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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子三个字，听得甜宝心头轻颤。
她垂眸，敛去心底异样，再抬头已经镇定如常：“暂且还不是，你们还是得听王爷的。”
表面看似无异，可心里已经乱成麻，压根忘了为丫鬟们求情。
秦惑定睛看着她：“我可以听你的。”
甜宝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再也淡定不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胡说八道些什么？
少女无所适从地盯着剩下的小半碗饭，连一贯以来的不能浪费粮食这个原则都忘了，站起来就匆忙逃离现场：“我……我吃饱了，我有点事，先回宫去了。”
四公主看向秦惑：“我去追，你自己看着办！”
待两位明媚少女跑出视线，秦惑才叹气出声。
任重道远哪，是不是他打小说了太多次把甜宝当妹妹的话，所以她潜意识里也只把他当哥哥？
“王……王爷……”一众丫鬟都还跪在地上，心惊胆颤。
秦惑回神，摆摆手：“收东西回家去吧，无处可去的，让管家帮忙写封信，去姚家铺子寻一份差事。”
众人破涕为笑，磕头谢恩后忙笑眯眯地退下了。
姚家是大祈最富有的商户，姚家的铺子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铺子里的差事很可能比王府里还赚钱！
那头，四公主追上甜宝后，气喘吁吁地抱怨：“我还没吃饱呢，你跑什么跑啊？”
甜宝脸上余热未消：“姐姐，你有没有觉得……秦惑不对劲？”
“是不对劲，今儿都没跟我吵架。”四公主嘟囔着上了马车，让车夫前往最近的酒楼。
甜宝摇摇头，垂眸道：“他对我不太……对劲儿。”
“你是他未婚妻，说不定很快就要完婚了，要怎么样才算对劲儿？”四公主心头一跳，循循善诱想打开甜宝的心。
甜宝踟蹰道：“姐姐不懂的，他……他其实只把我当妹妹，我一直都当他是哥哥。”
“什么哥哥妹妹的？男人都是嘴上一套，做起来另一套。他不说把你当妹妹，还怎么亲近你？瞧瞧我四哥五哥他们，可没说把你当妹妹吧，哪个能跟你这么亲近的？”
甜宝一怔，斟酌再三才道：“他写过一份白纸黑字的契约书，保证真的只把我当妹妹。这件事只有我三哥、惑哥哥和我知道，如今再多一个你，可不能外传。”
“契约书？”四公主乐不可支。
难怪秦惑长得那么妖冶，却拿不下眼前这个小单纯，原来他自己作得一手好死！
乐归乐，四公主还是得压下这份幸灾乐祸，一本正经道：“什么时候写的？你三哥不是早就不在大祈了吗？”
提起须来卿，她甚是想念，也不知道他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定然不比秦惑差。
“我来大祈的那年写的。”
“那不是还小吗？童言无忌嘛，你也信？瞧他对你那份上心的样子，像正常兄妹吗？你看看他怎么待我的，怎么跟我三个姐姐相处的，再看看他怎么对你的。”
甜宝有些疑惑：“你是说，他违约了？”
四公主撇嘴：“他不违约就得违心，我瞧他早就对你动心了。就方才，你说王府的丫鬟好看，他立马就要撵走所有丫鬟；还有你及笄那日的事情，明明没被怎么着呢，他直接把国公府连锅端了……这都不是爱，谁信呐？”
“爱？”甜宝吓一跳。
她也就自己瞎想想，只当是话本看多了，从来没敢往这个字上面去凑。
“这还不算爱？”四公主戳戳她的脑门，凑过去耳语，“话本都白看了吧？我就说秦惑像里面那些男子嘛，他待你的一言一行，哪点不是爱？”
甜宝原本是想让她解惑的，一番谈论下来，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小鹿撞得更欢了：“姐姐快别说了！他才不是……我，我也没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没有什么……甜宝！你不会像我肖想你三哥一样，在肖想秦惑吧？”四公主一脸看穿她的表情。
“没有！才没有！”甜宝惊得弹立而起，闪躲的眼神再心虚不过。
四公主抖抖眉毛：“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你肖想自己的未婚夫，乃天经地义之事！”
“……”甜宝没再吭声，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四公主滔滔不绝地给甜宝和秦惑找了一堆正当理由，回头发现少女低着头蹙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碰碰她胳膊：“你是不是不喜欢秦惑啊？至于这么愁眉不展吗？”
