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糠对于黄豆芽来说太难了,虽然最近粮食没少吃,但光长个子了,身上还是那么瘦。
很显然,黄豆芽除了没长肉之外,也没长多少力气,要让她端着半簸箕的粮食簸半柱香的糠,估计明天连穿衣服都抬不起手了。
身体刚刚养好了一些,黄豆芽可不想自虐,果断地选择了溜糠。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瓦蓝瓦蓝的,万里无云,也没风。
没风就没法溜糠,但没风却可以创造风,而这个风的来源就只能靠黄念花了。毕竟整个院子除了姑侄俩就剩下一头驴和若干小家禽了。
黄豆芽把家里的大块破麻布铺在了院子里,这样溜糠时就不用担心粮食落在院子里沾土了。黄豆芽又搬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面以弥补身高的不足。
黄豆芽也就敢趁着哥嫂不在家时才敢这么干,要是哥嫂在的话,肯定会絮叨。
“小姑娘家家的,咋能爬这么高呢,又不是猴。”黄豆芽都能想象得到自家大哥会说什么话阻止自己爬高,一旦自己做了什么超出大哥认知范围的事,大哥就会说自己像某种动物。
黄豆芽站在凳子上往下慢慢地倒研磨了一遍的高粱米,黄念花则在小姑的指示下拿块小木板卖力地扇风,小孩子力气小,真的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姑侄两人忙活一上午,来来回回溜了三遍的糠,可算是把家里三十多斤的高粱米全都去了皮。
活计干完时,两人的胳膊都不自主地发抖了,早上吃的大包子也早就消化掉了。
不过看时间,赶集的三人快回来了,姑侄两人倒也没着急吃饭,在菜园子里一人摘了根嫩黄瓜,坐在阴凉的地方,张望着自家驴车何时归来。
“小花骨朵,你家今天发啦!集上的人把你家摊子围得严严实实的!”
杨老七挑着两个柳筐,跟在自家哥哥后面,路过黄家时,见黄念花正伸着脖子往村口瞅,就忍不住打趣了一下。但等看到了黄豆芽后,立马红了脸,不敢抬头了。
“六哥、七哥,你俩咋没跟我家车一起回来呢,东西那么沉,放我家车上多好,何苦费力气呢?”
黄豆芽见杨家兄弟的样子,应该是买了不少东西,就跟他俩客套地打了声招呼。至于杨老七打趣自家侄女的话茬,黄豆芽没接,毕竟涉及钱财问题,能少说点话就少说点,省得别人眼红。
“一点都不沉,这可比咱们移民时轻巧多了!你家车上的东西也不老少,你哥他们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呢。我俩从镇上回来时还没散集呢,你哥他们估计得等到散集时才能往家来。”
杨老六是黄家的邻居,跟黄家人都很熟悉,倒不像他弟弟那样,见着黄豆芽就不好意思说话了。
杨老六把黄豆芽当成小妹妹看待,毕竟两人相差的年岁还蛮大的。
但杨老七跟黄豆芽年岁相当,跟黄豆芽说话时就不自觉得带着几分羞涩,平时都不太好意思搭话,这次是没看到黄豆芽,才敢逗她家小孩。
杨老七称呼黄念花为小花骨朵,其实是对黄豆芽的变相调戏。
黄念花的玩伴起先都是叫她“花儿”或者“小花”。
黄念花“小花骨朵”这个外号还是村里那边小伙子先叫起来的,而杨老七正是这帮小伙中的一员。
村里的小伙们没事就聚在一起给村里人起外号。长相好看、家境富裕、寡言少语、不爱笑,这种“高冷”的气质让黄豆芽成了村里小伙们讨论的主要话题。
村里小伙们背地里管黄豆芽叫“一枝花”。小姑是“花”,侄女自然得比花小,所以就变成了“小花骨朵”。
本来只是这帮小伙背地里这么称呼黄豆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黄豆芽的外号还是传开了。
碍于黄豆芽的高冷人设,没人敢当面喊黄豆芽一枝花,但他们敢逗小孩,一些胆子大的,在村里喊黄念花为“小花骨朵”,传来传去,渐渐地村里人后来就都这么称呼黄念花了。
倒也不怪这帮大小伙子闲来无聊逗小孩,实在是村里适龄的姑娘太少了,他们想议论别人,也没人可议论啊。
而且黄豆芽的长相确实出挑,除了瘦一些,黑一些,长相是村里的一等好看,跟别的村的姑娘比,那也是出挑的。
小伙睡冷炕,全靠火力旺!这帮血气方刚的小伙,也没有媳妇管着,就只能背地里偷偷议论村里的漂亮姑娘了。
黄豆芽要是知道自己是因为“高冷”成了村里小伙的话题,她肯定会感慨表象与事实严重不符。
说黄豆芽长相好看倒是没话说,在老家时要不是因为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被人盯上。
说黄家家境富裕这点倒让人觉得有些好笑,黄家这种农具自家备,粮种自家买,家里还做小买卖的人家,在种子农具还要租借的村民眼里,确实算是家底丰厚了。
在莲花山村这个小穷村里,家里有两头驴儿,就已经跻身于富人阶级了。
但说黄豆芽寡言少语、不爱笑,为人高冷这一点确实是村里的小伙们误会了。
黄豆芽不是寡言少语不爱笑,是出了门才寡言少语不爱笑。
黄豆芽为了捂白自己,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没事就躺在炕上小憩一下。要不是为了身体着想,都不想出屋门晒太阳了。
就算是晒太阳,黄豆芽也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戴着草帽,草帽两边还带布帘,生怕自己被晒黑了。
前世没白过,也没被人夸过漂亮,倒也不怪别人发现不了黄豆芽的美。实在是没有人会认真打量一个穿着破衣烂衫、手脚长冻疮、脸上皲裂得严重的“小叫花子”。
30/289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