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道谢后又与婵儿重新坐在饭桌旁,将碗中剩下的饭食吃完后便双双起身,从张家宅子的后门出去,步向隔壁阮家夫妇住过的屋子。
婵儿的心一直提得高高的,这是她从未想过要去面对的现实,但这个现实却一直驻立在生命初始的地方,静静地等着她来寻找。
这是个没有哥哥的地方,她跟着自己并不熟悉的父母长到三岁,之后便被杜明浩虏走,父母皆亡。
往事惨烈,却也被她忘得干干净净,或许这恰到好处的遗忘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待行至那屋子的后门处,小姑娘瞟了一眼那扇灰败的木门,以及木门四周斑驳的墙壁,不由得停了步子,小手紧紧攥住李允的袖口,一刻也不敢松开。
她心里害怕、紧张,却也好奇、惊讶,她因为遗忘而愧疚,却也因为要想起而恐惧,“哥哥,我若是进了这屋子,会不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李允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这都是过去了的事,你如今有哥哥在身边,什么也不用担心。”
小姑娘身子往一倒,轻轻贴在了李允胸前,脑袋抵在他的下颌,小脸搁在他肩上:“哥哥,我就是害怕嘛。”
李允温柔一笑,弯腰将小姑娘横抱起来:“闭上眼,将头藏在哥哥怀里,待进了屋子,哥哥再告诉你。”
小姑娘的心略略一松,也抿起小嘴微微一笑,继而乖顺地闭上眼,软软地靠进了李允的怀中。
李允轻松地托着被他包裹得如粽子一般的姑娘,挺拔的身姿越过屋后一道窄窄的泥梗,继而将手掌从小姑娘背后翻过来,对着关闭的木门轻轻一挥,那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豁口。
小姑娘心情放松了,声音也如银铃一般脆生生的:“哥哥,是门开了吗?”她闭着眼问。
李允暗暗勾起嘴角:“嗯,你在心里从一数到十,便可以睁开眼睛了。”说着他提脚越过后门的门槛,侧身入得屋内,环视一圈后,将小姑娘轻轻放在了屋子中间的一张扶手椅上。
婵儿感觉到自己被哥哥放下,这才缓缓打开了眼眸,扭头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屋子很简陋,也很陌生,观望了片刻,她也并未能想起什么,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又浮出某些难言的失落。
她从扶手椅上起身,继续在屋内各处打量,静静地看着那床、那桌,以及那四方的木柜。
所有的摆件儿都已经斑斑驳驳,床单已经泛黄,挂在悬勾上的蚊帐也似一触就破,被屋内昏暗的光线一照,愈加显得沉重而残破。
小姑娘转身行至李允身侧:“哥哥,这里会有陈情书的线索吗?”
“咱们找找。”李允暖心一笑,继而牵着她行至床榻前,两人合力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通,没任何发现。
李允转头在屋内瞄了一眼,又带着婵儿在斑驳的木柜里翻找,柜中空空,只剩了两三件有破洞的衣裳,其中还有件女娃娃的外衣,一侧的袖口破了,衣襟前的盘纽也一颗不剩。
婵儿提着衣裳上上下下打量:“哥哥,这是不是我小时候穿过的?”
李允怕她心里藏着压力,接过衣裳故作轻松道:“嗯,不错,三岁便有这么高了,比在清风宅时矮不了多少。”
婵儿抿嘴一笑,转而又提着剩余的两件衣裳略略打量了几眼,她知道那是爹爹与娘亲的衣裳,想到他们,心里仍是隐隐难受,故尔嘴上不吭声,不提。
两人仍是毫无所获,“屋顶呢?”小姑娘仰头朝满布着灰尘的屋梁指了指。
“好,要不要随哥哥一起上去找?”李允想逗她开心。
小姑娘翕动眉眼,朝屋梁上瞄了一眼,绵绵问道:“我也可以吗哥哥。”
李允微微一笑,揽住小姑娘的细腰:“当然可以。”
说完纵身跃上屋顶,一手揽住姑娘,一手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通,没找着任何可疑之物。
两人又在屋内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屋子简陋,除了一间卧房,便只剩一间杂屋,及一间灶屋,仍是没发现任何线索。
小姑娘面上有些黯然,闷闷不乐的,李允低头轻声安慰:“没关系的,咱们有的是时间。”
小姑娘扁着嘴,眸中泪光闪烁:“都怪那个端王,如果没有他,哥哥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这句话简直击中李允所好,他心心念念担忧的便是小姑娘对端王动心,前不久还被他挟持了几日,别提多闹心了。
现下听小姑娘如此一说,悬着的心霎时安稳下来,他眉间舒展,环臂将小姑娘拥进怀中,咬着她柔软的耳垂低语道:“婵儿,哥哥一点也不辛苦,何况,你是哥哥的小娘子,无论何时咱们都要荣辱与共的,对不对?”
小姑娘在哥哥怀里拱了拱脑袋,“嗡嗡”地点了点头。
当夜,两人在张伯家的地窖里安置下来。
那地窖自是简陋,好在张老太太是个爱干净之人,将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被单褥子都是新换的,桌椅也都擦得干干净净,住着倒也凑合。
两人洗漱完毕,便相拥着在被窝里躺下来。
小姑娘一屈膝,便感觉到了哥哥身上的硬物,抬起小脸绵绵地问:“哥哥,你想我给你纾解吗?”
李允心疼地抓起小姑娘柔荑般的手,放在唇间温柔地亲了亲:“婵儿,不用,你好好睡觉,哥哥抱着你。”
小姑娘明明藏着心事,却还想着要让哥哥舒坦,他怎能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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