甜宝下意识摇头，又迟疑着想点头，点到一半又顿下：“你方才还说爱，眼下又是喜欢。”
“所以你喜欢他，可不知道算不算爱？”
甜宝茫然抬头，看着虚空愣神：“我自然是喜欢他的，像喜欢我爹爹，喜欢我哥哥们那样喜欢他。”
四公主扶额：“那是亲情，可不叫爱。这么说吧，倘若放一堆男子给你选做夫君，你会看上别的男子吗？”
她也不知道爱喂何物，可打从及笄后将嫁人提上日程，她见过的每一个男子都不如须来卿。如果成亲的对象不是他，她压根没有嫁人的念想。
她觉得，这就是爱。
非他不可。
甜宝几乎不假思索地摇了头：“世上怕是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尤其女装的仙女姐姐，美得简直过分！
“那他若是想牵你、抱你或者亲你呢？你愿意吗？”四公主一点点帮她剖析，毕竟她自己也是这样想明白什么是爱的。
甜宝的脸刹那间红成朝霞，娇嗔地瞪四公主一眼：“姐姐，你说什么呢！”
她没否认，慌乱的眼神却透露出了某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思。
四公主得意地挑了挑眉：呵，秦惑！接下来可就看你自己了，你若是不能帮我嫁给须来卿，我就搅黄你跟甜宝！走着瞧！
远在南乔的须来卿，连打几个喷嚏。
新君上任三把火，他亲临北临州查看，不想让这里再次上演几年前的大雪灾。
马车辘辘前行，微服私访的须来卿看着窗格外的风景发呆，马车骤然停下，须来卿险些摔趴。
车夫惊惶掀开车帘，正要出声，一个泠泠若水的声音飘了进来：“实在对不住，我是有意拦路的，求你们救救我娘！”
第139章 山不来就他，只能他去就山
马车外是个身形纤弱的女子，白衣胜雪，面若桃花、眼如春水，是个美人。
她白着脸，明明很害怕却倔强地拦在马车前，身子瑟瑟发抖：“麻烦载我们一程吧，我娘身子不行了，我们要赶去镇上求医！”
须来卿没吭声，他刚登基没多久，周围危机四伏。
他不吭声，谁也不敢应下，车辕上穿着便服的禁军跳下马车：“让开！我们正忙着赶路！”
女子很明显地哆嗦了下，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噙着泪哀求：“爷，求求你了，我只剩下我娘一个亲人了，她能救过来的，只要去镇上看了大夫就能好起来了！”
她咬住下唇，抖着身子跪下，好像膝下有黄金，跪得颇有些屈辱。
须来卿蹙眉：“马车让给你们。”
他说的是让，当即便拿了包裹下车。
女子这才发现车里坐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翩翩玉公子，晃神片刻后忙起身福礼：“多谢公子！”
须来卿没再多看她，挥手和三个禁军靠双腿前行。
须臾，女子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们：“公子！公子！”
须来卿不悦地回头，清冷的眉眼透着些许疏离和防备：“何事？”
女子湿漉漉的眼神中透着不安、羞愧：“我……我不会驾马车，公子能送佛送到西吗？这里离镇上还有不少路程，你们走要走到何时……”
她的言外之意，须来卿听得懂。
不过怎么可能走着去，很快便会有新的马车送过来。
须来卿侧眸看向方才充当车夫的禁军，面无表情道：“你帮她驾车，晚些时候再会合。”
“多谢公子。”女子施施然行礼，往马车走时，到底忍不住回头又多看了两眼……
四公主等到第二天才把甜宝的心意告诉秦惑，故意折腾他辗转难眠了一宿。
简直喜从天降，秦惑难以置信道：“当真？你确定她对我有意？”
“爱信不信。”四公主白了他一眼，“一直都是我在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帮我？”
隔着千山万水，她都不知道须来卿有没有娶妻，皇帝都三宫六院，听说南乔的水乡女子都娇嫩如花，耽搁久了，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了。
想想心塞难当，但她早就做好了跟其他女子一起伺候须来卿的心理准备，只要日后须来卿最宠爱的是她就行。
她也是心比天高的人儿，可她就没有甜宝那么足的底气。
“我会想法子让父皇答应让你和亲，甜宝明年开春回南乔，你到时候和她一起过去。”秦惑说得真诚，俨然不是看玩笑。
四公主瞪大眼睛，刚刚还失落的眼神充满光亮：“你没骗我？”
秦惑哂笑：“你说呢？”
针尖对麦芒，四公主后悔方才那句“爱信不信”了，以表诚意，她郑重道：“你可不能辜负甜宝。她一直说自己是个超级妒妇，所嫁之人只能娶她一个，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倘若要让她与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子，她会毫不犹豫地踹开那男子，不带回头的。”
