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太子边上做了舍人的缘故,司马昌自己平日里应该也有一些应酬,虽未及冠,倒也是独自接待来客,所以我并没有见到他的父母,听说司马昌的父亲在少府任职。
俗话说一起吃饭是拉近距离的最好办法,司马昌不只叫了我,还叫了其他两位舍人李莫和赵启,都是出自官宦之家,赵启祖上还跟秦国王室沾点边,当然跟赵安一样,已经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了。平日里我们只是点头之交,他们对我都挺疏远的。
司马昌不仅备下了好吃好喝的,还叫了家里的舞姬出来跳舞,这个时候贵族家里都会养些舞姬,东方六国此风盛行,秦国要稍好些,但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我对舞蹈很好奇,这些舞姬大多体态轻盈,身躯柔软,翘袖折腰间非常赏心悦目,这可都是古代的舞蹈艺术家啊。
用完饭,几人还一起玩了会儿投壶,天色便黑了,也算是宾主尽欢。
“陆双,外头已经宵禁了,今日便在府上住下吧。”司马昌见我要告辞,便邀请道。
啊,差点忘了,秦国是有宵禁的,以往在咸阳宫里,反正也都早早的睡了,倒是没在意。
“对啊,吾等今日都宿在昌这里,明日一道去宫中便是了。”李莫沉迷投壶,头也不抬地道。
话是这么说,但我出宫时好像没有跟嬴政说,现在又整晚不归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抛到脑后了,想来如果他真的问起,出宫时也已经登记了,而且他也不一定会问起吧。
“好,那我们接着玩吧,司马昌,你现在投中的可是最少的。”
司马昌有点自暴自弃地盘坐在席上,“罢了,又不赌酒,没什么意思。”
“哈哈,今日要是赌酒,你现在早就躺下了。”李莫调侃道。
“有本事与我来几局六博!”司马昌气道。
“不来不来,昌君善六博,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可取。”赵启笑嘻嘻道。
善六博?比起投壶这种看起来幼稚的游戏,我还是更喜欢六博,“司马昌,我与你来几局。”
司马昌来了兴趣,令人将六博棋拿出来,和我下了起来。
“平日见你与太子殿下对弈,既不善博也不善弈,倒是勇气可嘉,今日敢和司马昌下六博,全咸阳也找不出几个能赢他六博的人。”赵启奇道,放下了投壶的箭过来围观。
我笑了笑,“反正我也不善博,输了也不丢人。”
听我这么说,他们便认为我只是随意陪司马昌下几局,必然是要输的,所以也不再围观,回去投壶了。
司马昌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随着时间,他的脸色慢慢认真起来,后来甚至有些难看。
“你输了。”我笑着道。
“什么!司马昌输了六博?”赵李两人闻言立刻围了上来。
“这怎么可能!”
司马昌皱着眉头,“你与殿下下六博时是故意输的?”
我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你怀有轻视之意,大意了。”
“可是你与殿下下六博时,明明不善六博!”赵启不可思议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与殿下下六博时,诸位只是旁观,自然不知其中交锋。司马舍人哪日与殿下来几局,便明白了。”
嬴政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多着呢,怎么都诈不了他,所以我才会输的那么惨啊!
司马昌若有所思,“再来一局。”
司马昌认真起来后,我毫无意外地输了,毕竟六博是他的强项。不过即便如此,几人对我还是有些改观,即使输了也无人出声讽刺。甚至李莫和赵启不顾观棋不语的规则,在边上给我出谋划策,想让我再赢司马昌几次,挫挫他的傲气。
不过还是险输了一遭。
“唉!方才那步应该走这边。”赵启可惜地叹道。
“就如陆双所言,当局者迷啊!”
司马昌喝了一口水,“我倒是也想和太子殿下来几局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司马昌摇了摇头,“吾等与陆舍人不同,不如你与殿下亲厚,自然要拘束些。”
我愣了一下。
“陆舍人,今日此宴权当赔罪,陆舍人白日里一袭话语令昌羞愧,昌以往多有无礼之处,还望你谅解。”
白日里的话,就是那番关于出身的话吗?我倒是没想到司马昌居然有开口致歉的气度。少年虽有傲气,但还有得救。
“司马舍人客气了,平日双亦有许多失礼之处。”
还没等我客气完,他话风一转,“不过,陆舍人还是太过胆小了,如今诸国互相攻讦,秦国新王即位,正是大出之时,照昌看来,我大秦两年之内可灭韩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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