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秋闱,周子期为何没能被取为中举?”
“周子期学问不说万里挑一,考个举人总是绰绰有余,此等高才,早就是天下万千读书人追寻的榜样,可却名落孙山,若无合理解释,怕是要被人怀疑秋闱考试的公平、公正,国之威信何在?”
越说,宸王越是急切起来,说话声音都变了。
周子期是他第一步棋子,可这个棋还未走出他该走的路,便败了。宸王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今日,势必要讨个说法才行。
宸王道:“王大人,若是这阅卷有任何问题,本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父皇眼中容不下沙子,科举是国之要事,多少人都盯着看着,里头的种种事关重大,还请王大人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
“呦,宸王这是要弹劾本官啊!”王占却是一点生气模样都没有,笑呵呵的。
他一个不与同僚结党,不向权贵折腰,从不站队、只为皇帝办事的官员,平日里触及旁人利益的时候不少,又无同僚权贵相护,早就受了不少弹劾。只是他脸皮厚,命硬,不怕弹,你弹任尔弹,只要弹不死他,他就继续我行我素。久而久之,就被人取了一个“弹不怕”的绰号来。
宸王质问的这几句,听在他耳朵里,哪比得上那些出手就想要他命的政敌们放出来的话狠?简直软绵绵的,挠下耳朵都觉不出痒。
“若是没有皇上准肯,下官不能将秋闱的卷子交给殿下看,这实在有失规矩。”王占笑着说道,“殿下若是实在想知道,先要了皇上的圣旨再来?”
“若是阅卷下官有任何徇私舞弊的举动,宸王您大可告到皇上那去,要了下官的脑袋。”
他这幅八面玲珑、除了笑着没个别的表情的样子看得宸王心烦。
他又不是个好糊弄的,这世上罪大恶极之人,最喜欢说别人才是小人,自个儿却要个好名声。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有眼睛会看,无论如何,周子期没考上进士就是不对。
今日是周子期被辱没,明日可能还有别的学子,真正有才华之人名落孙山,这岂不是要让朝堂无虎、猴子称王?久而久之,朝政便乱了!
不止为了周子期,就算是为了全天下的读书人,他也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宸王拂袖,离开了王占的府邸,改道去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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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渊帝日理万机,宸王一直等到三更天,才得到宫殿领侍太监来见他。
宫殿领侍太监说他可以去见皇上了,只是不能耽误皇上就寝,只给了宸王一刻钟的功夫。
宸王连忙跟上了领侍太监,验了身后,进了侧殿,见到了武渊帝。
“父皇。”宸王进来之后,依旧一脸急切,跪下行礼后,便一脸焦灼的模样,简直把心事都摆在脸上了。
武渊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此时本该是就寝歇下的时候,但依旧挑灯夜战,批阅奏折。因为臣子递上来的折子,诉说的地方事务十分难缠头疼,导致武渊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本以为他忙于国事,足够的焦头烂额了,哪想他这个儿子,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简直比自个儿还要忧国忧民几分。
武渊帝抬眸看向宸王,不免有些奇怪:“衡儿深夜前来,如此焦灼,是为何事?”
深夜进宫,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宸王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的宸王正是一鼓作气时,正在头上,便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儿臣深夜至此,并非有意打扰父皇休息,只是这一次秋闱重事,揭了榜后,儿臣觉得透出些许怪异,若是说的不对,还请父皇见谅。”
武渊帝听着,眼睛不禁一眯,面上却是笑了起来:“哦?你觉得,这一次的考试有问题?”
考试失意后,胡言乱语,为自己明珠蒙尘,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大有人在,这还是武渊帝第一次见到有人捅到自己面前的,还是自己儿子。
宸王说:“有极大问题!在秋闱前,一名名为周子期的试子本来时众望所归,是所有人心之所向。此人的文章论赋儿臣也看过,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结果出来后,周子期却名落孙山,着实令人疑窦重重。”
武渊帝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此时的宸王心中忐忑异常,摸不透武渊帝的心思,便只能继续道:“反观榜上中举之人,全是一些无名之辈!游手好闲者,寂寂无名者,不计其数!更离谱的是魁首,如此重要的名次,竟然是一位……一位闻所未闻的穷书生摘得!儿臣不服。”
“不服……”武渊帝忽然冷冷一笑,“那周子期的才华,果真如此之好?”
“是极好的。”
宸王说得肯定,武渊帝却是重重叹气:“周子期的卷子,朕看过。”
“那——”
“文采好,不代表此人科举一定能成。辞藻华丽却不知所云,文章锦绣却不知民间疾苦。他是有才,却只能唱些靡靡之音,朕科举,挑的不是诗才横溢的诗人词人,而是要挑选一些有远见,有谋略,能替朕安/邦定国的有识之士!”
武渊帝的面色已然沉了下来,但他还是有些许耐心,能多给自己这个最为宠爱的儿子,多说几句话——有用的话。
宸王替周子期做的那些,他都看在眼里,这几十年前,秋闱前的造势成了读书人都想走的捷径,倒叫秋闱本身失去了选拔英才的意义,今年他便要改一改这风气,走捷径的人多了,国将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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