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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浅之的指尖一凉，下意识看向季则宸的方向。
随后才回过头来，面对着自己母亲，“妈，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怎么滴？我真的可以回舒家啦？”女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舒浅之沉了沉眸色。
“我结婚了，妈妈。”她的声音有点低，似乎没什么底气。
实际上，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母亲会不会祝福他们。
第126章 生下你只是因为你是报仇的工具
女人明显也愣了一下。
这两个人对她来说很遥远，在她的字典里，这两个字似乎有很大的含义。
片晌之后，她才笑了笑。
眼里突然间闪了泪花，她牵着舒浅之的手，“结婚了，好呀，好呀，你知道妈妈最想结婚了，你能结婚也好，也好。”
舒浅之轻轻一笑。
母亲似乎很满意。
她的心情也暖了不少。
另一只手将季则宸拉到自己的身边来，朝母亲介绍。
“妈妈，他就是我的丈夫，季则宸。”
她是真心的想得到母亲的祝福。
但是女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神态又大不相同。
“季则宸，季则宸……”她口中囔囔，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舒浅之的笑容也随着僵住了些。
“妈……”
女人突然间甩开了她的手，跑到桌前，推着柜子，从一堆叠着的纸中翻出了几张破旧陈黄了的报纸出来。
踉跄走到舒浅之面前，指着报纸上的一个人。
“是这个人吗？季氏的那个？”
报纸上，是一篇人物的单独报告，上面用红笔圈出来了一个名字，上面还着重写了两个字：季氏！！
舒浅之稳住内心的慌乱，看向报纸上的内容。
“不是……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想起季则宸与他父亲的过节，舒浅之抬头，急切的看向季则宸。
好在对方没有其他反应，反而抬手落在她的肩上，安抚她。
“你的丈夫，是这个人的儿子？”女人反应慢半拍，确认了一下。
舒浅之点头，“对呀，妈妈，我很喜欢他……”
“也是季氏的对吧。”女人又问。
“对……”
“好呀，好呀。”女人灿烂的笑着，不断拍着手，特别兴奋。
“季氏的好呀，季氏的有权势，能帮妈妈报仇！舒舒你就是为了妈妈对不对？妈妈很欣慰，是不是马上就能回舒家啦？”
舒浅之没有回应。
她完全笑不出来，整个人都是僵的，动弹不得。
所以在母亲的世界中，她没有自己的幸福，只能帮她报仇了是吗？
明知道母亲现在没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可是她此刻的心情还是很难受。
自己的幸福却不能被最重要的人祝福。
“妈妈，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她倔强的强调，并不想将她与季则宸的感情与母亲的仇恨相提并论。
因为这曾经是他们感情的隔阂，她也想拼了命的证明，自己接近季则宸真的不是为了他的权势。
可是母亲不会懂。
女人一听，笑容也止住了。
她拍打了一下舒浅之的手臂，“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是为了妈妈的幸福吗？”
“妈妈，不是的，我也有在努力帮你夺回一切……”舒浅之努力想解释。
但是女人打断了她的话，“你努力，你怎么努力？有季氏的权力不用，你要自己努力到什么，非要等我死了才满意是吗？”
“妈……”
舒浅之有些无力感。
“我是你妈妈，连你都不帮我了，我还能指望谁？”
女人紧接着数落，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妈妈的幸福都没有着落，你怎么能结婚呢？你怎么能那么自私，把妈妈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舒浅之盯着女人，呆滞。
瞬间，连哭都忘记了，她却显得那么冷静。
“妈。”她拉着女人的手，试图安抚她，“我不再是那个那么懦弱的自己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自己亲手帮你的！”
女人听着她的话，突然间却冷笑了起来。
“你要是真的那么有能耐的话，我就不会呆在这里五年了。”
她的笑如同一阵寒冰，将舒浅之整个人从头冰封到脚。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她面对舒家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她也知道，她们都不是舒家的对手。
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着她，也逼迫着自己。
甚至将自己逼成一个精神病人。
这个消息来得是如此轰动，舒浅之愣了许久，眼神中渐渐布满失望。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替你完成那些事情？”
女人笑得猖狂，“你是个废物，但我又能怎么办，我唯一的依靠只有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为什么要把你养这么大，就是盼着有朝一日，你能替我在舒家站稳脚跟。”
“可是你呢？完全忘本，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什么都完成不了，只会哭，一点用处都没有。”
女人将她推倒在地上，笑容愈发大声，疯疯癫癫站起来，又踉跄了好几下。
舒浅之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母亲，原来从一开始生下自己，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吗？
而现在，她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母亲只是因为精神失常了，没有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也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小时候那些美好的回忆不是假的，母亲还是有真心实意的爱过她的，并不仅仅将她当成是自己复仇的存在。
可是如今……
她却很难说服自己。
季则宸就在她旁边，将她抱起来，搂在自己的怀中安抚。
带领着她后退几步，神色漠然，带着警惕与不小的敌意。
“看在舒舒的面子上，我叫您一声妈。”他缓缓出声，音色沉厉，也吐露着不悦。
“您想要回到舒家对吧，我答应您，在一个月之内会将您接回去。”
“但在那之后，我希望，您与舒舒少见面，您也不再是她的母亲。”
说完，他抱着舒浅之，走出了病房的门。
舒浅之的脑海中仍然持续回荡着母亲的那番话，心特别沉。
但她与之前的那个她不一样，在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些事情。
将流淌在眸中的眼泪收了回去，自己从季则宸的怀中下来。
揉了揉眼角，轻声，“谢谢你。”
“都叫我老公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季则宸的眸色仍然是沉着的。
因为敬重舒浅之的母亲，所以也唤她为一声妈。
