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往常一样有耐心,沈青萝的眉头宁作一团,痛到眼泪直流下来。
水已从热转凉,苏渊才抽身离去,迈出浴桶,从房中的柜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慢条斯理的穿着。沈青萝如同被抽丝剥茧,双目失焦,颓然地靠在浴桶上,仿佛是死不瞑目之人。
苏渊瞧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半分怜悯之色,反黑着脸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守卫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守卫领命匆匆吩咐下去。
他重新返回来,对着一动未动的沈青萝警道:“别装死,我对你的惩戒还没开始。”
不过片刻,房门口传来敲门声,睡眼惺忪的沈青松便被带过来,苏渊单手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进屋,这一下用了几分力道,沈青松吃痛哇哇大哭,他不耐烦,将甩到沈青萝的浴桶旁。
“青松……”沈青萝撑着疲惫酸软的身子,忍着头痛堪堪趴到浴桶上对沈青松伸出手。
小家伙见了姐姐,抓住她的手,哭声更大了。
“过来。”苏渊将他单手拽回去。
沈青松虽然只有五岁,但也能分辨好坏,被如此对待自然也知苏渊并非好人,当下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啪的一下,苏渊狠狠地给了沈青松一巴掌,他力道极大,这一下让他跌出足足两丈远,“不愧是一家人,都喜欢咬人。”
“你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沈青萝焦急想要起身,身体的痛牵动她跌落回去,再加上四处无避体的衣裳,只能缩回到浴桶里。
“苏渊,你要是个男人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这一声,几乎耗尽她的力气。
“我是不是男人,你刚才不是亲自领教过了?”苏渊冷冷道,朝远处的沈青松走去。
沈青松被吓得一动不动,甚至连哭都忘了,两个黑色的眸子紧盯着萧衍。
“苏渊,别动他。”沈青萝嘶喊道,由于过于激动,到最后一个字几乎发不出声来。
“到了现在,你还能凭什么同我讲条件?”苏渊扯过沈青松后衣襟,单手将他拎过来,沈青松受惊,又开始哭闹,苏渊不耐烦警告道:“再哭我拔了你的舌头。”
如此,他当真不哭了,眼泪却还在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趁苏渊靠近之时,沈青萝抓住他的手,仰头以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放了他,我求你,要杀要刮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可以吗?”
苏渊低头,松开沈青松,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好好问问你自己,我纵容过你多少次?”
他的确曾三番五次纵容她,可这不能抹去他是她的仇人这一事实。
沈青萝闭上眼睛,一行泪从脸颊滑过,“是我的错,放过他吧。”
“如果放过他,你一定会以为我是个贪图美色又好哄的傻子。”苏渊倏地抽回手,他的指腹上还沾着她的眼泪,那泪水会让他心软,可他不能再继续纵容她了。
“不,不会,我不会反抗,不会拒绝,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手落空,她心下沉了几分,这是他头一回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她,他是真的对她失望了。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苏渊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你要做什么?”沈青萝当下紧张起来,想起身却使不出力气,头痛欲裂,喉咙像着了火。
苏渊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知你们这次为何会失败?”
她说不出话,只仰头看向他。
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像来自地府的罗刹鬼,仅看一眼,便令人胆战心惊,跪在地上的沈青松早已吓得不敢出声。
苏渊勾起唇角,缓缓开口:“那个草包皇帝知道我不是萧衍。”
沈青萝心惊,眼中更为疑惑,只听苏渊继续道:“明知我不是萧衍还留我在身边,你以为是什么?”
他顿下身,在将她方才凌乱的发理顺,“因为他需要我,这宁国不能没有萧将军,只有国泰民安,他才能肆无忌惮地享乐,不问朝堂之事。”
她失望地闭上眼睛,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苏渊在防着她,陆迁和宁延之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件事李钰早已知情,这一瞬她才明白,李钰不是草包,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纵心享受,只有他们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哭声让沈青萝被迫睁开眼睛,哭的是沈青松,他两个小拳头揉着眼睛,放声嚎啕,苏渊站在一侧,手中的白瓷瓶已丢在脚下。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强哑着嗓子堪堪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苏渊侧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极为残忍的笑,走过来蹲到她身前,“不过是要了他一双眼睛,这次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是还有下一次,要的就是他那条命。”
沈青萝脑袋轰的一下,犹如雷声滚过,当下眼前一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身子如无骨之虫,滑落到浴桶里。
她不但没保住自己的清名,反连累了沈青松,也没能护他周全,事已至此,对她已是莫大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沈青萝可以死,故事该结束了。
苏渊见她淹没在浴桶里,当即捞了出来,扯过床头的帷幔将她裹上,她面色微红,身子滚烫,灼热的如同一个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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