家闺秀温婉淑然,叶蕴是职业女强人御姐范,那傅陌幽就是女汉子,带着点军人的刚正之气,但又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女汉子,许是学习古典音乐擅长琵琶又出身世家的缘故,她骨子里又带着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内敛婉约。
是个可刚可柔的人。
“哪有什么开不开心的,表哥想必都告诉你裴家近来发生的事了吧,我小叔的未婚妻才坠楼身亡呢,我自个儿也是坠楼的一员,能有什么开心的?”裴紫鸢半开玩笑式的说。
第121章 傅家小姐
“鸢鸢,这事我昨晚就听子初说了,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又怕你在忙着处理后续事务,等到现在才给你打。”
“你……当真没事?当真没受伤吗?虽然子初说了你没什么事,但不听你亲口说,我总是不大安心。”
“我真没事,我若是有什么事,表哥也不会今天就回上京了。我刚送表哥到机场,现在他应该登机了,他之前就打电话告诉你了吧?”
“嗯,打了,明明那么大一个人,谢家也不缺司机,偏要让我去机场接他,真是的,烦都烦死了。”
裴紫鸢:“……”
那你倒是语气别那么炫耀啊!
这两人,总是于无形中秀幸福,她都习惯了。
“不说他了,懒得说。鸢鸢,蕴蕴去海城看你了,这个点应该快到了。”
“刚才在机场遇到了,说了会儿话。”
“啊?你们已经遇到了吗?”
“嗯,不过她有工作要忙,分公司的人将她接走了,没和我一起。”
“哦,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就在一起,心里正羡慕你们能约着一起吃饭喝咖啡呢。其实我也想去看你,但你都休假了,乐团可不允许我再请假,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蕴蕴去找你了。”
“鸢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都想你了。”
裴紫鸢轻笑:“你这是……猛女撒娇?”
“去你的!你才猛女呢,人家明明是软妹子!你别给我岔开话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将自己嫁出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傅陌幽:“……”
“那以你的性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说不定很快。”
“你以为我会相信?鸢鸢,想不到啊,一段时间没见,你就脱单了,这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都学会拿别人开刷了。”
“一直看着别人在我面前秀恩爱晒幸福,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能反击回去,我当然要好好把握。”
“……好吧,鸢鸢,你果然变了。”
“不过鸢鸢,时哥这个人确实不错,在上京好多女孩子喜欢他呢,你能在别人之前将他抓住,果然不愧是你!”
裴紫鸢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看向放在那里连接了蓝牙的手机屏幕,说:“时家很复杂,你不劝劝我?”
“劝你什么?劝你离开时哥啊?是我傻还是你傻?且不说时哥很优秀,样貌才华家世人品气质修养一样不差,是无数女人的梦想,就说你……”
“以你的性子,若不是当真对一个人上了心,就是别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未必会妥协和他在一起。相亲看对眼的?那也就是外界的说辞,我敢说,你和时哥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纠葛。不过身为好姐妹,我不会探你的老底,你大可放心。”
“你自己看上的人,以你的性子,谁劝得动?再说,毁人姻缘的缺德事,我可不做。时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你也不是,你们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必是两情相悦的。”
“至于时家,关系是复杂了点,可时哥是吃素的吗?他若连你都护不住,也不配做我哥的发小了。再说了,你当我这个好姐妹是摆设吗?时家当真有人敢为难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喜欢就放心大胆的上,姐妹我罩着你!”
裴紫鸢顿了一下,而后失笑出声。
这到底是正气还是匪气?
不过,前世傅陌幽和傅湛确实帮了她很多。
尽管后来傅陌幽和谢子初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需要兼顾,寒来暑往的,傅陌幽也不忘抽时间去时家陪她说说话。
上京时家当家人,有名的黑寡妇,也就只有傅陌幽这么一个可以勉强说得上话的朋友。
傅陌幽是跳脱的,这不,不过片刻,她又换了一个画风,只听她略带感慨的说:“之前还好奇你为什么会破天荒的休假,直到昨天才真正明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细问你,当然,就算我问了,你也未必会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对付敌人搭上自己是最愚蠢的做法,像昨天那种拿自己冒险来对付敌人的事,可不能再做了。”
裴紫鸢静默一瞬。
这个世界上,要说最了解她的,除了前世的时曜,应该就是傅陌幽了。都没亲眼看到这边发生的事就猜到了这么多,还说得如此肯定。
“其实也算不上冒险,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让自己毫发无损的脱身。”
“……行吧,知道你能耐,别显摆了。”
说完又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对了,蕴蕴也知道你脱单了,从我这里知道的。本来她也抽不出时间去海城看你,但听说你脱单,她好像很感兴趣,说什么都要亲自去海城看一眼一探究竟,真羡慕她。”
裴紫鸢微顿。
傅陌幽又说:“说好了,等你回上京,记得把时哥也带回来,看我不好好敲诈你们一顿。”
“到时候想吃什么,任你挑选。”
“裴老板,大气!”
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裴紫鸢长久沉默着,直到左湘的工作室。
方允铭也在。
三人坐在会客室,有人端来三杯茶放下就将门带上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裴紫鸢端着茶饮了一口,微笑看向两个盯着她的人,“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和方允铭对视一眼,左湘说:“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看看你心里才踏实,就将你约了出来。”
事实上哪里是这样的,他们想说的很多,想问的也很多,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问出个究竟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们还能不认紫鸢这个朋友?或是有人与紫鸢为敌,他们还能向着外人不向着紫鸢?
“不过紫鸢,你是真的秀,我和方允铭打从心底里对你是服气的。”三十层的高楼啊,管她是不是事前就算计好的,这都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啊!
裴紫鸢淡笑不语。
不承认也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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