但他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给舒浅之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若非看在是她母亲的份上，他绝对不会答应这个人的任何要求。
第127章 季则宸的母亲
舒浅之的手始终被季则宸牵着，被他又大又暖的掌心覆盖，给足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其实她的心情只剩下复杂与失望。
至于其他的情绪……
她无暇顾及。
“我一直以为我母亲还是爱我的。”舒浅之唇边挂着嘲，将很多情绪都揉成一团。
直到听见母亲亲口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出生就是带着仇恨而来的。
季则宸圈住她，将她紧紧抱住。
“不去想了，你母亲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等解决之后，我们再也不认她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好不好？”
一直到现在，舒浅之仍然没有落泪。
也没有什么好落泪的了。
她从季则宸的怀中出来，神情上写满了认真，“我不希望你帮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
季则宸的下一句话便出现。
“你母亲不就是想证明自己正宫的位置，这一点，在发布会之后就已经有风声了。”
他一字一句，努力说服舒浅之，“舒芷杉的事情对舒氏也有影响，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股票一直在下跌，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内部的一些问题就会暴露出来，那个时候便会有很多企业对舒氏造成影响。”
“所以在这个时候，要让舒氏成为一具空壳并不是一件难事，你母亲也可以如愿从精神病院出去，此后她想去哪里都是她的事情，你我都不再管了。”
“你要记住，不是我帮你，而是你自己的成就，我只是做了身为季氏负责人会做的事情而已。”
舒浅之看着他，顿了顿。
随后轻轻一笑，抬手落在他的脸颊上。
“嗯。”
季则宸重新牵起她的手，“而且，你现在都是名正言顺的季夫人了，还分什么你我。”
舒浅之的眼神始终在他身上，看了许久许久，眼睛突然间却又有点酸。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还是她的母亲。
难道以后，她连母亲都没有了吗？
其实这么久没有母爱，她也早就没有了母亲的概念。
只是这一刻，心情还是很沉。
她不想在这边多呆，轻轻拉了拉季则宸的手，想要离开。
“我们走吧。”她轻声。
但是季则宸却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疑惑的顿住，侧头看向她。
季则宸突然间出声询问，“你想见一下我的母亲么？”
舒浅之没有说话。
只是僵在原地，愣愣的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她也在这里。”季则宸出声，“但我很少过来。”
……
与舒浅之的生母不同，季则宸的母亲很爱他，是深入骨髓的爱。
小的时候，他父亲家暴，母亲时常抱住他护着他，不让他承受一点伤痛。
而当他长大一点，能保护母亲的时候，母亲却被活生生打成了残疾人，也因此精神失常，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季则宸在仇恨中长大，也为了仇恨而存在。
一直在因为过去的事情活着，却仍想要与过去脱离。
舒浅之见到了季则宸的母亲。
她曾经见到过这个人。
在上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即将离开时窗前那个朝她打招呼的身影。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身上很干净，干净到似乎与这所精神病院完全格格不入。
可是她确确实实一直住在这里。
女人一直呆在窗前，站在唯一有阳光降临的地方，目光始终落在窗外，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似乎很向往，但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当他们踏入病房中的时候，窗前的女人仍然在那边，目光还在外面，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室内多了两个人的存在。
这副场景，却也让人不忍心打破。
舒浅之站在原地，并没有靠近。
季则宸仍然牵着她的手，心情很平静。
缓慢出声，“她不认识我，只能认得出我小时候。”
病房内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唯有床边放了一个相册。
相册上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是季则宸与她的母亲。
女人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时候。
一直到他们从病房内出来的时候，女人仍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就那么坐在窗前，偶尔与窗外路过的人挥手打招呼。
自始自终没有哦看他们一眼。
他们也没有出声打扰她。
舒浅之的心更沉了。
她见过季则宸母亲的画，如果她还正常的话，应该会是一个特别阳光，对生活永远热枕的人吧。
可是现在却只能呆在这个地方，就连想照耀太阳都只能呆在那处位置，一动不动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已然不知道能用什么能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复杂，百感交集。
……
从精神病院回家的时候，舒浅之靠在季则宸的怀中，始终盯着窗外。
脑海里也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幕幕。
只觉得自己很疲惫。
不知不觉中，她便这么睡了过去。
到家的时候，季则宸也没有叫醒她，只是轻轻的，将娇小的她抱在怀中，上楼。
舒浅之还是醒了，当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拉了拉季则宸的手。
眼角红红的，莫名有些委屈。
喉咙也略微沙哑，“等以后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一定要好好陪他，要给他所有幸福，好不好？”
季则宸揉了揉她的头，“好。”
……
这几日天气莫名都很好。
舒浅之盘腿坐在窗边，陪着晨曦玩。
晨曦现在长大了不少，记得季则宸刚将它带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它才小小一团，现在都成了大猫，而且还越来越肥了。
晨曦是个男孩子，但是舒浅之一直拿他当女孩子养，却没想到，它一点都没受她的影响，还是茁壮成为了个男子汉。
季则宸走到她身边来，蹲下身子，看着她逗猫玩的模样。
说来也是怪，在跟晨曦相处这么久，季则宸的过敏现象似乎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只要不触碰到，间接接触所带来的后果比之前浅了不少。
不禁让舒浅之怀疑。
难不成过敏也有耐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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