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草和乌拉混在一起编草鞋,比稻杆编织的草鞋强不少。
关外的灯芯草和乌拉草随处可见,长在荒地上的草,可以随便割,不像在老家时,稻草都是要花钱的。
前一世以前在老家时,一个集市上能卖出去两三双草鞋就很不错了。
草鞋这东西,就算自己家人不会编,村里只要有人会编,给人家送点稻草,再抓一把谷子,人家就能帮你把鞋子编好了。
一小捆稻草和一把谷子就能做两双鞋子,谁还会乐意花钱买呢。
关外就不一样了,大人的鞋子一文钱一双,小孩的鞋子两文钱三双,花个三五文钱,一家子的鞋就不用犯愁了,当家女人会觉得这样很实惠。
黄家总共赶了十个大集,卖出去一百多双草鞋。这还是因为后来有竞争对手了,别人也编了草鞋到集市上卖,不然黄豆芽编的草鞋还会卖得更好一些。
荷包里装着一百多文钱,黄豆芽感觉自己已经富得流油了。回想起端午节前夕的那个大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会带着一百多文钱赶大集。
黄豆芽遥记得端午节前夕的那个大集,自己兜里就只有两文钱,当鞋托时还给花光了。
那一天自己在大集上晃悠了好几圈,每个摊位上卖啥、价格几何,都记得清清楚楚,奈何那时候手里没钱,也就只敢看看,还得装作不想买的样子,连价格都不敢问,只敢站在其他买家身后,听个热闹。
这次兜里有了一百多文钱的巨款,黄豆芽走路时腰板都挺得溜直,看到喜欢的东西也敢问价了,一路走下来,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
黄豆芽前世没怎么花过钱,赚点钱也都被张家那个老刁婆子收起来了,后来懂事了,知道藏钱了,钱又不好赚了。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兜里有这么多钱呢。花起钱来,不免有些大手大脚。穷人乍富,倒是可以理解。
黄豆芽给侄女和自己各买了两根红头绳和两朵头花,打算给嫂子买个雕花的木簪。
金氏的发簪断掉了,用布把断口缠住,勉强维持簪子的形态。只有出门时才戴着,平时在家就直接插根筷子代替发簪。
黄豆芽早就发现了,也曾让嫂子买个新的。但嫂子每次出门都答应得好好的,但每次都没买。
黄豆芽知道嫂子这是舍不得钱,这次正好赶上过节了,给嫂子买个发簪当礼物正好。
黄豆芽挑挑拣拣,在桑木发簪和桃木发簪上犹豫了,桑木发簪雕的花是莲花,桃木发簪雕的花是海棠花,两个发簪都很好看,真的是让人选择困难啊。
最后黄豆芽决定小侄女来选,黄念花选了莲花簪子,黄豆芽跟摊主讲了半天价,才从二十五文钱讲到了二十一文钱,便宜了四文钱。
手艺人少的坏处也显现出来了,凡是需要手艺的东西,卖得都挺贵,而且还难讲价。
黄豆芽现在终于知道嫂子为啥总“忘记”买簪子了,一根小小的木头,就要这么多钱,哪个老百姓舍得花这钱啊。
买了几样女人的东西,就花了将近三十文了,黄豆芽这才发现钱真不抗花。
不过花都花了,索性花个痛快,黄豆芽领着侄女又去店铺里买了一斤饴糖,等秋收干活时,累了就吃一块甜甜嘴。
黄念花这个集赶得是相当的快乐了,嘴里含着糖,头上戴着花,刚进村,就被她的小伙伴们围在了中间,争先要看她脑袋上戴的花。
“小姑,你就稀罕老妹,你都不稀罕我,啥也没给我买!”黄念文看到小妹又是戴花又是吃糖的,心里酸溜溜的,小脸委屈得都抽巴了。
“给你买头花,你能戴咋地?”黄豆腐看不惯自家儿子这熊样,挺大个小子,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撒娇要东西,没个爷们样!
“瞅你那样儿,我能不给你买嘛?”黄豆芽把买来的嘎拉哈拿了出去,递给了正闹别扭的臭小子。
“嘎拉哈?”黄念文见小姑掏出了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嘎拉哈,抽巴的小脸立马笑开了花。
“小姑,你真好,你真是我亲小姑!”黄念文得了好东西,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好话一句接着一句地往外冒,一点都不见刚才委屈的小模样了。
“买东西就是亲小姑了,我要是啥都不给你买,你是不是就不认我了!”黄豆芽故意逗自家侄子玩。
黄念文被小姑揶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嘿嘿一笑,跳下了驴车,拿着嘎拉哈就跑了。
“你就惯着他吧!给他买那玩意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金氏见小妹给自家两个孩子花了不少钱,看得都肉疼。
金氏在心里想着,那一副嘎拉哈肯定不便宜。一头羊身上就四条腿上有嘎拉哈,凑齐一副嘎拉哈,就得杀了一头羊。
“这玩意不贵,才两文钱!”
李宝柱家的孩子们有一副嘎拉哈,一帮小孩抢着玩,还经常轮不到,家里两个孩子天天念叨着嘎拉哈,黄豆芽还以为这东西会挺贵的。
今天赶集时,黄豆芽在地摊上看到一副嘎拉哈,只要四文钱,黄豆芽已经想买下了,只不过习惯使然,跟摊主还了一口价,价格直接对半砍了。
这样讲价,黄豆芽本来还挺心虚的,生怕人家甩脸子,没成想摊主二话不说就同意卖了,搞得黄豆芽心里都不舒坦了,总觉得是买贵了。
“两文钱?这么便宜吗?”黄豆腐都被惊住了。
“能不能不是羊身上的啊,不然咋这么便宜呢?”金氏也不敢相信这个价格,在肉摊上随便买块骨头都要十多文钱呢,这四块骨头须得杀羊时特意剔下来,费这么大功夫,就卖两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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