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房间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看来不只是青阳想到了,丽彩饭店502房,陈风母亲和他的丈夫就住在里面。
第47章 昼夜双生(十)
陈水栖识透了陈风的把戏,他们之间早已彼此看透。但他还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三年来,陈风一直紧追着他不放,有如猫捉老鼠般,也险些几次将他捉住。陈风将他认作是宿命的死敌,唯一的目标就是亲手抓住他杀了他。但他陈水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既憎恶陈风但也迷恋着他日光下的生活。他们就如同一棵彼此纠缠的双生树,在生长中不断的绞杀对方,以此来掌握生命的权利。
陈风的未婚妻的死亡,与其说是他造成的,倒不如说是命运的推手。那时他还是新生,人生还是空白,单一的思想和使然的命运推着他走进了章小娴的家。
陈水栖仍然能想起来第一次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见到那美丽的新娘的细节,属于他的记忆不多,因此总是印象深刻。衣架上显目的挂着洁白的婚纱,床头和柜台上是崭新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新娘此刻正甜睡在美梦中,陈水栖看着她,心头同样的对她充满着温柔的爱恋,因此不忍心吵醒她。照片中的男人是陈水栖既陌生又熟悉的,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和搂腰的女人脸上是同一种名唤“幸福”的神色,这神色在这对佳偶的面庞上是多么动人啊。
当想到陈风日后的婚姻,想到他无论日夜身侧都有相伴的人,想到或许几年后屋里会有孩子的笑声,想到他即将幸福美满的一生,让陈水栖感到是如何的无趣啊。上帝创造陈水栖,让他肩负某种使命,理解使命。他和陈风是上帝创造的独一无二的生物,不该陷入平凡人庸俗沼泽中。
陈水栖轻轻合上了章小娴的房门,她是礼物,陈水栖喜爱她,不欲惊动她。但解决屋内的两个老东西时发出的声响却弄醒了她,瞧她惨然失色、撕心裂肺的模样,如此的鲜活生动,简直让他着了迷。
陈水栖脱下她的衣服,抚摸她的肌肤,感受指尖她恐惧的发颤。他愉悦的服侍着她穿上洁白的嫁衣,欣赏她如天使般的美丽。接着,他耐心而又温柔的,让血一点点染红了雪白的婚纱。他内心有什么在慢慢的浇灌,充盈,抚平他的灵魂,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安宁而喜悦的心请,弥补了他的虚弱,他嘴角的微笑代表他已得到了幸福,如同那照片上那对不幸的新人的微笑一般。
他成长的快极了,如此的天赋异禀,任谁也无法捉摸。他明白自己身怀使命,也在不断的寻找。这个世界沉浸在罪恶之中,野蛮人互相吞食对方,文明人互相欺骗对方。前往机场的路上,他再一次确认,自己这一次的使命就是青阳。命运早已有了安排,青阳不会离开,他会前往。
人们以为指挥着自己的生活,但内在深处总是受到命运的牵引。陈水栖曾如饥似渴的研读康德、柏拉图、奥古斯丁、叔本华等人的著作,钻入他们的文字之中,解构他们的思想。他既是一位爱人,也是一位哲学家,拥有一套自己的哲学,并认为它不逊于从古至今的任何一种思想,若是他的哲学能公开于世,足以位列于世界之林。陈水栖也曾动笔尝试将他们写在纸上,但只有一个人看过他的文字——他的情人西娅。
西娅是个甜蜜的女人,不足160的身高里藏着魔鬼的身材。她有一个做律师的丈夫和一双可爱的儿女。酣畅后的放松,西娅经常会翻出她四五岁的儿女的照片,以为人母的心态让陈水栖看这些可爱的照片。她本人在一所语言学校教授西班牙语,课程很受学生的欢迎。
陈水栖和她相遇是在一家深夜开门的书店里,除了昏昏欲睡的营业员,就只有伏在案上看书的陈水栖和后来的西娅。陈水栖沉浸在先贤的思想里,没注意到女人是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旁。她常做的打扮,低胸的印花窄裙完美的展示出她的曲线。
“你看的太入迷了,我想请问你看的是哪一本书?”她的笑容礼貌而甜蜜。
“叔本华的《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陈水栖合上书页,露出书名。
“‘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摆动。’”她引用当中的名言。
陈水栖抬头看她,她泛起笑容自我介绍,“你可以喊我西娅,大家都这么喊我。”她自知笑容甜蜜,因此总是未语先笑。
陈水栖读出了那笑容底下的渴望。
他作出了回应,两人心照不宣的走进书架后的阴影。
两人约会的地点常是一座废置的渔船,深夜的海浪声不断拍打堤岸,他们在摇晃的船舱里交欢。船体晃动越猛烈,他们就越兴奋,抵死交欢,女人优美的指甲将陈水栖的后背抓的鲜血淋漓,她会动情的吟诵,“生命是一团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就无聊。”
爱和死亡,有如漆黑的海浪一般,让陈水栖迷恋。
晚间的机场灯火通明,陈水栖抵达的时候,已经嗅到了这平静空旷下的蠢蠢欲动。
他见到了队伍里的青阳,如此显然,让他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面色平静,和往日见到的并无二致。青阳的神秘性如此让人着迷,仿若一口深潭,潭面清冽,但愈是下潜,愈是深不见底,愈能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悄然逼近。陈水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股气息比任何的香水都让人疯狂和迷恋。
他快走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腕。陈水栖留恋的感受指尖下藏在皮肤里的血管缓慢的跳动。
仿若溺死般的窒息的快感涌上全身。
好爱她,好想杀了她,好想与她紧紧结合在一起,陈水栖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晕红,他克制着自己的战栗,不行,还不到最好的时候。
青阳说两人立个赌,赌最终是他杀了她,还是她杀了她,无论结果是哪种,无疑都是在成全陈水栖的愿望。死亡令他们紧紧的结合在一处。
陈水栖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的时候,清晰的瞧见了警察们的戒备和警惕,他朝着他们安抚性的一笑,顺从的坐在了铁栏身后。他读懂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喜悦、警惕、不可思议、戒备、紧张……他打从心底里可怜这些愚蠢的人。
被盘问,被恫吓,被关押,过程中陈水栖一直保持着顺从的态度,有问必答。他们审问他的作案、审问他的手法,陈水栖坦诚的招供,轻柔抒情的语气,却让所有的人不寒而栗。待被问及身份时,陈水栖回答他们自己是违背世间的规则而存在的奇迹,肩负着某种未知的责任或使命诞生在这个世上,他是上帝之子。但似乎是这个回答惹恼了警官们,在被狠狠的训斥一顿后,他被关进了看守所。
被押到看守所的时候,他瞧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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