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子,从进屋开始,目光就没少往墨亦朗身上放,许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过扎眼吧,即便是在这几个神仙兄弟中,他也能脱颖而出。
看着男人满眼柔和看着傅鸢,神色中透着骄傲,女子的眸子不觉间微微沉了,再次发牌的时候,她手腕一动,扣上了赌桌暗设的机关。
匆忙之间,手下送来的这美人,其实是个荷官,赌场的那点猫腻,她烂熟于心了,胜券在握,女子觉得不管对方运气多好,只要她想赢都绝对没有问题。
可谁知,就在她要换牌的间隙,手却蓦的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抵住,“宝贝儿,你要守规矩,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三爷好像对那个女孩儿比对我更上心!”
明显感觉到,薄俊尘似乎有讨女孩欢心之意,女子无奈把手里要换的牌放下,娇滴滴的偏着头,向他看去。
这不是废话吗?一个是他的亲弟妹,一个是他随手可以丢弃的玩物,孰轻孰重,若是心里连这点数都没有,薄俊尘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在黑道混的风生水起。
更何况,这荷官直勾勾看墨亦朗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觊觎,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
出老千,表面上看,是想帮他扳回一成。实际上,不过是想在他家小五面前出风头罢了。
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以为靠着她的那点姿色和小手段,就能勾引男人?不自量力!
倒在他的怀中,却还心念着他的兄弟,这不仅让薄俊尘兴致全无,甚至生出了厌恶,这种人,留着就是碍眼。
“老四,你这手下好像不大中用,无趣又无脑!”
手臂一甩,毫不怜惜将怀中的女子丢在了地上,薄俊尘身子自然向后倚靠,眼神噙着高深向景肃睇去。
傅鸢也一早就察觉到了那女人看自己老公的眼神不大寻常,虽然这一局赢了,但她看上却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倒没有吱声,她只是转头向男人看了眼,那淡淡的神色,看上去明显就是有小情绪了。
墨亦朗见状,俊脸不由的就阴沉了几分,房间里的氛围也跟着就冷了几分。
“把她拖出去!”幽深的双眸波澜不惊,景肃极为随意的接过了话,同时向跟班阿虎递了个眼色。
话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仅仅从他淡漠的口气,也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荷官慌了,面色煞白,就开始讨饶。
可她甚至连爬起来给几人下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三两个保镖架起来,强行拖着往外面拉。
“肃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荷官声泪俱下,悲凄而又颤抖的嗓音在门口渐渐消失。
屋里的四个男人,对那哀嚎的声音完全无动于衷,一个赛一个的冷漠,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一条人命,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难怪他们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把兄弟,其实这四人的身上,都有着同样的狠戾,做他们的手下,只需要服从就好。
而那个荷官,今天最大的错便是自作主张,更不该对朗爷生出非分之想,原来她的男人,已经高贵到了旁人就连想想都会丢了性命的地步。
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角,傅鸢潋滟的眸光中没有半分同情与怜悯,若说狠绝,她应该也不比他们四人差吧,这或许就是他们为什么能混在一起的原因!
……
因为口红的事情声名受损,原本就在走下坡路的沈氏集团,股价一跌再跌,网上谩骂的声音不断,沈家的产品根本就无人购买。
各大门店全都冷清得很,偶尔有三两个客人上门,竟也是退货寻事的。
从前在生意场上,总难免得罪一些人,就沈家的人品,那真真儿是一方有难,八方来踩。
古玩店被对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混混,砸了个稀巴烂,偏偏祸不单行,沈氏各产业领域的几家分公司,更是接连被人匿名收购。
沈煜烦闷得很,满心的怒意无处发泄,出个门儿,却还要小心翼翼的躲着那些看热闹的吃瓜记者。
深更半夜,他带着几分酒气,晃晃悠悠的回到酒店,一进屋就「砰」的一声,重重把门摔上。
“阿煜,你回来啦?”傅柠赶紧迎了上去,却在闻到对方的一身酒气时,蹙了蹙眉,语气中带了几分关切道:“怎么喝了这么多?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你个贱人,你还有脸问!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
沈煜忽的掀开眼睑,猩红的双眸中噙着满满的怒意,戾气四射,他抬手,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傅柠的脸上。
第120章 递刀
伸出去想要扶他的右手还举在半空中,却不想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傅柠身子不稳,一个踉跄连连倒退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阿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酒店的暗淡光线也掩不住傅柠脸上那明显的五指印。
眼见着男人双眸阴冷,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傅柠心里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
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拖着身子后退,下意识的就想往角落里缩,“阿煜,你到底怎么了?”目光带怵,她悻悻向着男人看去。
一步踏过去,沈煜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就狠狠掐上了她的脖子,“你是傅家派来埋伏在我身边的卧底吧?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们联合起来的设计?”