秦惑哑然失笑，挑眉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她倒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种话，不过想想少女那温柔坚韧的外表下，藏着的确实是一颗干净不容杂质的内心。
不愧是他心仪的姑娘！
四公主看他不吭声，不悦道：“你做不做得到？做不到，我便不撮合你们了，须来卿那边，我自个想法子。”
秦惑弹了她脑门一下，弹完倒是微微怔忡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家姊妹如此亲昵。
四公主也愣在那里半晌没回神。
为了缓解尴尬，秦惑抬头看向空中的飞鸟：“你若是有法子，也不会蹉跎至今。我对甜宝的心意天地可鉴，否则也不至于孤寡至今。待去了南乔，你自己想法子让须来卿娶你吧，毕竟和亲也不是必须由一国之君来和，他还有许多兄弟……”
“哼！他敢！”四公主俏红着一张脸，虚张声势。
她半点把握都没有，一想到明年开春就能再次见到他，内心已经开始慌张。
秦惑笑出声，拍拍她肩膀：“到时有甜宝帮你。所以你得在甜宝面前多为我说好话，她心上有了人，自然不舍得看你孤零零的受情伤。”
四公主飞了一记白眼过去，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回宫了，有好看的话本吗？我顺便带回去。”
临走，她别扭回头：“六哥，谢谢你。以前我可羡慕甜宝了，哥哥们都很宠她爱她，不像我们大祈，兄弟姐妹之间相互猜忌、防备……不过从今儿开始，我……我就不会再羡慕她了。”
她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活像后面有恶狼追击。
秦惑却坐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天，不知不觉间，嘴角往上扬起，再扬起。
他在心里描绘起再见甜宝的情形，他憋不住了，他一定要表白，越快越好，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思并不是单纯的兄妹情。
他想抱抱她，想狠狠亲她，她那张嫣红的小嘴，一看就很好亲的样子……
少年从日出等到日落，心情跌宕起伏了不知道多少次，始终没有等来甜宝的身影！
眼看快到关闭宫门的时辰，他沉不住气了：“来人！孤要进宫！”
山不来就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他去就山了。
紫微宫，甜宝心神不宁了一整天。
她昨晚失眠了，梦到这两年秦惑待她的点点滴滴，真实到历历在目。以前觉得再正常不过的相处，因为四公主的那番话，导致她怎么回看都觉得不对劲。
他待他自己的姊妹，都没有那么无微不至过，独独对她百依百顺，别的女子更是近不得他半分。
确实不正常。
天快亮时，她做了个梦，梦到秦惑娶妻了，新娘不是她。
新娘是裘月英，红装束身，笑靥如花，娇羞的眼神充斥着幸福爱恋；新郎秦惑红衣黑发，冷白的肤色在喜庆的红艳中染上勾人的桃粉，眸光星星点点，噙着笑。
丝竹管弦袅袅，热闹非凡，新房里很快只剩下一对新人。
秦惑挑起红盖头，沉溺在裘月英美艳的容颜下。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裘月英含羞带怯地合上眼，长睫轻颤，软软呢喃：“夫君……”
万箭穿心，痛点密密麻麻，甜宝就这样吓醒了，没敢在梦里继续做看客。
脸上湿哒哒的，伸手一抹，两行泪。
已经日上三竿，她就这样不知所措地发了一天的呆，分不清到底是做了个梦还是他真的已经成亲。
好烦呐！原来她这么不想看到秦惑娶别的女子。
第140章 表白
梦境是话本里的片段，可目睹秦惑成亲时的五味杂陈，和酸楚痛心，却真真切切是甜宝自己的感受。
她想了一整天，不得不承认，她对秦惑这种不明不白的情愫不是话本在作祟。
“公主？公主？摄政王紧急入宫，皇上请您去清风殿呢。”刘高亲自来到紫微宫。
甜宝的脑子运转很慢：“啊？他来了，叫我过去做什么……嗯？他的脚不是伤了，怎么又进宫来了？”
少女纵使不解，还是迅速往外走。
刚要走出门，她又折回屋子，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摸摸自己的脸。
长到十五，她没敢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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