自从傅鸢逃婚开始,好像但凡沈家有那么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傅家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甚至就连他的盘算,对方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在他的身和心上都安装了监控器一般。
本就生性多疑,沈煜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他的枕边人出卖了他。
现在沈家就快要没了,近乎被逼到了绝境,他早失去了全部理智。
手上一点都没留力道,他双眸中恨意喷薄,仿佛真要将眼前的女人掐死才能解气。
整个身子都被男人拎了起来,傅柠呼吸困难,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想要挣脱,可怎奈自己的力气,根本及不上对方半分,只能无力地拍着他掐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
“沈煜……为了你,我……不惜与傅家……决裂,我爱你入骨……怎么可能……伙同别人害你!”
上气不接下气,傅柠费了好大的力气,断断续续的把这一句说完。
眼见着女人就要咽气了,沈煜神志恢复了一些,终于慢慢的将手上的力道撤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信了她的话。
手臂一甩,他毫不客气的把女人摔在了地上,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怀疑也好,相信也罢,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只是满心的烦躁,需要找个人来发泄而已。
“都是你,你就是个扫把星,贱人!”
口中骂骂咧咧,沈煜劈头盖脸对着地上的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这酒店里,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傅柠无力反抗,只能用双臂紧紧的抱着头,保护着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
其实,早在沈煜两次对沈婧动手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对方隐藏在深处的暴戾。
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生出过男人会有家暴倾向的想法,那念头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因为她不愿意深想,他觉得她是他的妻子,跟他的妹妹那是不一样的。
忍受着沈煜的暴虐,这一刻,傅柠的心里终于生出了丝丝悔意,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背弃傅家,现在想想,实在觉得有些不值。
一声声的惨叫过后,渐渐地,傅柠的身上也失去了力气。
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昏昏沉沉之间,她隐隐觉得对方还在对自己拳打脚踢,可她的意识混沌,倒也感觉不到有多痛了!
这一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反正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早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浑身上下散架一般的疼,傅柠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来清扫房间的保洁阿姨,见她浑身是伤,好心的帮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满身的淤青,骨关节多处错位,就连主治医师看着傅柠的伤,都无奈的摇头,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这是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被打的这么惨!
医生带着几分同情安慰她,让她好好休息,别多想,先把身子调理好,出院之后,一定要跟家里的暴力男离婚。
“谢谢医生!”淡淡的语气带着几分绝望,傅柠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冰冷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哎!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遇上这种事,怕是也吓傻了吧!”见状,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径自探视其他病人去了。
好长的时间,傅柠才终于稍稍缓过了神,昨晚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她不能再回去了,不能再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可现在,除了沈家,她还能去哪?
傅家?如果她诚心悔过,父母兄弟会不会念及这多年的情分,收留她,再给她一次机会?
也是没有了什么其它指望,傅柠忖了忖,终于慢慢的摸起了手机,女人的心一般都是比较软的,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联系夏芷柔。
可电话打了两次,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无奈她便又打给了傅海杰。
总归给她做了十几年的父母,哪怕没有血缘亲情,傅柠想着,那二老也终归不至于冷血到看着她死吧!
自己现在的这副惨样子,哭诉几声,甚至不用刻意表现什么,应该也很容易让人动容吧!
然而,傅柠这一系列的心理想法,却根本就没有实践的机会,因为她打给傅海杰的电话,也跟夏芷柔一样,无人接听。
接下来就是傅家的两个哥哥了,反正没有什么其它的希望,傅柠索性舔着脸都试了,但结果却出奇的巧合。
心里冰冰凉凉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这最后的稻草,傅柠还是不想轻易的放弃。
电话不接,那就发条消息好了,极尽所能的去陈述自己的悲惨和满心的忏悔之意,傅柠的这一条信息,几乎用上了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积攒下来的所有文采。
若是抛开所有,单看文字呈现出来的情感,还真是想不感动都难,傅鸢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的文字,冷冷上扬了唇角。
若非第一世的仇怨那么深,或许她也会愿意给对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一个自私自利,恩将仇报的人,真的能彻底洗心革面吗?
傅鸢觉得,并不能!
她是重生回来,知晓前世的所有事情,但父母哥哥却并不清楚,在沈煜的事情上,虽说他们都与傅柠生出了嫌隙。可说到底,也只是情爱之事罢了。
十几年的养育情分,岂是说斩断就能彻底斩断的,尤其她的父母,本身都是容易心软的人,怕是根本扛不住傅柠的哭诉。
是以,傅鸢留了个心眼儿,一早便在她的爸妈还有两个哥哥的电话上做了点儿手脚。
暗中用自己设计的一个程序攻击了他们的手机,不会影响正常使用,只是增加了一条极有针对性的拦截转接功能。
不管是傅海杰夫妇,还是傅轩傅睿两兄弟,只要是傅柠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他们本人都是看不到的,而是会自动转接到傅鸢手机的垃圾信箱。
好歹姐妹一场,她总不能完全坐视不理,她这妹妹,或许会成为压死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傅鸢从床上爬起来,拾掇一番,往医院去了。
……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傅柠呆滞的目光中瞬间染上了惊喜,张张嘴就想开口,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表情瞬间僵住。
“怎么是你?”整个傅家的人傅柠都尝试着联系过了,就唯独把她那个姐姐跳过去了,可第一个及时出现的竟偏偏是她。
“不是姐妹情深吗?你受伤了,我来探视,理所应当吧?”
把对方神色中的失望尽收眼底,傅鸢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我现在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语气冷了几分,傅柠侧过头向窗外的方向凝视,随手拉了拉搭在身上的被子。
“你的态度,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消息里表现的那么诚恳啊!”
眸光凉飕飕的在对方唇角的淤青上扫过,傅鸢语含不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当真就一点情分不念,非要赶尽杀绝吗?”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傅柠嘶哑着嗓音质问道。
家中四人的电话全都打不通,她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现下女孩儿出现在医院,还看过她信息的内容,傅柠恍然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要掐断自己与傅家人的联系。
“你想重新回到傅家,总也得过了我这个姐姐那一关吧!”
走进去,傅鸢很随意的在一旁的空床位上落座,眼角眉梢噙着桀骜与张狂。
是啊,人家才是地地道道的傅家千金,而她说到底,不过是收养的一个孩子,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家里人必然会率先考虑傅鸢的感受。
若是跟女孩保持着这般水火不容的状态,即便是得到傅海杰夫妻俩的同情,她怕是也难重新迈进傅家的大门。
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眼下为了生存,她只能向女孩低头,反正生死利益面前,尊严什么的,都可以暂且往后放放。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拿回属于自己一切的机会,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傅柠拖着一身伤,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身,抓上女孩的手臂,声泪俱下道:
“姐姐,我后悔了,我真的很后悔,沈煜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我姐妹为他反目成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冷冷的扫着对方的满脸泪水,傅鸢无动于衷,“我从来不曾为他怎样,所谓的反目成仇,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从前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是?说起来,若非因为这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或许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姐姐你了!”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清豁的眸光中噙满不屑,傅鸢俯身低眸,向着对方凑近。
“横竖我都不可能嫁给沈煜那渣男,至于你,嫁还是不嫁?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哼笑一声,她面容冷淡将人甩开,起身便往外走,傅柠哪里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跪趴着,一把就抱住了女孩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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